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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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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一半的“晴”有着黑色的意志。
  黑色的意志食指低于唇前似欣赏着什么般笑着垂眸代替他说话。
  “要夺得,就要先失去。”
  失去原本的自己。
  植物与“晴”的话一瞬间重合,林安不再是林安,包裹他的植物推开,留下墨绿与白皙,那双空洞的眼睛突然蔓上满满绿意,像什么呢?就像“晴”曾经坐过的那一颗巨木。
  “果实……”
  那双由植物编织凝聚的眼睛凝上焦距,他的瞳孔意外清澈,看上一半一半的“晴”,他用着与林安完全不同的声音说。
  “果实……酒……”
  黑色意志目睹一团人形植物在空气中嗅到白檩香气后转身离开,吞掉室内最后一丝黄黑后他散落着急速凝结的翠色种子,门把手在伸出的植物藤蔓扭动下再次转出半圈,植物似乎不太会用这双腿,缓慢支撑身体移动,他移至门前,转身碧绿眼睛一望“晴”的白色一半,对着右边失去光泽水润的蓝色眼瞳。
  “果实……”
  他依旧念着这句,然后关上了门,黑色意志开始狂笑起来,他笑着笑着,快要控制不住他自己,好像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至腹痛、笑至癫狂,甚至眼里泛出泪花来,却还不断叨叨着什么“又开始了”、“又来了”、“一切再次重合”的古怪话语,然后光影交错、空间紊乱、灰暗婆娑、黑红色在躁动,挤满书卷的房间里不断回响着杂音,他依旧食指抵唇,目光一转另一处的房间。
  “嘘,渡玉在睡觉。”
  感觉到白色部分将与自己相遇融合,左部的黑红开始带上倦意,他最后将自己躺在床上,开始黑白的对话。
  “又……见到你了……”
  “嗯,好久不见,阿殊。”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你相遇,就像故意安排的一样。”
  “难道不是吗?”
  殷殊深红的瞳中是他笑得悲凉的脸。
  “也对,这已经是千百遍的故事……那你,不久后又要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嗯。”
  “……需要我以哪种形象来帮你?”
  “阿殊做自己就好。”
  “……你就会说这种乖巧话。”
  “嗯,因为这是我必须做的啊。”
  这家伙总是这样,阴霾与山雨分明就在眼前,却装作什么也不存在地一扫而过,留下阳光和轻松,就像风吹过湖面,徒留波动。
  殷殊双手交叉放于腹上,白檩香还很浓郁,他看着天花板,再一次心平气和地躺在试验床上,没有被活生生剖开注入试剂,也没有被“秽虫”拉入深渊啃食,他送出一口气,脑袋昏沉沉,白色意志的声音让他觉得熟悉、温暖。
  “安静睡吧,没事了。”
  “那你呢?”
  “我不会有事的。”
  “……骗子把戏。”
  “我是认真的,阿殊你明明知道,我死不了。”
  “但你会痛。”
  “……嗯……那又如何?”
  天还是打翻霓霞般绚烂多彩,他笑得有些僵硬。
  “罢了,我护你就好……”
  “那就多谢啦!”
  “……我倦了……”
  “嗯,晚安。”
  “……安……”
  黑色意志困了,他闭上眼睛做个美梦,而白色意志在一片斑斓的云天里看着穹顶无限蔓延处。
  阿殊一如既往的善良。
  那渡玉呢?
  你能找回我吗?渡玉?
  可惜就算我被找回,也不再完整。不想忘记你啊……
  白色意志抚上蜷缩睡觉的黑色意志背部,自己也在斑斓里入眠,晚安,好梦。
  黑色意志在伪装中睁开眼睛。
  第二天的鹤清被床边一堆死虫恶心到,推开休息室的门,看见满地虫尸和翠色液体,他震惊地赶来查看,一行脚印行碧色粘液从虫尸处延到门口,他推开试验室大门,却不见脚印踪迹,一切戛然而止,故事将他拒绝在外。
  “这是……怎么回事……”
  “天乾”突然生出许多翠色植物,路过的试者、杂工、药师身上都长着不断厮杀的翠植和肉虫,它们在人们后背打架,所有人却像没发现一样,鹤清呼喊几句,人们也当没发现他,笔直走过,而鹤清一个清醒间转头打开独创阵法查看“晴”的状况。
  无法置信,“瘴”与“晴”原本的“水之魄”完美饱和,它们呈两股气流在经脉里游走,相缠着、没有纠纷。但“晴”不会醒了,因为他现在处于“魄”完全与“瘴”正对沉睡状态,不敢打破这稳定,若是打破了,两股相斥的力量可会起冲突厮杀起来,最后相互抵减消融,鹤清不敢打这个赌。之前有植物做压制,“晴”的“水之魄”能有剩余,也能将“晴”唤醒,可是现在显示的植物核心不在“晴”身上,他的胸膛中不再有植物,而是真正像人一样的心。
  扑通扑通。
  “晴……”
  鹤清当然知道植物在哪儿啊,现在外面全是植物……
  他不记得自己如何冷静地洗漱完毕,然后走到林安的房前敲门,没有人开门,他敲过几遍后放弃,然后路过大长老的院子,找到大长老,结果发现对方也在植物与肉虫厮杀的情况下完全不回应自己,所有人都在照常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好像他疯了,就好像他游离于这个世界。
  鹤清移了安全室的监管阵法,拿了林安的备份钥匙,走到林安家前开了门,安静沉住气走了几圈,都不见林安的人影。
  他最后回到“晴”躺着的试验床边。
  “该怎么办啊……”
  他将钥匙一甩,哽咽。
  “今天也在下雨……”
  奇怪的整个“天乾”里;鹤清自言自语着,他不打伞独自被雨淋,他不再担心“晴”被谁害,因为世界疯了,“晴”不再会醒来……他似哭又没哭,雨水让人搞不清他的状态,他只是眼眶红红的,手里捏住“晴”给他的晶石项链。
  “抱歉,我违约了……”
  事情超于他的想象,让他束手无策。然后他躲进原观主留给他的秘密基地,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长大了一旦伤心也会去,但他不曾伤心、也无空再伤心,因为他以为他有小晴……无论哭多少次,都会出现在他身旁的小晴。而天色做暗,雷划过,滚下一声咕咚。在这个“晴”不会醒来安慰他的雨天里,不知谁家日历被风翻动,原来春天悄悄过去,是啊,他的生辰过了,他在研究里日子也在飞逝,他漫无目的地游走时间也不曾等过他,全走了……
  他来到满是晶体的山洞,他侧着抱住双腿,那串项链终于被他带在颈上,但他并不是觉得自己有资格了,只是在怀念,在以“晴”的角度思考问题。
  “没关系的。”
  他一定会这么说,鹤清留下清泪,被雨水淋过的项链更加闪耀,它在山洞里引起更多晶体的共鸣,但鹤清选择闭住眼睛。他好像回到了在神奇树林里重生的那段经历,冰冷的雨此时正在回温,他又像泡在温水之中舒适,世界好像变得明亮,他伸手抓出,结果碰到一面镜子,然后他看见镜中的自己。
  银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睛、冷漠的表情。
  这是他吗好像是的……原来的他又是怎样的呢?鹤清居然记不清了,大堆大堆的碎片流回识海,他看清了过去、现在、未来,渡玉是谁?鹤清是谁?棕发的是谁?银发的是谁?渡玉恍然大悟,与脑中冰冷的声音一起念道。
  “渡玉。”
  渡玉是谁,渡玉是谁?
  ……渡玉是他啊,眼前这个银白的人。
  渡玉做了一个预知梦,关于晴彦的未来,他眼看着死过五百一十五次的朋友。
  他倒了。
  旧梦碎了,春天快要结束了。
  这个春天,鹤清找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天乾”的所有人也一样。
  我们都一样……
  获得了,又弄掉了。


第4章 2。5、晴彦(1/6 S!N·Scalat!oN)
  2。5、晴彦(1/6 S!N·Scalat!oN)
  是不是非要首尾呼应,才显得故事特别有趣?
  还是一环扣一环,这样就比较深切?
  鹤清做不出评价,他从来不是写书人,只是活在自己的故事里,活成了一个式微的虚影。
  一切的一切都在平常里凝聚为与众不同的风景,天空看似难以达及的远处传来轰鸣,一下子喧嚣了云、还有那一天所有在天乾炼炉里的人们的耳膜。太过出乎意料了,一瞬过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蹙眉时探出一颗脑袋查看事迹经过极其结果,唯有鹤清依然淡漠地茶起茶落,喝着他的云雾,然后扫过乱哄哄的人群,一眼便了然所有。
  当鹤清不再是鹤清。
  当渡玉终于成为渡玉。
  鹤清,那个曾经鲁莽稚嫩的自己,被渡玉用透明晶体做的尖锐项链插入心脏而死,一刹那水晶般的花在他心里破灭、残片刺于血肉;一刹那他不再哭出,微红的眼睛在深邃山洞里始终盼望一个远方;一刹那他如晴彦般的一笑;一刹那花火燃灭,而他终将想起,也终将成为冷漠淡然的自己。
  他心里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那一刻他也释然,他想,至少那样的他更争气,更能一伸手就抓住自己的祈愿。
  白光在照耀。
  是这样吗?
  鹤清,闭上了眼睛,他终将成为渡玉。
  罗盘一样的银色符文展开在空荡的山洞里,满目的矿体消失不见,它们被踏在名为过去的路上,愚笨的痛爱化为一箭,正中红心,碎裂的晶玉成为脚下不平坦的路、刺得人疼、眼泪急滚;而精雕细琢的最为坚硬,它代替了心脏、肢体、思念、代替了所有的是是非非、无关痛痒,然后让人重获新生,成长便是如此啊……
  鹤清他疼着哭了一路,当他学会冷静、隐藏心情后,他就渐渐成了渡玉。
  渡玉超过了鹤清,因为他更聪明。
  他会用像晶体般的神奇玉质凝结出双面镜照出每个人的未来,他不再言笑、他表情单一,但他机敏、深沉、能够为一颗树的分支布上所有的大局,他仅仅是为了逃离另一个人的第五百一十九次分离。
  他回“天乾”中心时天色已晚,他的晴天已不见,由树组成的人回来拦住他。渡玉只看他碧绿的眼睛,现在已对他毫无影响,他不会被枝蔓缠绕、也不再有恶心的肉虫张牙舞爪。
  此心镀玉,药石无医。
  唯一缺陷是他还有关于晴日的记忆,他还记得他,并还保留当时的心情。
  “你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这一次,我不会输。”
  两个巅峰对撞,但他们同为一个目的。
  他们二人共同冷静地路过“天乾”的每一个角落,路过花花草草,路过别人的生命,而渡玉故意寻出人潮后散于暗处的大长老。
  “您好好想清楚吧。”
  没头没脑的,却把这句话刻进别人记忆里,渡玉走过,并于一个银光闪动后指尖挂上一方莹白的小玉,顶部刻着密密麻麻难解的压缩符文,是鹤栖山道观的钥匙,它又回到了渡玉这里,不再是鹤清的这里。
  “栖栊,去拿帝珀的血组建。”
  雨终于停了。
  乌云后的晴天总是特别美,因为它来之不易。
  所以,痛吧、忍耐吧、承受吧,然后等来甘饴。
  就像开头和结尾处一样的爆鸣传来般,渡玉料知一切、安稳不动,静默着在人潮对面喝下一杯茶,让残留的音波继续肆虐炼炉中人们的耳膜以及一层看不见又确实存在的璃墙。那一刻被称为“最接近神的存在”向天乾炼炉一步步走近,他的步伐不稳,正如他身为一个初生者的孱弱,他毫不明白这四周活物对他的用意,也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如同迷惘羊羔般环望周身,然后隔着透明墙,隔着渐渐稀散的白烟,对着渡玉笑了。
  恍若初见。
  不带任何杂味的,似本能地表达善意。
  “你想给他取什么名字?”
  植物幻化的人问他。
  “晴彦。”
  与以前一样。
  与多少次的故事里相同。
  晴彦。
  他为他取的名字。
  像晴天般拥有美好才德的人。
  这是渡玉送给晴彦第一个的礼物,赐他无限的遐想,赐他初遇时的天晴。
  就如淡薄的阳光中突然一阵骤雨,刷刷而来冲洗了地表,下山坡一般,连带着碎石和泥泞一同翻滚他脆弱的心脏,轰轰烈烈,转瞬即逝。
  这个故事发生在春天。
  也在春天先收尾一笔,再开始,等待晴天来临。
  所以,别哭了,微笑吧。
  晴天来了……


第5章 3、存在(拼图 ENE)
  二、夏阳
  3、存在(拼图 ENE)
  要足够聪明,不能弄巧成拙。
  要足够善良,不能心生妒恨。
  要足够天真,不能虚伪冷漠。
  要一直微笑,不能垂头丧气。
  还要将一直最喜欢的你,一直喜欢下去。
  昏睡的他终被全新的方式唤醒,重回孩提。
  晴彦,在张开双臂让自己走得更稳,刚学习走路的小孩都这样,但他不是因为身体的年幼,而是张来双臂时好像可以拥抱住自己的全世界、可以被温柔地反抱住。他脚下的是平衡木,他一出生就可以稳当地行走,因此他试图了解不稳,然后让自己明白一脚一脚踩在实地上有多安全,他怕悬空、他怕突然的空洞、重心不稳,一头摔下去,但他更怕实在的哪一天会突然不存在,又是他一个人。
  他看一眼五十五区的同伴,都与他一样是初生者,被刻意定制为九岁的模样,他们大抵也真如赤子,所以不知分寸、不知痛痒、不知天高地厚。晴彦在夕阳下的平衡木上,他张开双臂时被投在暖橘色墙里的影子像一只鸟,扑棱扑棱着快要起飞,但晴彦依旧在他的栖木上,他保持双手大张的姿势,眼睛却停下来看着五十五区草场渐渐稀疏的人群。每一个都像有自己的归宿似的,排着一条线不知道要游匿去哪个避风港。
  他的同伴们一个个被自己的监者接走,而晴彦在笑着挥了挥手后小声说道:“大家再见。”然后在沉默与人影中,呆呆地不再去看别人,他抬起自己袍下的脚,穿的锦靴有些脏,可能是因为他今天在草场乱跑的缘故。晴彦放下脚和被他提起的袍子,又开始来回在平衡木上走,其实草场供五十五区这样专门孩童训练室的玩耍器械很多,但晴彦比较爱呆在平衡木这里,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受欢迎,或许是因为平衡木太无趣、来得人少、而自己不适合热闹。晴彦呆在平衡木上,他越走越快、开始充满元气地跑起来,微微踮着脚半跳着在橙红的日光下追逐自己的影子,但他跑着跑着不追了,他重新回到地面上,看着草场空无一人,他就坐在了平衡木上,把自己伸直的双腿收回来,弯腰时轻轻抱起,他把脸埋在膝盖上,然后等夕阳落成漆黑的天野。
  “晴彦,晴彦,过来!”
  “……阿栊?”
  晴彦在迷糊中突然“喜出望外”到,他看见有橙色的灯在一片漆黑里摇晃不定,他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在吸一吸鼻子后感受到一双宽厚的手把住自己的双肩,他抬头看不到对方的眼眸,只能看到被黑色绸条和额前刘海遮住的上半张面容。
  药香扑鼻而来,栖栊蹲下笑着对晴彦说;
  “久等啦,今天我和渡玉都有很多任务,乖乖等了这么久,晴宝真乖!”
  “阿……阿栊辛苦了!”
  晴彦抢着要把话说完,末了还一笑。他被栖栊揉着双肩似乎要将他在这里受冻的体温上升回来,他看着栖栊,栖栊也一直笑着面对他,正当他还想要再对栖栊说些什么,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起来。咕咕几声后,栖栊笑意更浓,他凑近了晴彦,刮着他的鼻子。
  “肚子饿了?”
  晴彦拍着肚子想了想,他说不饿。
  “小骗子,饿了就饿了,走,咱们回家吃饭!”
  被栖栊单手一抱坐在他臂弯里,晴彦的视角一下提高,他感怀起来,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而自己落寞中昏睡醒来的头有些痛、还有点想吐,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只肉手抓紧了栖栊垂下来的墨绿色长发,看着原来是橘红的天边一线成为墨蓝里的寂寥浅蓝。
  就像天,变成一条鱼,独自游进它的深海里。
  “晴宝,想吃什么?”
  “……嗯……阿栊想吃什么啊?”
  “我早就吃过了,别管我,你说你自己想吃什么。”
  在靠得很近的距离里,栖栊笑得风轻云淡,晴彦捏紧了栖栊的头发,却没有让他感觉一丝疼痛,就好像明明抓紧却从来没有用力过……足够柔软却又与掌心软肉截然不同的触感在晴彦指尖摩挲,他笑意依旧,孤月离去、天边的一线隐落,而他思索着。
  “嗯……那就肉,还有灵果吧。”
  不知怎的晴彦笑出了声。
  “好的,没问题,咱们晴宝这么乖!今天多做点肉奖励奖励!”
  栖栊笑着回应完后,他空余的一条手臂就于指尖处生出几缕细小枝条,还带着叶子,栖栊手掌一握,奇幻地聚出一拳旋转的树叶,树叶飘散后就露出一面小镜,他注入“魄”,镜面就开始反映出一个人的样子,晴彦转头凑过去,然后镜子里赫然出现渡玉的脸。
  “……小渡!”
  晴彦带着童音的嗓子唤着,镜子里的渡玉煞是严肃地点点头。
  “渡玉,晴宝饿了,你多做点肉,再加碗夙林果汤,他有点着凉。”
  渡玉不急着回答,他看了一眼被栖栊抱在怀中的晴彦,嗯了一声不知道给谁,镜面就黑掉,没有多余的话和感想,照着的也只是黑漆漆的天,偶尔天上的星闪亮几下,晴彦挂在脸上的笑意维持着,他小声地问栖栊。
  “……小渡今天也很忙吗?”
  “……嗯……他哪天不忙?”
  栖栊反问道,晴彦恍起腿来小思,满是元气地用栖栊和渡玉为自己打起气,并夸赞他们都太厉害,正因为厉害才被需要着,被需要着所以很忙。栖栊另一只手拍了拍晴彦头顶,笑着正对他,他眼角被布蒙住,所以晴彦无法透过表明心迹的眼神里发现栖栊的想法,于是他自己思考着,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开心心,说自己困惨了,将面再转过去枕着栖栊的肩膀又睡了一觉。
  “说得也是啊……”
  晴彦补上晚来的话,悄声悄息,以至于独自思虑某些事情的栖栊什么也没听到,而晴彦在他的温暖臂弯里百无聊赖,放飞了自己的话,让一字一句全随着风痕漂流进慢慢呈现的星之河里,颜色很漂亮,夜晚开始绮丽,晴彦笑,天色和他心情一样,永远美丽。
  不知不觉到了家,栖栊还是将晴彦叫醒,虽然他已睡得有些香了,但栖栊觉得他还是应该先将自己的晚饭吃完,晴彦半脱半蹬地去掉自己的锦靴,换上软软的毛毛鞋,去厨房洗了个手,正好碰上端出汤药的渡玉,他唤了声他的名字,而渡玉点头后走了,晴彦便跟着到了客厅,自己坐到椅子上拿起饭碗。
  “你把夙林果和着一起放了?”
  “嗯。”
  渡玉再次用毛巾擦手后,看着刚被他放在晴彦面前的黑色汤药,解下他的围裙,头也不回地去了隔壁的试验室。栖栊挑了挑眉,拉开桌子坐在晴彦对面,晴彦还没有开始吃饭,于是他将碗筷放下,姿势端正,安静地等待栖栊。
  “晴宝,明天你就不用等我们,你找得到路的吧?自己可以吗?”
  “阿栊放心,我没问题!毕竟我也很厉害!”
  晴彦大笑着点头回复栖栊,很是兴奋的样子,还做起肢体动作让栖栊更相信他。栖栊果真是一笑,在表扬晴彦的乖巧懂事后,摸一把晴彦的头顶软毛,也去了试验室。晴彦保持他的笑容,看着对面空荡的座位和眼下只有自己一人份的菜肴,开始把饭食一口一口刨进自己嘴里。
  试验室有些吵闹。
  而菜……有些咸苦……
  “晴宝!药要喝光哦。”
  “嗯!”
  栖栊忽然开门在试验室边上喊了一句,晴彦点头,黑色的药汁在桌面上并无涟漪更无震荡,这像极了某些内里的东西。他按着习惯将饭吃得一干二净、滴米不剩,即使自己一开始就食欲不佳。玩具和栖栊给他买的长尾灵鼠都摆在客厅另一角,于是他在一眼扫过苦药后,梭下对自己显得有些高、大的木椅,小跑跑到灵鼠的笼子前,手透过防护罩把葵花籽和草籽徐徐落下,让它们躺到一堆碎木屑里。灵鼠抱起来啃食,晴彦趁机抚摸它的背,它就把自己往晴彦手心里送了送,背打得更直,晴彦这才痴痴地笑起来,他戳了一下灵鼠的头。
  “你要是一直听话就好了,我一把你拿出来你就跑。”
  灵鼠吱地歪着头,看起来是听不懂晴彦的意思。
  晴彦眼眸深邃含情、微敛着,微笑后再次回头看向自己的苦药,还是那么黑、味道肯定也不好,就像多次钻入自己喉头的苦涩辛辣。他将伸进防护罩的手伸回来,慢慢走到桌子旁,他也不再坐下,就站着,端起药一饮而尽。他想,比以前更酸、更甜,大抵是渡玉连着将夙林果一起炖煮的缘故,他看着还残留黑色药渣的碗底,晃了晃并不再多的汤汁,一碗苦辣混杂了酸甜变得稀奇古怪、不知是何种打翻了交杂在一起的味道,很难受,它却还停留在舌尖不肯被咽下。晴彦不想再喝,不管那些残杂剩余,将自己嘴里的苦味藏了藏,咽下唾沫试图冲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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