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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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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得出来,这三人正是连云寨子弟,而且,还是跟游天龙一起留下来在树林子里的其中三人。
    ——他们来作什么?
    ——是来找游天龙?还是找息大娘等人?或是来搜索自己的?
    无情也想看看,他们进入那茅屋里作什么?
第五十四章 蚂蚁记
    三名连云寨的人,一脚踢开了门,闯入了那家茅屋。
    茅屋的门一倒,屋里有女人的惊呼,还有小孩的哭声。
    一个粗布妇人,抱着婴孩,畏惧地道:“大爷……你们,又来做什么?”
    一名麻脸大汉怪笑道:“怎么?我们不能来么?”
    另一名塌鼻大汉道:“我们连云寨的人,高兴来就来,高兴怎样就怎样。”他恶意地干笑两声,葵扇大的手掌往木桌重重一拍,叱道:“决去,把韩老头儿叫回来,不然,我杀了你儿子,宰了你家的猪,还好了你!”
    那女人吓得脸无人色,低着头,紧抱着孩子,匆匆去了。
    三人乐得哈哈大笑。
    另一人道:“要不是这娘儿长得并不标致,我看你早就不放过了!”
    塌鼻大汉一们鼻子,咳呸一声,往地上吐一口浓痰,道:“老九,这倒不是假的,老子好久没开斋,趁此乐上一乐,那婆娘真要把老子搅火了,管她咀大皮粗的,咱们也要她叫死叫活!”
    “可得小心一些。”那被唤作“老九”的汉子道,“自从咱们连云寨换了新主儿,这些老百姓好像不怎么卖咱们的情面。”
    麻脸大汉粗声骂道:“我卖他娘的!这些人都给姓戚的宠坏了,偌大的山寨,人家不给‘红赃’、‘保银’,还要我们终年庇护、分米派粮的,谁不撑着腰板子等咱们奉养!”
    塌鼻子大汉又吐了一口唾液:“那好!自有顾大当家做靠山,他们吃下去的都要他们吐出来!”
    老九道:“只怕这些人不听话。”
    塌鼻大汉伸手自背后拔出一柄大刀,把刀往桌面,‘拍”地一放,道:“谁不听话,我就一刀一个,杀了反正也不怕官府追究!”
    这时,门口来了几人,都是农人装扮,粗布上都沾黏泥泞,东一块,西一块的,荷着锄头,其中一个,年纪很大,其余两个是中年人,还有三个青年,可能因耕作维生之故,都很高大结实。
    那个惊惶未消的女人用手往屋里一指,道:“就是他们。”
    麻脸大汉一看来人,便道:“嗳,韩老头儿,你回来得正好,安乐里进贡的五两银子,七口猪,六只羊,三头牛,可都准备好了没有?”
    几名农夫面面相觑。
    其中一名中年农夫怒道:“什么?先时不是只要五口猪,两头牛,哪有六只羊这一桩?”
    麻脸怪汉笑道:“六只羊?那是给咱们三兄弟的茶钱路费呀!咱们为你们这些区区贡品,往来了几次,你们送六只羊来,也是天经地义!”
    老九笑嘻嘻接道:“识相的把鸡呀鹅呀鸭呀什么的,都抓几只来,给爷们带走。”
    塌鼻汉眉开眼笑地道:“还有,还有,你们村里不是有个叫什么来娣的标致娘儿,也得送来让咱们乐上一乐:这才不枉费了爷儿为你们保护财物人命的大功大德!”
    “我呸!”一名庄稼汉道:“这儿一向平安,几时出过事情,都是你们这班人来搅扰,村里已经起了几宗人命,还有颜脸来讨什么贡品红赃!”
    这人性子十分冲动,他身旁的几人连忙制止。
    麻皮汉脸色一沉,叉腰道:“哦,你们这算什么?不认帐了?!”
    一名青年大声道:“我们又没欠帐,凭什么要我们认帐!”
    “就凭这个!”麻脸汉刷地一刀,把桌子一砍两爿,挥刀指着门口几人道:“你们要敢不给,就是反抗连云寨,咱们连云寨一向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怕死的尽管不交!”
    一名庄稼心平气和地道:“这位大哥,以前连云寨都没这些规例,戚寨主一向都很照顾咱们,怎么现在全变了样呢?”
    塌鼻汉一听人提起戚少商,更加怒不可遏,跃上前迎面一拳,把那庄稼汉打得捂脸踏地,鼻血长流,“什么戚寨主不戚寨主的!现在只有顾大当家,没有戚什么寨主!”
    老九却觉得恶名不妨由别人顶替,便接塌鼻汉的话说下去,“我们就是戚寨主派来的,他要你们交白银献贡礼,我们也没办法!”
    那几个农人虽然长得结实,但对武功是一窍不通,塌鼻汉闪身掠近,出击命中,他们全无法抵挡,知道决不是这几人之敌,心中都怒不敢言。
    麻皮汉怪眼一翻,道:“怎样?你们交是不交?”
    那韩老爹道:“三位好汉,请高抬贵手,我们不是不交,而是最近收成实在不好,贡礼又那么多,我们怎交得起?”
    麻皮汉嘿地一笑:“交不起?交不起我们就要放火烧你们的田,看你们交是不交?”
    几名青年都忍无可忍,韩老爹道:“你们忒也霸道……能不能,通融一下,收少一些?”
    塌鼻汉笑道:“可也!不过要把那个来娣姑娘一并奉上,咱三人要是满意,那就不跟你们多作计较!”
    那名极易冲动的庄稼汉怒吼道:“你们这算什么?!无法无天,强欺良民,从前连云寨岂是这个样子的——”
    塌鼻汉脸色一变,一刀砍去,几名庄稼汉挥动锄具反击,这几人虽不会武功,但含忿出手,塌鼻汉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老九与麻皮汉双双扑出,拳打脚踢,把几人击倒,塌鼻汉一把扭住那火气大脾性躁的汉子,骑在他的背上,挥刀狞笑道:“我先宰了你,好教人看看不听话的人如何下场——”挥刀就要砍下,眼前突然多了两个孩童。
    这两名小僮,样子十分可爱,札着冲天小辫子,双眼圆骨溜。黑乌乌的,唇红齿白,双颊朴红,塌鼻汉一怔,怎么会突然自天而降一对仙童?这一刀倒没立即斫得下去。
    这两名童子侧头望着他,他也侧首望着两名童子,望得头都歪了。
    其中一名伶俐的童子说:“你们三人,实在太坏了,怎么这样欺负好人?”
    “什么?!”塌鼻汉为之气煞,几曾被一个小孩子这般指着痛斥过?
    另一个灵巧的孩童则道:“这是你们最后机会,滚吧!”
    塌鼻汉忍无可忍,叱道:“无知小儿,再不滚开,我一刀杀了!”
    两个童子却笑道:“我们不怕,你杀吧!”
    麻皮汉和老九伸出大手,要把两个小孩像猫一般地拎出去。
    就在此时,剑光闪动!
    剑光并不太亮。
    但极快。
    麻脸汉、塌鼻汉和老九要想招架防御时,左边小僮的铁剑,已割下了麻脸汉的右耳,再斩断了老九的左手指,而铜剑先刺瞎塌鼻汉一只左眼,再斩掉麻脸汉左耳,然后两剑交叉,铮地一响,收剑回鞘,拍拍手掌,像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般,在三人负伤惨鸣中说道:
    “我家公子说,你们罪当处斩,但如果并未出手要杀我俩,则可免一死。”
    “我家公子叫你们告诉顾惜朝,不要再假冒戚少商之名作恶,否则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那干乡民万未料到这一对粉雕玉琢似的孩童,武功如此之高,剑术如此之好,而出手竟又这般狠辣,都喷喷称奇不已,韩老爹不禁问道:“你们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啊?”
    铜剑道:“你们听说过四大名捕吗?”
    铁剑道:“我家主人就是无情公子。”
    这一群庄稼汉,毕生都难得进城一趟,除了韩老爹曾略闻“四大名捕”之威名外,余人大都不知“无情”是何方神圣。
    可是那三名负伤的大汉,一听到“无情”二字,连呻吟都吞回喉咙里了。
    断手的拾手,妙目的遮眼,两颊淌血的捂住双耳,溜之大吉——事后他们只有庆幸……幸亏那天出手的不是无情!
    一要是无情亲自出手,他们要想活命,只怕也是下辈子的事。
    铁剑与铜剑,便在此时与无情及两位师兄分手的。
    无情亲眼目睹这一切事情。
    他看出顾惜朝、黄金麟与文张三人之间表面是共同对敌,内里勾心斗角。顾惜朝想借灭“连云寨”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突出自己在朝野间的成就;黄金麟是牧乱总指挥、文张是敉乱督察使,一受命于天子,一为傅丞相效命,各有争功之心。
    游天龙更是连云寨九大当家之一,后来背叛了戚少商,无情劫持他,便是要从他的口中,了解戚少商是怎么一个人,连云寨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而今,他又从这三个连云寨“叛徒”的行为里,明白了连云寨今昔作风的对照。
    他吩咐铁剑与铜剑“处理”那三个欺压百姓的人,而他自己,决定带金剑与银剑,去做一件事:
    追刘独峰!
    ——戚少商不该被捕。
    很多汪洋大盗,穷凶极恶的人,看到无情,知道他手段冷酷,处事狠辣,都吓得双脚打颤,就像老鼠遇着了猫,能逃得了性命己算徼天之幸。
    可是无情只杀该杀的人。
    他知道戚少商并不该死。
    他更加明白,只要戚少商一旦被押回京师,则非送命不可——傅宗书要他死,谁也保他不住。
    所以他要去追刘独峰,希望能说服他,劝他放走戚少商。
    ——刘独峰会答应吗?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能追得上刘独峰吗?
    无情全无把握。
    但是他只知道一点:该做的事,便一定要去做。
    虽然,他跟戚少商并没有交情,也不想有刘独峰这样的敌人!
    追踪刘独峰,绝对是件吃力而不讨好、而且容易毫无结果的事。
    刘独峰出身世家,贵为望族,养尊处优,锦衣美食,就算早年行走江湖,也是仆从如云,华厦香车,声势浩大,排场威皇,但这一次,刘独峰几经艰辛,方才捕获戚少商。身边六名高手忠仆,折损其四,显然使到刘独峰深自警惕;无情沿着刘独峰必经之处,已然追出两百余里,仍是全无刘独峰一行四人的踪迹!
    无情深知刘独峰一向讲究排场气派,而且出身贵介,但他毕竟是捕快中最卓绝的前辈人物。如果刻意要避免招摇,隐蔽身份,除非是三师弟追命亲至,否则,要追搜出他的行藏,只怕希望甚渺。
    无情并不气馁。
    他又追出百余里。
    无情本身功力甚弱,轻功虽高,身法再快,但借无长力,以他来追踪刘独峰,自然无法持久;一般情形,都是由金剑和银剑用竹竿架负他赶路,金、银二剑还是孩童,内力也并不深厚,无论再怎么快,也打了折扣,而且时时需要休息。如此一来,无情心中难免怀疑,可能自己已被刘独峰一行人所远远抛离了!所以,他更不分昼夜的疾行赶路,一路追查,但仍旧音讯全无。
    无情在逼于无奈的情形下,做了一件事。
    他要金剑和银剑,在每一处衙门官府,出示“平乱玉佩”。
    “平乱玉佩”是御赐的玉块,四大名捕曾跟随诸葛先生为朝廷立过敉平大功,所以四人手上,都有“平乱玉佩,一旦将此玉块出示,地方官员和军队,一定要给予最大的配合与调度。四大名捕在江湖上行走,一向极少用到“平乱玉佩”,不想仗兵权官威行事,反教江湖中人看不起。
    无情这次动用“平乱玉佩”,只是打听一件事。
    ——可有发现刘独峰的行踪?
    无情算准刘独峰返京路途,原以为一定会有所发现,但一无所获。他只要出示“平乱玉佩”,大小地方州乡官员,莫不俯首听命,明查暗访,尤其六扇门中的捕役衙差,本来就对“四大名捕”久闻其名,而今知道无情亲自重托,都四出侦察,望能受无情器重,立功扬名,不过,到头来,仍是白忙一场。
    ——刘独峰究竟去了哪里?
    无情经过一番深恩,知道刘独峰生怕戚少商的党羽好友来救,提防铁手或自己出手谋救,所以隐伏行藏,使人无法追查得知。
    自己乔装打扮,昼伏夜行,倒非难事,但是要押着一个身怀绝技的独臂犯人,要完全避人耳目,决非是件轻易事。
    ——刘独峰是用什么办法来遮掩行藏的呢?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办法,以刘独峰惯于享受、安于逸乐的性子,如此藏伏赶路,都是一件大逆常情的事——刘独峰为安全计而出此下策,坚忍负重,无情是十分佩服的。
    这使得他益发坚决要查出刘独峰的下落。
    他本来要追捕周笑笑和惠千紫一事,反而耽搁了下来。如此行行重行行,已赶了近五百里路,超过了七日的行程,仍是一无所获,倒是刘独峰初时追缉戚少商等人的讯息,许多人都能提供,但对他回返的行程,却无人知晓。
    ——难道这一行人在空气中消失了不成?
第五十五章 太阳下去明朝依样
    这一日,无情来到比较靠近碎云渊的一处叫做土坑的地方,这小镇只有五。六百户人,以种稻麦为生;此处啬夫里吏,极少入城见世面之故,孤陋寡闻,连四大名捕是什么人,只怕也没听说过,问起刘独峰这一行人,他们倒有讯息。
    他们有的却是昔日刘独峰刚到的时候,攻破毁诺城,追击息大娘等人的消息。
    这儿一带的人对毁诺城的女子显然很有好感,对刘独峰“助纣为虐”覆灭毁诺城的作为决不予好评,只不过这一路上,大多数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土坑镇的人则较朴直,见无情打探行踪,都很不乐意相告。
    至于毁诺城惨遭荼毒,官兵如狼似虎的劣行,乡民提起此事,莫不咬牙切齿。
    无情听在心里,也感沉重,官兵军队如此无法无天,怎能治理好天下?
    有一名衙差还充满敌意地道:“这位公子爷,你要打探官爷押解犯人的事,小的实在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轮不到小的知道,不过,那些官爷们从连云寨打到碎云渊,他们的马踏坏了我们的秧,他们的脚步,踩坏了我们的苗,他们还放一把大火,烧了我们的田,还抓了我们折妇女,吃尽我们的干粮,这些案子,呈报上去,乡绅的爷们不理,县衙的爷们也不理,这又怎么处理?”
    无情顿感无辞以对。
    另外一名差役犹有余忿,道:“五重溪的一大片稻田,全给烧毁了,还有几具尸体,有一具身子全埋在土里,只剩下头露土外,五官都被烧焦了,火是官兵放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处决犯人,也不须用这等酷刑,并要咱们一大块熟了的稻米也赔上去!”
    一名老捕役感叹地道:“早知道这样,这次我们就提早几天收割,就不致今年入冬便要捱饿了。”
    无情听得心里一动,道:“被埋在土里烧焦的人可知是谁?”
    衙役道:“我们怎么知道、五官烧焦,辨认不出了,就是他父母前来,也保教他们认不出这是准。”
    那老捕役忽道:“在他尸首旁,倒有一支被烧得变了色的金枪。”
    衙役笑道:“要不是烤褪了色,这支金枪又怎会留在那里,早给那些强盗都不如的官——咳,那些人,抢走了。”
    无情心头一动,即问:“那支枪在何处?”
    老捕役道:“公子要检查凶器?”
    衙役哼哼地道:“公子爷要这柄金枪,拿去也无妨,咱们这儿,地僻人穷,可没有什么好孝敬的。”
    无情语音一整,道:“各位,我这次来,旨在查案。官兵罔视国法,残民放肆,我一旦证据齐集,定必举报,绳之以法,请诸位万勿因害群之马,而怨怼于朝廷。我是个残废的人,千里迢迢来查案,为的是弄清楚,其中有无冤情,须否平反,否则千里往来,风尘仆仆,又何苦来哉?我双腿已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对我又有何用?望诸位仗义相助,以匡国法,成某人感激不尽。”
    这干差役听无情如此诚恳直言,又见他真的下身残废,为之感动,都严肃认真了起来,带他进入班房,端出长枪,让无情过目。
    无情仔细视察金枪,见枪身虽已变色,但确是用钝金镶裹,此枪锋链作波曲状,更特别的是,枪尖已脱离枪杆,仅连着一条幼细的铁链,内有机括,虽然是使枪者已在格斗中放出枪尖,暗算敌手,但在金枪脱手时,定必十分仓促,以致尚未将枪尖安装回杆上去。
    无情向诸人道:“可否劳驾诸位,带我们到现场看看?”
    老捕役等人都说:“好。”
    金剑在路上悄声问无情:“公子,这枪有什么跷蹊?”
    无情道:“这枪没什么特别,只是使用这柄枪的人,如果我没料错,便是连云寨的七寨主孟有威。”
    银剑接问:“孟有威?‘金蛇枪’孟有威的手上金枪,怎会离手?”
    无情道:“所以我怀疑孟有威已被烧死,否则,大火灭后,他大可回来寻回金枪的。能令孟有威命丧的战役,自然应该去看看。”
    于是他们到了五重溪。
    无情请诸差役先回乡镇,也嘱金、银二剑,到溪边去掐虾抓鱼作乐。他则自己一人在旷野上沉思。
    与其说是旷野,不如说是一大片烧焦了的田野。
    一大片昏鸦掠过上空,或许它们在前些日子还栖息在稻田间,但而今稻草已被烧个干净,昏鸦无处可栖,唯哑哑鸣叫。
    天际残霞如赭。
    四野苍茫,远处五重溪映如金带。
    烧剩的残根,烧焦的枯烬,使得这四周都有一种焦辛的味道。
    被火烧过的地方,都有这种历劫的遗味。
    这样一片土地,就算能再翻种,起码也要三、四年后的事了,一片肥沃的土地,给一把火烧成这个样子,难怪乡民们无不惋惜。
    无情长叹一声。
    他望着残霞、归鸦、以及远方金光闪闪的河流,心中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听说这块焦土上,曾发现一男一女相拥的尸首,但后来被“那一干官爷们挫骨扬灰”,尸骨全无。
    这使无情心里有一个想法:看来,黄金麟、顾惜朝等人曾在此地全力围捕犯人中的高手,以致损失了孟有威,但犯人中也有一男一女两大高手丧命于此。
    ——这一男一女,既然不是戚少商与息大娘,那么,会是谁呢?
    无情也在这段日子里,逐渐弄清楚了:江南霹雳堂分堂堂主雷卷,还有年轻一辈的出色人物沈边儿,还有毁诺城的唐二娘、秦三娘,也卷入这场腥风血雨之中。
    如果这地方只是顾惜朝集团与息大娘的人火并之处,那么,与刘独峰押解戚少商无关,自己算是白来一趟了。
    无情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奇怪的意念,他是向那一对被烧死的男女默祷:如果他们真的是同情支持戚少商的友人之英魂,请让他能够掌握线索,救走戚少商。
    无情如此默念了一会,也没有什么灵感,只是晚照愈来愈黯淡,霞色愈来愈深艳罢了。其实,他也不求有什么结果,低首沉思了一会,正想回去,忽然,腿腰之间,疼了一下,像给什么东西螫了一下似的。
    他开始还以为是蚊子,伸手一捏,才知道是只蚂蚁。
    他坐在木轮车上,蚂蚁沿着轮车,爬上了几只,是一些红头火蚁,螫人特别疼痛。
    无情也并不在意。
    他甚至连那只蚂蚁都没有捏死。
    他只轻轻挥指,弹掉那只蚂蚁。那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地上还有许多蚂蚁,正排成一个行军的阵势一般的,往灰烬堆里婉蜒而去。
    由于无情稍稍移动了这一下,有好几只战斗力强,警觉性高的蚂蚁,都停了下来,抬头昂身,触须交剪磨动着,似乎是要用这种姿势来阻吓敌人的侵犯。
    无情不觉莞尔。
    他发觉这些蚂蚁正抬着一只死去的壁虎,往蚁洞里爬去,十分有规律、守秩序。
    有一只蟑螂,一只爪子被一只蚂蚁噬住,它抖不掉,第二只蚂蚁又缠上了它,它抖动再三,还是甩不开。
    这就注定了它的噩运。
    蚂蚁群拥而至,终于把它噬伏。
    蟑螂身上都铺满了蚂蚁,然后小蚂蚁又同心协力,拉须的拉须,抬腿的抬腿,把偌大蟑螂的身子推动,拖回蚁穴里去。
    无情忽然觉得很佩服。
    这些小生命的战斗力顽强勇猛,而且团结合作,远超乎人类。
    他心中除了感叹之外,还有一些什么,但却不怎么为意。
    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金剑和银剑传来嬉戏的声音,觉得很安慰。
    他遣金银双剑去溪边玩耍,便是不想这些孩子太过沉闷,这该是他们嬉闹玩乐的时候,然而,他却教了他们狠辣的剑法、武功,以及对付成年人奸诈之心。应变之法,这实在都使孩童的心理负担过重了。
    他自幼失双亲,身患残伤,任何在别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却要花十倍八倍的苦功才能达到;他为报答诸葛先生,很早就少年志成,为诸葛先生分忧解劳,所以未曾享受过多少儿时的乐趣,他当然不欲四剑僮步入他的后尘。
    四剑僮本是遭人掳劫拐带的孩童,无情因侦破一案,把他们救出后,收养教诲,才学得一身本领。无情因内息走岔,双腿已废,既精习暗器,可在远距离防身,便无法兼通剑术,他把剑法尽皆传授给四剑憧。
    他跟四剑僮已经不只是主仆的关系,而且有一种至深的真情,他自己已深知吃公门饭的,就算是六扇门中的第一把好手,生活也并不安定,常在刀口敌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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