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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秘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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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头猛震,以前三舅点评过我和张宏,说了相似的话。三舅说张宏虽然悟性比你差一些,但是他未来的成就或许远远在你之上,因为张宏有偏执心。说白了就是不疯魔不成活。
  现在年轻人又说了这样的话。我一时陷入沉思,反思自己,因为以前蹲过监狱的阴影在,我过于封闭和保守,我太懦弱了。
  天空的黑暗越来越深,无边的黑色笼罩在森林上空。木屋的门开了,张宏走了出来,面色阴沉,看都不看我们,径直走到村口的界碑前,用打火机点燃了悬挂在高杆上的人头,陡然升起了一左一右两团火苗。
  我这才知道,原来高挂的人头是某种照明工具。
  黑色的村庄内外渐渐亮起来,可在黑暗中亮度并不大,两团火球呼呼燃烧着,照的这一片树林极其诡谲。
  张宏走回来,路过我,说道你跟我来。
  我和他走进一处木屋。张宏让我席地而坐,我们面对面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问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我把到泰国来的经历说了一遍,三舅和阿赞汶洛斗法,现在生死未知。
  张宏听得很仔细,然后问我,他们斗法的洞窟你还记得吗?
  我摇摇头,跟他说了阿赞娜木的事。阿赞娜木是解南华介绍来的一位女法师,好像要找什么人,线索就在三舅斗法的那个洞里,如果三舅还有生机,应该会被阿赞娜木所找到。
  张宏听了之后点点头,说知道了。他沉默一下,又问:“我出走的事,师父怎么说?”
  “三舅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说。
  张宏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叹口气:“强子,修法这条路你要想好了,这是一条不归路,我现在回不去了……算了,多余话不说了,今晚如果斗法输了,就不必说了。如果我侥幸赢了,自己的境界也会突破,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强子,如果有朝一日,咱们两个要斗法呢?”
  我吓了一跳,喃喃说:“不可能。”
  如果我要学法,也不会到泰国缅甸的深山来修,只会留在家乡,和张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张宏道:“到时候你要退避三舍。还我今日之人情。”
  我看着他,点点头,这属于空头支票,先兑上也无所谓。
  张宏闭上眼:“你先出去吧,我再养养神。”
  我只好走到外面,看着远处石化一般的阿赞汶洛,心想还真他妈是高手对决,出招之前都在养神。养了一天,到时候决战,无非就是一出剑一眨眼,就决出胜负。
  终于到了午夜,四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见的就是界线口燃烧的两团人头火球。
  张宏从木屋出来,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跟西游记里的沙僧差不多。他走到界线处,坐在地上,把骷髅摆满了身前,然后点燃两根蜡烛。
  阿赞汶洛也醒了,老头没有动地方,就是坐在那里,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条红布,披在身上,然后手里多出一把长香,晃了一晃,长香无火自燃,冒出了烟。
  阿赞汶洛慢慢站起来,一边前走一边唱着古老的歌谣,还跳着舞蹈。他唱的歌像是泰语,轻轻哼来,曲调宛转,还挺好听。
  这么一个老头,披着大红的布,深夜森森唱着歌,场景挺渗人。
  张宏开始吟咒,吐字速度很快。
  山里起了风,吹过来,竟然把村庄里蒸腾的鬼雾吹散了一些。映着风,似乎树林里出现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说不清是什么,鬼鬼祟祟,遮遮隐隐,在风声中似乎还能听到它们在笑。
  丑丑醒了,紧紧拉着我,我低声问怎么了。
  丑丑紧张地说:“鬼,很多很多鬼,阴气太重了。我帮不了他……我现在体力和精力都不行了……”
  看着她衰老的面容,我实在忍不住,把她抱住:“丑丑,你好好休息,这里不需要你。”
  “鬼,很多鬼,冷,好冷。”丑丑哆嗦成一团。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人把唯一的背心脱下来,盖在丑丑身上。
  他露出浑身的腱子肉,双臂和前胸全是纹身。他的纹身很奇怪,是各色各样的花。
  丑丑拉着我的手:“我帮不了,你可以去帮,舍利,舍利子……”
  我忽然醒悟,前几日我们被阿赞汶洛堵在一个洞里,差点挂了,幸亏我当时运用古老的法本,与和尚的阴灵合一,驱走了飞头降。现在还可以再用。
  年轻人道:“你去吧,我来照顾这位姐姐。”
  我点点头,这是个让人放心的人。
  我来到张宏身后不远的地方,盘膝坐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系胸口的舍利,用强烈的意念想去沟通里面的阴灵。
  果然我浑身开始燥热,阴灵附在我的身上。这个阴灵没有意识,只剩下片段的记忆和情绪。
  等到完全上身,我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看吓呆了。
  村口界线好像是楚河汉界,张宏坐在里面,阿赞汶洛在外面。在他们相隔的中间,是森森的浓浓黑气,黑气中能看到很多的人影和动物的影子,这些影子只有个大概形态,看不清细节,黑气中时隐时现。
  这些影子在黑气里开始在搏杀,互相缠斗撕咬在一起,整个场景是无声的,却看得惊心动魄,其中的惨烈无法用语言描述,真的好像看到了活生生的地狱图。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张宏,现在这个场面就像是两个高手用恶鬼来下棋。
  这个时候,黑气竟然渐渐向着张宏,也就是我们这一边涌动过来。里面影影绰绰的影子,一个个穷凶极恶想把我们杀掉。
  张宏的吟咒声越来越快,可他前面的雾气还是越来越薄,他召唤出来的鬼影落在地上,化成烟雾消散。我大概猜测,这些恶鬼可能魂飞魄散了。
  张宏身体不停地摇晃,他有点顶不住了。
  我赶紧驱使和尚阴灵,吟诵法本心经。
  法本原本已经毁了,但和尚生前和死后对这段经文吟诵了无数遍,早已刻在记忆最深处。
  心经如同流水一般从我的嘴里发出来,这套法术没有进攻能力,但自保绰绰有余。
  阿赞汶洛明显受到了干扰,他控制的黑气渐渐消散,向后退去。
  阿赞汶洛抬起眼,能感觉到他在看我。下一秒钟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刀,扎进自己左掌的掌心,狠狠一割,鲜血涌出来,顿时树林深处传来了狼嚎之声。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斗法
  张宏看着狼嚎发出的地方,目光有些难以置信。阿赞汶洛是放大招了,他用邪术召唤恶鬼,这次能召出什么来?
  和尚的阴灵附着在我的身上,我能看到一些具象的阴气,类似阴阳眼。
  我盯着狼嚎的地方,心怦怦乱跳,感觉到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森林里黑暗无边,这时候,从林子的深处爬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我只能定义为东西,非人非动物,它全身雪白,脸上无眼无鼻无耳,只有一张遍布獠牙的血盆大嘴。它也有四肢,在地上爬起来似狗非狗,似猴非猴,十分诡异。
  周围是浓浓的黑色阴气,还有恶鬼的鬼影,此物夹在其中,像是一群黑蚂蚁里的蚁后。
  阿赞汶洛不停吟唱咒语,扇子在手里上下飞舞,他猛地一合扇头,凌空一指,正指向了我们所在的村庄。
  那白色的东西,如狗一样挪动四肢朝着我们跑过来。
  我看得都傻了,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别看它雪白雪白的,身上却带着难以形容的煞气,它像是从尸骨如山里爬出来的一般。
  张宏脸色苍白,快速吟咒,拽出了一把刀,割开两只手的食指,把血抹在自己的眼皮子上,猛地对天长啸。守在村庄界线的两盏人头火球,火光大盛,腾腾燃烧。
  那白色东西带着身后一大群鬼影到了。在村庄口的大火前徘徊,一时不敢进去。
  这时候丑丑走过来,拉住我的袖子说:“我们一起帮帮他,要不然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我指着那白色东西磕磕巴巴问,那是什么。
  丑丑说:“那是我师父的本命鬼,是他很久以前抓到的山精。山精死了之后,他用尸骨加持了将近两年,炼制成了本命大灵。现在他放出这个,意思就是和我们不死不休!”
  我知道事情重大,带着丑丑来到张宏的旁边,跟他说我们一起帮他。
  张宏咬着牙:“这老小子太狠了,这是往绝路上逼咱们。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先顶住,我回去取我的本命鬼。”
  他站起来竟然跑了,跑到后面的木屋里,不出来了。
  我和丑丑坐在地上,我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吟诵心经,这套法本有降妖除魔之能,但是我功力太浅,稍稍干扰到邪物,就像隔靴搔痒一样,起不到大作用。
  这时白色山精带着身后的恶鬼,全都扑到界线上。
  界线本来没有东西,一左一右两盏灯却构成了一个阴气凝结的结界,这些邪物扑在上面拼命撕咬,就像是破坏一面看不见的门。
  我们坐在界线以里不到十步,和这些阴物隔空相望。看着它们穷凶极恶要进来。
  我的心经念得断断续续,接不上溜,吓得。这种害怕完全是生理上的,根本克制不住,情不自禁全身打哆嗦。
  这时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去看,是年轻人。
  他坐在我的旁边,说道:“我们一起来挡。”
  我皱眉:“你不是法术中人,你挡不住的,它们马上就要进来了。你还是回去保护你的吉米哥吧。”
  年轻人道:“几年前我曾经在泰国的一座寺庙里,有一位龙婆高僧,传授我一套巴利经文,能够安宁定心。我不会法术,帮不上大忙,只要能贡献微薄之力就行。”
  他盘膝坐在我的身旁,双手在膝头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开始诵经。
  说来也怪,他的经文一出来,我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年轻人全身心都沉浸在咒文里,哪怕生死到了眼前,他也不为之所动。
  我忽然被他所震撼,明白了什么。我稳定心神,重新开始吟诵心经。
  我和年轻人只起到辅助作用,真正抵挡邪物的是丑丑,她到了极限,突然身子一歪,一大口血喷出来。
  就在这时,界线上的结界开始破裂,整道门全部破碎,化为黑烟飘散。
  没了阻挡,外面的山精和一大群恶鬼,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蜂拥冲了进来。
  最后一刻我反而不害怕了,心神宁静,只想着一个问题,被恶鬼缠杀是什么滋味,我也会变成鬼吗?
  在这个时候,木屋门开了,张宏抱着一个黑色骨瓮出来,他往地上一放,缓缓打开瓮盖。
  有一团阴森的东西从里面出来,随风而来,脚不沾地。这是张宏的本命鬼吗?我在舍利子的帮助下,短暂得到了阴阳眼,能看到。
  等那东西近前时,我才看清是什么,全身冒寒气。这东西略成人形,大概也就是十岁小孩的个头,眉眼却是成年人的,我认出他是谁了。
  竟然是素班。
  素班是张宏的本命鬼!
  我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似乎这一瞬间都能串在一起。素班当时死在张宏的院子里,他临死前知道难逃一死,自弃肉身,魂魄不散成了小鬼,居然被张宏养了起来。
  后来的事大概能明了,张宏有了素班的小鬼相助,他的法术自然一日千里,后来得到了《万经之经》,更是如虎添翼。
  此刻,素班的阴灵缓缓走到界线口,正和白色的山精对上。山精一看到他,猛然停下来,极为震惊。
  我喉头咯咯响,山精是阿赞汶洛的本命鬼,阿赞汶洛是谁,他就是素班的父亲!
  我抬眼看向远处的阿赞汶洛,他也呆住了,扇子不在飞舞,目光紧紧盯着素班的阴魂。
  素班的阴灵径直出了村口,缓缓向着阿赞汶洛飘去,一直飘到了老头的近前。
  阿赞汶洛竟然哭了,伸出手要摸素班。素班的样子也特别伤心,呜呜哭了起来,像孩子一样叫着:papa,papa……
  阿赞汶洛老泪纵横,把素班搂住。他们毕竟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人鬼殊途,没法相拥,只是做这么个样子。
  素班哭着说,papa,papa。他飘起来,头和阿赞汶洛的头挨着,他突然张开大嘴,一口咬在阿赞汶洛的喉咙上。
  阿赞汶洛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素班五官挪移,狠狠咬住不松嘴,一口大嘴露出无数的倒刺獠牙。
  阿赞汶洛本来就是老头,也没怎么反抗,身子软软的,坐在地上。
  这时白色的山精领着群鬼回来了,围在他们周围,山精有些着急,想要攻击素班。阿赞汶洛摆摆手,示意它们谁也不要近前。
  阿赞汶洛在素班的狂咬乱撕之下,慢慢的闭上眼睛,两腿一蹬,再也不动了。
  那只白色的山精仰头对天,一声长吼,犹如狼嚎。它和群鬼奔入深林,没了踪影。
  等了好一会儿,张宏念动经文,素班缓缓回来,化成黑烟,深入到骨瓮里。张宏长舒口气:“真是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素班的爸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活该他死在这。”
  我站起来,看看头上的天空,黑雾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出现,想起刚才生死一线的恐怖场景,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没法形容的噩梦。
  我走过去说:“你怎么知道阿赞汶洛是素班的爸爸?”
  张宏笑:“我和素班现在心意相通,他是我的本命鬼,刚才一放他出来,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舒了口气……哦,对了,你们先等等,你带着那个大妈先进屋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办。”
  我让年轻人带着丑丑进木屋,我好奇地看着张宏。张宏来到村口,从架子上抽出一把长长的柴刀,然后出了村子,走向阿赞汶洛。
  我赶紧跟过去,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张宏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止,我和他一起来到阿赞汶洛的尸体前。张宏蹲在地上看看老头的尸体,然后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嘴里念念有词,用血在尸体的脸上画符,时间不长,画满了符咒。
  他做个手势,示意我往后站。他抓住阿赞汶洛的头发,挥动柴刀,一刀正砍在阿赞汶洛的脖子上。
  我吓了一跳,喉头有点发紧,赶紧躲到后面。
  张宏一下一下劈着尸体的脖子,脖子是有肌肉有韧性的,不能一下砍断。张宏还在那来回拖着割。我再也看不下去,转过身“哇哇”吐了一地的水。
  时间不长,张宏就把阿赞汶洛的头割了下来,老头散乱的头发在张宏的手里,脑袋轻微地左右晃动。
  “你这是干什么?”我反胃。
  张宏说:“你这就不懂了,脑袋是人三魂七魄乃至大灵所在,最是灵性,尤其是法术高超的阿赞法师,头骨可以制作成域耶法器。这次赚大了,不但可以做域耶,我还可以做父子降。”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带着你妈
  “父子降?”我疑惑。
  张宏道:“强子,你太孤陋寡闻了。你知不知道中国古代有一道极品的美味,叫羊奶煮羊羔。”
  “啥意思?”
  张宏说:“就是用母羊挤出来的羊奶,然后把它的羊羔羊崽子放进这奶里,进行烹煮。羊羔煮熟,那是无上美味。”
  我听得直犯恶心,没说话,继续听他说。
  张宏道:“其实同样的道理,在黑法界,至邪至阴的并不是什么山精,而是母子同棺的母子降,妈妈和孩子一起死掉的。尤其是怀孕未生的孕妇,死于非命,便是一尸两命,这样的母子大灵是最邪的。仅次于母子降的,便是父子降。”
  他提起阿赞汶洛的脑袋,来回晃了晃,“这老头的阴灵已经让我封印在脑袋里,会进行修炼和加持,然后再把素班的阴灵一起加持进去,父子合体,炼成一个鬼!那时我再出山,和现在不是同日而语了。”
  我浑身麻酥酥的,喉头动了动,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张宏。
  我说道:“这么做,会不会有伤天和,有违人道?”
  张宏道:“不要胆子太小,道家说过杀人即渡劫,看你怎么理解了。这件事说是有违天和也可以,说是给他们父子渡劫洗清罪孽也不错。咱们都不是老天爷,不知道老天爷怎么定的善恶,就不要乱猜了。在我之前,有很多前辈都这么做过,也没看出什么事,最后一个个都成宗师了,怎么到我这儿就做不了呢?”
  我让他说得哑口无言,自从到泰国之后,见识了很多东西,有点冲击我本来的世界观。
  以前的认识会不会太保守了,比如说觉得黑巫法不对,但人家东南亚把黑巫法当成买卖来做,法师遍地走,也没看人家怎么样。
  我默不作声。
  张宏看看我说:“今晚能活下来,纯粹就是侥幸。在这里休息一晚,你们就走吧。”
  我摸向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张宏。这个举动,和我们以前在村里一样。张宏本来不想接,可这一幕有点触动他了。他接过烟,我把火点上,我们抽着烟。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张宏说:“东南亚这片土壤太适合修行黑巫法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要搞明白,恐怕很长时间以内不会再回国。”
  “你为什么这么痴迷法术?”我说。
  张宏看着我:“你以后像我现在走的这么远,就知道了。进入此门,就停不下来,一层层的修行让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还有,”他顿了顿:“这是一条不归路。好像古代进宫当太监,挨了那一刀之后,只能留在宫里,想再出来那是不可能了。”
  他吸完一根烟,扔在地上踩踩,没有再说什么,提着阿赞汶洛的脑袋回去了。
  我跟在后面,没有再随着他,到了休息的木屋。屋里空空荡荡,丑丑和吉米都在昏迷中,年轻人盘膝坐在地上,正在守护他们两人,一动不动。
  看我进来,我冲他点点头,“折腾一晚上,你也累了,早点睡吧。阿赞宏法师说了,明早我们就可以走了。”
  年轻人点点头,侧躺在地板上,用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睡过去。
  我靠着墙,毫无困意,闭着眼脑海里全是刚才作法和张宏砍人头的场景,后来实在困得不行,睡得不踏实,全是噩梦。
  我睁开眼的时候,头上是冷汗,丑丑坐在一边看着我,她摸着我的头发:“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
  丑丑说:“以后你要修法术,做噩梦可不行,它会摧毁你的。”
  我咳嗽了一声:“谁说的?”
  “我师父。”丑丑轻轻道,“你看我就从来不做梦。”
  “她说得对。”外面有人推开门,正是张宏。他蹲在我面前,摸摸我的额头:“要做我们这一行,进了这道门,第一件事就是忘记恐惧,第二件事就是通过修行到达无梦的状态。我现在也不做梦了,一夜空白到天明。”
  我苦笑:“如果没有梦,人生还有什么味道。”
  “这就看你怎么想了,”张宏说:“想成就大业,就要付出常人付不出的代价。你想无梦,我现在就有一套法门教你。”
  我心说话,我可没你这么决绝。我吱吱呜呜说:“再说吧。”
  张宏把房门大开:“你们走吧。”
  这时候吉米已经醒了,坐在地上还是头脑不清的样子,昏昏沉沉的。张宏道:“他现在阳气弱,多让他在有光的地方呆着,晚上睡觉也不要关灯,几天以后就好了。”
  年轻人默默地把吉米背起来,我扶着丑丑,我们走出了木屋,又出了村庄,回头去看,张宏站在阶梯上,冲我点点头。
  我心里不是滋味,我们已经形同路人,这一次分别,下次相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不管怎么样,悬在心头的那把剑终于没了,阿赞汶洛被枭首,这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我们回到勐拉,把完好的吉米带回去,店里的女人们都很高兴。年轻人把事情说了一遍,女人点点头:“吉米好了,我会信守承诺,今天就送你们过境。”
  年轻人道:“我亲自送他们。”
  女人去安排。吃过午饭,我们上了年轻人的货车,他一路开去,走的都是盘山路。此地荒无人烟,很长时间看不到人影。
  临近傍晚的时候,车子在一个炊烟渺渺的村庄前停下来。年轻人说到目的地了,你们下车吧,这里就是中国。
  “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说。
  “云南。”他道。
  我赶紧跟他道谢。年轻人摆摆手,示意没事,让我们快走。
  我说道:“你好人做到底,我们要去武当山的武当镇。我的这位朋友没有身份,做不了火车飞机,你认不认识这里的什么人,能送我们过去,花多少钱都行。”
  年轻人摇摇头:“我不认识这里的人,不过吉米大哥认识,你如果能等,就再等几天,他彻底清醒之后,肯定能给你安排。”
  我摆摆手:“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我们下了车,年轻人做个手势,表示珍重。我嘱咐他回去注意安全,年轻人开车走了,消失在茫茫的大山里。
  丑丑定格在六十岁的面相上。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她送到武当镇,找到陈木道长,帮着丑丑化开法术的反噬。
  现在能求助的只能是解南华了。我在村上找了一家小超市,打了长途给解南华,把情况说明。
  解南华笑:“你还真是个麻烦,这么多要求。把你的地址报一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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