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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合罗传-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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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强自镇定,回头对青玉道:“你去烧一些热水来。”
她其实对于女人生产这种事情也是一窍不通,但想准备热水总不会有错吧!而楚衣流了这么多的血,也不知是否是正常的。
楚衣脸色蜡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血色,虽然如此,她却仍然没有昏过去,想必她是怕万一自己失去了知觉,孩子就无法生出来了。
她蓦然看见无双,有气无力地道:“为何没有去请大夫?”
无双走过来握住楚衣的手道:“守门的侍卫不让青玉离开,我想是刘勃勃下过命令,在夜晚的时候不许你与任何外人接触。但你不要怕,生孩子虽然很可怕,可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你只要依着我说的去做,就一定能够平安地把孩子生出来。”
楚衣疑惑地看着无双:“你知道如何接生?”
无双微微一笑:“我是在宫中长大的,见过许多这种事情,这很平常,只要你有信心,能忍得住疼痛,就一定能把孩子生下来。”
她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一点把握都没有。宫中时而会有宫人私下产子的事情发生,但她身为公主,就算是知道了有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事后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又岂会亲身经历。但她知道此时楚衣一定害怕到了极点,如果她不给她勇气,她只怕会支撑不住。
楚衣果然稍微放下了些心,但剧烈的疼痛又使她不由地呻吟出来。
无双把她的裙子掀起来,鼓励她道:“你要用力,深呼吸,然后用力,这并不很难,但要用出全身的力气。”
然而楚衣流血不止的情形却让她心里更加忧虑,这真地是正常的吗?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少血,如果一直这样流血下去,楚衣会否因为失血而死去?
虽然如此,她的脸上却仍然镇定如初,她道:“一切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一定能把孩子生出来。”
也许是无双的镇定影响了楚衣,她逐渐按照无双所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无双亦帮助她压挤着腹部,她虽然不知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无论对错,到了这个时候也都得试一试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个更次,那个婴儿终于从楚衣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无双亦是满头大汗,只觉得自己已经累得虚脱了。青玉将热水送了进来,无双用白布轻轻擦拭着婴儿。是个男婴,还看不出来是否英俊,但却如同他的父亲一样长着一双淡黄色的眼睛。
那孩子很是奇异,不过是才出生的婴儿,却一声也不哭,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无双。
楚衣挣扎着半坐起身,问道:“是正常的孩子吗?”原来她的心里了也怕自己会生出一个怪物。
无双将婴儿放到她的手中,“是正常的孩子,而且长大了一定会很漂亮,象他的父亲一样。”
楚衣松了口气,苍白如死的脸上现出一丝宽慰的笑容。九月,我们的孩子出世了,虽然你已经死去,但你的生命会因为这孩子而在世间延续,千秋万代,一直流传下去。
才出生的婴儿就很是活络,那孩子伸出手,在楚衣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到底是妖怪的孩子,与普通人类的孩子是不同的。
楚衣微笑着将脸贴在孩子的脸旁,几个月所受的折磨,在此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她的生命一直因为这孩子而存在,无论多么艰难,她都努力地活下去,她一直苦苦等待,无非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她感觉到鲜血仍然从体内流出来,但床上的被褥早已经被血染红,因而无双也全没有注意到楚衣的血并没有止住。
楚衣知道她的生命也已经走到尽头,只是这个孩子,以后孤苦零丁,该如何是好?她心里一酸,泪水便泉涌而出。
无双见她流泪,以为她是想到了九月,便安慰她道:“不要哭了,这孩子是你和九月的骨肉,以后他长大了,会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儿,他定能杀了刘勃勃替父报仇。”
楚衣却忽然跪倒在无双的面前,无双一惊,猛然发现楚衣本来蜡黄的脸上正在泛上一层黑气。她虽然不通医术,但一见这黑气也知道这只怕就是死气了。
她心里也是一酸,难道楚衣要死了吗?
楚衣道:“无双,我求求你,无论如何要救这孩子一命。”
无双想要拉起楚衣,但楚衣却固执地跪在地上不愿起身。无双便也跪了下来,两个女子依偎在一起,默默流着眼泪。楚衣道:“我出卖了你,你是否还怪我?”
无双摇了摇头:“我从未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迫无奈。”
楚衣道:“刘勃勃在父亲的饮食里下了毒药,父亲现在如同活死人一样躺着,虽然没死,却已经全无知觉。我苟且偷生,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无双点头:“我知道。”
楚衣道:“现在孩子生出来了,看来也是我和九月团聚的时候了。”
无双心里酸楚,只得宽慰楚衣道:“你别乱想,你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生过孩子的人总是比较虚弱,到了明天天亮的时候,你就会好很多。”
楚衣微微一笑:“你不必再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自己,我只怕看不见明天的日出了。”
无双知道楚衣所说非虚,她只觉得靠在自己身上的楚衣的身体虚无飘渺如同一个幻影,当阳光一出现时,这个影子就会消失。她不由在心中想到,为何身边的人们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喜欢的或者是不喜欢的,曾经是仇人的或者曾经是朋友的,到最后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活在世上的人们,难道都不过是红尘中的过客罢了?谁也无法与谁长相厮守,分离是必然的结局,任何妄想相聚的努力到最后都会成为泡影,就那样轻易地破碎,然后飘散,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死了以后,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请你带他离开这里。刘勃勃不会放过这个孩子,这孩子是他的一个耻辱,他一定会杀死他。”
楚衣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鱼缸,“那缸里的鱼名叫螭吻,是一个东方来的客人送给我的。他说这鱼是一条神鱼,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你带着那条鱼离开这里,把我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让他可以平安的长大。不要和他提父母的死因,我不想让孩子从小就在仇恨中长大。一个正常的孩子是应该在爱与快乐中成长起来。”
无双不由地生出惭愧之意,想不到楚衣居然不想报仇,看来是她太低估楚衣了。她道:“你放心吧!就算我死,我也会保住这孩子的生命。”
楚衣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似哭似笑:“我相信你,只要你答应的事情,你就一定能够做得到。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一定是这样。”
她低下头深深地注视着怀中的婴儿,婴儿将一只手伸到嘴里努力地吸吮着,楚衣想到孩子连一次母亲的奶水也吃不到,泪水便又涌了出来。她只觉得身下不停涌出的鲜血似乎开始停歇了下来,她的心便冷了,血慢慢地流尽了吧!
无双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孩子叫什么名字?
楚衣迟疑着,她忽然想到九月,不由漫声吟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她心中便有了计较,“就叫他载阳吧!”
载阳!载阳!无双道:“这是个好名字,春日载阳,我想他一定会一生快乐,长命百岁!”
她接过婴儿,低头笑道:“载阳载阳,你知不知道你有名字,你的名字叫载阳。”
那婴儿似乎听懂了一般,居然也张开无牙的小嘴嘻嘻哈哈地笑了。无双更喜道:“你现在就这么可爱,长大了一定更讨人喜欢,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小姑娘。”
她这样笑说着,回头望向楚衣道:“你儿子将来一定会是个万人迷,你说对不对?”
却见楚衣静静地坐着,并不回答。无双心里一冷,她伸出一只手探了探楚衣的鼻息,触手之处一片冰冷,原来在刚才的瞬间,楚衣已经停止了呼吸。
无双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楚衣仍然大睁着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目光似已经穿透了墙壁落到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泪水悄无声息地涌出无双的眼眶,她轻轻地抚上楚衣的双眼低声道:“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能够做到。我会竭尽所能让载阳活下去,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保住他的命。”
楚衣的双眼闭上的时候,载阳也终于号嚎大哭,似乎他亦有知,在哀悼母亲的逝去。
无双毅然站起身,无论多么艰难,她都会带着这孩子离开。许下的承诺就一定要办到,她似觉她已经与以前不同,她本来是如此工于心计,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然而此时,相对于她决定用生命来遵守的诺言来说,以往的各种阴谋诡计于此之时不过是一些故弄玄虚欺骗孩子的伎俩罢了。
她开始明白一种道德,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慈悲。在这种道德和慈悲的面前,世间的一切原来都是如此可以轻视,却又是如此不可轻视的。
她低声对载阳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你一定要停止哭泣。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为了你死去的母亲和父亲,你一定要活下去。所以不要再哭,无论多么悲伤都不可以再哭一声。”
小小的婴儿居然听懂了她的话,哭声慢慢地止住了,婴儿睁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无双。也许因为是妖怪的儿子,自出生之时起,他就是有知觉的。他只觉眼前的这个女子定是仙子下凡,来拯救他的。他亦如同他刚刚死去的母亲一样相信这个女子,他知道她必然能够带他离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想他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慈悲的光辉,他因这光辉而感觉到勇敢和力量,他相信他会活下去,他相信这个女子会将黑暗变成光明。
他看见窗纱正在泛白,是新的一天到了。
(如果章节有错误,请向我们报告)
第七节
         无双用楚衣的旧衣将载阳包裹了起来,时间越来越是紧迫,天亮了以后,楚衣已死的事情,便无法再瞒人了。
该如何将载阳带离高平公府邸在此时几乎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无双看了看青玉,见青玉呆呆地坐在地上,脸色痴傻,大概是被吓坏了。
她叹了口气,推了推青玉问道:“你还好吗?”
青玉蓦然一惊,茫然地看了无双一眼,嗫嚅着道:“公主死了吗?”
无双点了点头:“楚衣死了,但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的儿子活下去。”
青玉皱了皱鼻子,似乎想要哭泣,无双却立刻阻止了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楚衣生前说过你是她可以相信的人,我能相信你吗?”
青玉呆了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无双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是她不了解的,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因为从小在府中长大,楚衣便是她的天,她并不能真正确知周围形势到底在进行着怎么样的改变,但她想,公主的儿子就是小主人,就算是牺牲的性命也要保住他。
她便依从着无双的指示,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又将床上浸血的床单全部换成干净的,所有有血的床单都被藏在衣柜之中。然后两个女子合力将楚衣放回到床上去,用被子将她全身盖起来。经过这样一夜,两人本已经筋疲力尽,但却仍然咬力布置好了一切。
载阳很乖,似乎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独自躺在桌上看着两个女子做着这一切,居然一声也未哭泣。
无双道:“我必须得回到隔壁院落去,你把小主人藏好,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过一会儿府中一定会很忙碌,不太会有人注意你。你一定要找准机会,趁大家都在忙着婚礼的时候带着小主人离开。”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条小鱼,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却仍然将那鱼缸用布包起来,系在载阳的身上,“出了府以后不可停留,一路向长安逃去。到了长安后,你去逍遥园找一个叫鸠摩罗什的人,他是我的师傅,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他一定会安排好小主人以后的生活。”
她说一句,青玉便点了下头,等她全部都说完了,青玉才可怜兮兮地问:“公主要嫁给驸马爷吗?”
无双微微一笑:“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自己能够应付。”
青玉却哭丧着脸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出过府门,也不知道长安在什么地方。”
无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害怕,我第一次出宫的时候也很害怕。不过外面的人并非都是坏人,也有许多好人。只要鼓起勇气,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应付。”
青玉勉勉强强地点点头,只觉得前途如此渺茫,实在是可怕已极。她仍然有些不甘心,问道:“公主自己不逃吗?”
无双笑了笑:“我也很想逃,但如果我逃走了,你们就更加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只有我和他成亲,才能够为你们制造一点点机会。”
若是真地无法逃走,那就与刘勃勃同归于尽吧!她暗自思索,就算没有办法杀死他,至少也可以杀死自己。
她打开房门,却见丽奴脸色苍白,站在门外。无双一惊,丽奴是刘勃勃派来的人,她既然站在门外,只怕已经知道了她们的事情,若是让她回去报告,青玉和载阳就一个也逃不了了。
她虽然柔弱如水,但此时心中却现出一丝杀机,不若杀了丽奴,那样才能保住秘密。但她毕竟从未亲手杀过人,心里虽然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却到底不知该如何动手。
她咬了咬牙,抓住丽奴的手将她扯入房内,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丽奴似乎一直痴痴傻傻被无双一扯,踉踉跄跄地跌入房门,才猛然醒觉过来。见无双双眉倒竖,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无双低声道:“坐下。”
丽奴双腿一软坐倒在一张椅子上,却见床上的楚衣一只腿尚露在被褥之外,她知道楚衣已经死了,心里也不由凄然。
无双道:“本来我应该杀你灭口,但楚衣刚死,我也不想有人再死在这里。所以我要把你绑起来,直到青玉带着载阳离开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青玉拿过绳子,丽奴却摇了摇头道:“不必绑我,我不会告诉大人的。”
无双心里一动,想到楚衣曾经说过丽奴并非是一个恶毒的女子,她道:“楚衣已经死了,但这件事情却还不能让驸马爷知道。”
丽奴点了点头,眼圈一红:“我知道公主已经死了。”她抬头看了无双一眼:“虽然我是大人派来服侍小姐的,但人非草木,跟着公主那么长时间,主仆之情总是有的。”
无双见她泪光闪烁,料她所说的也不会是假的。她道:“如果你愿意帮助青玉,这件事情就应该更容易办到。”
丽奴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帮助她。”
无双皱眉道:“你怕刘大人怪罪于你?”
丽奴又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怕刘大人怪罪于我,如果他肯怪罪于我,至少还说明我在他的心中有一点份量。但可惜的是,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无双心里一动,听丽奴的语气,莫非她倾心于刘勃勃。
丽奴苦笑着道:“我本来只是一个乡下的野孩子,每日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吃到一顿饱饭。刘大人发现了我,并把我带加到府中来,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早已经死了。”
无双轻轻叹了口气,再恶之人,也有他良善的一面。
“虽然我知道刘大人也许别有所图,但我是真地感激他。他就象是把我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神一样,我从来不曾有过痴心妄想,不过是想安安份份地做一个婢女。”
丽奴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红晕,“但也不知是因为我越长越大,有了几分姿色,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终于还是成了刘大人的人,而且大人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又是如此冷淡,他们从未同房共寝。曾有一刻,我也有过狂妄的想法,也许有朝一日,我能够成为大人的小妾。”
无双温言道:“人世之事在未发生以前,谁也无法预料,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能盼到!”
丽奴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大人与公主成亲了,以后做了秦国的驸马,心中只能有公主一人,怎么还会有这一天?虽然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奴仆,这个道理也明白的。以公主之尊,就算是公主许我进门,皇上也不会同意。”
无双微微一笑:“世事无绝对,也许我未必会成为刘大人的妻子。”
丽奴凝视着无双的眼睛:“公主不想嫁给大人,我听楚衣公主说过,公主是另有意中人的。公主为何不与青玉一起逃走?”
无双眨眨眼睛,问道:“我该如何逃走?”
丽奴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奴婢,但因为得到刘大人的宠爱,在府中也有一些势力,我可以安排公主从厨房旁边的后门逃走,只要出了奢延城,公主立刻向南行,刘大人想要找到公主也是千难万难。”
无双道:“但马上就会有人给我换装,只怕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根本还未走出高平公府。”
丽奴道:“换装的老婆婆曾经受过我的恩惠,我可以请求她让我代替她为你换装,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已经离开了高平公府。”
无双迟疑不定,丽奴的话可能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让她离开了这个房间,她很可能立刻便向刘勃勃通风报信。就算是她不会出卖她们,这一路之上是否能够平安地离开高平公府,也是一个未知之数。而且即便是她们平安地离开了,丽奴帮助她们之事也必然会败露,到时候,只怕刘勃勃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沉吟道:“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丽奴凄然一笑:“我也很想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无双心里一动,难道丽奴只是想知道刘勃勃会否杀死她?她以自己的生命来试探,就是为了一个答案。
每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似乎都是一样的。虽然费尽心机去猜度那个男人的心思,却总是乍得乍失,越当其局,越是迷失,反而不似旁观的人,一眼便能看到答案。就连玉蟾那样的上仙,也会修炼他心通这样的神通,不过就是想知道那个男人的心到底是如何的。
她道:“你真地决定这样做吗?”
丽奴点了点头:“我决定了,也算是我曾出卖楚衣公主的一点补偿吧!”
(如果章节有错误,请向我们报告)
第八节
         丽奴真地有办法调开门口的两名侍卫,或者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大婚的秦国公主身上,对于楚衣的防卫就自然稀松了许多。
无双换了一件使女的衣服,将载阳放在一个精巧的食盒中,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哭泣。虽然这是很冒险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载阳不会哭。
事实上对于丽奴的信任也是一种冒险,但她却想赌这一局,赌丽奴不会出卖她,赌在生死的关头,人性之中还残存着的一点信念。
她和青玉两人提着食盒,如同是两个普通的下人一般,也不甚避人,施施然向着厨房而去。一路之上,盒中的载阳居然一声也未哭泣。
无双想,才生出来的婴儿就如此不同一般,以后只怕也不会是普通人吧!
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巡逻的侍卫,或者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家丁,却也并不曾真地惹得人注意。青玉紧紧地抓着无双没有提食盒的手,抖个不住。无双却镇定如故,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
经过厨房之时,忽见张四旺站在厨房门前。这一段时间,他亦是乍喜乍忧,秦国公主是他带进府里来的,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想要接近驸马爷的投机女子,想不到对方的身份居然那么高贵,也不知公主做了新夫人以后,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也许公主会抬举他吧!这样想的时候,他便觉得许多金银好似便要从天而降,而他从此锦衣玉食,不必再给人家当厨子。他难免露出一丝傻笑,一个人呆呆地想上半晌。
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把公主当一个下人使唤,只怕公主以后会找他算帐。瞬忽之间,又似乎就要被问斩,身首异处。他便又心惊胆战,无法自处。
忽见两个女子走过来,身影看起来颇为熟悉,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猛然惊觉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子居然是今天就应该做新娘的秦国公主。
他大吃一惊,心里七上八下,为何公主会在这里,她现在本应该在梳妆打扮,准备婚礼。他虽然只是一个厨子,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情也不过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但这个时候,他却也敏锐地感觉到,公主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本身就应该是一个意外。
他也顾不得尊卑之分,连忙过去拉着公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小柴房。才进入柴房,就传来侍卫经过的声音,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转过头,见楚衣公主身边的小丫环青玉睁着一双戒备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他。
他连忙施了一礼,问道:“公主为何在这里出现?”
无双却沉默不语,只是审视着张四旺。张四旺被无双看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问道:“今天是公主的大喜日子,公主为何穿成这个样子?”
无双熟视着张四旺的眼睛,道:“张四哥,我听说你在府中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吧!”
虽然无双以前也称他为张四哥,但那时他尚不知道无双的身份,现在被无双叫了一声张四哥,他又是怕又是沾沾自喜。他道:“有十六年零九个月了。”
无双道:“为何记得如此清楚。”
张四旺叹了口气:“那时家父刚刚过世,我家贫无依,幸好是过世的夫人可怜我,收我进了府做个厨子,我才能够衣食无忧,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感念过世的夫人的恩德,一天都不敢忘记。”
无双点了点头:“我听说楚衣的亡母是一件很慈悲的夫人,许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她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道:“张四哥可知这盒中是什么?”
张四旺道:“莫非是新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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