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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蒲松龄系列3部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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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弟一同修仙,别离人间了!’我正要劝解,家兄却出了门,他高声喊来府内仆从,道:‘承蒙诸位追随,我周海龙今后当与成弟二人出海修仙,再不留恋人世。天年,请与各位犒赏,送别各位回家吧!’

  “那些仆从当即哗然,不少追随家兄年长日久的甚至当场落下泪来。不少人叫嚷着劝家兄留下,家兄却只是笑着摇头。于是四下的仆从们又纷纷高叫,求家兄讲明去崂山之事。家兄笑笑,道:‘华炳想必已与各位说了大概罢?去崂山路上,我见道路艰险,便将马匹交予他返回,各位未曾疑心刁难他罢?’见我等纷纷点头,他才放心道:‘送走华炳,我便继续前行。又行百里,我见路旁坐个小道童,正欲上前问路,那道童却反倒迎上前来,道:‘师父,弟子有礼了。’我心想他大抵误将我认作成弟,便忙将成弟与我易容之事与他道明。不料那道童忽然轻声笑道:‘师父叮嘱此地有特别道友来访,不想竟然用了这般手段。道友,请随我来。’那道童言罢便来帮我提行李。我念行李沉重,刚要拒绝,却见那道童径自取过行李向前。那道童领我一路前行,走过三个日夜。其间我虽从未餐宿,周身却无一丝困顿饥乏。第四日一早,我见着一座山门,四下环顾,只见四周山花烂漫,幽香阵阵。’

  “我闻言大惊,道:‘家兄走时,已是初冬时节,崂山怎会百花齐放?’家兄笑道:‘天年,成弟修行之处并非崂山上清宫。但花开满山却是真。待道童入府,成弟不一时便出门迎接,引我入府,设宴款待。与成弟把酒畅谈,我见四下不时飞过五光十色的鸟雀。其中几只,更肆无忌惮落在席上欢唱,那叫声宛如笙箫般玲珑动听。直到二更时分,我才与成弟散席。他与我个蒲团,教我打坐,我便与他并席而坐。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自觉困顿,不禁打盹。待到我猛然惊醒时,却自觉身处成弟方才所在。我急抚胡须,惊觉成弟不知何时,已与我换回面容。待到天明,我本念家心切,便与成弟道来日再聚。成弟却执意留我再住三日,带我遍览山府,我见他热情非常,只得应允。又过三日,夜,我归心似箭,便与成弟道:‘成弟,如今已是还乡时,还请放我回家。’成弟笑笑,与我道:‘你且闭目,待我送你。’我如他吩咐闭目,再听他号令睁眼时,他与我道:‘行装已收拾妥当,海龙兄,我们走。’我随他前行,却见四周路径并非来时所走。

  我见成弟身背长剑而行,不禁满腹狐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只是跟着。不一时,我便与他回了文登。我邀成弟共赴府内小憩,成弟却执意不肯,抱剑倚树而立。我便只得独自回家敲门。但屡屡敲响,大门却纹丝不动,守夜人似是聋了一般置之不顾……’家兄随即将斩杀通奸男女之事又道明一遍,又与我等道:‘……待我出门与成弟无奈折返崂山时,我一猛惊醒,料想方才只是噩梦。我与成弟道:‘噩梦神鬼莫测,实在恐怖!’成弟却笑道:‘是真,海龙却道梦境;是梦,海龙却道真实。’言毕成弟锒铛抽出身背长剑,只见剑上血迹斑斑,甚是骇人。我大惊,以为成弟已通幻法,高深莫测。

  “今日一早,成弟催我起身收拾行装,便又施术,须臾间送我往返文登。方才,成弟指树道:‘昨夜我正是在此等海龙。今日也在此等候便好。’我问他为何不与我一同回府,他却道不想再见血污,更称我若过申时不至,便要独返。我狐疑回府,不料竟当真听此噩耗!只是不想凤娇竟真与何旭私通!想我与她日思夜想,却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罢了,罢了,尘世如今却有何处值得留恋?罢了!我周海龙自此,也去修仙罢!’家兄言罢便要出门。我与几位追随他多年的家丁见此,连忙追出门外送他。他转身又嘱咐我道:‘蛟儿乃是周家亲骨肉,当好生抚养长大。’随即又拉过几位家丁,耳语数句。那几位家丁点头称是,便纷纷与家兄告辞回府。我一路追送家兄,直到村外松下见着成仙兄。我与他招呼,他却笑而不答,只是与家兄拉过马,两人一人跨上一匹。待家兄跨上马,与我扭头道:‘忍事最乐。’便扬鞭而去,再未得返。”

  听周天年讲罢成仙奇谈,我、蒲先生、槐兄三人不禁啧啧称奇,又与周天年客套数言。只听蒲先生问道:“周先生,彼时令兄府内的家丁,如今可有人健在?”

  周天年答道:“当然,当然!此事至今无非六年光景,彼时府内的诸位仆从,大都纷纷自立门户谋生了。”

  蒲先生一眯眼,又道:“那些与令兄交往甚笃的家丁如何?”

  周天年一听,登时支吾起来:“这……华炳为首的那些家丁,却是再不见踪影了。”

  槐兄一皱眉:“不见踪影?此话怎讲?”

  “并非身故之类,而是在家兄走后不久,以华炳为首的众人纷纷不声不响离开,不知往何处去了。请恩公明察。”周天年答道。

  蒲先生苦笑道:“莫不是追随令兄,也出家做了道士修仙?”

  周天年苦笑道:“或是如此!”

  “想周先生曾有点石成金的爪甲,可知是何人送来?”蒲先生又问。

  “诚然不知。我只是在案上见着一封信件,不知何人所放。那爪甲正藏在信中。”

  听罢,见屋外天色渐晚,我三人相互使个眼色,便一同起身与周天年告辞。周天年依旧对槐兄道谢不停,恭敬送我三人出了门。


插曲:对枪

  回府路上,蒲先生与槐兄道:“魏槐兄,此事果有蹊跷。恐怕其中渊源,比我想象要深。”槐兄低声道:“蒲先生所言甚是,此事我也在心中已有大致轮廓,明日,当仔细查证。”

  蒲先生面容严正,连连颔首,却忽又昂首笑道:“既如此,待回了宅邸,魏槐兄与飞二人,可是当切磋一番?”

  槐兄忙与我抱拳道:“飞兄,旅途劳顿,若需休整,明日再战不妨。”

  见槐兄早迫不及待,我答道:“无妨,旅途奔波我早不陌生。待回到住所,可要请槐兄手下留情了。”

  “飞兄谦虚,还请指教!”槐兄眼中满是兴奋答道。

  我心中当即盘算:想槐兄生得虎背熊腰,又有曾在宋平云府内轻易斗败四大金刚,轻易翻过高墙之事,想必力量、技巧、反应三端无有所短。定是个难缠对手!我想至此处便不再言语,仔细调整着呼吸、凝神,将心神推入临战状态。

  回了宅邸,我与槐兄相互一抱拳,便折返屋内,自床下取过大枪,去了布。我不由出神紧盯手中这杆九尺有余的尖枪:只见枪尖由寒光闪闪的精钢铸造,煞是锋利。其后嵌着的金色龙头,张牙舞爪,似口吐枪尖一般栩栩如生。至于精钢的枪身,闪耀明晃晃的银白,纹着龙形。枪尾,与龙头相应,雕着鳞光闪闪的金尾。

  仔细将尖枪端详一遍,我心中默默念道:“师父,我严飞去了!”便甩手将轻如鸿毛的两记大枪舞花转正,大踏步出了门。

  见槐兄早在中庭等候,我快步上前,抱拳道:“久等。”随即我两人各退五步。

  礼毕,我左腿斜撤半步,左手抬起枪尾于肩,右手轻握枪杆,将大枪斜探向前,摆作滴水势严阵以待。

  但槐兄忽然一愣,忙与我做了手势道:“且慢!飞兄,待我将你大枪一看。”我点头,将大枪径直抛向槐兄。

  槐兄见状,也趁机将手中大枪抛给我。

  我一把接住,却险些将槐兄这杆枪摔在地上:只因此枪两头沉重,与我那柄轻枪可谓天差地别。我提起枪,借月色仔细观看:只见槐兄这杆枪亦长九尺,精钢的枪头甚是耀眼。赤如火焰的凤头似将枪头喷出,精美无比。枪杆亦为精钢所铸,刻着凤凰纹饰。枪尾,则与枪首凤头照应,雕着赤红凤尾,煞是艳丽。

  我赏罢此枪不禁大惊:槐兄这杆大枪与我那杆,分明是为同一工匠所打的一双宝枪!我急与槐兄相视,却见槐兄亦是满面愕然。见此,我开口问道:“槐兄这杆枪,敢问是何处得来?”

  “十五岁那年,我与父母、红玉碧玉姐姐在吴村潜伏,伺机窥视宋平云狗贼破绽动手。一日我独在南山打猎,有位须发皆白的长者忽行至近前,与我道:‘少年,你可成盖世奇侠,可愿与我学艺?’时下我正有报仇之需,又思忖老者似是世外高人,连忙倒身下拜,与他道:‘承蒙师父不弃,在下魏槐,求师父收为门徒,传些本领与本家报血海深仇。’老者颔首道:‘徒儿,时间紧迫,我当以平生武艺倾囊相授,每有闲暇时,你也自当修炼,绝不可怠慢。切记!’

  “其后,师父将一身枪法尽传与我,又教我些拳脚架势、刀剑套路。直至我依父母命令调往广平,仍旧每日黄昏与师父一同在山中研习枪术。前后有两年光景,一日我在约定之地等待大约一个时辰,却不见师父踪影。彼时,我一面倒立一面苦等。直至天色渐晚,我不禁心生疑惑,起身四下查看,只见树上绑着一杆枪,也正是飞兄手中这杆。当日之后,我每天仍往南山寻师父练武,却不见他的踪影。此后我便将此枪藏好,每日仍往南山潜心操练。”

  我听闻槐兄所言大惊,忙道:“我是九岁那年自学堂归来时,一老者忽递与我几块糖,哄我随他去了片幽静树林,便口口声声要收我为徒。我起初并不答应,却仍被他以几块糖果为饵骗去,习得枪术。两年间,见我渐渐习武上瘾,他又与我传些拳脚,刀剑斧钺此类常用兵器技巧,语重心长与我道时间紧迫,当每日好生练习。一日黄昏,我往约定树丛寻他时,只找见树上绑着槐兄手中这柄大枪,便连忙取下,偷抱回家仔细收好。但从此再未听到师父消息。听槐兄所言,莫非我二人师出同门?”

  蒲先生在一旁笑道:“这有何难?飞,魏槐兄,你二人且将师父姓名报来。”

  但我与槐兄却不约而同摇头,槐兄道:“师父从未留下姓名,除去习武之外更不曾多提一字。时至当今,我仍不知师父究竟为何人。”言毕他转向我道:“飞兄,师父可是身高九尺,声如洪钟的老人?”

  我连连点头:“正是,师父始终留着前朝发饰,每不出三言便道‘时间紧迫’,槐兄?”

  “不差。”槐兄满面惊愕道,“飞兄,如此看来,你我二人竟不知不觉成了同门?”

  我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一双大枪,想必是师父为你我二人各留一杆。想我儿时醉心枪术,终日修炼技巧,却怠慢了锻炼自身。直至我做了捕快,一次身背病人奔往郎中住处累得死去活来。方才察觉自身体质薄弱,加紧锻炼至今日这般模样。”

  话音刚落,蒲先生早满面狐疑上前,道:“飞,魏槐兄,你二人可曾想过,师父究竟为何将你二人锻炼成技艺精湛的武人?”

  槐兄答道:“我原以为是张青云先生故交为助我复仇,特来传授武艺。不想今日方才听说飞兄经历。如此看来,恐怕……”

  蒲先生沉吟道:“前朝打扮的老者,将盖世武艺倾囊相授,想必自有玄机。”听蒲先生之言,我与槐兄二人点头称是,双双思忖开来。

  “莫非是‘霹雳火’?”蒲先生低声道。“莫非二位之师谋划将飞与魏槐兄铸成飞檐走壁的刺客?飞,魏槐兄,师父可曾命你二人不得将习武之事声张?”

  见我与槐兄两人不约而同点头称是,我三人一时间大惊相看:莫非……

  槐兄却抚须道:“飞兄,容我失礼。当年我独自上山打猎砍柴,又有复仇之需,早练得身强力壮暂且不论。但飞当年仍是少不更事、每日诵读经典的孩童,师父却为何特地找上,将全身本领尽数相授?倘若拉人入伙,‘霹雳火’自当拉拢与旗人有世仇的豪侠,却何必拉我与飞兄这般少年?我反倒在意师父三言不离‘时间紧迫’,却只是不知所云。”

  “魏槐兄所说有理。”蒲先生答道,他抱臂沉思,却只是挠头:“只是飞与魏槐兄二人之师终究有何企图?”言罢,他忙与我和槐兄拱手:“失礼,不应如此揣测二位恩师。”

  槐兄抱拳道:“无妨。我心中也正有此惑。飞兄,你意下如何?”

  我皱眉道:“无论如何,若师父真有所求,在淄博寻着我自当不在话下。不如到时再做决定如何?”

  槐兄笑道:“倒也不假。飞兄,你我二人当好生锻炼,无论来者善与不善,我二人武艺更加精进,只会百利无害!”

  蒲先生大笑道:“既如此,飞,魏槐兄,你二位同门师兄弟今日更当好生切磋。”

  我与槐兄不禁相视一笑,遂与蒲先生道:“请蒲先生暂且回避,退至廊上观战为好。”言罢,我与槐兄二人将大枪又递还对方,各自重新退开五步,我仍旧一甩枪,摆作滴水。槐兄则躬膝扎下半马步,将枪尾托于腰间平端,摆作十面埋伏。

  “槐兄力大枪沉,若被他挂开枪当中一点,便是输了。当避其锋芒,屡换架势迷惑之,再施反制为上。”略一思索,我飞快将大枪一拿,变作太公钓鱼势迎战。不料槐兄一声吼,抖枪将我枪杆一卷,躬身蹬上前,直奔我小腹便刺。我见势不好,抽步侧身急跳。槐兄见扑个空,将左脚一跺,猛抡枪杆扫我小腿。我听风声直响,料定不可力挡,忙又跳一步避开,只见枪尖从我脚下呼啸而过。槐兄抡过枪顺势一立,踏一步赶上,泰山压顶一记劈枪下盖。我正欲崩枪弹开,却见槐兄是假劈真点,疾起后手将枪尾向上一提,枪尖忽直戳我左手。我一惊,急松左手撤枪,方才勉强躲过一劫。

  被槐兄头阵杀得狼狈,我急向后连撤五步拉开,扎半马步将枪尾提于腰间,端出四夷宾服势应付。只见槐兄杀得兴起,他端枪一吼,垫步抢上前将大枪一晃,枪尖随之左右一摆,直扎向我两个肩窝。

  我定了神,将枪一挺左右拦拿,架开槐兄两刺,伺机低身将枪杆一送,直刺槐兄咽喉。槐兄闪电般蹲身躲过,反手扎我小腹。我急撤左手,反握枪尾一扫,叮一声将槐兄枪头拨去身侧,顺势两记舞花,重新将枪转正,仍以四夷宾服势应付,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

  槐兄一笑,后手将枪尾托至肋高,前手直将枪尖送至地面,微将身体右转。我一见,认得是美人纫针势不由一惊:怎能以尽头枪对中平枪?正犹疑,槐兄一声大喝,垫起骑龙步左右各一虚晃,忽一猛跳去右边,后手将枪尾一压,抬起枪尖直刺我前手虎口。我见他来得凶猛,索性松开右手急躲,左手死抓枪尾向前一猛扎,一记青龙献爪直点槐兄心窝。槐兄惊叫一声抽身急闪,只见大枪过处,槐兄长衫左肋处早被划开。见槐兄架势已破,我急将枪头点地枪尾垂胯,变作地蛇蹿上前,猛扎槐兄下盘。

  槐兄撤步急躲,却见我左右换步紧追,毫不与他站稳反制之机。槐兄窘急间向后大跳一步,落地刹那下叉成深弓步,胸贴右膝,右手抬枪尾于额头,左手顺势送枪身贴地,此势唤作苍龙摆尾。

  见槐兄虽败枪已救,却仍立足未稳,我不与他休整之机,一跨步上前,望着槐兄枪尖一记梨花摆头左右虚晃,立即抽枪猛刺他拖在身后的左腿。不想槐兄早识破此计,他左腿一撤右腿一蹬,将大枪反握,枪身将我枪杆搭住,扑上近前献枪尾便撞。见他枪末的凤尾来得锐利,我急侧身躲闪。我二人照面间,槐兄猛起一记扫堂腿直踹我小腿。我窥得分明,轻轻一跳躲过,落地间顺势一转,双手抬枪,弓步站定,作骑龙势。见槐兄时,他也借力转身,同样摆作骑龙。

  我二人见此,双双收回架势抱拳,我连声道:“槐兄的枪法,天下无双!”

  “飞兄谦虚,承让!”槐兄抱拳,随即指我右手道:“飞兄,你右手似被我枪尖划破,且看看分明。”

  一听此言,我方感右手背微有疼痛。看时,见着一道细细血痕。见伤口甚浅,我便与槐兄抱拳道:“只是细小划伤,槐兄勿念。”

  槐兄点点头,拱手道:“飞兄方才一记青龙献爪,实惊得我一身冷汗。”说着,他扯扯破洞长衫:“幸好躲过一劫,飞兄,待回屋我与你包扎。”话毕,我与槐兄两人便分别捉了枪,谈笑回屋。

  刚上廊,只见蒲先生近前道:“飞,魏槐兄,你二人有无大碍?”见我二人与他轻松耸肩,蒲先生忿忿道:“我见你二人连下杀手,实在怕人!幸好你二人棋逢对手,不然岂不闹出人命!若是我与二位切磋,岂不一起手便要被捅个血窟窿死在地上?”

  我笑道:“我见槐兄身怀绝技,料想也出不了岔子。”

  “于是你二人便如临战,以命相搏?却也是相信彼此的分寸。”蒲先生只顾摇头。

  “蒲先生勿忧。如今我失散的师兄弟二人难得重逢,不酣战一番怎肯罢休?我这就为飞兄处置。”槐兄说着,便将我推入屋内落座。他取来药水在我右手上仔细涂抹一番,又拿过白布包好。

  蒲先生在一旁见包扎妥当,问道:“既如此,你同门二人可见个高下?”

  我笑答:“槐兄攻强守弱,我则相反。想槐兄未曾与左撇子对手比试,几处招式判别上有所偏差。此番切磋,我稍占些左手便宜。”

  槐兄笑道:“正是!飞兄拦、拿两式与常人相反,实令我吃些苦头。但正如飞兄所说,我偏好出击寻战,飞兄则长于稳守反制,水准乃是伯仲之间,可谓各有千秋。”

  我笑答:“蒲先生,我所谓守强攻弱,是与槐兄相比。但在淄博府,我仅凭一杆矛便可无所不破,若是摆出稳守反击之势,更是所向无敌。槐兄之攻强守弱亦是此理。”言罢我转向槐兄一抱拳:“槐兄技艺精湛,今日所见这杆枪,依我看已不在师父之下,实令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几度试图缠枪反制,却无奈槐兄力大,哪里锁得住。今日我正遇良才,开了眼界。”

  槐兄连忙拱手:“承让,承让。师父传我几手杀招,常人不能接过三合。今日飞兄不但稳稳接住,更在我冲杀间趁隙反击,几乎取我性命,可谓盖世奇才。”槐兄说着将长衫脱下,自衣橱中换了新。

  我见此,叹道:“槐兄这几手刺杀虚虚实实,刁钻难挡,可谓神出鬼没,论寻战先制之能,我严飞叹服。”话毕,我见蒲先生点头称妙,不由笑道:“且不说我与槐兄二人,我看蒲先生身形精壮,目光沉稳,不知可曾练过兵刃?”

  蒲先生闻言忙摆手道:“兵者凶器也,我一介书生怎会醉心武术?”

  “失礼,我去蒲先生府内时,曾窥见一支精美弓箭。如此想来,蒲先生可曾闲暇之余习得弓术?”我笑问。

  蒲先生一惊:“只是我闲来收藏,是闲来收藏!”他不住念叨:“与弓术哪有半点干系。”

  我见他神色可疑、表情夸张,不由扑哧一笑,便不再追问,转与槐兄道:“暂且不提,槐兄,明日我等可有特别安排?”

  槐兄答道:“文登县令姜远,是为王特使同门小师弟,素来颖慧。蒲先生与飞兄若不介意,不妨与我明早一同拜会如何?姜大人在王特使信中得知蒲先生与飞兄功绩赞不绝口。如今二位远道来此,不如结识个逸才如何?”

  蒲先生笑道:“就依魏槐兄所言。我看文登此地富庶非凡,市场好不热闹。飞,在此你可见过一名乞丐?”见我摇头,蒲先生又道:“如此说来,姜大人果不愧为王特使师弟,当真有治世之才。”

  槐兄点头笑道:“蒲先生、飞兄,可记得周海龙遭陷案?原本在此的齐县令遭问罪流放之后,便是姜大人受王特使推荐,前来此地接管。依几位老捕快之言,姜大人本是隐居在家的书呆子,却仍被王特使强行拉至此地上任。他对断案之事始终不多过问,只是由府内的众多捕头自行斟酌。待到定论,再亲自将报告过目,予以个批示。政务而言,姜县令修缮文登通往四周村镇道路,号召四下渔村村民前来文登贩卖当地海产营生。”

  蒲先生插话道:“如此说来,文登一地百姓必然富庶,不然怎有购得海产之财?不知姜大人如何经营至此?”

  槐兄答道:“是樱桃、蟠桃。此两宝,乃是每年必上贡朝廷的贡品,素来深受宫廷喜爱。姜大人在此指导镇民开荒植木,广种蟠桃、樱桃。择其优者上贡,其余留下贩卖。听得宫廷之宝的风声,来此高价求购之商客络绎不绝,文登百姓正是借此悉数发家。”

  “精明!”蒲先生笑笑。

  “只是姜大人此后终日闷在府中,废寝忘食研读奇书,不怎与人交谈。镇上百姓发家后对姜大人念念不忘,逢年过节便带水果海产登府拜谢,而姜大人却是心不在焉敷衍几句,便将酬礼悉数分予衙门府内仆从、衙役,一心急着奔回书房读书,不再出门。想我初来乍到,姜大人曾与我道:‘索兄眼光不在话下,万事拜托魏名捕。’之后便毫不过问,任我在此造次。前几日他忽然找我,称蒲先生与飞兄两人精干,他诚想一见。不知二位对此可曾有意?”

  蒲先生笑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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