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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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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是冷的、无情的,但可以让人更安静。
  他在低吼中强行镇定,由着风呼呼吹向自己,体内暴动的血就会冷却几份,再难泛起什么滚烫,只是呆的久了,就麻木了四肢和思绪,也在一片漆黑中在难看清自己的身影。按理说他的视线会越来越清晰,而他眼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目光汇聚到一起,故而他仅看见昏花。体表体内都像有寄生物在刺穿自己,透过骨头、透过血肉,因为黑与白的意志早已分化清晰,他们无法再回到从前,每一秒都是融合再相杀,加上吸收过来的伤害,晴彦内外倶是伤痕、死死生生,但他毫无畏惧。
  “我问过你了,变成我这样,会不会后悔。”
  “我,没有后悔啊……”
  晴彦笑着,殷殊却全全不信。
  “你在自欺欺人,你很痛苦,你也很难堪,你并不想这样。你知道,你原本可以抛弃一切。”
  “的确如此,但我不抛弃,也不后悔。”
  “为什么?你也是我,我已经受够了数百次的轮回!我受够了每一次都是接受痛苦!但是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发现我,只有我,一直在轮回里,不得逃脱。这些苦楚,难道你全忘了!”
  晴彦倒在草地里,向突然出现的黑影伸出手。
  “殷殊,是你忘了。”
  殷殊忘了自己为什么是殷殊,晴彦为什么是晴彦。
  而晴彦早已记起一切。
  殷殊愤恨着,阴沉着脸将晴彦拉入黑潭之中。
  残阳似血的天,手上是带血晴阳刀,脚下是“瘴”兽万堆骨,不见任何人,唯晴彦失神中依旧盼望常日里守着的那片天空,兴许有乌鸦飞过,而千千百百的“瘴”、“秽”涌入背后,炽衣羽不堪负重,他曾经被人夸过的羽翼只剩腐化的森森白骨。
  羽毛飘落一地,差点盖住了血色的丑,“瘴”他还是杀不完,一杀之后,躲在暗处的依旧不断分裂演变,他只好先成为“瘴”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同意了这次试验,因为相信他是天选之子,相信他的想法能斩杀“瘴”。一直以来,他也做的太好,利用“水之魄”包容“瘴”,是的,仅仅是包容,他从来没有杀伐的本事。
  但无意中发现自己能吸收苦痛,亦能吸收“瘴”,因它本是负面,因它本也是痛苦。
  “瘴”也爱上了寻找晴彦,将自己的不豫倾泻而出,晴彦会默不作声。
  他为当选为“救世主”欣喜着,为自己站在战场,能将家人护在背后欣喜着。
  他在荒唐中寻找价值。
  而“瘴”还是“秽”,编下了一场阴谋。
  在众人不以为然,又在新的预言中发现试验后的他才是打败“瘴”的关键下,他被接住做了一次融合,要想杀死“瘴”就得成为“瘴”。他隐隐有预感,然后看向众人,看向还是鹤清的渡玉眼里的崇拜和期翼,他便微笑将自己沉入碧绿液体中,冷暖其中不知,只知总要一人挺身而出,而他愿意站在前方,做一次太阳,
  即使这个太阳,他不明亮,也不灼热。
  只是晚春的微凉和淡漠的浅光。
  他一笑,在窒息中濒死,在树液中被无数黑手裹挟,从此翻滚于尘浪。而他也终于学会了“瘴”的杀招,一道一道砍向最终的自己、是自相残杀?还是嗜血成性?不,他只是护着曾点亮自己的光,他也从不认为“秽”与自己相同,他依旧是个人,即使已有一半是“瘴”、即使自己内心也是“瘴”,装着装着,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杀的“瘴”越多、吞的“秽”越多,理智早已在边缘。
  当犬齿渐渐锋利,当吃不下菜蔬米粮,只想茹毛饮血地做个野兽,他微红了眼,笑着站在边缘线。又一次他走过,一过就是擦过了所有人,那时天空很蓝、那时似乎依旧能包容,他不后悔,他说过,总有人来承受。
  而他不想看见他们哭。
  但是这一天,这个暴风雨来临前的血天,他把自己关在防御罩内,隔绝所有眷恋,奋不顾身冲入黑色泥沼,不管背后帝珀的骂、玄锋的担心、栖栊的不解、还有一遍遍鹤清的道歉。那时的鹤清也不再是鹤清,他欢喜了自己实力增长,欢喜自己拥有“渡玉”之名,然后看着大家的未来,忽发现一切已与晴彦无关,他惊讶着,然后绝望了。暴风雨中晴彦笑着打败了“瘴”,但这他以为的结局,其实只是开头。
  所有喜剧的结尾,都是悲剧的另一种初始。
  晴彦承受了这一纪“瘴”的苦痛,等到下一纪不堪重负的“瘴”再破茧而出,乌泱泱地将痛苦还回,他又笑着接纳,如此,生生死死,永远重复。
  那便是晴彦命树的主干,渡玉的鹤家没有告诉渡玉,而等他成为关键一棋推着晴彦向前时,他才惊觉自己害惨了晴彦。
  因为同时还有一个方法,每人都承担自己的“瘴”痛,都分出一点点,然后晴彦不用独自面对,不用陷入半生半死。
  但是每人大于晴彦一人。
  这世界也有太多人不认识他,也想不为他的苦而负责。
  他们没有理由,晴彦消失后,他们甚至不知道他。
  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有谁为他们死去。
  那一天,晴彦捂着反噬后带血的腹部,横冲直撞的“瘴”连他的手也刺破,他渐渐记不清,他渐渐忘了自己是谁,但他还是将渡玉隔离,然后笑着说:
  “我答应过你的。”
  义无反顾,冲进滴血的日光中。
  而渡玉哭着,悔恨着。
  他想至少他要承担自己的痛。
  晴彦的“瘴”堆里,哭着笑了,他杀不完,于是做了一个约定,“瘴”很怕疼、“瘴”只是个小孩,他厌恶着别人抛于脑后的负面情绪,厌恶着失去自己的本样,厌恶着所有拥有后期“魄”的人,为什么理所应当地幸福着,却让他承受。他讥笑晴彦,笑他天生有“魄”无忧无虑,讥笑他傻得天真、吞下所有悲哀却一字不出,他笑他笑时像个快哭的疯子,痴傻、却又不堪一击。
  但晴彦还是保持最后一分清醒,与他勾了幺指,在黑色的龙卷风中心,承受千万苦痛,而“瘴”一时重获新生,答应晴彦不再多管世间,只逍遥做最初的自己。晴彦笑了、泪了,快变成新的“瘴”了,他看着天,看着山水,想起他们的脸。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两个吗!”
  殷殊在他耳边怒吼着,晴彦伸手的姿势不变,他只是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辛苦站起,笑着、前行。
  “因为!我为了杀死我自己啊!”
  “晴彦”只是一个象征。
  说过,梦过,已无数次。
  他只是象征,他快要变成“瘴”时,极大的相反意识在他脑中对峙,于是他微微一笑,利用“瘴”的分裂本事,将自己一份为二,他也是自私的,将承受着无边苦海的自己推入深渊、饱受一世世的折磨,而另一半,想着那句话。
  “我羡慕栖栊、羡慕鹤清、羡慕玄锋、羡慕帝珀。”
  他们在他眼里的温柔、坚强、果断、勇敢、睿智……他一一牢记,从不遗忘,然后“晴彦”就替代了晴彦,剩下的原本,被藏在影子中。于是殷殊疯笑,于是殷殊成魔,他不再是晴彦,他也不再有晴彦的悲悯和善良,他只是被折磨得、剩下的、残缺的灵魂。
  他掐住了上前而来的晴彦的脖子。
  “……凭什么?凭什么?”
  他带了哭音,他至今没有伤害他们,他只是痛苦、他只是疲累、他想要一个理由。
  而晴彦好像发了高烧,满身诅咒的却在冷风里微笑,他笑得很甜、他笑得很浓,他曾问殷殊自己的笑容合不合格,会不会被看破,而此刻殷殊若有心情的话,会告诉他,合格了,世间已无人能参破。晴彦只将殷殊拥怀,将发凉的他捂得稍稍一热。
  “原来如此啊……”
  他说。
  他替殷殊擦着眼泪,动作太过轻柔。
  “你也……累了很久呢。没关系了……今天起,就不痛了。”
  他笑着,然后用从殷殊那里骗来就不会还的能力,让殷殊的痛苦回流,涌入自己的体中,他的笑却保持着,不曾动容。
  “一世一世,都是你在接管,都是你那么温柔,想哭就哭吧,我,会好好守着你的,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为什么?”
  眼泪不听晴彦话的在殷殊眼边急流,晴彦低低笑中却耐心地为他一一拂去。
  “你忘了吗?为什么,我是晴彦?”
  殷殊的脸被晴彦捧着,正视那张与自己不一样的晴彦,他才在记忆昏乎中想起了始终。
  “我想成为渡玉、栖栊、玄锋、帝珀,我想拥有他们的温柔、勇气、机敏、杀伐……还要他们的笑容。”
  是啊……
  面无表情、拥有缺陷的晴彦已死去。
  谁也回不到往昔。
  只剩今日的晴彦痛苦,然后一直带着笑的面具。
  难怪他要假笑。
  难怪他一直都在承受。
  难怪他对着渡玉他们,能做到这么多。
  一切迎刃而解。
  这是万年间晴彦的执念。
  “你忘了?我是你的象征,你说你想像他们一样,于是我成为每一个人的映射,于是我学会了笑,于是我永远站在前方,不怕风浪,于是也要永远包容千帆而过、独孤流浪、独自欣赏。”
  他的下颚被晴彦抬得更高了,泪水更难流淌。
  惊讶地是晴彦一吻而来,黑夜无人能知、黑夜中无人能伤,只有哀痛倒流,全涌入殷殊所不清楚的、另一个人的体中,他曾经历的,将渐渐被他遗忘,他怕打着晴彦的背,却又失了力气,只是张着口,千百话语再难吐出,全被笑的晴彦吞得一干二净。
  “难道,你不在我救的人中吗?”
  他已然有些妖冶了,不是人们常以为的山水灵仙,而是堕落的、迷惘又偏执的魔。
  他,大概是不伤人的堕仙。
  “我按你的要求生长,终于也到这一天的模样,你受了这么久的苦,如今我得知、如今我也全有把握,当然,要救你于苦海。”
  晴彦伸出手,递向殷殊。
  “要来吗?”
  殷殊着了魔的,缓缓搭上了堕仙的手。
  “呐,殷殊,你还记得为什么你叫‘殷殊’吗?”
  殷殊点点头,他也想起,但他哭着说不出话,从而晴彦替他说出。
  “因为我有私心,我不是神,我还想保留一点原本,我还想记得最初的理由,我想起轮回中我的心情,所以我要救你,所以我救了千万人也要救你,‘因你特殊’啊殷殊,这种苦痛,除了我,只有你能懂了……”
  “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救那个同样是我,又一直在哭的我呢?”
  “我爱世人,我爱帝珀、栖栊、渡玉、玄锋,但同时,我也深爱着你,因为,只有你了。”
  殷殊哭着握紧了晴彦的手,一把将他深拥,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消逝,恶意已褪去,他的支撑有些不足,但他同样像晴彦前面温暖自己一样,温暖了晴彦。
  他抬头透过那张晴彦虚伪出的面容,泪花晶莹而出,他看到了最真的,最初的,白发、又带着泪痣、拥有狭长眼睛的晴彦,在时空夹缝中天真笑了,如梦里的从前。
  “笨蛋,你这样会……”
  他一喊,却消失了,消失前只想,自己一直等着被发现,被拯救,却不想还是被自己发现,被自己拯救。
  对了,对了。
  “晴彦”,本就是自己于深渊中创造的太阳。
  本来就用于自救。
  是他自己一刀杀了自己,然后分裂成两个人,然后苦苦支撑。
  自己痛恨着,然后杀了带来希望的“晴彦”,将绝望扔给他,让他轮回中一遍遍救尽,换自己轻松。
  殷殊哭笑着。
  他是殷殊,他想要一个晴彦做太阳,即使这太阳不那么真、不那么美、不那么阳光,但他是最温柔、最会包容的太阳。
  殷殊消失前,晴彦苦笑了,抱得姿势呆了一会儿,手指轻微颤动。
  而天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鱼肚白,他一宿没睡,擦了擦若有若无的眼泪。“晚安”,他低低念着,只说给自己听,他答应要做一个“晴彦”,那么他会一直一直好好当下去,挥一挥手对着空气告别、对着过去告别、对软弱无能的自己永别。晴彦疲惫地倒在草地里,不知何时黑雾已变大,无数双手将他拉住,似乎要将他拖入无法逆转的黑暗。他嗅着细嫩草尖依旧平常却温暖的气味,一个忽然的笑,坠入吧,坠入重重暗影,让痛苦麻木。
  而下一次睁眼,他还是那个爱笑又太笨的晴彦。
  从未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世上有个一样的我,我大概会对他很好。


第10章 8、言语(思念之人 思念之秋 凋叶棕)
  8、言语(思念之人思念之秋 凋叶棕)
  落日,孤红……
  晴彦在山坡。
  唯他一人。
  他坐着、旁边是一包牛皮纸垫着的糯米黄豆粉点心、今早从栖栊那里讨来、却兴致缺缺地只食了半口。山脚下是一片红色浪潮,大风起兮,叶形的大笔朱砂色起伏如波,一漾又是一漾,快漾到晴彦脚下。红、叠翠、流金,三色交错织就秋日艳丽,而晴彦偏爱边缘一线的枫尽染,手杵着草地里的细小碎石,不知不觉在掌中印出粒粒石子形状,本想直接抓一块点心,却惊觉有石子从掌下掉落,他若有所思看后,用“水之魄”洗了手,再尝着,无味,但粘糯感存在于齿舌之中。
  狂啸间,风竟能从山底捎来一叶红书,晴彦顺心用双指夹住,口里叼着点心,心下却细细翻看枫叶脉络,观察山林的一言一情,氤氲流过、是山中雾灵,而它们带了各色枫叶,尖上翠一点、末里泛微黄,都不一样,然后捉弄晴彦般散了他头顶一雨,满眼枫叶飘过。晴彦失笑中用叶子遮住左眼,他以为就这样可以看到叶下微红的天空。
  而他只看见自己不完整的红里残留的斑斑点点。
  “晴彦!”
  “何事?”
  晴彦笑着一回头,是玄锋,他急急跑来一路,微微沁出汗的样子,显然是不知自己在哪里,茫然寻了很久。但实际上晴彦只在道观后,被建筑物遮住,一时便被自然性地忽略过。晴彦把玩着枫叶,另一手捻了一块点心,询问玄锋要不要与他同食。
  “你昨晚为何要对我施法?”
  玄锋大步走来。
  “……嗯?好好睡一觉不好吗?”
  “不,不好,你随意动用法术,只会让我警惕。”
  玄锋走到晴彦身旁,蹲下来与他正视说。而晴彦借机调笑着将玄锋额头按住,不让他一会儿好好站起,还顺势揉乱了玄锋的黑色长发,令玄锋捉住他作乱的手。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豹子有些生气,晴彦便小叹着,望向熟透了的秋色,极为安静地缓慢回答。
  “玄锋你老是找着闲暇时间睡,违抗本能和我们白天一起行动,你想想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睡过了,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不可以吗?”
  玄锋稍微动容,好生坐在晴彦旁边,又是往常那种半打坐姿势,用手捂过脸顺过头发,让自己清醒几分理好思绪,他闷闷地最后警告晴彦。
  “你至少要提前通知我……”
  “通知小玄我就得不了逞了。”
  “臭孩子……”
  晴彦还在洋洋得意,玄锋却埋着头说。
  晴彦细微一笑。
  “呐,小玄,还记得我跟你讲的梦吗?”
  玄锋才放松又紧张起来,腿暂时不动,上半身却往后一支,拉开一段微妙的距离。
  “……你!”
  “我只是讲一个梦,还是说小玄?你忘了上次我对你说过的话?”
  玄锋回想起来,但片段记忆中只是晴彦做出的口型,在幽暗中失声失色。
  “你忘了?”
  他略微妖冶的笑却依旧熟悉。
  “忘了的话……我再跟你说。”
  “我梦见了……一个和你一样温柔的人。”
  他以第三人称叙述那个他没有参进的故事,故事他轻描淡写,似乎真在说着旁人。
  “我梦见了你,梦见了帝珀、渡玉、还有栖栊。”
  “梦里的你们都好温柔。”
  “栖栊像娘,但他是那种自己都还是个小孩的娘亲,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在意,无拘无束,可对我挺好。”
  “渡玉是我的朋友,他的性格和现在不同,那个他温柔又善良,总是把错误归到自己身上,内疚的不行。而他现在对我来说更像个严父,有时候他真的很冷酷,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所以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至于帝珀,我和他……就像许久未见的兄弟,我们的性格相反,我是个蠢到极致的人,可他总能包容我,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
  “而玄锋你,你多敏锐啊,最沉默也最细腻,你什么都能察觉,也正是这样,我愿意和你无话不说,愿意和你讲一个荒诞的梦,也愿意,在你面前暴露早已装不下的脆弱。”
  “呐……小玄,千万不要觉得我奇怪啊。”
  他拿枫叶遮住眼,叶子很大,大到完全看不到那双蓝色眼睛,但是他露出的嘴在笑,身体却在颤抖。
  “我也想和你们一样啊……”
  玄锋没有揭去那片用于伪装的叶子,他明白这孩子向来早熟,此时被晴彦捏紧的袍角,也可能再也无法平复,晴彦不知不觉动上几分真意,他手心流出汗水的同时还控制不住地流出自己的“魄”,这一切的遭乱都符合他的心情。
  无法阻挡,不可避免。
  将晴彦团团围住。
  玄锋确实心思细腻,将晴彦搂住,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
  晴彦便抓住玄锋胸前的衣襟。
  “……只有你们,不能说我‘怪物’……”
  “即使再奇怪也好……我绝对,绝对不要……失去最后的庇佑……”
  晴彦一哭,必当如山洪倾泄、堤坝瓦解。
  “我啊,就算再怎么藏,也无法掩盖自己的不同,是个异类的现实,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就算磕磕碰碰了那么些时日,今天的你们也愿意陪我在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想不到,也不想去想……能和大家一起吃着笑着,我就觉得,就算我是拼凑的产物,就算我再奇怪,我也像个人,此时此刻,我也是幸福的。”
  “对我好的……只有你们啊。”
  玄锋想起晴彦以前受的苦。
  玄锋却戳破到最后,虽然他也不忍。
  “晴彦,是你看的太窄了,你应该去见识……”
  晴彦却竭力阻拦他。
  “不……不,我看够了。”
  与殷殊紧密联系的记忆中,是如同枫叶雨而下的石子雨,砸到当然会疼阿……荆少主……是他原本姓“荆”,还是有什么特别含义?他带着“瘴气”一路西行,轮回后玄锋他们已不知去了哪里,唯晴彦不生不死,还带着生生世世的记忆。有时候还不如忘了好,但忘记也是一种抛弃、一种背叛,忘记从前的他是否还能保持现状?是否还能再寻到玄锋、帝珀……
  他的确狭隘,但他只记得一个可以逃的地方。
  成为“瘴”的他已是讨伐对方。
  吸收了所有人的痛。
  到头来却被所有人厌恶着。
  辱骂也好、打杀也好、疼痛也好……
  躲着就不怕了。
  铭记的是不能说、不能揭开,真实的他没人想看。
  一半的他奋力化为一只白鸽冲向有光芒的地方,而另一半的他极力阻拦,坚信着不开始就不会疼、不开始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纷纷扰扰、徒然一梦。他还是冲出层层阻碍,互相吸引般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成为理想的“晴彦”。
  只是自己太笨拙了。
  他当然自私,怕疼、怕被骂,喜欢温柔、喜欢被照顾、被包容。
  纵使心有千般沟壑,纵使身有万般疮痍。
  他也只记得一个地方。
  狭隘啊……
  但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就不愿意去尝试、遇见不好的。
  只想一次次再任性,直到山水崩塌、幻境破碎,真真假假早已不重要。
  在玄锋不解里,晴彦低着头,泪花不听使唤地溢出几分,但他保持笑着,风把泪水吹走,他就只红了眼,从来不算哭过。
  “小玄,如果说……时间够短的话,那么其中经历的事忘记了,也不会心疼?”
  玄锋察觉他的小心翼翼。
  “晴彦,你又想做什么了?”
  “你先回答我。”
  “……多小,多短,都是珍重,只要自己不愿意、就谈不上忘记。”
  “是吗……”
  晴彦伏在玄锋怀里无声淡笑,笑后无痕。
  那些往事,他也不真正说。
  只是一不小心,就习惯醉倒于温柔了。
  可他觉得……
  记忆的确珍重,但若让人不愉的话,还是忘却吧……
  想不起来,记不起来。
  就像第一世一样。
  玄锋砍下曾与他同种下的紫藤萝,换上他妻子喜爱的芙蓉。
  帝珀统领了北域,大片边疆一人统治,允诺下的哪个王爷并没有出现。
  栖栊种着树,在他的叶央,每天不用带绸带悠哉地活着。
  渡玉从此隐于世尘,不知所踪,只偶尔回首间,忽听闻鹤唳风响。
  而他扰乱的一切终归平静。
  娇不能撒太多。
  不然会被厌恶。
  如今他又出现、大闹一场,毁了四人的安宁,是否又该让一切回于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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