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御者-第5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崖边上。”
  “那是你们的命。”
  “我拥有你,就是要逆天改命!”
  须弥山笑了,像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能太贪婪,汤泽,天下和弟弟,你只能选一个。”
  汤泽没思考多久,说:“弟弟。”
  须弥山静了片刻,说:“好。”
  现在,他拥有了弟弟,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血压80/120,手心温热,“小琢,”汤泽撩起岑琢稍长的头发,“哥会用一辈子弥补你,给你最好的,让你比任何人都快乐。”
  快乐,岑琢茫然地看着他,没有了逐夜凉,他还有获得快乐的可能吗?
  汤泽读懂了他眼里的落寞:“那些骗了你的人,哥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第一个就是牡丹狮子……”
  听到那几个字,岑琢慌忙抬手,他怕听,听一下就心口抽痛,汤泽看见仪器上的心跳和血压值,暗暗捏起拳头。
  “哥,你听说过曼……”曼陀罗,刹那间,岑琢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人家已经抛弃了他,他却还记着人家骗他的话,真的太贱、太傻了。
  汤泽蹙眉:“曼什么?”
  岑琢垂下眼睛:“没什么。”
  汤泽却不放心,他怕这个唯一的弟弟怪他,或是怕他,有些神经质的,连续按下呼叫器,门从外推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拎进来,是血淋淋的丁焕亮。
  四目相交的刹那,岑琢是漠然,丁焕亮是屈辱,不过一个昼夜,角色赫然对调,翻天覆地。
  汤泽走上去,扬起手,抽了丁焕亮一巴掌,他嘴角破了,扭着脖子咬紧牙关。
  一瞬间,丁焕亮想起总部大楼西门外那个刺客,他和贺非凡发迹的起点,一具挥着长钺的骨骼,他劈开它的头颅,御者舱里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张英气的脸,五官和岑琢有点像。
  当时他讶异,狮子堂的刺客怎么能进入江汉,还堂而皇之地渗透进核心层,原来只是因为他和岑琢像,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
  脸上火辣辣的,丁焕亮一声不出,因为他清楚,自己只是汤泽养的一条狗,连岑琢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所以他恨,恨际遇的捉弄,恨命运的不公。
  岑琢看见他泛红的眼底,微微叹了口气:“哥,算了,让他出去吧。”
  听见这话,丁焕亮愤然瞠目,那双红眼睛像是要滴下血来,岑琢在怜悯他,怜悯是胜者对败者的蔑视,是对他全部努力最无情的践踏。
  他绷紧了身体,怀着一种锋利的阴险,在这间属于汤泽的屋子里,赐岑琢以酷刑:“社长,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始作俑者不是我,也不是下命令的你。”
  汤泽挑眉,等着他往下说。
  岑琢瞪着丁焕亮,瘦削的脸颊苍白。
  “是谁利用伽蓝堂悄然入关,是谁欺骗伽蓝堂进入猛鬼城,又是谁用太子换狸猫,救走了白濡尔?”
  是猩红色的牡丹狮子。
  汤泽想起视频里那家伙,暴戾凶残,亮着火似的照明灯,“等我到江汉,如果发现岑琢少了一根头发,”他威胁,“整个染社都要给他陪葬!”
  汤泽突然意识到,牡丹狮子和岑琢之间没那么简单,他唯一的弟弟,也许被他最痛恨的仇敌,像懵懂的女人一样玩弄了。
  “那个逐夜凉,”汤泽问岑琢,“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岑琢苦笑,根本没有这个人,他露出心痛的表情,他爱的人只是一堆冰冷的金属,从不存在。
  事到如今,他却仍想替他隐瞒,汤泽狂怒,吼向丁焕亮:“滚!”
  “社长,”丁焕亮没被他的怒气镇住,“我有最后一句话要问。”
  汤泽沉声:“你还想问什么?”
  丁焕亮面向岑琢:“是不是司杰把你从临时牢房里放出来的?”
  汤泽意外。
  “他临走前在你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岑琢一愣:“他……什么也没说。”
  丁焕亮眯起眼睛。
  其实司杰说了,他说:如果你想死,就从这个房间走出去,走廊上的看守有权直接击毙逃犯,门是开着的。
  “司杰?”汤泽在床边踱步。
  丁焕亮颔首:“我怀疑他用设备干扰密码锁加密,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个卧底。”
  汤泽想了想:“司杰不傻,他知道小琢从那个房间出去就是死,他看过成沙传回来的录像,如果他是卧底,应该替牡丹狮子救人,而不是杀人。”
  如果这个卧底明知道救不了人呢,丁焕亮默默反问,他会留着岑琢这样一个关键性人质,去威胁牡丹狮子的安危吗?
  但汤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被从那道门里推出来,丁焕亮知道,社长的亲弟弟在他手里千疮百孔,他会被再次踢出核心层,而这一次,他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汤泽一口一口喂岑琢吃完桃子,等他睡了,才回到办公室。坐在那个睥睨天下的位置上,他陷入沉思,岑琢的伤绝不只在身上,还有心,伤他的人是逐夜凉。
  一想到这个,他就怒不可遏,但更多的,是当哥哥的忧心,也许有些冲动了,他按下通话器:“给我叫戴冲来。”
  等了快一个小时,等来一个懒洋洋的敲门声,汤泽无奈,那家伙是这样的,连社长室的门都不会好好敲。
  进来的是个高大的男孩子,十八九岁,有一对变异的蓝眼睛,穿着规矩的白衬衫,却压不住身上那股野性,乌黑的眉头、扬起的下巴、精悍的腰身,每一个细节都写着“浪子”两个字。
  这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帅,汤泽不得不承认,没人抵挡得了他的魅力。
  “哥,什么事,”戴冲也不行礼,没等汤泽请,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下班了,我车都开出去了。”
  “我找你,哪那么多废话,”汤泽踢他,“怎么说也是我的第二秘书,平时开会不见人就算了,八百辈子找你一次,还他妈跟我抱怨。”
  戴冲笑了,很不当回事,但不招人烦:“哥,你说事儿。”
  汤泽瞧着他,琢磨怎么开口:“和女朋友怎么样?”
  “分了。”戴冲一摊手,耸了耸肩。
  汤泽向前倾身:“又分了?”
  “女人嘛,”戴冲玩着汤泽桌上的鹅卵石摆件,“稍一点不如意就唧唧歪歪,烦死了。”
  拘鬼牌戴冲,染社排名第二的骨骼御者,少年成名,整个江汉的小伙全拉出来,要论在女人堆里吃得开,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哦……”汤泽靠回椅背,装作不经意,“哎那个,我弟弟回来了,你知道吧?”
  戴冲点点头:“听说了,亲弟弟?”
  汤泽打量他的肩膀、下颌、手腕,很性感:“亲的。”
  “比我还亲?”戴冲朝他眨了眨蓝眼睛。
  “你?”汤泽冷笑,“我弟弟,论身材、论长相、论性格,哪儿都比你强。”
  “吹吧你,”戴冲撇嘴,“哪天见见。”
  “你说的,”汤泽十指交叉撑在桌上,认真地看着他,“我现在就带你去。”
  戴冲终于听出不对劲儿了,仰头往后靠,舔了舔嘴唇:“哥,我怎么觉得你在这儿给我下套呢?”
  “我弟弟……”汤泽不好开口,话说得很隐讳,“在别人那儿吃了点亏……我也是没辙了,你帮我哄哄。”
  戴冲挑起一侧眉峰,这个“哄哄”,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哥,你知道我,要是女的,怎么哄都行,男的,我使不上劲儿啊。”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明摆着拒绝,也不让人动气,“先见见,”汤泽劝,“交个朋友,他要是看不上你,就算了。”
  “操,”戴冲乐了,“什么人能看不上我,眼瞎了。”
  汤泽也笑:“你知道伤了他的人是谁?”
  戴冲摇头,不感兴趣。
  汤泽悠悠吐出四个字:“牡丹狮子。”
  戴冲整个人一呆,怔住了。
  “牡丹狮子为了他,要血洗江汉,”汤泽说,“你觉得你比牡丹狮子,怎么样?”
  戴冲的傲劲儿乖乖收回去,没说话。
  汤泽归棋落子:“所以我说,我弟真不一定能看上你。”


第87章 马蹄莲┃娇嫩的花瓣蹭在黑西装上,沙沙地响。
  戴冲黑着脸走进医务中心; 看看表; 九点多了,他翻个白眼拐进病房; 医生、小弟看见他都是一愣; 这种消毒水呛鼻子的地方; 他从不来。
  戴冲也觉得丢人,妈的; 汤泽本来要一起来的; 他死活没让。119室,门缝里亮着灯; 他磨蹭半天; 做好心理建设推门进去。
  屋里没人; 空床,拔下来的注射器拖在地上,窗户半开着。
  “我操?”他气乐了,有点屈尊大驾扑了个空的懊恼; 踹一脚墙边的什么东西; 哗啦一声; 半固定的金属架塌了,针头药片撒了一地。
  他盯着这一地狼藉,心说这他妈什么岑琢绝对跟他犯冲,开门想走,窗户外头突然有人说话:“干什么呢,拆房啊?”
  他折回来; 盯着窗口。
  常年打仗,下意识对声音定位,人在窗外,右侧。他几步跳上窗台,这是一楼,离地面很近,腿搭下去就是草丛,窗口两边各有一块突出的外墙构件。
  “喂,”戴冲朝构件那头打招呼,“隔壁的。”
  “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这屋的人上哪儿去了,知道吗?”
  那头没说话,看来是不知道。戴冲回身想走,一抬头,看见满天的星斗,沸腾的银水似的,密密麻麻在天上闪:“我操……”
  他坐下,小孩一样仰着脖子看星。
  构件那头的人知道他没走,声音融在熏风里:“美吧?”
  “嗯。”戴冲点头,平时不是在训练场就是在莲花城,从没注意过头上的风景。
  哄惯了女朋友的肚子里有几首酸诗,他捡一首应景:“如有天孙锦,愿为君铺地,镶金复镶银,明暗日夜继,家贫锦难求,唯有以梦替……”
  后边还有两句,他停了。
  “干嘛,”构件那头的人说,“等着我接啊,我没那文化。”
  戴冲扫兴:“践履慎轻置,吾梦不堪碎。”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太喜欢你了,要是有天上神仙做的布,我就拿去给你铺地,还要镶上金子和银子,让你踩在脚下。可惜我家里穷,买不起布,只有用梦来代替,你踩上去的时候一定要轻一点,别让我的梦碎了。”
  那头长长地安静。
  “喂,哥们儿?”戴冲朝构件那边探头。
  回应来了:“好他妈酸。”
  “操,不懂别喷啊,”戴冲看着这满天星,想到汤泽的弟弟,轻轻说了一句,“没缘分,别怪我了。”
  “嘀咕什么呢?”
  戴冲笑笑,明明没见着这人的脸,但还挺爱跟他说话的:“这屋这人,他哥,让我来泡他。”
  “啊?”那头惊诧。
  “是吧,我他妈也吓一跳,”戴冲挨着构件坐,能看到那边垂下来的一条腿,裤子挽到膝盖上,小腿又长又直,“没办法,长得太帅,找上我了。”
  噗嗤,那头笑了。
  “笑屁啊,”戴冲隔着构件踢他的脚,“人家受了情伤懂不懂,现在最渴望我这种又帅又体贴的大哥哥。”
  那边先是沉默,然后说:“你一直帅帅帅的,能有多帅。”
  戴冲冷笑:“看我一眼,神魂颠倒。”
  “哥们儿我真要吐了。”
  “就哥这脸,所向披靡,”戴冲不羁地甩了甩头发,“他要是在屋,我进来一句话都不用说,往床边一坐,帮他把枕头立起来,看着他,他肯定乱。”
  那边忍着笑:“然后呢?”
  “然后就发挥呗,”戴冲勾起嘴角,“握着他的肩膀嘘寒问暖什么的,重点是若即若离,压低声音,自我介绍:拘鬼牌戴冲,很高兴认识你。”
  那边没绷住,哈哈大笑:“拘鬼牌戴冲,来,我看看,到底帅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儿,让你这么骚包!”
  璀璨的星斗下,一张生机勃勃的脸探出来,脸上有擦伤,下巴也青着,但那双眼睛,比最亮的星子还亮,闪闪发光,像要把人吸进去。
  戴冲盯着他,一时没说出话。
  “服了,”那人说,“哥们儿,你帅得都吓着我了。”
  他这样说,但戴冲知道,他没动心,一点都没有,动心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他是那种少见的,对美貌一丝杂念都没有的人。
  “御者,”戴冲看见他右侧太阳穴的接入口,“我没见过你。”
  “假的,”那人自来熟,抓起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捅,“你看,死的。”
  皮肤微热,稍稍有些发烧,热量从指尖传过来,唤醒体温,戴冲莫名出汗:“为什么作假?”
  那人没回答,有些吃力地坐回去,应该是伤得不轻:“戴冲,我记住你了,帅,就是有点傻。”
  “滚你的,”戴冲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自觉想靠近:“哎我说,你过来,”他盯着那块构件,“要不我过去?”
  “太晚了,我回屋了,还病着呢。”
  戴冲没说什么,听到他进了屋,也从窗台上翻下来,拍拍手往外走,门紧接着在眼前推开,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岑琢回来了,结果是那小子。
  光滑的小腿上有狰狞的弹孔,微敞的领口露出一点艳红的纹身。
  “喂……”戴冲忍不住笑,是那种被耍了小心机、挺惊喜的笑,“过来就过来,搞什么花头!”
  那人看二傻子一样看他,把地上的杂物踢了踢,擦过他,爬上床:“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灯关了。”
  戴冲愕然,回身瞪着他。
  “怎么,”那人在被里把上衣脱了,扔到椅子上,挺坏地冲他笑,“还要过来给我立一立枕头?”
  “我操你妈……”戴冲的脸猛地涨红,长这么大,他头一次栽这种跟头,“你他妈……是岑琢?”
  “嗯,认识你很高兴。”岑琢盖着被子,伸出一只胳膊指着灯,肩头上是血一样的牡丹花,戴冲死盯着看,想起汤泽说他曾是牡丹狮子的人。
  他按下开关,屋里黑了,背后岑琢说:“我一个人无聊,周围这几个窗台都蹲了,不是故意耍你的,蓝眼睛帅哥。”
  戴冲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挠,又刺又痒,他哼一声,踩着满地的针头药片,砰一声摔门而去。
  他一路飙车到莲花城,憋得要炸了,好像这辈子的气都让岑琢激起来了,喝酒不痛快,玩色子不痛快,搂着漂亮妞儿还是不痛快,一起玩的人问他怎么了,他气哼哼地说:“让猫咬了!”
  喝到半夜,头昏脑胀的,隔壁桌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聊的正是岑琢。
  “……真的?”
  “真不真不知道,反正丁焕亮的小弟这么说。”
  丁焕亮?戴冲皱眉,汤泽的私人秘书,一直负责处理伽蓝堂的事。
  “那这么说,是让牡丹狮子给骗了?”
  “骗得真他妈惨。”
  戴冲拎着酒,晃晃悠悠过去:“聊什么好东西呢,带我一个。”
  “嘘,”那几个人压着嗓子,“小道消息,说社长那个弟弟……”他们挤眉弄眼,“让牡丹狮子给玩了。”
  不着调的话,联想起岑琢那双黑亮的眼睛,戴冲灌一口酒,冷冷地盯着他们。
  “社长也够丢面子的,亲弟弟,让老对头给搞了。”
  “就是,人你见着了吗,漂亮吗?”
  戴冲咬着瓶口,那个小王八蛋被人搞是什么样,他想象不出来,汤泽说他让人伤了,可看他耍自己那个坏劲儿,伤得还不够重。
  “见是见着了,就是满身血,屁都没看清。”
  戴冲放下酒:“血?”
  “就在九楼嘛,中了两枪,还有一身的刑讯伤,反正从头到脚没一块好地方,能活着算他命大。”
  “刑讯?”
  “老弟,我真服了你,”他们点上烟,吞云吐雾地给他讲,“牡丹狮子骗伽蓝堂去猛鬼城,说是接受招安,结果把白濡尔救走了,单把岑琢扔在那儿,让丁焕亮这一顿收拾,说是钢钎插肋骨,连皮带肉全烂了。”
  戴冲瞪眼,时明时暗的灯光下,凶狠可怖。
  “行了,姓丁的这秘书也做到头了。”
  “他活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货,敢在江汉充老大。”
  太惨了,戴冲只想着岑琢,牡丹狮子得到他的心,利用了,玩弄了,狠狠扔在地上,一脚踏碎。
  践履慎轻置,吾梦不堪碎。蓦地想起病房里那首诗,听在岑琢耳朵里是什么滋味,他大概在强颜欢笑吧,硬挺着,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戴秘书,”姑娘们从背后搂上来,娇滴滴地抱怨,“想什么呢,都不理我们。”
  “没想什么,”戴冲对她们笑,“想一个傻瓜。”笑过,胸腔里猛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平,随之而来的,是对岑琢的惋惜和同情。
  第二天上午,他又去了医务中心,穿着好西装,头发也弄过,来时在江边浅滩看到一片马蹄莲,云似的,摘了一捧放到车后座,进屋时只拿了一支,长长的茎,花秆笔直,像一把剑。
  拐进病房区,医生、小弟看见他,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走廊尽头,不少人堵在岑琢门外,是各家的手下,陪着大哥来探社长弟弟的病,不难想象,他屋里现在一定人满为患。
  戴冲的热情冷下来,看看手里那只花,觉得自己俗气,扭头想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花藏在身后,推开岑琢隔壁那扇门。
  本来只是想在这屋等等,谁知道一进屋,岑琢坐在空床上,光着上身,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戴冲怔住,那具身体,蓬勃而绮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很多战斗伤,但触目惊心的是刑讯造成的刀伤,和好几处已经变黑的血洞。
  岑琢看见他,茫然地扇了扇睫毛,马上拿起旁边的衣服往身上披,他是怕人看,看他的悲惨。
  戴冲说不好这种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变得柔软,走上去,把花从背后拿出来,无声地伸到他面前。
  雪白的花朵,翠绿的花枝,沉阳长不出这么漂亮的东西,岑琢看着看着,笑了:“第一招是立枕头,第二招是送花儿?”
  这个笑是硬挤的,戴冲看得出来,他从里到外写满了悲伤:“怎么又跑这屋来了?”
  “那屋人太多,闹心。”花,岑琢没接。
  “哦,”戴冲收回手,转着花茎,娇嫩的花瓣蹭在黑西装上,沙沙地响,“喂,这地方闷死了,跟我出去喝酒?”
  岑琢盯着那朵花,可怜似的,把它从戴冲手里抽出来:“大上午的,喝酒?”他下床找了个空金属瓶,接上水,插进去,“再说了,我是病人。”
  戴冲看着他照顾花,把花萼迎光放在窗台上:“去不去吧?”
  岑琢不假思索:“去。”
  戴冲解开西装扣子,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他头上:“遮着脸,我们走。”
  “喝个酒,遮什么……”西装衬里还带着体温,和柠檬柚子一类的香水味儿。
  “遮不遮随你,”戴冲拿拇指点着隔壁,“反正外头全是人。”
  岑琢想了想,拿西装把脸遮好,和他走出房间。烧退了,但怕牵动腹部的伤口,两人走得很慢,刚出病房区,迎头碰上了汤泽。
  汤泽看见戴冲,劈头就问:“你不在屋里陪着我弟,出来干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岑琢翻起头上的西装领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哥……”
  汤泽愣住。
  “那什么,哥,”戴冲有种被抓包的狼狈,磕巴着,“我们,那个,你看天不错,就、就出去喝一杯。”
  汤泽眯起眼睛,戴冲带岑琢去的不会是什么正经地方,但能让人开心:“啊,那行……去吧。”
  两人和他擦肩,汤泽不放心地叫住戴冲,小声说:“注意分寸。”
  戴冲连忙点头,推着岑琢出了医务中心,坐上他的车,启动核能操作系统:“操,怎么碰上你哥了。”
  “挺好的,”岑琢把西装还给他,靠进舒适的软金属座椅,“你陪过我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戴冲拧起眉头,他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能让他生气,无名火发不出来,只能使劲轰油门:“我找你出来,和你哥没关系。”
  说着,车子搜地窜出染社总部,一支箭似地冲上一号公路。速度很快,岑琢紧紧闭上眼睛,因为想起逐夜凉,在逐夜凉背上时,也是这样风驰电掣。
  戴冲见他闭眼睛,以为他不舒服,立刻放慢车速:“我快了?”
  “没有,”岑琢阖着眼,声音低沉,“有点……累。”
  戴冲知道他有心事,却不知道怎么哄,他有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从没进入过她们的故事,他只是她们的过客,自私地从她们身上获得满足。
  开到莲花城,要一个小包,有拟真游戏、色子机、合成冰激凌,还有淋浴间和双人床,戴冲把墙柜上的酒全拿下来,摆满了桌子,一瓶一瓶给岑琢起:“来吧,不醉不归。”
  岑琢攥住酒瓶,他想醉,醉了,就能逃避一切,逐夜凉、白濡尔、爱与背叛,全忘掉。
  他一口气吹了一瓶,红着脸对戴冲说:“我醉了要是哭,别跟我哥说。”
  戴冲心里疼了一下,就为这一句话,喜欢上他:“这屋子里的每一句话、每一滴眼泪,都不会有人知道。”
  岑琢笑了,眸子一转,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
  戴冲陪着他喝,比他还猛,十一二瓶不至于醉,但借着酒劲儿飘飘然,他搂住岑琢的膀子,贴着他的耳朵喷热气:“喂,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