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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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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舌尖不肯被咽下。晴彦不想再喝,不管那些残杂剩余,将自己嘴里的苦味藏了藏,咽下唾沫试图冲淡一些。他抱起碗向试验室郑重走去。
  他本来想给栖栊渡玉看看自己喝的特别干净,但半开的门缝里见着他们两都忙着。栖栊在和渡玉说些什么,他语气有些冲,渡玉也皱着眉、不愿多说,仅将自己手下的一团黑白物体撕得更开,一条不紊地继续工作。晴彦替他们将门关好,自己退回大厅,他想在软座上靠一会儿又想看会儿什么新奇故事打发时间,但看见桌上的碗盘,又想到自己并没什么爱看的,脑中闪过了别人说过的最新话本,内容自己却不感兴趣,在空荡又塞满了各色家具、玩具的屋里拿着讲述故事的传送仪控制器默然笑后,将它放在身旁,没有听仪器传来的声音来让一切显得热闹。
  然后他走在餐桌前,用自己的“水之魄”将脏的碟碗包裹,让凝结的水球把它们洗净,顺便也用新的水球把桌子擦了。他向前伸着手,操控水魄,带着一堆水球,到厨房里把碗柜打开,将碗筷用水送出。他对着漏水口把水球放下了,哗哗垂下就像普通的水一样,它们看起来依旧如刚凝结时那般干净,但晴彦知道它们已不同了……他又去看了自己的靴子,蹲下来盯了一会儿,最终不再去打扰栖栊渡玉,而是自己用相同办法洗净后,伸直双手隔空推着脏水球到洗漱间放掉,顺便给自己洗澡、刷牙。等他洗完了澡发现自己忘记拿睡衣,便独自用绣了一朵蓝色小花的私人毛巾擦干净,跑到房间里迅速换好衣物,重回洗漱间洗净了今日的脏衣,费力的控制水自己揪自己。
  挂好了衣物,他看着变得脏兮兮的地面,他还掉了几根头发在地上,于是他站在洗漱间外,心静如水地从四周开始用水推,让水流走,这样一下干净起来。他去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床比较大,因为接下来的几年他都要睡在这里。晴彦辗转反侧,他睡不着,他觉得床上很空,他想听故事,但他翻动几页厚书后,还是累了,并发现墙上的黑红倒影,自己啪地一拍关掉灯,抱着厚软的被子将脸和身体藏住,窝在床铺的正中心,晚安,好梦,他心里对自己说。
  “晴宝,今天也要和同伴们友好相处哦。”
  栖栊看起来总是这么高兴,晴彦扬起嘴角回应他般满是期待地微笑了,他闭上眼后世界除了黑暗还有慢慢涌动、藏在眼底的彩色光斑,故晴彦不想睁眼了,他怕自己睁开眼会暴露一些情绪。但正是为了不暴露,他选择睁开自己的双眼,极力睁大做精神十足的模样,光润在他眸里,而眼睛并不表露心痕。
  话本里“他从他眼里读出……的情绪”其实并不准确。
  眼睛确实会如湖面波动一刹那的慌乱,但风平浪静后,一双蓝色眼睛里还剩着什么?
  栖栊只能看见有光泽的蓝,只能看见自己在他眼中变得滑稽的身影。
  他也不寻、不问,只将手覆于晴彦头上。
  “乖。”
  他光这样说着,晴彦就笑了,独自背起包路过湛蓝色天空,他一如既往地在捏紧缚住自己的背包肩带,让掌心微透几分感情摩擦得微红。他展开手,云层缓缓被风推开流放,而他在看过风云变动后依旧带笑学起鸟的飞翔,脚下踩着一行花园边缘的青砖。砖很小、很窄……但幸而晴彦年幼,砖数量众多,呈一条连绵不绝的线延伸至他的世界尽头,他踩着、偶尔转着,在空气里变得轻盈。他是有翅膀的,但他不飞,因为天空没有他的眷恋,他仅仅是感受飞、感受一刻轻松过的心情。
  他不去真正的高空,因为他怕自己一去就不想回来了。
  高空安静,却还是孤独啊……
  他极好的听力能听见远方传来的嬉闹声,于是他放下展开在两侧的双手,已经转化成人耳的耳朵难以察觉地一动,他思索着对方的距离、速度,想着对方什么时候来。当声音们渐渐靠近他时,他便向右方一看,忽然想到自己还走在青砖下,于是将自己带下来,若无其事地端正走姿,与他年纪相仿的孩童们有说有笑地走过他身旁,他打起招呼的手还停在空里、“早上好!”三个字还留于口中,但他最后选择静默,不知为何小跳一步,然后目视别人的背影。
  他好像被他所期待的隔绝了,他再一次选择观察广阔的天野,此时云统统被风赶走,留下孤高的太阳,尽力发射光芒。他注视的是光中的虹圈,他想,若他与世界有一个距离、若他与世界有一堵墙。
  那墙一定是……
  一定是……
  他自娱自乐笑后,进入五十五区的泽兑书院。
  “小渡,我可以直接去一区吗?”
  “不行。”
  “……为什么?”
  渡玉停下手里配炼药剂的动作,在满是书的灰色领域中若有所思,手一摇,紫色药汁在微光下爆发熔浆的赤色,咕噜、滚烫,气泡翻涌,他镜子般的银灰双眸里一直沉静着冷色。
  他说:
  “你要学会应对,因为你逃不过。”
  晴彦双手背在后腰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看着自己白底锦靴上的蓝边儿,他左脚伸于垂直的衣袂外,让衣服带皱,然后在地上划出一个不结尾的圆。
  “小渡……即使我不喜欢也要去做吗?”
  “晴彦,所有人都要做,而你必须经历更多。”
  “……我……知道了。”
  晴彦准备开心去拿自己放在房间的书包,他打开门,渡玉却补上一句。
  “晴彦,我是为了你好。”
  “嗯,我知道……渡玉,最好了!”
  晴彦笑到眼睛眯起,八颗牙齿露出在光不照进的地方。
  晴彦笑着出现在书院的三班门前,他等到意料之中的安静和探查目光。在晴彦略微垂下眼眉时,他的白色睫毛颤抖了,阳光在睫毛翘起的弧度中悄悄溜走,嘴角的生硬上扬还在,他有些冒出凉汗的手拧过门把,幸好手心没有打滑,有人笑着撞上他的肩膀,然后瞥过他轻笑着,那人还在和他的同伴悄声说着什么,晴彦突然觉得三班很嘈杂,他一看室内,才发现大家都在相互议论着,唯独没有和他说。
  他尴尬地笑了会儿,然后想了想还是举起手说:
  “大家……早上好!”
  用的是他的招牌笑容,却又没人回应。
  他眨了眨眼睛,失声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将书一本本抽出,明明在减轻重量,书包在他眼里却越来越大、越来越重。他好像在思考,好像在疑惑,他时而抽出些什么、时而又放回些什么,总是要故意弄些声响,但他其实只在虚张声势、假装毫不在意。耳朵很讨厌,还是将同窗的对话送入晴彦停滞的目光中跟不上的微笑里。
  “一区试者、医者,联合带出的怪物……”
  “……他怎么会在五十五区?”
  “他还杀了王妙儿的灵兔!”
  “可怕!他一定是故意的!”
  “那天王妙儿炫耀时他看了一眼!”
  “他不是还将导师……”
  “真不晓得一区是有何用意!是又想销毁我们当中的谁吗?”
  “一区就是一区……”
  “……和我们不一样。”
  晴彦在呆笑中捏紧了抽屉后被阴影遮挡的书包带子,如同昨晚捏着栖栊的头发一样,他不放手,力道却狠下许多,两处的指腹隔着厚实布料不断磨搓,他想起了家里的长尾灵鼠、想起了自己喜欢毛绒动物却不再疼爱兔子、想起了渡玉的话栖栊的笑,吸了吸鼻子、颤了颤喉咙想着自己的过错,然后他放开了带子,将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抱着书包在人迹穿梭流动、虚晃成影的教室里笑着,快要笑不下去。
  “哟!虐杀兔子的人!三班的扭曲怪物,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想杀了我们吗?”
  右肩被人猛然一拍、突然沉重,晴彦将目光移过去,赖上河肆意嘲笑着,他快咧到耳根的歪嘴笑意味讽刺,捏住晴彦肩头的手下了狠力,但并没有如他妄想般的听见骨头断裂声,他注入“魄”也无用,就像一滴水投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会杀你们,我不会的。”
  晴彦红着眼睛承诺着。
  赖上河停住一秒后笑得更夸张,他猛拍着晴彦的肩,嗤笑着说这是一区人的虚伪谎话,晴彦永远属于一区,与他们五十五格格不入。而晴彦被拍打着,也只是在眸中反映过一刹违背年龄的复杂,不动用“水之魄”,想将赖上河的手拂到一旁,却没有。
  他只叹道。
  “多狠心的笑话啊……”
  晴彦的眼睛不注视他,而是看向自己放在桌角的书具………………桌上染了晨光的一角。
  赖上河猛拍晴彦的桌面,吸引人们看过来,他大声嚷嚷,晴彦不在意,他的影子却不听使唤,在众人无法查看的领域凝成与晴彦相似的身影。他朱红色深海似的眼睛里,总翻涌着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暗礁的危险,他直击晴彦。
  “你不高兴。”
  “嗯。”
  晴彦知道他。
  栖栊和渡玉也知道他,但他们只说看见一团红黑的雾气,并让晴彦不做理会。就好像只有晴彦能看清他的真影,他眼角的泪痣、他的黑色龙角、以及他狭长眼睛里的隐秘,晴彦都洞察一清二楚,晴彦在嘴角微微颤抖后用着发涩的声音喃喃着。
  “……是你啊……”
  “是我……你的反面。”
  “你说我是真的是怪物,还是疯了?才能将你看得这么清晰?”
  “人们总是更懂自己,这不算什么问题。”
  “……可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担心眼前的事。”
  顺着对方像妖物的尖利指甲,晴彦看见扑面而来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将灵兔杀死!”
  “怪物!你快说说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他肯定也想杀我们。”
  “一区的从来都看不起我们……”
  “不是你杀的,对吗?”
  黑色意志在他耳边轻笑后伸手将利爪覆于晴彦手上,当晴彦看见自己的白被浓黑遮盖的瞬间里,他突然意识不清,分不出哪个才是原来的自己,黑与白,谁知道……
  “你希望他们消失……你是如此希望着。”
  “……别说了。”
  “害怕承认?”
  “不……没有,只是……觉得没必要了……”
  “你总是如此……”
  “你这么说太……我也只是想……”
  不被更讨厌啊……
  他咬牙闭眼一抖,遥远的太阳愈发刺眼,在光声糜烂里,空洞的白加速溃烂,他好像还站在那片灰色的石地上,孱弱的兔子在他前处蹬着腿不断抽搐、它发黄的黏腻脚掌一蹬一蹬似乎快要蹭点什么东西沾于晴彦的鞋边。
  以他为隔离区,无形的墙展开了十个人的距离,叫嚣的只有乌鸦、滴过水渍的只有带刺铁网……他看见人们在躲避他,他不知所措,他只是凭本能而来,然后看见奄奄一息的兔子。
  它在求救……
  晴彦左顾右盼,他想走,但他看人群……寂静与沉默,正午的光浓、蝉也在开始鸣唱,没人听到他的请求,更没人理会他的声音,人们穿过、不回头,有的在看,却不靠近。他觉得有些冷,在小心翼翼与来自人海的默视里选择把兔子捧起,他察觉到原来生命的律动就隔一层皮毛的距离,因此他更加温柔、更加注重、更加不去伤害着什么……
  “王妙儿你看!我就说晴彦杀了你的兔子!”
  手中物突然被夺过,晴彦不敢硬抢,他看兔子无力抖动一瞬,他想阻拦,但他知道情急之下他的蛮力抢夺只会让兔子伤上加伤。他看赖上河还在邪笑着,他看赖上河手间闪过的蓝光,他看赖上河将兔子拎到众人面前,然后笑说:
  “你们看水属性伤口,晴彦干的!王妙儿!他杀了你的兔子。”
  那一刻他唇焦口燥,喉间干苦,人群议论纷纷,他突然无话可说,也慢慢放下了他想要争执的手。
  “你看,他们都在排斥你。”
  黑色意志的声音总在嘈杂里特别响,他的话就在耳边。
  “安静,全部坐回去!”
  门似乎被“魄”冲开,“嘭”一下撞上后面白色的墙,气波还缓缓漂流过身旁,游丝般探察空气里的躁动,晴彦的冷汗流过后颈,他看见来人,也见他手和脚都打起的绷带……三班的试者杵着拐杖慢慢移到他的讲桌上,他的目光划过晴彦,晴彦努力想挤出笑的模样,理智告诉他不要笑、他却不知道除了笑还能怎样装作坚强。于是他哭中带着习惯的笑意,泪滴滚烫中不断坠落,打湿了他翻开曾假装观看的书页,他抽噎地喊着:
  “对不起,对不起……”
  入学时调动“水之魄”进行学院测试,三班试者通知他将“魄”注于面前的琉璃球中,他没有多想,让“魄”呈腾龙之势涌入球体,透明渐染成为海漾的蓝,期间飘荡着两股气丝,一黑一白。当球被他的蓝灌满后,晴彦放松地笑了笑,他的指尖抽离球面一刹那,黑白气丝突然暴动起来,不再如开始般平和的相生相克,而是纯粹的厮杀。
  琉璃球表面产生裂缝,晴彦听见水沸腾的声音,他着急地想将手在覆上去,试图平定水的焦躁,然而他不及黑白力量的对抗的速度,在目瞪口呆里发现琉璃球迸溅无穷无尽的水来。他晚了,即使他压制住了黑白气丝,他的手也被滚烫的水烫到起泡,但他在意的是他的导师,三班试者,下意识打开防御罩后也不及刹那间水的冲力,被满屋的浪潮推翻至墙角,于那撞上时骨头发出的清脆响声,晴彦一直觉得,特别的刺耳……
  方块般的璃墙中他的手在以肉眼可见之速自愈,背生羽的展开也使他受伤不多,晴彦在震惊与错愕中眨不下他的眼睛,微弱颤抖挣扎后,满屋的沸水被他收回,他看见的是负伤累累的试者。
  后来他目送试者被众医者用“魄”悬空抬起,火急火燎地往医药室赶。栖栊、渡玉也来了,晴彦想解释什么,但他觉得百口难辨。
  慌乱中栖栊冲他一笑,无所谓地飞来平常调笑的眼神,他说没关系的,但晴彦惧怕于试者身上的伤,就像他低头凝视自己曾覆盖于琉璃球上的手掌时,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力量。
  它似踏浪直来,只懂横冲猛撞。
  晴彦见到因公休假多月的试者,在医者的特殊“治愈魄”之下,他原本无法治疗或是需在床多年才可愈合一二的伤口好了大半,至少从皮肤来看已和之前别无二致。但晴彦的眼泪不断流淌,他在道歉,他在牢记,他无法遗忘,那冒烟的伤口、那一下的面目全非,该会有多痛,就像他极快受伤又极快自愈却依旧能从指尖挽上的痛楚,如针扎般的刺裂钻心。
  “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腰狠狠折下,双手捏着膝盖前的布料,眼泪在书页上浸出难看的涟漪,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浪,一遍遍的道歉回响在突然安静的教室中。
  “你明知无用……”
  晴彦不理他。
  “……这样可以吗?你开始不断责怪自己了……”
  “……本来就是我的错啊……”
  “总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你也只是深陷其中。”
  “但是我要是先发现,我要是先注意到……就不会……”
  “没有那么多先要。”
  晴彦的抽噎里,黑色意志在他背后凝望着他的背影,看晴彦于自己渐远的距离,或是自生的缓慢消失、透明、再次睡于黑暗,他只用比晴彦低沉了许多的声音温柔留恋道。
  “即使……变成我也无所谓?”
  晴彦没有听见。
  晴彦亦无回答。
  晴彦在导师默不作声和赖上河的嘲弄里过完艰难一天。
  下午里他眼眶处还有一线是赤色的,让人联想秋日凄美的红枫、与蓝色形成鲜明对比,但晴彦始终不说什么,他依旧轻松、吸了吸鼻子后就像忘了,学着别人的游戏小跳几步后开始正经走起,为了不打扰别人的出行,他顺着墙、躲着人,回到他多次停下的草场,安静藏到那个与他一样不被喜爱的一角,平衡木在一半阳光里悄悄等待。他坐着抱住膝盖,看其中几位和自己的试者商量着说明日的休假要去哪里玩耍,晴彦闷声后抬头听他们的对话,弯腰趴着、用衣袖遮住不再微笑的嘴,目光被牵着走,听别人的话、看别人的笑、观察他们为明日的规划而兴奋不已,晴彦也跟着笑,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他只觉得那一刻好高兴。
  满是期待。
  突然有人忙忙跑到自己面前,隔得远,但晴彦确定对方就是在看自己,他将头抬得更高,想去正视对方的眼睛、想去善意地一笑。但来去都是匆匆,停留总是短暂,对方一影跑过,他不追随,他闭上了想要唤出对方姓名的嘴,再低头碰上膝盖、将不带微笑的唇掩在衣袖里。
  他记得她,莫黎,总是在观看的女孩子。
  她站在一处,不打扰、也不参与。
  晴彦又笑了,他想起自己还记得每一个见过的人,记得他们的习惯、爱做的事、爱说的话,他也想起,今天不论是栖栊还是渡玉,都不会来了,他们今天有例行会议。
  “晴宝,要乖。”
  “你要学会应对,因为你逃不过。”
  他心里默念着,了然一笑,真好,看不见黑色的天,也察觉不了夜风的冷。
  他笑着自己背回沉重的包慢慢踱回渡玉的中央试验区。
  回家后,他做完每天都做的事。
  然后,他将自己沉于自己的深海中,海蓝色、天蓝色、湖蓝色、连梦境也是蓝色,他在深深浅浅的蓝色幽怨里。水中空气对于捂住耳后细腮的他是淡薄的,他连耳朵也跟着捂住,像是要挡住什么不断嘈杂的忙音。让人根本喘息不过来,他在类似鱼被冲刷到岸的缺氧里,奋力仰头挤出其实只有一浴桶的水面,他开始大口呼吸起来,被他加热到白烟不止的热水里,他的皮肤被蒸到通红。但晴彦捶打水面,激起不痛不痒的水花,在蔓的粉红的柔软皮肤上,细碎浅薄的白色龙鳞如花纹般展现它的白色边缘。
  无法感同,无法身受……
  他无法重现导师承受的伤痛,长出细细淡白龙鳞,他的身体意识若有若无地保护着自己,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再一次沉到水底痛哭。
  要是有这份力量的话,那就去……
  那就去……
  那就去保护应该保护的人啊!
  晴彦嘲笑着出浴后在雾中镜中哭得难看的自己。
  然后在含泪的闭眼中等来一周的第六天。
  栖栊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大早上就找不到他的踪影。晴彦在玄关穿好鞋子,自己背上包,第六日是他习惯去买一些水果零食的日子,倒不是他要吃,而是为了抵平内心的愧疚,再加上渡玉让他学会自己去应付一切,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不知道导师收没收,也不敢去知道。幸好因为自己平时有在乖、做的事情很多,渡玉和栖栊都给了很多的零钱,让他可以自由购买一些物品。他想夏天来了,桑葚乌了、正甜,于是打算买一点桑葚偷偷塞进导师的收货箱里。
  毕竟,吃甜的会让人很开心。
  “晴彦,和我去一趟三区的试验室。”
  “……诶?为什么?”
  “他们的试品发生动荡,需要你的血组建配合调剂。”
  “啊……好的。”
  晴彦布袋里的钱币在他起身时摇得叮当响,晴彦按住它们,让他们像自己一样安静。渡玉走的很快,快到晴彦要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但渡玉没有慢下来等待,像是事情紧急还是渡玉习惯了雷厉风行?晴彦抱着自己的包,不让它咣当咣当响个不停、又不断摇晃,让自己不安心。他小声地唤着渡玉,等来渡玉一个转身冷漠的眼神,晴彦突然住声,移开原本坚定的视野。
  “何事?”
  “没什么……小渡。”
  “那就快走。”
  “嗯!”
  晴彦抱着包笑着,快步跑着,故意像平常自己玩游戏般跑得轻快,若没有装了钱币又不断发出声响的包,他一定会展开双手,做一只飞鸟在阳光中振起自己的翅膀,慢慢飞向他的远方。没有青砖,没有嬉闹声……只是他一个人,突然轻松到升入云端,太阳很耀眼,发出的光芒在云海里快要将他刺瞎,但他笑着、眼眶微润着,透过云层的暖光在他眼里化为温柔。
  抽血、打入他还没有学过的试剂、无数个细管透过皮肤扎进血肉……
  习惯了……
  他依旧可以在配合试验后说出他今日见过的秀丽风光,说出它们在自己脑海中变幻的奇怪模样,说着成人或是其余孩童都还不了解的稚嫩童话,那只是他心里的故事,但却珍贵、美到无法说出。
  他一挥手,一个眼神流转里见到别人的“一家三口”安详走过,加快自己的步伐,喉间为什么总是有些紧、有些涩?他可能是得上了不可能得的感冒,身体健康的他抓住渡玉的衣袖。
  “小渡,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其实他想玩。
  “不行。”
  “就今天一天!”
  晴彦竖起了一根食指,他笑着,信誓旦旦、说到自己都可以放下一些执念、一些贪妄。他仰头盯着渡玉,眼神愈发诚恳,笑意愈发完美,他那甜腻的目光似乎就快要黏在渡玉身上取不下来。渡玉沉气后想到试验室,他从晴彦手里抽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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