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摩合罗传-第1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平淡地说,仿佛正在谈论与自己全不相干的事情。
司马衷尖声道:“赵王要杀死皇后?”
贾南风温言安慰他道:“陛下不必忧心,臣妾若是不死,赵王定不会放陛下离开。只要臣妾一死,陛下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司马衷呆了呆,又是忧又是喜:“朕又能回宫了吗?”
贾南风叹道:“只怕未必能够回宫,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她忽然跪在地上,行三拜九叩之礼,“请陛下珍重,臣妾要先行一步,不能再服侍陛下了。”
司马衷一向对贾南风惟命是从,此时想到贾南风一死,他便没了依靠,心中也便有几丝难过之意。但又想到若是贾南风不死,他便会被关在这里,相形之下,还是贾南风死去比较好。
他并非是无情之人,只是生性愚钝,且又贪生怕死,从未受过任何苦楚,被关在金墉城中一日,无法饮美酒吃美食,与美貌宫人嘻戏已经使他痛苦已极。
他落下几滴眼泪道:“朕会永远记得皇后的贤德的。”
璎珞冷眼旁观,更是为南风不值,再精明的女人到底还是依赖着男人,这人世间为何对女子如此不公。她忍不住又道:“若是皇后想走,我可以带皇后离去。”
贾南风淡然一笑:“若是我走了,岂非成了天下笑柄。我宁可死,也不会输这口气。”
璎珞呆了呆,又是为了争一口气,这些人类,为了意气之争,连性命都不要,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贾南风拿起金杯斟了一杯酒,酒中有金光闪烁,果然不愧是金屑酒,杀人都杀得如此华丽。南风持着酒杯,看看丈夫痴愚的面颊,心中百感交集。
她忽然向天祈祝:“若是我还有来生,我仍然要为女儿之身。我必成为君临天下的女主,不再依附于任何男子,要天下的男人都听命于我,为我所奴役。”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忽然清明一片。
只觉有个人正在远远地注视着她,虽然看不见他是谁,但却清楚地感觉到这男人就是那个名叫凌日的男子。她似听见凌日的低语,“我答应你,来生必让你成为统治天下的女主。”
她不由微笑,若是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实现吧!她完全没有怀疑,她坚信他必然会信守诺言,无论今生来世,或是千秋万代之后。
(如果章节有错误,请向我们报告)
第十五节
璎珞猛然感觉到结界消失了。她虽然不在珍珠身边,却也能够遥遥地感应到珍珠的灵力。在此之前,结界一直安然存在,但贾南风死去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结界也随之消失。
她心里一紧,是凌日吗?他好快,难道已经到了东宫?
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金墉城,将司马衷含义不明的哀叫声抛在身后。
东宫的方向有隐约可见的金色辉光,凌日,真如珍珠所料,贾南风一死,你便卷土重来。
东宫的大门已经被撞开,想必是阳平手下的士兵一拥而入的结果。她进入东宫,见地上被挖开一个大洞,也不知是凌日所为还是阳平所为。洞内现出台阶,从台阶的样式来看,果然是上古所修葺的。
她急匆匆地从台阶走入地下,经过数道石门,便见到地底的宝库。只是这宝库之中并无珍宝,只在宝库的中央以青铜塑了九条龙,九龙围拱着一只看起来黑黝黝全不起眼的古鼎。鼎的上面悬着一颗夜明珠,在地穴之中亦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得地穴里如同外面一般的光亮。
阳平公主站在鼎前,正抬头看着鼎上的夜明珠,虽然没有其他的宝物让人颇为失望,但有了这颗明珠也不虚此行。
凌日则站在她身后,显然不愿太靠近古鼎。而珍珠却似已经受了伤,面色苍白,全神戒备,只要阳平公主伸手去拿夜明珠,就算她是人类,她也只得破戒一次。
众人蓦然见到璎珞进来,神色都略有些改变。
珍珠是又喜又忧,少主来了,自己这边就多了一个帮手,但少主却也不是凌日的对手,只怕也无法阻止凌日,说不定还要枉送性命。
阳平公主的脸上则现出说不出的厌恶之意,为什么总是有人与她作对?她是天之骄女,为何还有许多不能称心如意的事?这些人,不管是人也好或者是半神也好,总是拂逆她的心意,使她陷入艰难的境地之中。最好这些人全都死去,凡是反对她的,一个也不要留在人间。
凌日双眉微扬:“你来得很快,可是你以为你能够阻止我吗?”
璎珞笑笑,她心中也知是无法阻止凌日的,但她越来越学会以意识力来使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也许是从人类身上学来的,也许不过是经历了世事,悲伤与磨难,使人的意识力越来越坚强。“就算不能阻止你,也要试一试。”
凌日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你,八部众之中,我曾经很喜欢死去的啖鬼,他很聪明,灵力也强,而且我看出他埋藏在心底的悲哀。不过他死得很早,而且死得全无意义。”
璎珞冷笑,“你认为他死得全无意义吗?他死以前封印了你野心勃勃的弟弟。”
凌日淡然一笑:“只要我还在这个世间,岑昏就不能有任何作为。”
璎珞冷笑道:“你以为世间再也无人及你吗?”
凌日似笑非笑地回答:“你很倔强,一定要亲自证明结果才愿意相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不还手,若你能够在阳平爬上鼎拿到夜明珠以前击倒我,你便拯救了这个世界。”
璎珞望向阳平,见阳平正要攀着青龙而上。
她知道凌日是太骄傲了,完全无视她的灵力。但也正因为他的骄傲,才给了她一点希望,她也知道若是凌日出手,她根本就连使用灵力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必须选择最好的时机,一击之下便打败凌日,否则她就绝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她却并不急着出手,忽然问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哪里不好?”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几乎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对世界怀有不满,因而问一万个人,会有一万种答案。但这同样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太多的不满,难以一言蔽之。
凌日的心里便生出一丝淡淡的悲哀,有什么不满吗?或者只是不甘心,为了一个承诺。过往的岁月,曾经互相伤害的却又是彼此挚爱的人们,当背叛成为一种习惯,爱就变成了恨,只因爱得深,也便恨得更深。
或者一心想要毁灭,只是为了报复那些曾经相爱的人们。
“你是佛陀的堂弟,这个世界上除了佛陀以外,最完美的人,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放下的吗?或者你一直在嫉妒佛陀,因为他成就了你无法完成的事业。”
凌日冷笑:“你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我心乱吗?但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是于事无补,因为你的灵力与我相比不过是萤火之与皓月。一个聪明的孩童,使尽了心机也无法打败一个成年人。”
也许我及不上你,但你却太骄傲。璎珞的目光追随着阳平,看见她已经爬上了青龙之上,伸手摸向夜明珠。她心中高兴,忍不住尖声叫道:“我就要拿到夜明珠了。”
凌日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而璎珞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虽然只是弹指一瞬间,璎珞的灵力再加上摩合罗的灵力凝成一只银色的水箭,向凌日的后心飞去。她与人类相处得久了,学会了人类的阴谋诡计,知道战胜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就要攻其不备。
银箭没入凌日身体之时,全未发出任何声音。
凌日身子微微滞了滞,他慢慢地转过身,眼中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你果然与八部众的那些蠢货不同,可惜的是,你却要与我为敌。”
璎珞的心一沉,难道这样强大的灵力都无法伤害他吗?
眼前金光闪动,瞬息之间已有几万道金光一起刺穿了她的身体。她的心便凉了,到底还是不能杀他,而且自己还要死了。
阳平摘下了鼎上的夜明珠,尖声叫道:“这颗明珠,终于归我所有了。”
她一摘下明珠,地穴之内的九条青龙忽然一起震动了起来,天地齐鸣鬼神交泣,封印已破。凌日拿起了九龙鼎,终于得到了一件大地之神器,重铸天地也跨出了第一步。
只是,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一点都不觉得喜悦。毁灭这一切吗?毁掉他亲手建立的秩序吗?他与岑昏不同,或者岑昏才是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只是一味地感受着自己的悲哀,只是为了使三界四生都感受到等同的悲哀罢了。
但真便毁掉他亲手建立的秩序吗?为了这个原因,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心口有冷冷的刺痛,是那迦族的小丫头造成的结果,看来真不能轻视她的灵力。或者再选择一次吧!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天地万物一次机会。
这些年来,到底不过是在拖延时日。怨恨得越久,就恨得越是无力,恨也需要勇气和毅力。
他看见璎珞双手上泛起了银色水气,是真龙之水,这小丫头还是不死心。他选择故做不见,她如此执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吗?
那就给她一次机会吧!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或者会有所转机。
水龙咆哮而来,冲过了他的身体,也冲过他手中的九龙鼎。鼎受不了灵力的冲激,分成了九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他的身体亦在灵力之下化为碎片,他看见璎珞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定是觉得讶异,如何能够战胜强大的凌日。
也许和她开个玩笑吧!
他的灵魂自粉碎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扑入璎珞的怀中。既然你一心想要守护这个世界,那就让你和灭世者同体,让你承受一下无法选择的痛苦。
璎珞的身体剧烈地震动着,她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乍现即隐的金色辉光。凌日,他还没有死?
他不仅没有死,还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心里陡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会变成怎样?不知为何,脑中产生从未有过的想法,这世界如此可恶,为何还要容它存在?
她咬紧牙关,用力甩掉脑中的恶念,见珍珠气息奄奄倒在地上。
她扶起珍珠,低声道:“长老,以后该怎么办?”
珍珠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身上的白衣正在被涌出的鲜血染红。她的心也有些动摇起来,但这动摇只是片刻的事情,她立刻硬起心肠,沉声道:“少主,你一定要消灭他。”
璎珞苦笑:“我就要死了,他在我的身上,想必也会死去吧!”
珍珠摇头:“他没有那么容易死,若他真那么容易死去,刚才就已经死了。”
璎珞问:“那我该如何是好?”
珍珠道:“少主,为了消灭他,你只能牺牲自己。”
璎珞苦笑:“我还有什么能够牺牲的?我连性命都快没有了。”
珍珠道:“把你的灵魂与提婆达多的灵魂紧紧地束缚在一起,共同转世。到了下一世,集齐八部众的辉光,当你身具八部众共同的辉光之时,你就有了创世之神的力量,以此力量毁灭自己,方可以毁灭你身体里的提婆达多。”
收集八部众的辉光,只是为了毁灭自己吗?
“既然我与提婆达多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我又如何能够保证下一世的我会依着璎珞的想法去进行这个计划呢?”
“回到无欲城,用真龙之水的全部灵力将提婆达多封锁在你灵魂的深处。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转世,真龙之水会随着你的灵魂进入你下一世的躯体,无论你转世成什么,你都会有真龙之水庇佑着的那迦族辉光。就算你死去,你的职责也没有结束。你一定要提醒下一世的你,当获得了所有的辉光和摩合罗后,毁灭自己,毁灭自己身体里的提婆达多。”
璎珞苦笑,怎么样的人生。
这一世她已经一无所有,未来的一世她一样要一无所有,她存在的理由只是为了消灭自己。
她终于忍不住问:“这个世界如何到底与我有什么相干?”
珍珠苦笑,“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自己,直到有一天,我爱上了一个人类的男子。但因为不同种族之间的严格禁令,我知我不会和他有任何结果。我离开他后,他与人类的女子结婚生子,如今过着平淡而恬静的生活。我时而会去探视他,却不敢让他发觉。我曾以为离开自己心爱的人痛不欲生,但当我看见他欢笑之时,我自己也感觉到同样的幸福。也许这个世界真地不够好,可是你是否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呢?”
我想要守护的人?
虽然我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但只要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就不想让这个世界毁灭。
璎珞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立刻回无欲城,我答应你,无论为了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让这个世界毁灭。”
她离去之时并没有看坐在地上的阳平,阳平手中的夜明珠也同样化为畿粉,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珍珠粉,慢慢地将粉末抹在脸上。用了如此多的代价,只是为了这粉碎的珍珠吗?
她抬头望向地穴之外,星光满天,在这样的星夜之下,她曾经度过的快乐或者不快乐的岁月,如今都已经悄然逝去,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或者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但她还是会努力地活下去,无论对或是错,生命的尽头或者是轻烟一缕。她都要坚强地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如果章节有错误,请向我们报告)
……(本卷结束) ……
第十七卷 提婆达多的悲哀
第一节
阿阇世从未想过他会再见到提婆达多。
那一日午后,在摩竭陀国的花园中,所有的曼陀罗花都次第地开放。他看见一身白衣翩然的提婆达多,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阿阇世才低低地道:“是你!”
午后的天空格外湛蓝,白云寂寞飘缈如同生命。
已经七年过去了。
(如果章节有错误,请向我们报告)
第二节
阿阇世初次见到提婆达多,是在摩竭陀国边境的山谷之中。
那一年,他十五岁,刚刚逃离位于王舍城的王宫,独自在各国之间游荡。
他出行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经过两次月圆罢了。但即便是如此,他身上穿着的丝绸衣服却早已经破烂不堪,一条一条地挂着,有风吹过来时,连身体都无法遮盖。由于长时间没有洗澡,他身上的臭气越来越浓烈,但他自己的鼻子对于这种臭气早已经习惯,据说鼻子是身体上最容易麻木的感官。他并不能确实地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但从旁人皱着眉的神情上,他却可以猜到一二。
这是一个崇尚洁净的民族,据说梵天就是在洁净中诞生的。
他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洁净却并不介意,这世上能够让他介意的事情很少。
他流连于街头的小乞丐之间,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他打架并不是特别在行,通常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大获全胜。
他却乐此不疲,经常的失败使偶尔的胜利变得弥足可贵,也使他对自己有了一丝丝感觉。事实上,过去的十五年之中,他的生命仿佛是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好似掉落入极黏稠的沥青之中,一举手一抬足都被什么东西迁绊着,让他极是不爽快,想要大声呼喊,喉咙中似也梗满沥青,想要跳跃而出,却发现天空也似是沥青所铸。
他并非是一个跳脱的少年,也绝不算是忧郁的少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或者有一些不普通之处,就是他是摩竭陀国的王子。
但这在他的眼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因为在王宫之中,至于还有十四个人与他的身份相同,另外还有九个女孩是他父亲的女儿。这些孩子中最大的已经二十岁,最小的才五岁而已。他连年纪都是平平无奇的,即非最长也非最幼。或者就是这种平平无奇使他充满了厌倦,而束手束脚般的感觉,又使他逐渐麻木,似正在变成木头人。
离开王宫的那一天,他本是在宫中闲逛,然后他看见正要离宫取水的水车停在那里无人问津。他异想天开地钻入水车内的大桶,心里并不确知他为何要这样做。
水车将他带出宫外,他趁车夫不注意,从大桶里溜了出来,然后他便看见了王宫外面的天空。
但这并不让他感觉到有任何额外的自由,或者王宫内外的天空都是一样的。
天还是同样的蓝天,云还是同样的白云,但人却多了起来。人们并不知道他是本国的王子,没有人留意过他。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疲于奔命。
仍然是一样的,是否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孑然一身,悲哀地想着,这一生也许都不会有人特别留意他吧?他也并不曾想到回宫,就这样流浪着,也许深心里在考验着父亲,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有一个儿子走失。他料到他很难发现这件事情,或者一生都不会发现。
他还年幼,不知寂寞的人会生出许多事端,无非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怜爱也罢,厌恶也罢,无论是哪种情绪,只要能够注意到他,不要将他视做无物。
世界上活着的人们,永远都只关心着自己,或者更多的时候是什么也不曾关心,只是麻木地存活着罢了。
在流浪到摩竭陀国的边境时,他听闻此地正在举行天童仪式。街上的小乞丐在仪式到来之前都已经逃去无踪,这便使他独行的身影显得离奇地突兀。
他并不知道迫在眉睫的危险,就算是知道也故做不知吧!
他很快被当地的族长请回家中,将他洗漱干净,又给他换上了在当地人看起来已经奢华地出奇的衣服,并请他吃了连族长都舍不得吃的美食。吃饱喝足后,族长才故做漫不经心地提到天童仪式,并说明他已经成为当年的天童。
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忽然变成了天童,但他想这个仪式既然要找一个陌生的小乞丐来完成,只怕是要命的。不过他不在乎,要命就要命吧!就算他死在这个地方,他的父王都还懵懂不知吧!
七年后,蓦然回首,阿阇世能看见一个孤独的少年的身影,青年时代的他终于可以明白少年阿阇世的心理,对于关爱过于急切的渴望,使他成为一个行迹乖僻的孩子。对于死亡,少年阿阇世怀着一种任性的冲动,结束这世上相对孤寂的一切,而进入绝对的孤寂之中。死亡不过是对于自己所不想要的生命的终结。
族长谦卑地微笑着,眼中却闪烁着老奸巨滑的目光。他忽然想捉弄他,虽然他不怕死,却也不想他那么轻易地如愿。他跳起来撒破身上的锦衣,大声呼喊:“我不参加天童仪式”,向着门外冲去。
族长却早便料到他可能会逃走,立刻使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他,如同溺水之人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你吃了我的食物,又穿了我的新衣,怎么还能走?除非你能将这些食物和锦衣还给我。”他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乞丐,又怎会知道被自己捉住的这个少年人居然会是本国的王子。
阿阇世眨了眨眼睛,却不点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若有朝一日,他的父亲终于知道他死在这里,只怕会倾兵消灭整个族。但他亦知道父亲这样做并非是出于对他的关爱,不过是对于自己权威的一种维护罢了。他的儿子,如同他一样高高在上,身具婆罗门种的高贵血统,怎可以任由一些低下的平民处置?
族长为了防止他再逃走,将他送入了族中的牢房。所谓的牢房不过是族长家的地窟罢了。他被推入地窟之中,门从外面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漫不在乎地耸耸肩,关在地窟中也罢,被族长视为上宾也罢,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或者,生命无论起伏贵贱也是一样的。
他便忽然有些哀伤起来,人,到底为什么而存活呢?
“你是谁?”黑暗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他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便看见一双极明亮的眼睛。他呆了呆,原来地窟里还有其他的人。
他摸索着走过去,险些被绊了一跤,有一只手及时的伸了过来,扶住他。眼睛的主人似乎在微笑:“小心!”
他却甩脱了他的手,并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助,他感觉到那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他便反问他:“你又是谁?也是天童吗?”
眼睛的主人回答:“是的,我想他们会把我送进山谷。”
他便忽然有些开心起来,原来不只他一个天童。“你也是乞丐吗?”
那少年迟疑了一下,“我不是乞丐,我是专程赶在天童仪式以前来到这里,想要阻止他们进行这个仪式。但他们却把我抓了起来,并且要我做今年的天童。”
阻止这个仪式,他未免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少年,凭什么想要阻止大人要做的事情?“你是天童,我也是天童。天童到底是什么?”
那少年沉吟道:“其实就是对神的献祭,每年的天童都是祭品,为了平息神的怒气。据说进献了天童以后,神才会保佑一年平安详泰。”
阿阇世知道这些国度的人们对于神存在着病态的狂热,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由神统治的,由神赐与的,任何人如果对神不敬,就必须被处死。他心里不免对这男孩产生了一丝敬意:“你明知是献给神的供品,还敢来阻止他们?”
男孩似乎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他们,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神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如此嗜血,如果妄想以鲜血平息神的怒气,这个神早便已经离弃了他们。”
阿阇世皱起了眉,他并不曾认真地考虑过类似的问题,他也不觉得有必要去考虑这些。这种事情通常是那些终日无所是事的祭祀们最关心的,他们因思虑过而早变秃的脑袋之中,除了神邸与种姓之外,便一无所知。
他不想过多地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担心自己也会象那些祭祀一样因之而没了头发。他道:“我叫阿阇世,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回答:“我叫提婆达多。”
提婆达多,他默默地记忆着这个名字,不为别的,就算是患难与共,他们两人一起死去时,他不至于连同伴的名字都不记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