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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内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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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涅这番话,令一直克制着的阿怡终于爆发:“你、你根本是做不到,所以才借故推搪吧?”
“嘿,想用激将法吗?”阿涅没被阿怡惹怒,反而露出笑容。“这类案子就是简单到我闭上眼也能完成啊。我告诉你吧,所有讨论区服务器都有IP纪录,我只要几分钟,便能打开花生讨论区的后台,抽出那个档案。然后把目标IP位址丢进资料库,反向搜查出ISP;再从IsP的登入纪录筛选出用户端的实际地点。你以为瞥察调查那些在网络散布言论、号召非法集会事件很困难吗?根本是易如反掌。瞥方能做到的,我就没可能做不到。”
阿怡对什么“服务器”、“用户端”全不理解,但阿涅的从容,让她感觉到对方说的是实话。然而,这番话令阿怡更火大,既然如此简单,替她找出kidkit727只是举手之劳,偏偏阿涅却拒绝委托。
“这么简单的话,那我委托其他人吧!”阿怡也站起来,不甘示弱。
“区小姐,你弄错了。”阿涅m张地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简单,不见得对其他人而言一样简单。依我看,在香港能骇进花生讨论区服务器的骇客大约有二百人,但能完全不留痕迹、不会暴露行踪的,只有不到十个。我先祝你好运,找到那十个人之中其中一位帮你一S;不对,是九人之中的一位,毕竟我已拒绝你了。”
阿怡这时候才察觉,阿涅是坊间所谓的“骇客”,是那些躲在网络阴暗处,仅靠移动指头便可以攫夺天文数字般的金钱,以及窃取公众人物隐私用作威胁勒膪的电子罪犯。
这个认知令阿怡内心一抖,对面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心生畏惧,可是她一转念。发觉对方正是帮助自己的最佳人选。为了不让小雯死得不明不白,阿怡按捺住脾气,硬着头皮再次提出请求。
“涅先……阿涅,请您替我查一下,我实在无计可施,您拒绝的话,我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帮助了。”阿怡低声下气地说。“您要我下跪或干什么,我也愿意,我受不了小雯被一个不明人物害死……”
“好。”阿涅突然拍了一下手掌。
“好?”
“五分钟已过。”阿涅走到办公桌后,将挂在椅背的红色运动外套穿上。“请你离开,我要外出吃早餐。”
“可是……”
“你不走,我便报警说有神经病擅闯民居。”阿涅站在玄关,穿上一双凉桂,打开了大门和钢间,下巴朝门外努了努。
阿怡没办法,只好捡起茶几上的文件,塞进手袋离开房子。她不知所措地站在梯间,但阿涅带上门,完全无视身后的阿恰,沿着楼梯往下走。
看着阿涅的背影,阿恰内心的那股无力感再次浮现。在这道昏暗的唐楼阶梯上,阿恰每往下走一级,心情就往下沉一分。纵使莫侦探说过阿涅不一定接受委托,她没想过被对方W绝之余,还要遭到这种无礼的对待。阿怡有种无论自己如何挣扎、终究逃不出上天预设的命运的感觉,阿涅的羞辱,不过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种警告,叫自己别妄想反抗。
房屋署主任那句“逆来顺受”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从阴暗的梯间步出大街,刺眼的阳光教阿怡从抑郁中觉醒。当她把手放在额前遮挡光线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左方传来。
“你们……唔!”
就在阿怡眼前。阿涅忽然被两个男人抓住。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个子相貌较年长,身材健硕,两条手臂比阿怡的大腿还要粗壮,其中左边手腕上面纹着一条龙…一看便知道不是善类。矮个子外表虽然不及纹身汉那么吓人,但那一头左右削薄的金发和紧身T恤,不难令人联想到他是混黑道的古惑仔。
纹身汉从后擒抱着阿涅,再用右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压住气管往后拖行,令他无法大声呼救。金发男则往阿涅腹部打了两拳后,跑回停在路旁的黑色厢型车旁,扶着车门让纹身汉拖阿涅上车。
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阿怡反应不过来,脑袋一片混乱。然而她没有机会细想。
“D哥,那女的好像跟这家伙一起的?”金发男望向阿怡。
“一并抓走!”
听到纹身汉的吆喝,阿恰来不及逃跑,便被一个箭步冲前的金发男抓住手腕。
“放开我!”阿恰大叫。
金发男一手捂住阿恰的嘴巴,再用力把她揪住,往厢型车的方向摔过去。阿怡差点绊倒,只是金发男没有放手,直接将阿恰推上车。
“开车!”金发男一关上车门,纹身汉便大叫道。
阿恰跌进车里时,理解到目前的处境——纹身汉和金发男九成是向阿涅寻仇的黑道,而自己则是“连带损害”,是被殃及的池鱼。她拼命反抗,但金发男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又用膝盖压着她的大腿,教她动弹不得。她跟金发男对上眼,看到对方目露凶光,一副要揍她的样子,更吓得魂不附体。
对了!还有阿涅——阿怡猛然想起身旁还有阿涅。阿怡想,既然阿涅是莫侦探推荐的人物,应该遇过不少这种场合,他一定身手不凡,就像李查德笔下的杰克李奇一样,能拯救自己逃出生天。阿怡回头望向阿涅,期待看到他跟纹身汉扭打在,起——
“咳……”
阿涅坐在座位上,身体前倾抱着腹部,辛苦地干吐着。车厢里两排座位面对面并排着,纹身汉坐在阿涅正前方,跟阿怡一样露出m讶的神色。纵使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句话:“你这家伙未免太逊了吧?”
“咳……妈的,下手真重……”阿涅吐着不知道是胃液还是口水的液体,再往后挨在座椅上,脸色苍白。纹身汉和仍箝住阿怡的金发男面面相觑,不懂得如何应对。一般来说,这时候被掳的人应该在挣扎,而他们便要用拳头甚至动刀动枪威吓对方。
“……你就是阿涅吧?我们老大老虎哥要见你。”就像索尽枯肠也找不到4P1用的狠话,纹身汉只好板起脸孔,如此说道。
阿涅没回应,只是缓缓伸手进外套左边的口袋。纹身汉见状立即冲前按压住阿涅的左手,骂道:“你别轻举妄动,我——”
“不用紧张,我不碰就是。”阿涅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你自己拿吧。”
“什么?”纹身汉不明白阿涅在说什么。
“咳……口袋里的东西,麻烦你自己拿一拿。”阿涅指了指他的外套左边口袋。
“嘿,想收买我吗?”纹身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记起了偶尔遇上的情况——有些目标人物会用钱求他放人一马。他才没有这么笨,毕竟事情传到老大耳中,自己便吃不完兜着走。
纹身汉伸手插进阿涅的口袋,抽出一个白色信封。他本来以为是钞票,可是信封薄薄的,里面顶多只有一、两张纸。他把信封反过来,在看到信封正面的时候,他脸色大变,就像白天看到幽灵一样。
“这、这是什么!”纹身汉嚷道。
“D哥,怎么了?”金发男紧张地问,压制着阿怡的力度减了几分。
“我问你!这是什么!”纹身汉没理会金发男,揪住阿涅领口,焦躁地问。
“咳,就是给你的信啊。”阿涅干咳了一声,淡然地说。
“我不是说这个!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纹身汉再把阿涅的衣领揪紧一点。
阿怡这时瞥见纹身汉手中的信封,信封面用蓝色原子笔写着“吴广达”。
“你打开便知道了。”阿涅回答道。
纹身汉将阿浬推回座位,紧张地撕开信封。信封里掉出一张照片,阿恰和金发男看不到内容,但他们都看到纹身汉的脸色一下子发白,眼晴睁得老大。
“你……”
“你别乱来。”阿涅的话煞停了再次想冲前的纹身汉。“我手上有这照片,自然代表我有所准备,就算你现在把我埋进水泥丢入后海湾,我在外面的伙伴们会替我办事,那照片一样会曝光。”
“D哥,发生什么事?”金发男放开阿恰,趋前向纹身汉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纹身汉紧张地将信封和照片塞进裤袋。
金发男一脸狐疑,反复瞅住阿涅和他的前辈。
“你也有。”阿涅从另一边口袋掏出另一个信封,递给金发男。阿恰这回看得清楚,信封上写着“黄子兴”三个字。
“你一你为什么知道我的一”金发男也一样,看到信封上有自己的名字时,脸错愕。他接过信封,打开看到里面后,脸上的血液倒流,内心发毛。阿怡伸长脖子,看到信封里也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正是金发男,他挨在一张棕色的沙发上,双目紧闭,右手手边有一个啤酒罐,似乎睡得正熟。
“你这混蛋!”金发男丢下阿怡不管,在狭小的车厢中用手臂架着阿涅的脖子,喝道:“你为什么能走进我家!这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你不说我便杀死你!”
纹身汉从后拉住金发男,令阿怡傻眼。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壮汉竟然反过来帮阿涅解围。
“咳咳……现在的小鬼真冲动,开口闭口便打呀杀呀。”阿涅摸着发红的颈项,说:“黄子兴……还是你想我叫你的绰号‘黑仔兴’?没关系吧。你别管我什么时候走进你那个像猪栏的住所,趁你熟睡时站在你面前替你拍照,你该担心的是我可以在你全不知情、毫无防备的时候接近你,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每天喝的啤酒是不是普通的啤酒?吃的泡面是不是普通的泡面?你藏在厕所水箱的‘货’,会不会被换成普通的止痛药?”
“你!”金发男仍想冲上前措住阿涅。
“我真的动手的话,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阿涅突然换上一副疯子般的神情,凑近金发男的脸,直视着对方双眼。“我可以趁你熟睡时挖掉你的双眼、割掉你的肾脏,亦可以在你的饮用水里放弓形虫,让它们寄生在你那人头猪脑里,慢慢把你的脑袋吃掉。你别以为替老大扫过几个场子便代表自己很有种,要比狠比疯的话,你远不及我。你可以在这儿干掉我,但我保证你往后会生、不、如、死。”
在这一刻阿恰才察觉,车厢里形势逆转了。本来被武力压制的阿涅,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反过来变成威胁者。纹身汉和金发男的眼神流露出恐惧,仿佛现实中出现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异常事物。
“还有,开车姓余的那个!”阿涅向着车头嚷道:“给我回去屈地街,在来记面家外面停车!你不照做的话,我可不保证五分钟后荃湾明育幼稚园会不会发生什么离奇的意外——”
厢型车急促煞车,阿怡几乎摔在地上。
“你、你一你敢动我女儿半条头发……”厢型车司机转过头,紧绷着脸,怒气冲冲地说。
“我怎么不敢?”阿涅回复木然的表情,说:“姓余的,你有正当职业不干,跑去替这些人渣当车手赚外快,惹祸累及妻女是你活该的。你聪明一点的便立即掉头,迟个,秒钟的话,我爱莫能助。”
车子此时停在上环干诺道西信德中心附近的路边,姓余的司机焦灼地盯着纹身汉,纹身汉说。?“照他的话做。”
不到五分钟,厢型车回到西营盘,在屈地街附近停下。在这短短的车程里,阿怡感到车厢里弥漫着,股迷离的气氛,令她无法了解这个诡异的处境。她本来该是被牵连的局外人,是半个被害者,但她又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加害者的,方。纹身汉和金发男一直没说话,只以畏惧不安的眼神盯着阿涅,仿佛只要一把视线移开,阿涅——和阿怡——便会变成张牙舞爪的魔物,把他们吞噬。
“这个,拿去。”刚下车,阿涅从裤袋掏出第三个信封,递给车上的纹身汉。
“这是?”纹身汉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
“给你们老大的。”阿涅说。?“你们今天交不了差吧?把这个拿回去,给张永承那厮,他便不会怪你们,你们之后也不用来麻烦我。”
纹身汉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封,可是阿涅没放手。
“不过我奉劝你们别看内容。”阿涅嘴角微微上扬。“好奇心的代价可以很大,你们犯不着拿自己的贱命作赌注。”
纹身汉和金发男愣住。阿涅放开信封,不管他们,将车门关上,再拍了车身两下,示意司机开车。
眼看着车子远去,阿怡仍未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事。
“涅、涅先生……”阿怡开口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还伫在这儿干啥?我就说我不接你的委托,请你另找高明啦!”阿涅皱了皱眉,一脸嫌恶。他的态度令阿怡有种错觉,刚才的事不过是一场梦,他们只是搭便车从第二街来到屈地街而已。
“不,我、我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想起被硬推上车的一刻,阿怡犹有余悸。
“你是猪头吗?那还不明显?就是黑道来找碴啊。”阿涅轻描淡写地说。
“为什么他们要对付你?你对他们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某个吃了亏的笨蛋奸商找黑道出头罢了。1老虎哥,张永承是湾仔黑道的新头目,刚接任不久,做事不知分寸……”
“那为什么他们会放过我们?”阿恰打断阿涅的话,问道。
“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便任由摆布。”阿涅耸耸肩。
“什么弱点?你给那个纹身男人的照片是什么?”
“他搭上了老大的老婆,那是床照。”
阿怡惊讶地盯着对方。
“你怎拿到的?”阿怡顿了一顿,想到另一个更奇怪的点。“不,他们都对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信封上感到惊讶,你是预先知道他们要来抓你的吗?”
“当然了,黑道做这种事情…一定会先部署,就像侦探跟踪调查一样,这叫‘踩线J。他们在我家附近盯梢了一整个星期,我再笨也不会不察觉。”
“那你怎知道他们的名字?甚至查出他们的背景、潜入他们家中拍照?他们不是随处可见的古惑仔吗?”
“小姐,我十五分钟前不是说过吗?”阿涅冷笑一下。“要锁定、查出一个人的背景,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不过是雕虫小技。其余是商业机密,我才不要告诉你。”
“既然你掌握了他们的弱点,为什么还要被他们押上车,不一开始便拿出来威吓他们?”阿怡想起自己被金发男推上车时仍心有余悸。
“先给对方一点甜头,让他们以为自己拥有主导权,还击时便更得心应手,能制造更大的伤害。你没听过‘欲擒故纵’吗?”
“可是——”
“小姐你烦不烦啊?我要说的到此为止,会面结束,谢谢指教,一路顺风。”阿涅摆摆手,转身走进旁边一家面店。
“嗨!阿涅!怎么一整个礼拜不见你啦!”貌似老板的人向阿涅嚷道。
“最近忙嘛。”阿涅笑道。
“照旧吗?”
“不啦,老板,刚才吃了两拳,有点反胃。来一碗净云吞就好。”
“呵,哪个笨蛋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杠上你了……”
阿恰站在店外,看到阿涅和面店老板谈笑风生,跟之前在车上露出狡诈凶悍的表情判若两人。面店的店面很小,座位不到十个,而且正值午饭时间,坐满客人,阿怡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进去。犹豫了一会,阿怡理解到继续苦缠只会自讨没趣,于是沿着屈地街,往地铁站的方向离开。
然而她刚坐上列车便后悔了。
他一定能替我找出害死小雯的人——这个想法,在阿怡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看到阿涅轻而易举地摆脱危机,比那些黑道早一步布好整个局,神乎其技地挖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隐私,那么,找出kidkit727并且知道他的动机一定不难。
阿怡知道,她一天找不出真相,一天心里就有一根刺。
而且,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找出这个真相。
2
往后一个星期,阿怡每天都往西营盘跑。因为上下班时间不定,有时她上班前特意先到西区一趟,有时就在下班后到访。阿恰再次上门找阿涅时,按了很久门铃也没有回应,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刚好外出,但第三次拜访,她就肯定阿涅是特意拒见,请她吃闭门羹。六月八号星期一黄昏,阿怡走上那道昏暗的楼梯,在六楼的钢闹外按了多次门铃后,室内传出吵闹的音乐声。她愈大力拍门,喇叭的音量便愈大,可想而知阿涅是要用音乐声盖过阿怡的骚扰。阿怡站在门外等了三十分钟,同一首英文摇滚乐曲便重复播足半个钟头。到阿怡放弃离开,走到街上时,耳朵仍充满着急促的鼓声和不断重复的歌词。她猜阿涅有心嘲弄她,因为那句歌词是“You can…t always get whs you want”,“你不会永远得到你想要的”。
阿恰担心她每次找阿捏,对方也会制造噪音或用其他方法赶她走,迟早引起楼下的住客注意,她便可能被当成骚扰者,不晓得会不会惹上簪察。为了避免这事发生,她只好待在街上,企图趁阿涅外出或回家时拦截对方,再尽力说服他接受委托。可是阿恰在第二街守候多时,始终没遇过阿涅。她每天等待时都会抬头望向六楼的窗户,但无论白天或晚上、窗子打开或关上、室内开了灯还是关了灯,她都从来没见过阿涅靠近窗边。
即使每天耗上两、三个小时,阿恰也没有打算放弃。她深信总有一天会逮到阿涅,虽然见面后如何说服他,她毫无头绪。
六月十二号黄昏,阿怡下班后直接赶到第二街,继续她的“守株待兔”。这天下着滂沱大雨,阿怡的裤管全湿掉,但她仍撑着伞,一边站在路边灯柱下大口咬着从麦当劳买来充当晚餐的汉堡包,一边盯着一百五十一号的门口。就在她盘算着这晚该不该冒雨通宵等待——因为她翌日放假——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狼狈地从手袋掏出那支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旧式Nokia手机,发现没有来电号码显示。
“喂?”
“请你别在我家附近晃来晃去,好碍眼。”
阿怡定了定神,才发觉手机传来的是阿涅的声音。
“涅、涅先生?为什么你有我的号码?”阿恰讶异地问。
“就说是商业机密。”
“涅先生,请你听我说,”阿怡决定不管自己的号码怎么曝光,只想到机不可失,要趁这个对话机会请求对方调查。“我求求你,你开什么条件我也应承,我只想请你给我一个名字而已……涅先生,我这辈子只有这个请求,请你……”
“你别那么多废话,我可以接受委托。”
“涅先生,请你再三考虑,我——咦?”阿怡突然发赀,阿涅的回复跟她想像的不一样。
“你刚才说……接受委托?”
“你给我上来,就看你付不付得起钱。”阿涅说罢便挂了线。
阿怡既惊且喜,三口并成两口把汉堡包吞掉,再一口气跑上六楼。她还没按门铃,阿涅便打开大门让她进去。阿涅的外表跟之前没两样,一样是不修边幅,只是脸上的胡确少了点,阿恰想他可能刮过。
“涅先生——”
“‘阿涅’。”阿涅一边关上门,一边不快地说。他的语气就像老板命令下屣似的。
“是,是。”阿怡觉得自己卑躬屈膝,但为求目的,这点自尊可以放弃。“阿涅,你愿意接受委托,替我找出那个kidkit727吗?”
“就看你能不能付我开的价钱。”阿涅走到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
“多少?”阿怡紧张地问。她将湿漉漉的雨伞搁在玄关门旁,跟着阿涅来到桌子前。
“不多,八万二千六百二十九元五角。”
阿恰听到这个价码,愣了一愣。八万多找一个人固然很贵,但她又想,假如阿涅是要她知难而退,大可以开一百万、一千万,那她一定付不出来。
可是,为什么阿涅开的数目这么零碎?
就在阿怡对此感到不解时,一个画面在她脑海闪过。
“八万二千六百二十九元五角,不就是……”阿怡结结巴巴地说。
“对,就是你的账户里的全部财产。”
阿怡想起,今天早上在ATM提款时看过结余,数字正是82;629。5。
“你……你怎……”阿怡欲言又止。她很清楚,阿涅一定是用某种方法骇进她的银行账户,看过她的户口结余,这一刻她有种自己赤身露体,被面前这个粗鄙的男人看光光的错觉。她也同时理解,金发男和纹身汉在信封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时有什么感觉了。
“那你付不付?”阿涅挨在椅背上。
“付!”阿怡没半点犹豫。阿怡心想,难得阿浬回心转意,不抓住这黄金机会,天晓得对方之后会不会反口拒绝。
阿涅露出笑容,伸出右手。“好,握手为凭。我干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别奢望我跟你签什么合同。”
阿恰踏前一步跟阿涅握手。虽然阿涅身材单薄,手劲却不弱,阿怡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力度,令她觉得对方一定能找出害死小雯的始作俑者。
“我不收头款,你必须先付全数,我才开始工作。”阿涅再说道。
“无问题。”阿怡爽快地回答。
“而且我只收现金。”“现金?”
“对,一是你付我比特币。”阿涅边说边示意阿恰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但我
猜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比特币吧?l—…
阿怡点点头。她从新闻听过名字,可是她完全搞不懂那是什么。
“现金是要连零钱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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