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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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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清克制后还是带着吼音吐出最后一句,他无法相信,三年的朝夕相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他转首看向试验床上的“晴”,阳光不太留情,仅透露些出许让房间显得惨淡,照在“晴”苍白的脸上更是虚弱缥缈,不真实吗?
  他觉得是活人的大长老像鬼。
  而生长出半边花树的“晴”安睡着,他却觉得是活得无比真实的人。
  他拍过门框,手上留了道红印。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存在。”
  他捏住墙边,用力后放手,当着大长老的面关上门扉,又用自己的符法锁好门,然后拂袖离去。
  他去的时候忘了拿伞,而雨水下个不停,他索性不管了风雨,只身投身烟雨茫茫中,雨密、雨急,飞星似的一梭梭白色水汽,而他大有义无反顾之意。
  曾见过。
  曾听过。
  曾触碰过。
  若三年只是假意,也只许自己唤得清醒。
  而他踏着雨声、随着长亭回来只是将怀里的东西落了一地。奔跑时装着幻生芽的璃瓶抖个不停,天蓝色的“纸燕”不断冲撞瓶口、想要逃脱,鹤清只唤是本性。可当他大步奔跑过一处大院后,他余光捕捉到一行黑影,当即丢下怀中物品。璃瓶打碎在地,在雨的浩荡里它的呐喊不值一提,透明碎片四处散落,滑出走廊,掉落到水坑里,像曾经鹤清的晶石项链般吸收进黯淡光彩又竭尽全力让光色更亮。水里,残片露出一半,一半清亮、一半泥泞。
  “你们在做什么!”
  鹤清推过一位白衣试者,失去后半力气的担架碰到地面发出清脆声响,躺在上面的“晴”自然也滑落,鹤清上前抱住他,愤怒地向大长老质问。
  “你做了不必要的事,我现在来将它们一一修正。”
  “我没错!我可以证明!”
  “没人需要你证明。”
  “大长老!逃避是你!一直是你!”
  鹤清扶起“晴”慢慢站起,他已经无法再谅解这一切,大长老甚至没有给他机会,就要将他试图证明的现实抹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大长老,鹤清护好怀里依旧停止呼吸的人,他相信,机会是他自己抢回来的。
  “来人,拖走!”
  原先抬担架的两人向鹤清走来,鹤清慢慢向后退,大院很宽阔,但在“天乾”里,鹤清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去。他想向后跑,可带着“晴”的他显然跑不过两个正值壮年的男子,他们的“魄”还比自己方便,属于肉身增强型、而自己,仅仅一个“材料感知分析”到这时显得无能为力。一人在后将鹤清架住、让他无法脱离,一人在前夺取“晴”、让鹤清渐渐看着那位白发少年的离去。
  鹤清伸手,奋力向前挣扎,但是雨水把头发淋的湿透,他喉咙都在作痛,也没有脱离这桎梏。雨滴什么时候大的像衣扣了?滚滚的球状里“晴”的身迹都变得奇怪起来,变的鹤清不再熟悉,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记忆错乱不堪,拼凑不成一幅好画,他不断追逐的一言一笑,不断追逐的温和模样。
  “晴彦!”
  他于声嘶力竭、头痛欲裂里喊出这个名字。
  璃瓶里的幻生芽在瓶子碎掉后,找来了更多的幻生芽,雨滴也凝固,它们不再庸于尘埃,而选择回到更纯净的本源之中。疲累的鹤清看见先前他摔了一地的材料,它们徐徐向“晴”飞去,像他一次次看过的水蓝色柔光一样,在大长老和抬架人的目瞪口呆里,他看见“晴”的指尖,动了。
  他的六片翅膀展开,向后一仰,将那些壮年的人吓个一跳,雪白的发丝滑过雨水的痕迹,双眼睁开,他大概是看了天空的灰白。他看到了鹤清,正如鹤清看到了他。
  他的姿势有些奇怪,他的腿不再像以前打直,弯曲且吃力的一步步缓慢前进。鹤清好不容易升起的笑容逐渐褪去,“雨水”划过脸庞也不知是泪是汗还是真的雨。“晴”每走一步……他的膝盖就开始破出细小的口,露出内部的水蓝色植物的枝蔓,他还在走着,并越走越奇怪,越走就破碎的就越多。
  他的背部和颈部还开始冒出黑色的烟雾,就和“瘴”一样,这让鹤清想起他在自己面前挡住“瘴蜃”时的噩梦,他开始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晴”向着鹤清来,植物和黑雾都在蚕食他,而“晴”断去一只手、露出逐渐在雨里开花的树枝。他不管自己失去的,只用还剩下的一只手,将它抬起来,指尖稳不住,不停颤动,不知下一刻会怎样。
  他终于来到鹤清面前,然后左腿瞬间瓦解。
  鹤清即刻半膝下将“晴”抱住,抱住后,他近距离观看到“晴”的正脸,右脸被毁尽了,看不见漂亮的蓝色眼球,从眼眶里爬出的是白色花枝,将他所期待的“晴天”渐渐抹去。“晴”肩上也开始渗出黑雾,但与“瘴”的浊臭不同,鹤清只闻到双倍的白檩冷香,在雨水的苦涩里尽力甘甜。
  “晴”的手抚在了鹤清的眼角,如三年前一样为他擦去泪水,但雨太大了、鹤清的心情也太复杂,“晴”怎么擦都擦不完。他的唇部也颤动着,被植物穿过的喉咙再难发出任何声音,可就像他不愿意放弃带走鹤清的眼泪一样,他也不会放弃说出赠给鹤清的话。
  “……b……ha……p……”
  “……w……zai……”
  “……bu……ku……”
  “小渡……不怕……我在……不哭。”
  他已不再正常的喉咙里竭力咬出这八个清晰的字,他仍在颤抖,不停颤抖,最后他闭起眼睛,对着鹤清笑了。
  他在离鹤清不到一臂的距离生长为一颗纯白的树,花瓣飘零,落到鹤清的鼻尖上,鹤清在雨的冲刷里泪流满面,他将花瓣捻起来,果然是浓浓的白檩气息。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哭啊……”
  曾经鹤清纠结过为何要对“晴”这么好,为何要将时间都托与他的身上,为什么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自己就对他印象如此深刻,并愿意一次次复活他,看见梦里他的笑颜。
  鹤清也在雨里笑了。
  大概是因为他先对自己好吧……
  他也曾以为自己是坏人,可以无情、可以做到置之不理,可当一个“晴”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疯狂生长的花枝开始纠缠不清,就像鹤清心里的纷乱,花树没有选择土地,它糟糕到一塌糊涂,但它倒进了鹤清怀里,中心黑色不断冒着,像火焰一样燃烧着树枝。鹤清却只是在雨水飘摇和声势渐小里痴笑着,树枝还在烧着,却不曾伤害过鹤清,最后花树也不复存在,一个黑白球落在鹤清掌心里。
  三年前他捡起它,三年后它回到他的手里。
  雨不下了,天渐渐放晴,乌云褪去一大块空隙,让阳光赶来。
  是晴天,也是雨后新虹。
  他仍将晴天带给了他,只是意义不同了。
  而鹤清痴笑着哭了……
  “要开心啊。”
  这是谁说的……
  祝福悄悄被风带走了。
  时间,又打乱了心情,不浅反深。
  极静之中轻声诉说,没有请求、不想请求,这只是鹤清的提醒。
  大长老最后也同意了“晴”的复活,应许是见到了他身上不可思议的力量,或是又被鹤清的执着吓到。但对鹤清来说理由怎样都好,他都不再信大长老,他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心愿,还有很多问题想在“晴”的身上得到答案、还想明白自己真正的追逐、想知道被他遗忘的、想知道他能拥有的、想从“晴”的笑里看见两人的未来。大长老要求其他“天乾”人员加入“晴”的试验,鹤清同意了。
  不是他舍得,而是“天乾”不让他有其他选择。
  而且凭他的实力也再难前进。
  但有件事他还想去做……
  直接崩溃返还“魄珠”形态的“晴”修复程度远远大于从前,他的灵魂意识也更加残缺,这直接造成了他唤醒程度低下的现状。许多次鹤清红了眼睛,他自以为毫的技术无法跟上“晴”的原本结构,“晴”的相似材料极其稀缺,就算有,在目前“瘴”气暴动、奇异植物不断生长与其厮杀的状态下,鹤清也不知道怎么将他成功复活,毕竟他连平和状态下修复都只能激醒“晴”的小部分意识而已。
  “天乾”派来的人士林医者,这让鹤清松了一口气。
  “你果然很执着呢……”
  林医者感慨一句,这三年来鹤清总是最早离开中心试验室,而自己要管理药剂分配和研制监督,似乎每一天都特别繁忙,等好不容易闲下来一些时光,想到曾救过自己的人,林医者推着轮椅到鹤清居住的屋子敲门,鹤清也以存在危险拒绝了自己。林安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腿,他曾捏紧过轮椅扶手,他也曾是可以自在奔跑行走的人啊。
  “他救了我,我也该救他,仅此而已。”
  最好解释清的,就是愧疚,无论对于谁。
  “但你救了他很多次了。”
  “这不一样,他让我免于一死,可我连让他像从前一样都不行。”
  “……那他对此怎么说呢?”
  “他说没关系……”
  “……我觉得你大可不背这么重的心理包袱,‘抵减物’原本就功能失常,既然他本人都没意见,每天都高高兴兴的,那你也应该放下压力,不论以什么形态,他活着就好,你的要求太高了。”
  “把你重要的人做成一个废物你会怎么想?林医者,我不想强制你做什么,但既然‘晴’的真实力量你不曾向大长老提过,那你也请不要干预我对他的复活。”
  “鹤清,你太年轻了!有力量不一定是好事,我去证明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你看现在的状况不就说明了一切吗?而且我的意思你可能理解有误,我是想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把他的‘魄’抽离出来,然后意识你留着,不做全体复活,这样他一直在,你将抽离物上交给大长老他们做研究,一开始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吗?”
  “……林医者,大长老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要不要听取决于你……”
  “那还请林医者把支架上的灵苏水给我。”
  林安推着轮椅去了,他背过去的一瞬间,鹤清用起无声符法、在“晴”的再生体胸膛处划开口子,查看心脏处黑白珠状态,珠子被植物纤细的枝蔓包裹,但还能依稀看到黑白两色燃烧不止的光火。鹤清看一眼后将拉起的皮肉放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林安回来将灵苏水放在试验床旁边的药剂移动柜上,看了一眼不停清理“晴”身上“瘴”丝的鹤清,又看了看那些开始结出花苞的树枝。
  “那些多余的树枝就不清理了吗?”
  “不用,麻烦的是‘瘴’,只会侵蚀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用树枝做再生体呢?既然是从他体里长出的,说不定更好与灵魂融合。”
  “一剪下来就死了。”
  “你说的树枝?不是人?”
  “嗯。”
  鹤清正视林安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也就只是一起工作的“天乾”分子,他也没有与对方交流太多。以前还因为林安的温和有礼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人,现在看来虽不说好感下降多少,但终究是不觉得又当年的好,是他现在不会感知别人的优点,还是每一个人本样都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周围都好陌生,但他也说不出什么,日子还是像从前一样,每天日常起居、工作,就这么两件事情。若说唯一不同的,大抵是要修复“晴”。
  如此说来,“晴”确实是他日常里的非日常,也为他的无趣带来新鲜感。
  只是那天他脱口而出的“晴彦”是谁?
  是“晴”吗?鹤清的心告诉他是,但是鹤清的脑中根本没有关于“晴彦”的事迹,他也曾迷迷糊糊间搜查关于“晴彦”二字的信息,但历史找到的全是关于和桑那边的人物。他曾怀疑过“晴彦”是否就是和桑人,但历史再一次说不。
  和桑的历史里没有他熟悉的晴彦。
  鹿角、鹿耳、像白蜥蜴一样却在顶端一线生出蓝色毛发的尾巴,“晴”一直是半原形状态,他真正的模样无从而知,但鹤清觉得这最像传说里的“龙”。
  他是神幻的龙吗?如果他是,那一定是一条圣洁又温顺的白龙。
  晴彦。
  渡玉。
  他所记不清的名字,刀下挑起的经脉状“瘴”丝脱离寄主灰飞烟灭,沿着手臂渐渐向上,鹤清看见“晴”无喜无悲的睡脸,他大概是没有做梦,所以他不惊慌、也不微笑,这也鹤清记忆中的不一样。他看见的“晴”曾被突然而出的灵兽吓过,露出惊慌神色;也曾因为食物才挨口就掉到地上而失落不已;最多的还是他如晴阳般的笑。
  无悲无喜的他很陌生。
  更陌生的是鹤清已经习惯的有“晴”在的家里,某人突然不见,而他毫无办法。
  既然能一次次愈合,那就站起来啊;既然很强大,那就在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啊;既然爱笑的话,那就继续微笑啊。
  这是怎么了,“瘴”丝消弭留下“嘶嘶”的声音在安静的试验室回想,鹤清突然想说。
  “曾对我干净如初的朋友,请醒来吧。”
  鹤清觉得自己有点怀念每天回家“晴”就送来的大大微笑。
  那家伙所注视的是什么呢?为何所有人都在争斗中谋取,而他一直在施舍?
  醒来吧,我想要答案。
  由你亲口说出。
  夜,连续修复许多天的鹤清终是抵挡不住困意,他在休息室里的一堆资料上趴着睡着了。这次的行动是有预谋的,室内室外出现了两团黑雾,一团环绕着“晴”、黑里泛着深红、它在室内;另一团属于室外,它是黑中卷席着浊物般的恶黄、它的气味也浓烈,比鹤清见过的“瘴蜃”还要腥臭百倍。而呆在室内围着“晴”的黑雾像小型风暴一样以“晴”为中心开始旋转起来,虽然数量很少,仅仅到脚背的高度、宽也不过两个指头,但在淡薄月色照入一半的微暗房间中,显得几分诡异,空气中还有白檩香。
  黑黄雾体从门缝爬进试验室内,它进一分,黑红的雾苗就生一寸,很快黑红长到了超过“晴”所躺的试验床高,它们慢慢编织成一颗球形,仅差顶端就可以将“晴”整个与外界隔开。黑黄向鹤清所躺的休息室延去,黑红的雾苗火势一转,发觉并没有朝自己驶来后平息熊熊燃烧的火,冷静将“晴”守住,呈一个微透的黑红防护罩的样子,忽而它的火苗飘动了。
  门把手轻轻转动半圈,咔哒一声,林安在一群黑黄的雾气中显出,他白色的便服很明显。林安走到“晴”面前,像是从来没发现黑红色的防护罩,直接进入、自己身上起了深红的火焰也不察觉,就像他从来不知道黑黄色雾气在背后结成的虫形。
  “贪欲之人,欲得,必先失其本身。”
  林安猛然警觉,抬头看向通风处,不宽的窗台上坐着黑发赤瞳的少年,他的眼型上挑狭长像鹰隼,左眼角下有泪痣,瞳孔应该本是黑色的、但从边缘向中间不断渗入的朱色让眼睛显得深红。他额有鹿角、额心有被刀刃劈开般的血色符文、鬓角后是鹿耳,倶是黑色。墨色服饰上多处有深红的流苏,最显眼的是他颈上挂着一颗红色鬼灯花的颈带,红色的灯笼状花朵内橙黄的光在闪耀,而他不眨眼间,直直凝视林安好似要将他看透。
  “……你是谁?”
  林安向后一退。
  “我是你面前人的反面。”
  “……这家伙?”
  林安又惊又讶地看着“晴”,随即他握紧了试验的柳叶刀说。
  “你是想阻止我吗!”
  “不,我只是观看你的选择。”
  林安手心湿透了,他的汗冷不丁流出漫出将双手打得湿滑。
  “就算你要阻止我也要做。”
  他猛将柳叶刀插进“晴”的心脏处,然后滑下,水绿之中黑白龙光不太协调。当看见那满是植物缠绕灌满的心脏还在跳动后他突然有些不敢继续挥舞他的刀子。
  “腿要好全必须要他的心脏哦,反正他又不会死。”
  耳边不知是谁突然出声,林安马上打直背环望四周,却只看见坐在窗台的黑发少年。
  “……是你在说话!”
  “不是我。”
  “那还能是谁。”
  “是‘秽’。”
  “……他是谁”
  “是活在你背后的家伙。”
  林安即刻向后一转,却什么也没看见,空荡的房间安静的可怕,似乎下一秒任何动静都能吓到林安这只惊鸟。
  “人怎么可能看见自己的背部呢。”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林安又转身看去,少年不知不觉站在试验床上,与转首的自己就隔了一指距离,少年近看他时睁大的眼睛里黑红的物质在躁动,林安在里面看见了扭曲的自己像沐了血一般,吓到自己心惊,向后连连退去,对方飘过时左眸眼尾处泪痣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似乎还带着燃烧殆尽后尘埃里零星的红色光火与残影。
  林安吞下喉间被吓出的唾沫。
  “……什么时候!”
  “他就在你背上爬着啊。”
  黑发的少年指着林安。
  林安冒冷汗时向背一摸,但是摸到的是他自己,背部很正常。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在这里又想做什么?”
  林安和黑发少年都看着“晴”,少年笑了。
  “重点是,你想做什么。”
  林安再也按捺不住地向少年挥刀而去,而刀刃像穿过火焰一样,不但少年安然无事,林安还感觉自己挥刀的手受到了灼烧,少年依旧鬼魅地微笑着,月光显得他面色特别惨白。
  “你不快点吗?再慢就要被夺走了。”
  “你怎么不防我……”
  “你根本杀不了我,而且,我巴不得你能拿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
  “因为对他负担太大了,而我期待着一份大餐。”
  “……你是要等我拿掉心脏后吃了我吗?”
  “不。”
  少年突然张开嘴笑了,露出他森森的锯齿状獠牙。
  快下刀吧,林安肩头突然被一拍,按理说少年手小力也不大,但那一刻林安差点觉得自己肩膀差点塌陷溶解,而在他视线尾处他看见少年背部几片黑色羽翼,看似柔软的羽毛居然在展开时似刀刃划开自己的脸,左脸刀烧的疼,血液钻出,流到下巴处滴落。林安心里重复着少年对他说的话,看向那似在野火中倔强生长的植物心脏,几刀切断连接,将它捧于手上,然后他知道,植物之心比人类、动物的更滚烫。
  像真正的火一样,但他依旧送到自己嘴边,在背后黑黄色巨虫丑陋的爬行肢推送下、在黑红少年的默视下,他咬上了一口。
  “晴”突然坐起,看向林安,他生长出植物的一半里被替代为黑色的火焰,火焰之中林安就看见先前不断出现的脸孔。带着左边的泪痣,一半黑、一半白,整个人完全被平分,少年成为少年,用“晴”那温和的嗓音说着。
  “多谢。”
  火焰冷却下来后是“晴”的桃花眼眸里,幽暗着黑红的渊底,林安仿佛看见无数冤魂困在那似冥狱地牢的左瞳中,而其中也有自己抱头痛哭的身影。还是白发白睫毛,只是左边的角与耳黑了,翅膀也是黑色。林安明白了,这是一个被恶鬼占据了一半的身体。
  少年说的大餐是“晴”。
  ……而自己呢?
  林安想要大叫,但是他吃下的一部分心脏在自己舌头上疯长,根茎直接刺入舌肉,也向着舌根无数追赶刺入喉管里,他掉落了柳叶刀,不停抓挠自己的颈部,即使鲜血横流他也撕挠不停,因为喉咙内更难受。被他偷走的心脏掉到地上,触地一刻生根狂长,林安看着自己被植物开始寄生的黑黄色双腿,突然在想,双腿残缺的自己是怎么来的、而他听到的脑内声音又是谁在说?他想起少年曾说的话,背部异样丛生,他僵硬地转头,然后看见黑黄色的巨大肉虫从自己背部钻出,他的脸正对虫巨臭的口器。
  “hui……”
  他做出这样的口型。
  然后水绿的植物吸收黑雾变成墨绿,肉虫开始发出刺耳嘶鸣,它喷出的腥臭粘液溅到林安脸上,长长的节肢也穿过林安的胸膛。肉虫疯一般地从林安背后涌出,却被生长更快的植物追上,它的腥臭恶心都成为植物的养料,林安被他自己生长出的肉虫不断攻击着,但林安在剧痛里麻木,他觉得,他快要成为一颗树了。
  肉虫被分解为密密麻麻细小的白色幼虫,还有更多的从林安体内掉落。植物似乎不再顾及,狂长、疯长、压抑不住、然后迅速开花结果,这次是墨绿的罪花,不再洁白,花粉带着如同蝴蝶翅膀的磷光散落,没有落到“晴”身上分毫,而是将幼虫毒死,让它们干瘪永无生机。一半一半的“晴”笑看着这场好戏。
  植物细小的声音合起来很嘈杂,室内的黄黑逐渐被吞走。
  “贪罪之人,夺去贪罪之眼。”
  分不清男女的嘈杂音色响起,林安以为会看到植物在眼前慢慢生长,但他只看见了一瞬间的血色,从此他的世界没有了光亮。他的耳朵还在,他听见植物还在念着,不断的嘶吼,然后他失去了听觉、嗅觉、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感知。
  一半一半的“晴”有着黑色的意志。
  黑色的意志食指低于唇前似欣赏着什么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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