[耽]清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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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珏看街上越来越热闹，便和灼华一起告辞：“你们也去逛逛吧，沙海城难道有次灯会，挺有意思的。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等冯言刚一吃完放下筷子，就被慕卿拉起来就走。
　　冯言挣扎了几下不走，两人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你要干嘛。”
　　慕卿抿唇，有些受伤：“看灯。”
　　冯言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扶着桌子笑个不停，惹得其他人都朝他们看来。
　　“大爷。”冯言喊来馄饨摊的摊主，有些揶揄地看着慕卿，“结账！”
　　慕卿：“……”
　　慕卿这回反应过来了，有些尴尬。
　　冯言付了银子往外走，见慕卿还待在原地，便喊了一声：“慕卿。”
　　“嗯？”慕卿难免惊讶，这是冯言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冯言嘴角含笑，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格外醒目：“不是说要去看灯吗。”
　　“嗯。”慕卿微微勾唇，“去看灯。”
　　一黑一白两个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说不出的自然。
　　阿加安息在卖孔明灯的摊子上挑来挑去，挑了半天也没挑出来。陆千昀忍不住道：“你挑什么？”
　　“在挑哪个更配得上宝贝儿。”
　　陆千昀：“……”不都长得一模一样吗。
　　“不行不行。”阿加安息直摇头，似乎是很失望。
　　卖孔明灯的大娘不干了：“小伙子，我这孔明灯哪里不好了？”
　　“太小了。”说罢阿加安息张开手臂比划，“起码要这么大。”
　　大娘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砸场子的，这灯得有一个人这么长了。
　　阿加安息在大娘面前放了一锭银子：“大娘，能做不？”
　　大娘咽了口口水：“能……”
　　“我现在就要，大娘做快点啊。”
　　大娘挽起袖子：“好咧。”
　　陆千昀有些头疼：“要这么大的做什么。”
　　“灯大一点愿望就能写大一点，老天爷肯定会先看见。”阿加安息牵起陆千昀的手，“到时候我要写宝贝儿平平安安一生喜乐。”
　　陆千昀不顾对方幽怨的目光，抽回手道：“都多大了还信这个。”话虽如此但嘴角却是忍不住向上扬。
　　有这么多钱拿，大娘的速度快得一流，很快一盏人高的孔明灯就做好了。
　　阿加安息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只笔，递给陆千昀一只：“宝贝儿有什么愿望可以多写几个，我相信老天爷不介意多实现几个的。”
　　陆千昀原本不信这些，但或许是因为气氛，又或许是因为阿加安息，他倒真的考虑起愿望来，和阿加安息一起在孔明灯上下笔。
　　阿加安息虽能说汉话，但却不认得汉字，自己在孔明灯上写的字都是崛国字，因此多陆千昀写的一排字一头雾水。
　　“宝贝儿写的什么呀？”
　　“阉了你。”
　　阿加安息：“……别闹……”
　　“我写了三个愿望。第一个，能活下去；第二个，魏军师魏先生还和王爷，还有其他人都能平安健康；至于第三个……”陆千昀朝阿加安息眨了眨眼睛，“暂时保密。”
　　“宝贝儿的第二个愿望我要吃醋了。”
　　“我管你吃不吃醋。”陆千昀点燃孔明灯打算放飞，“就这样吧。”
　　由于这个孔明灯实在是大，引来许多百姓围观，大家一起看着这盏孔明灯飞上夜空。这时陆千昀却偷偷溜走。
　　阿加安息追上：“宝贝儿干嘛去？”
　　“闹也闹了，去城外找个安静的地儿看星星。”
　　阿加安息抬头：“的确很好看，不过我相信宝贝儿不穿衣服的样子更好看！”
　　“滚！”
　　“宝贝儿真不考虑一下吗？”
　　“阉了算了！”
　　……
　　“那盏灯上有你的名字。”赵煜擦掉魏义西嘴角上的烤串酱汁，他的眼力很好，因此就算那盏孔明灯飞得挺高了也可以看清。
　　魏义西好奇，边啃烤串边问：“真的？写了什么？”
　　“希望你平安健康。”赵煜不解，“奇怪，究竟是谁写的。”
　　“会不会是哥哥？”
　　“但这上面也有哥的名字，应该不是。”
　　“那应该就是嫂子了吧。”
　　“要是贺副将的话也有点奇怪，因为它上面有写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魏义西吃烤串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那盏孔明灯，眯着眼睛想看清楚上面的字，却只有模糊的几个黑点。
　　“把上面写的念给我听听。”
　　赵煜点头念道：“愿我能继续活下去，在世间多停留片刻；愿魏军师魏先生以及王爷他们能平安健康，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若他有真心，愿我能陪他直到最后……嗯，还有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魏义西又啃了两串羊肉串儿，“哥哥曾曾经跟我说过一段话，我当时就猜到一些，现在算是证实了。”
　　“哥和你说什么了？”
　　魏义西清了清嗓子，学着魏义东的样子道：“有些事情要恩怨分明，灭门之仇固然要报，但真正的仇人已死，不能把他牵连到无辜之人身上，放下过去与仇恨，对大家都是好的，我相信你已经懂了。现在大殷繁荣昌盛，和平安定，就像爷爷所希望的那样。因此我放下了，我看你也差不多放下了，但是千昀却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尘沙（九）

　　二十年前，大殷开国太/祖病危。
　　太子早逝，储位无主，储位之争波涛暗涌。
　　左相魏秉孝扶持三皇子，成为三皇子争夺帝王之位最有力的帮手。
　　一番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之后，三皇子最后似乎必然是太子。
　　然，一切都在一个夜晚，局势被改，表面维持的平静彻底崩塌。
　　京城，魏府。
　　魏秉孝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菜，叫上一大家子。
　　一旁一个正在喂小孩子吃东西的男人吩咐下人去拿些糕点来，接着便笑道：“今儿个三皇子可是出风头了。爹，看来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
　　主座上的人摸了一把胡须，眯着眼睛点头：“如今几位皇子之中，二皇子不学无术却手段阴狠，三皇子谦虚仁厚，四皇子无心朝政，五皇子尚且年幼。依我看来唯一适合的便只有三皇子，但二皇子着实是个麻烦，他不会善罢甘休。”
　　男人神情凝重：“怕就怕他要出狠招了。爹，我总觉得二皇子背后有个不得了的人在替他出谋划策，否则就凭他……”
　　“爹爹～”男人怀里的小娃娃奶声奶气地指着桌子，“吃鱼鱼～”
　　男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笑着夹了块鱼肉挑了刺喂他：“好好好，爹爹喂西儿吃鱼鱼。”
　　魏义西吧唧吧唧吃完鱼肉，又伸出手想往主桌上爬：“爷爷抱。”
　　魏秉孝一听立刻喜笑颜开，把魏义西抱起来，就算他揪自己的胡子也不生气。男人身旁一个和他面貌相似的男子也笑道：“西儿跟爹可真亲，我看啊都快赶上哥了。”
　　男人也无奈：“是啊，他老是吵着要爷爷。”
　　魏秉孝显然很高兴，边逗魏义西边问：“东儿去哪儿了？”
　　“估计又跑出去玩儿了，这孩子最近结识了不少其他官家孩子。问他有谁他也不说。”男人无奈，“就怕这帮孩子心气高，仗着自己有背景惹出麻烦来。”
　　“这孩子聪明，看着吧，将来会有出息的。”魏秉孝又剥了只虾给魏义西，“你以后注意着点，别让他给人带歪了便好。”
　　“哎。”男人往门外看了一眼，“怎么糕点还没拿上来？”
　　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安静的氛围，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即便听一阵打斗之声。
　　“是王管家。”女眷有些害怕，“怎么回事？”
　　魏秉孝意识到不好，把魏义西交给他娘：“快，往后门走，把西儿藏好，其他人跟着。”
　　女子点头，抱着魏义西从后门离开，其他家眷也紧随其后。
　　门外脚步声已到，冲入几个蒙面黑衣人，男人把魏秉孝往后门用力一推，连忙关上门用自己身体护住：“爹，快走！”
　　已经走出后门的魏秉孝二儿子看到魏秉孝出来，忙折回去带着老爹跑。
　　可刚没走几步路，后门就被人打开，窜出了几个拿着匕首的黑衣人。
　　门后，是一具尸体和满地的一摊血迹。
　　女人抱着魏义西绕过地上下人的尸体跑，眼里满是恐惧。跑进自己的房里把魏义西塞进柜子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西儿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好不好？安安静静地等爸爸和爷爷来接你去找哥哥。”
　　“嗯……”魏义西把自己抱成一团，“西儿乖乖的，娘亲到时候也要来接西儿。”
　　女子点头，把柜子门关上，便打算出去。刚没走几步，就有蒙面人冲进来见她便是一刀割喉。
　　女子挣扎了一会，蒙面人见她不死，便又补了一刀，这才断气。
　　黑衣人想接着搜查屋内有没有人，门外又跑过一个黑衣人：“你快点，嫂子快要临盆了，办完事可以让大哥快点回去。”
　　“好了，都死光了。”蒙面人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死光了就准备准备烧了。”
　　魏义西透过缝隙隐约看到躺在地上的母亲，很想叫他一声，但又想起母亲跟他说的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硬憋着。
　　眼泪却不知怎的啪啪往下掉。
　　街边小摊上，有个穿着华贵的小孩儿正吃得不亦乐乎：“义东，这个味道好，嗯……不错不错。”
　　旁边的魏义东看了一眼自己的钱袋，戳了戳他：“你悠着点吃，我钱带的不多。”
　　“没事没事，到时候自然有人给我付，先赊着吧，不同意大不了把自己带着的金牌一亮，到时候摊主肯定同意。”说着小孩儿又要了笼蒸饺。
　　魏义东一副嫌弃的表情：“柳珏你是饭桶吗？”
　　柳珏打了个嗝，有些郁闷地道：“父皇还没死我那几个皇兄就两眼放光，看着心里就膈应，我晚膳都没吃呢就跑出来了。哦对了，我今儿个没地方住了我上你们家去，给不给住？”
　　魏义东看着柳珏坏笑：“叫声哥哥就给你住。”
　　柳珏：“……”
　　柳珏机智地转移话题：“义东啊，改天给你介绍个新兄弟，叫苏承洪，就你们魏府那条道左转那里的孩子，和你一样焉儿坏。”
　　魏义东面无表情：“少给我扯，你到底想不想住了？”
　　柳珏脸色却突然有些凝重，紧紧盯着魏义东身后的方向：“喂，义东。”
　　“干嘛？”
　　“那个……是不是你们魏府？”
　　魏义东转身看去，那里已燃起熊熊大火。几乎没怎么思考，他已经冲向大火的方向。
　　“义东！”柳珏抓起蒸笼上的蒸饺塞嘴巴里追出去，“危险！你别乱来！”
　　“着火啦！救火啊！”
　　“来人哎，丞相府着火啦！”……
　　一时间叫喊声响彻夜空，已经熟睡的人一个个都披着衣服走出来看看情况，组织加入救火队伍。
　　场面一团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孩子正不顾火海冲了进去。
　　魏义东躲开一旁砸下来的正燃烧着的大树，红着眼睛踏过一具具尸体：“有人吗？爹！娘！西儿！爷爷！二叔二婶！”
　　魏义东猛然想起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用膳，便赶到膳厅，入眼的只有倒在血泊的一具尸体。
　　“爹！”
　　当魏义东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眼泪已经止不住了，门后爷爷与二叔的尸体更是让他呆愣在当场。刺鼻的烟味之中参杂着一丝肉香让他几欲作呕。
　　手臂被火烫到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回神，只是淡淡地看了手臂一眼，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穿过后门，一步一步地走向绝望。
　　“咳咳，义东！”柳珏翻墙进来，把已经着了火的外衣脱掉，找到魏义东便上前拉着他往外走。
　　多年处于深宫里勾心斗角之中，柳珏预感此事不一般，有人要灭魏家的门！
　　“快逃，再不逃就没命了！”
　　魏义东挣脱掉柳珏的手，继续往前走：“不行，还有娘……还有西儿……对，还有他们！”
　　魏义东一下子就像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进去像疯了一般到处找自己唯一的希望。
　　柳珏在原地跺了一下脚，也跟了上去。
　　“娘！西儿！”
　　柜子里憋着哭声的魏义西听到魏义东的叫喊，拼命敲打着柜门：“哥……哥……”
　　魏义东听到动静的一刹那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填了些东西——他的弟弟还没死。
　　当魏义东把魏义西从柜子抱出的时候，魏义西没有哭出声，缩在他的怀里不语，看起来已经吓坏了。
　　“义东，快走。”
　　“嗯。”魏义东抱紧魏义西，和柳珏奔向大门。
　　两人却在半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魏义东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逃出来了，否则怕是有危险。”
　　柳珏点头：“你们府里有狗洞吗？”
　　魏义东：“……”
　　最终他们从狗洞钻了出来，逃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两人坐在地上靠墙不语。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魏义东抱着魏义西的手紧了紧，“然后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偿命！”
　　柳珏点头：“等我。”
　　魏义东不解，柳珏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魏义西在魏义东怀里突然抬起头来：“哥哥……娘亲让我等你和爷爷爹爹来，娘亲也说过要来接我的……他们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魏义东在这一刻骤然红了眼睛，魏义西伸出小胖手给魏义东擦掉眼泪：“哥哥不哭……西儿也不哭……西儿不哭……”
　　两人毕竟是小孩子，很快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义东被人摇醒，紧绷的神经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是柳珏。
　　柳珏递给魏义东几张银票：“我身上的东西只能当这么多，城门快开了你快带着你弟弟离开。”
　　“已经很多了。”魏义东犹豫了半晌，还是把银票放进了胸口，认真地道，“谢谢，我以后一定会报恩的。”
　　“那等我以后成了大将军，你做我军师怎样？”
　　“好。”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当柳珏跟着魏义东一起进入火海的那一刻，就预示着魏义东这一生都忠于柳珏，永不背叛。
　　……
　　当陆千昀说完这个故事之后，心中像是堵了口气，让人无端地喘不过气来。
　　阿加安西隐约有个猜测：“那灭了魏家门的人……”
　　“领头的，便是我的父亲。”陆千昀低声道，“我的父亲，杀了魏军师和魏先生全家，整个丞相府除了他们两个，无一人生还。”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家惨案揭秘

　　☆、尘沙（十）

　　原本想要了解事情真相的赵煜和魏义西找到了魏义东。
　　当魏义东缓缓说完整件事情经过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沉重。
　　赵煜在底下偷偷握住魏义西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贺淮默默地看了两人一眼，学着他们的样子照做。
　　魏义东也不看还有赵煜和魏义西，直接靠贺淮身上：“魏家灭门后当时一切证据都指向二皇子，太/祖震怒，二皇子算是栽了，太/祖也一气驾崩。”
　　“那三皇子呢……”
　　魏义西对于这段往事了解多，因此不解：后来坐上皇位的可是四皇子！
　　“三皇子太过于仁善，凡事顾虑太多，没有自己的主见，很容易被他人所左右。没了爷爷，三皇子说到底也成了优柔寡断的草包。”魏义东冷笑，“又怎会是四皇子的对手呢。”
　　魏义西是极聪明的，这么一句话让魏义西背脊发凉：“真正的凶手……是先帝！”
　　“二皇子倒台之后世人皆以为三皇子将成为新帝，后来却被发现他并非皇嗣。”
　　“什么？”
　　众人一时间有些傻眼。
　　“是真是假谁知道呢。”魏义东不屑地笑了笑，“或许是假的被先帝所污蔑，又或许是真的被先帝所揭发，反正三皇子是倒了，他的生母也被问罪。毕竟事关皇家颜面，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当时，只剩下先帝和王爷。”
　　“王爷当时年纪还小。”
　　魏义东眯起眼睛：“所以先帝自然而然就登基了，名正言顺。当初表面是个不问政事一心文墨的闲散王爷，可暗地里是为二皇子出主意的人，否则就凭二皇子那个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可能和爷爷扶持的草包斗那么长时间。”
　　贺淮小声提醒：“小声一点，被别人听去就大逆不道了。”
　　魏义东睨了他一眼，放低声音：“还算他有良心，王爷是他唯一一个亲兄弟了，因此他对王爷倒是不错。”
　　魏义西问道：“哥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魏义东有些惆怅地回忆道：“当初安顿好了你，我便想让你无忧无虑的，别去管什么报仇，我来就好。便来到沙海城找王爷，没想到遇着个傻子差点把我轰出去。”
　　魏义东含笑看向贺淮，贺淮不好意思地看别处袋：“这不当初不太平吗，你一个细胳膊细腿的书生来这多危险啊。”
　　魏义东接着道：“后来我进了大殷军营，遇见了一个大概十岁出头的小孩子……”
　　八年前，殷军大营。
　　因为魏义东一来就出计大退敌军，众人对魏军师都是刮目相看，不敢小瞧了他。
　　魏义东本想去找柳珏，就见柳珏军帐外有个小孩子踌躇不定，见到魏义东，自觉地让出路来。
　　“外面那孩子是谁？”
　　军营里面还有孩子？稀奇啊。
　　柳珏道：“那孩子叫陆千昀，他爹是皇兄的暗卫，刚走没多久，他被他爹的仇家下了毒，浑身凉飕飕的，找了很多大夫都解不了。我看他骨头架子轻，是个练轻功的好苗子，又被他爹生前培养的不错，武功底子好，就把他带到军营里来了。不过大概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这孩子总是闷闷不乐的，心里好像藏着事。”
　　“去找他聊聊吧，我看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找你。”
　　“是吗……”
　　魏义东和柳珏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走到营帐外面对陆千昀招手。
　　陆千昀低着头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一股凉气扑来，魏义东舒服的眯起眼睛：果然凉飕飕的。
　　“吃饭了吗？”
　　陆千昀摇头。
　　魏义东递给他从柳珏那里顺来的几块糕点：“填填肚子吧，味道还不错。”
　　陆千昀接过糕点，一口一口地吃着，不发出半点声音。
　　魏义东看着有些稀奇：“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像我那个弟弟，吃东西总是吧唧吧唧把自己整个嘴都塞满。”
　　说到魏义西魏义东难免有些牵挂：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陆千昀面无表情，说话间带有不符合他年龄的老成：“他说一个好的刺客不能发出声音，否则就暴露了自己。”
　　魏义东皱眉：“他是谁？你父亲？”
　　“嗯。”陆千昀继续一声不响地吃东西。
　　“他还教你什么了？”魏义东既当哥又当爹的，对于陆千昀他爹这种教孩子的方法很不赞同！
　　“我不能回答你，否则和你交谈太多会暴露不该暴露的东西。”
　　魏义东扶额：这肯定又是他爹教他的。
　　魏义东用手把他的嘴角往上扬：“多笑笑，你会有很多朋友。”
　　“有太多朋友便会有太多顾虑和牵挂，不行。”
　　魏义东：“……”熊孩子。
　　“算了。你进去吧，王爷找你。”待会再收拾你。
　　陆千昀听后一愣，但还是进去了。
　　柳珏关切地问：“千昀，军营住得习惯吗？”
　　“嗯。”
　　“那吃的习惯吗？”
　　“嗯。”
　　“喜不喜欢待在军营里？”
　　“嗯。”
　　柳珏：“……”
　　然后柳珏找不到话题了，索性放弃：“千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陆千昀好像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王爷，下次回京能不能带我去魏丞相埋葬的地方看看？我不知道他们埋在哪里。我要忠于主子，所以想征求王爷的同意。”
　　柳珏意外：“你要去魏丞相埋葬的地方干嘛？”
　　在陆千昀心里柳珏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主子，主子问什么他都要照实回答。
　　“因为我是魏家的后人。”
　　“等等等等！”柳珏觉着这事有点复杂，便唤人叫来魏义东。
　　魏义东刚掀起军帐的帐子，就听柳珏道：“义东，千昀说他是魏家后人。”
　　“啥？”
　　“我真的是。”陆千昀道，“我娘是魏丞相的女儿，为了我父亲便逃出魏家了，这是她之后告诉我的，我没告诉任何人。”
　　魏义东听后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自己还真有一个姑姑逃出魏家跟人私奔去了的，当初爷爷可气得都摔东西了，外人都认为姑姑是死了。
　　魏义东问道：“那你娘呢？”
　　原本平静的陆千昀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拨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被我父亲杀了。”
　　柳珏和魏义东对视了一眼，齐齐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
　　“我娘恨我父亲灭了魏家门，生了我之后想要逃出去，被我父亲发现担心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杀了我娘。”陆千昀双目赤红，“当着我的面把我娘杀了，警告我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原来如此。”魏义□□然笑了，笑得勉强，“难怪难怪，这个仇人不一般啊。”
　　“义东，可能是……误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