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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梯菲尔奇遇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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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克几乎失去了自由。

  1823年,那位37岁的堂弟和一个近乎女奴身份的埃及农村姑娘结了婚。这婚事丝毫无助于他的地位抬高。因此他还继续耍手腕,利用在他上级父、子身边的影响,变本加厉地诋毁卡米尔克总督。

  当时的埃及,刀光剑影,犹如一张绷紧的弦在弓上,一触即发。

  1824年,在希腊爆发了反对马赫穆德国王的起义。国王号召陪臣帮他扫平叛乱。依普拉金率领一支百余艘舰船队驶至莫里登陆。

  此刻,卡米尔克总督自觉时机已到,他振作精神,重新投入危险的征战。他满怀激情地维护被起义军弄得大伤元气的土耳其宫廷的权力,他要求加入依普拉金的军队,没有批准;他想当一名土耳其军官,又遭拒绝。这难道不正是他那位对他不共戴天的堂兄所作所为而产生的后果吗?

  这次斗争,希腊这个英雄的民族获胜。战争期间,希腊人遭到依普拉金部队的非人虐待。3年后,法、英、俄三国联合行动,1827年在瓦汉战役中彻底打败土耳其海军,迫使副国王及他的舰船部队全部撤回埃及。依普拉金回到开罗,在伯罗奔尼撒作战的姆哈德也随后回到开罗。

  从此,卡米尔克总督的处境更为不妙,1829年初,姆哈德的埃及农村姑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家庭人口增加,财产却丝毫未增,于是对堂兄更恨之入骨,他决心要搞到堂兄的财产。对这种违法放肆的抢占欲,副国王非但不阻挡、劝解,却欣然同意。这种投其所好的作法,古埃及有过,而今在一些缺少文明的国度,依然司空见惯。

  姆哈德的儿子,取名萨伍克。

  面对上述的处境,卡米尔克总督清醒地知道,他只有一条出路:把那些钻石、金银珠宝之类的财产集中起来,把它们带到国外去。在亚历山大港居住时,他有几个绝对可靠的外国朋友。一切都办得机智、谨慎、绝密周到。至于他们是哪国人,是干什么的,只有总督自己才知道。

  用3只象似西班牙酒坛的橡木桶,用两层包皮,外用铁箍钉扎。3只木桶绝对秘密地送上了船,总督由邹船长伴驾,终于踏上了艰险的征途。从开罗一直到亚历山大港,一直有船跟踪,其后似有盯梢监视。

  5天后,船到了拉塔基港。在那儿,卡米尔克选择了阿勒坡栖身。现在,他住在叙利亚,从前的将军阿勃达拉已成为圣·让总督,在他的保护下,卡米尔克对他堂弟有什么可在乎的呢?无论副国王有多么胆大妄为,难道还敢在许勃里莫宫廷管辖区内奈何卡米尔克吗?

  但1930年,穆罕默德·阿里与土耳其宫廷的关系日趋破裂:否认对马赫穆德的从属关系,置叙利亚于埃及的统治之下,登上了土耳其帝国的君主宝座。这种想入非非,对野心勃勃的副国王并不过份,至于以什么借口,那是水到渠成的问题。

  受阿里代理人虐待的埃及农民,在阿勃达拉的保护下,纷纷逃到叙利亚。副国王阿里要求引渡他们回国,圣·让总督不同意,阿里又要求土耳其宫廷授权以武力讨伐阿勃达拉。马赫穆德国王开始答复:农民归土耳其,不同意归还给副国王。但时过不久,土耳其宫廷便同意了他的要求。此举为的是安抚副国王,也是出于自身的利益。

  依普拉金率3万2千人,22艘战船,准备出征叙利亚,但霍乱的流行,延迟了他的行期。这就给卡米尔克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埃及人在叙利亚登陆之后发生危险的种种对策。

  已接近暮年的他,饱经51年的沧桑,他早已失去往日的遐想,有的是,心灰意冷、疲惫不堪,只求在阿勒坡这个宁静的城市安度晚年,但树欲静则风不止。

  依普拉金即将侵犯叙利亚,此刻待在阿勒坡合适吗?诚然,这次军事行动就是针对圣·让总督的,但当阿勃克拉占领以后,那野心勃勃的副国王能就此止步吗?继圣·让之后,大马士革、西顿、阿勒坡,这些城市能不令人担心被依普拉金的部队侵占吗?此次,卡米尔克采取了果断措施,别人咬牙切齿地恨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的财产。他的堂弟早已虎视眈眈,千方百计想抢到他的财产,即使与副国王坐地分赃,他得其中一小部分,他也会照办的,必须把这笔财宝埋藏起来。放在一个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不久,他担心的事果真发生了。卡米尔克总督决定离开他如此眷恋的东方国度,与叙利亚绝对安全时,再取回财富定居于此。

  邹船长,尽全力支持卡米尔克总督的计划。并协助他安全实施,行动绝密,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为此,买了一只双桅杆帆船,配备没有任何联系的,各不相同国籍船员若干。橡木桶上船后,没有任何人对此怀疑。4月13日,卡米尔克随双桅杆帆船,由拉塔基港驶入大海。

  我们知道,他的目标是搜寻一座只有他和船长才知道的小岛。关键是让所有船上的人均要迷失方向,弄不清船在何处,驶向何方?15个月来,船长就是这样操作的:航船时而西,时而东,进入地中海,又驶出地中海。忽而转舵向北,骤然又回头向南,它邀游在古大陆的所有海洋上。当找到小岛时,它已不在欧洲,可以绝对肯定的说,那无名号船,先后经历了完全不同的地带,截然不同的气候,再优秀的水手,也无法弄清现在是什么地方,船上装有足够几年受用的给养,只有在淡水场才靠岸、加满淡水立即离开。

  前面提到,卡米尔克总督为探寻那合格的无名小岛,已航行很久时间,他急切盼望找到小岛,就在他准备沉没那3木桶财宝的时候,小岛终于出现了。

  这些有关埃及和叙利亚的历史事件,在此提及是为了表明其故事是建立在坚实的历史基础上的。否则那故事情节的发展如此离奇,过于严肃的开场白会使读者难以置信。……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三章  无名小岛就是天赐的保险箱   从东北方向吹来一股晨风。邹船长向舵手下达命令,减速前进。二道帆、小中帆乃至长帆均已卷起,船上只挂大三角帆、慢慢地向小岛靠拢。即使海上刮起大风,船体仍可紧贴小岛躲避。

  卡米尔克总督在船尾扶栏眺望,船长在船头小心谨慎地操纵着。

  这是海图上找不到的小岛,附近确定难说没有危险。看上去,四周平静的海面,没有露出礁石,无法识别水下到底如何,没有前进标志,也看不到有暗礁的迹象,似乎可放心地靠近它。水手长在探测水深时,也未发现海底有骤然长高的地方。

  小岛上的雾已经退去,阳光从东到西斜射到岛上,一海里之外看小岛:它确是一座小岛,别无其它。看来,除英国之外,不会有哪个国家会占领此岛,因为它确实没有什么价值。

  小岛是刚刚出生的,掠夺成性的英国还没有来得及把它变成另一个“直布罗陀”【直布罗陀港位于沟通地中海和大西洋的直布罗陀海峡,是英国的重要的加油站】,自然不会有人把它标在最新的海图上。

  小岛和一般的海岛构造相似,呈不规则的椭圆型。周长约2米左右,长约为宽的2倍,表面呈平盘状。这决不是一堆乱石,而是因地壳酸化的作用而平稳崛起的产物。它决不会突然升起的,而是由海底缓慢上升形成的。小岛的四周没有呈锯齿状,也没有隔裂的小湾。它不像姿态万千的贝壳,却像匀称的牡蛎的顶部,更象一个甲虫,周围低中间高,最高处也只有150尺。

  岛上没有植物生长的痕迹,更谈不上有树木。没有勘探者的足迹,更不会有人家居住。它是一块无人知晓的不毛之地,卡米尔克完全可以把它不作一个绝对安全可靠的保险仓库。真是太理想了,这比把财富交给海底强无数倍。“真是大自然杰作!”船长想。

  双桅杆帆船,极缓慢地前进,收起三角帆,在离小岛只有200米时,下令抛锚,铁锚下到约45米深处咬住了海底。

  停靠帆船的这面海岸,岩石极为平缓,船其实还可靠近些,也不会有危险。以防万一,保持这个距离是极为合适的。

  邹船长下令后又登上船尾楼板问道。

  “阁下,要准备大舢板吗?”

  “不,要小船,只有我们俩上岸。”

  “遵命!”

  过一会儿,二人上了小船。船长坐在船头,手拿两把轻桨,卡米尔克总督稳坐船尾。划了一会儿,小船靠一个缺口的背面,抛锚登陆,我们那位“阁下”从此占领了小岛。

  这既无升旗仪式,又没有鸣放礼炮。这里的第一个占领者,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人。他在岛上停留也只不过3个多小时。

  船长和总督首先发现,小岛不是矗立在沙基上,而是有5~60度的倾斜,露出水面,其根底就是海底。

  巡视一番后,他们脚下全是闪闪发光的晶石,一种不加雕琢的自然美。四周海岸还未受海浪冲蚀。在干燥的晶状表面上,只有几处狭长的凹槽中有少量雨水。在这寸草不生的海岛上,唯一能看到的是成双成对的海鸥排下的粪便,海鸥是岛上唯一的生命现象。

  他们二人在岛上转了一周后,便向小岛中心高处走去,那闪烁发光、洁净无暇的岩石,无任何损伤的痕迹,这一切都说明,无人上过此岛。

  他俩在离海面150尺的最高处并肩坐着,好奇地欣赏着呈现在眼前的天际。

  那一望无垠的海面,阳光反射,没看到半点陆地,这不是在基克拉季斯群岛中的小岛。这里的海面上无任何变化,渺无边际的大海上,没有任何帆影。此刻的双桅杆船是海里的一叶孤舟。在这里刚停几个小时是决不会被发现的。

  “今天是9月9日,我们所处的方位你有把握吗?”卡米尔克问道。

  “有把握,阁下!”邹船长回答。“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再仔细核对一下。”

  “这极为重要,你如何解释小岛未标在海图上。”

  “我看它最新出生的,您下次再来,我完全可以在此重新找到它。”

  “对,船长,我们等动荡之后再来。就算这些财富埋在岩石下数十年,总比留在我阿勒坡家中安全。在这里,无论是马里副国王,还是他儿子依普拉金,还有那无耻的姆哈德,都不可能偷走它。我宁可让这笔财宝沉入海底,也决不会留给姆哈德之流。”

  “真的坠入海里,那可终生遗憾了。”邹船长道,“从来大海就不会把沉入的东西还给主人的。我们探到此岛,真是万幸。它将会代您保管好财宝,还将会在您需要时如数奉还给您。”

  “对!”卡米尔克站起身来说:“快速行动!千万别让人看到我们的船……”

  “遵命。”

  “船上没有人知道我们现在的方位吧?”

  “再重复一遍,阁下!谁也不知道。”

  “连什么海也不知道?”

  “是的,连是新大陆海域,或是旧大陆海域都没人知道。这15个月漫长航程,他们并不知道经过哪些地方。”他们向凸凹处走去,小船就停靠在那里。

  临上船时,船长说:

  “这次行动完成后,是否回叙利亚?”

  “我不准备去,等依普拉金撤退,马赫穆德国王恢复统治后,再回阿勒坡家中。”

  “您没想过有一天副国王能统一全国吗?”

  “没有,我不会这样想。”卡米尔克总督喊了起来。这一说法,使他失去往日的冷静。“叙利亚将会给阿里副国王并吞,由土耳其国王来统治。……真主不想这样安排!”

  “您打算隐居何处,阁下。”

  “我哪儿也不去!现在我的财宝已隐藏得万无一失,就让它们留在这里。邹船长,我们还象以前一样,继续航行……”

  “遵命!”

  片刻,卡米尔克总督和他的老伙伴回到双桅帆船上。

  快9点钟时,船长又一次对太阳进行观测,以便准确地测出经度。中午,当太阳照到子午线的时候,再一次测出数据以确定纬度。

  他用六分仪测定了经线的高度,按照“阁下”的指示,精益求精。详细记录结果,回舱内准确地运算,经线高度计算出来了,小岛的方位完全确定了。

  船长早已有令:将3只木桶及工具,洋镐、水泥等物搬上小船。

  不到10点,一切准备就绪。由水手长率6名水手登上小船。水手们惯于俯首听命,他们对3只木桶的来历,装些什么,为什么要去埋藏等都无人过问,毫不猜疑。他们就像会运转的机器一样,因此不必担心泄密。

  总督和船长坐在小船尾部,没划几桨就到了小岛。

  上岛后,首要的是先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既不能太靠岸边,怕春分、秋分季节之气候变坏受海浪冲击;又不能太高,以免崩塌,最后选定的是在一块陡峭的岩石下边,其顶端是小岛的制高点,方向朝东南。

  按照船长的指令,水手们搬下木桶及工具等物,在指定的地方刨了起来。

  岩石质地十分坚硬,施工起来极为艰难,洋镐击飞的碎石片也都要仔细收集起来以便木桶放入坑中填埋时用,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一个近6尺见方的洞,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深沟,一个死人放进去,将可以不受狂风暴雨的惊扰,永远得到安息。

  橡木桶总算放进去了,卡米尔克总督最后还要再看一眼,此刻,邹船长心想:阁下的态度真奇特,他会不会后悔,放弃计划,收回成命,再带走财富……

  不,他用手示意继续干下去。3只木桶紧紧并排放在一起,用石灰水、碎石搅拦后将其固定得牢牢的。经反复涂抹均匀后,就和岛上的岩石一模一样。上面再用水泥砌上石块,直到把沟填平与小岛浑为一体,凭它什么风雨雷电均不可能破坏它的平面,更不可能发现财宝就藏在这里。

  但是,必须做一个永不磨灭的记号以便来日取宝人能一眼认出,于是水手长用凿子在矗立在后面的岩石上刻了一个记号。

  这是两个在一起的“K”,是卡米尔克总督的名子的两个字母,他平时的签名就是这样。

  装有3个橡木桶的大保险箱已封存好,就不必在此多待下去了。这绝对安全的地方,如果总督和邹船长日后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即使到世界末日也会无人知晓。

  水手长已安排水手们先归大船,而那位“阁下”与船长还继续站在海边注视着。一会儿,小船又回来接他俩回到停泊着的双桅帆船上。

  还差15分钟就是12点了,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气好极了,太阳的子午线就要到达了。船长又取来六分仪,准备再测子午线的高度。由此数据推算出纬度。再用纬度根据9点钟所观测运算的时角,最后得出经度。这样算出的小岛位置其误差不超过半海里。

  船长刚算完,房门打开了,卡米尔克总督进来就问:

  “方位定好了吗?”

  “定好了,阁下。”

  “给我。”

  船长递给他记录运算结果的一张纸。

  卡米尔克总督,全神贯注,专心地读着,就象要把小岛的位置深刻在脑海中似的。

  “这张纸由你珍藏!”他对船长说。“但,15个月来的航程所记的航行日记呢?……”

  “那本日志,阁下,谁也得不到它……”

  “以防万一,立即销毁它……”

  “遵命!”

  邹船长取来记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双桅帆船经过的所有航线及不同的海洋,把日志一页页投入灯火中烧毁了。

  总督和船长,在抛锚处渡过了好长时间。

  将近晚上5点钟时,夕阳西下,穿透云层的缝隙,投下笔直的光束,灿烂的金光布洒在海面上。

  邹船长摇了摇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天象不是什么好兆头。

  “阁下”他说“这水气太大,定会有大风,夜间还可能有暴风,……这小岛躲避不了;天黑之前,我们就可驶开这里10多海里

  “是没有必要在这儿逗留了,船长。”总督回答道。

  “我们立即出发吧!”

  “你还需要再测量一次高度吗?……”

  “不需要,阁下,对方向我确信无疑,就象我相信自己是我母亲的儿子一样。”

  “好!扬帆起航。”

  “是。”

  起航很快准备就绪,系锚张帆,船迅速离岛向西北方向驶去。

  卡米尔克站在船尾,在微弱的光线下,目不转睛地盯住那座无名小岛,直到轮廓模糊,石堆消失。这位埃及大富翁深信,只要他愿意,他一定能重返小岛,取回财宝——这价值一亿法郎的钻石、金银财宝啊!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四章  昂梯菲尔师傅与吉尔达·特雷哥曼驳船长是一对性格各异的好朋友 

  每逢礼拜六,晚上快8点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叼着短烟斗的大发雷霆的人,此人就是昂梯菲尔。此刻,他的邻居吉尔达·特雷哥曼驳船长,必然要规劝一番,大约有一小时之久,这才使那位师傅面红耳赤地罢休。他这无名大火从何说起呢?事情其实很简单:他从一本古老的地图册中取出了一张球形平面投影图,并将其张挂起来,想找一个地方,可怎么也找不到。

  “该死的纬度!”他喊道:“见鬼!那怕它穿过刀山火海,我也奉陪到底!”

  昂梯菲尔师傅在准备把计划付诸实施。图上的那个纬度线已被他的硬指甲戳破。地图上涂满圈圈点点,用两脚规扎出的千疮百孔,就和咖啡漏勺相差无几。

  被那位师傅责骂的那个纬度,就是记在一张黄色旧羊皮纸上。纸的色泽可与西班牙国旗的颜色媲美,上面写道:

  北纬25°59′

  在羊皮纸的另一角上方,用红色墨水写了几个字。

  “谨嘱我儿永不忘却。”

  昂梯菲尔又大喊起来:

  “我的好爸爸,放心吧!你的纬度我不会忘记……永远不会,愿我的3个已举过下水礼的船主为我祝福,我完全知道该怎么办!”

  1862年2月23日这天晚上,那位师傅又大发雷霆了,只见他象一个管桅杆的水手,已拉起的帆绳又从他手中滑掉。他火上烧油,忿忿地喊叫着,嘴里含着的小石头被咬得咯吱咯吱响。他一次次用火柴点着已灭了20次的烟斗,足足耗费一盒火柴,分明是拿烟出气,地图被掀到一角,椅子则被踢到另一角。装饰在壁炉上的贝壳被砸得粉碎,他不停地跺着脚,头顶上的椽果似乎已在振颤。忽然,他大喝一声,犹如狂飙从天降:

  “纳侬……爱诺卡特!”他对着用马粪纸卷成的喇叭筒大声喊叫着。

  爱诺卡特在织毛活儿,纳侬在厨房炉灶旁熨衣服。他们都在专心地做着这些家务琐事。

  这是一座古老的三层楼房,坐落在圣马洛,用花岗岩建造,面朝高房街,二、三层各有两个房间,底层比房后的城墙上的道路还高。您从这儿看庭院:墙特别厚,也是用花岗岩砌成。窗户不宽,十字交叉的铁栅栏;用橡木心做成的巨大的门,外有铁皮装潢,并安有敲门锤,在圣寨尔旺都可听见。屋顶覆盖青石板,还开了天窗,那位退休的水手就住在这里。这座呈现在望远镜的镜头里是半炮台、半民宅的房屋与环城的城墙的一角相邻,从这里向四周眺望:左边为堤岸、码头是朗斯河的入海口,普里那尔海湾,从迪纳尔一直到塞尔旺的浅灰色的园屋顶;右边,是大贝·塞藏勃尔的一角,还看到德哥雷角和弗雷晒勒角。

  以前,圣马洛曾是一个岛,昂梯菲尔恐怕还幻想回到那个时代当一岛民。但古老的阿尔洪却变成半岛,他就定居在此半岛上。其实,当一名阿尔莫尔城的后代应该感到自豪。法国许多伟大的人物的故乡都在这里,其中有迪盖·特鲁安海员;拉莫奈作家;还有夏多布里扬作家兼诗人,在大贝岛建有一座朴素但令人羡慕的陵墓,墓碑上还刻着这位杰出作家的名字。

  昂梯菲尔师傅(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年仅46岁,退休已18个月,生活较为富裕,甚称“小康之家”,每年有几千法郎的年金,他指挥过两三艘船的航行,年金由此而得。这些船就停泊在圣马洛港。船属巴伊夫·西埃公司所有,经常在北海、波罗的海、英吉利海峡以及地中海航行。昂梯菲尔在当船长之前跑遍了世界各处。他勇于冒险,是个好水手,他对己对人都极为严格,遇险阻以身相挡,毫不畏惧,百折不挠,是典型的布列塔尼人的性格。他难道不留恋大海?……可这年富力强的时候却退休了?也许他真的不留恋,或许是某些健康原因?也决不是,他健壮得象座铁金刚。

  只要你接近他,讲讲话、握握手,便可领略一二。他中等身材,举止洒脱,身体却极为粗壮;头很大,硬发直竖好似箭猪。他象印欧人,褐色的面孔被几十年的海水和低纬度的灼热阳光烤晒,变为古铜色;满脸的络腮胡已斑白,它和头发连成一片;一对好似黑玉的眼珠,犹如眉宇下深藏着的一对红宝石、瞳仁象猫眼那样射出亮光;他蒜头鼻,鼻梁很长足以挂一串取作料的小夹子。眼下部有两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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