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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秘闻-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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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惨叫一声,再一看,右手血肉模糊,小指头真的活生生砍下来。
小丑冲我笑了笑,一头栽在桌上不动了。解铃大叫:“快,解决了他!”
我抄起桌上的菜刀,忍着疼,抬起来,对准小丑的后脑就砍过去。就在这时,突然地下室左右摇晃,像是地震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天花板的尘土瑟瑟往下落,刀也掉在一旁。
“怎么了?”我惊恐地问。
解铃马上醒悟:“鬼境要消失了!和山智夫死了!”
我心中大喜,马上追问小艾怎么个情况,小艾说:“和尚确实是死了,他动了凡心。”
“他不是自我阉割了吗?”我问。
小艾说:“有个女鬼很像他的母亲,恐怕冥冥中有定数,他动了凡心,女鬼侵袭入体,他死了。鬼境马上就要消失,我们要出去了!”
我欣喜若狂,对解铃说:“我们要出去了,哈哈!”
就在这时,解铃盯着桌子看,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回头去看,本来昏迷在桌上的小丑,踪迹全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解铃道:“你出去吧。我不能走,还要去追击首将。”
“鬼境都没了,他能去哪?”我疑惑。
解铃道:“九将门的鬼境是创始人真经天传下来的,他们没有能力制造第二个,所以这个鬼境是在九员大将的神念里传递。现在和山智夫死了,鬼境会传到下一个大将的神念里,所以我要跟着鬼境一起湮灭,才能进入下一站。趁这个工夫,你赶紧走。”
“下一个人是谁,我能不能帮你?”我急着问。
解铃道:“下一个是谁,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个人还在日本。赵日天……”
“我叫王强。”我赶忙说。
这时候整个密室开始倒塌,上面的横梁砸下来,桌子椅子全都震倒,屋里乌烟瘴气。我咳嗽着,看到对面解铃身影越来越模糊,解铃道:“王强,有两件事你一定要记牢。第一,想办法让八家将保护我的肉身,这次在鬼境暴露了身份,九将门的人很可能要去销毁我肉身。”
“你的肉身在哪?”我急切问。
解铃的身影已经完全遁于烟尘中,他挤出三个字:“孤儿院。”
“还有,”他说:“我这一生有很多遗憾,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全身心的去爱一个姑娘,只有她知道我孤儿院的秘密……”
他的声音渐渐遁去,小艾急切地说:“主人,快跟我走!鬼境要湮灭了。”
我心念一动,感觉眩晕。
过了好半天,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坐在黑色的塔里,对面是和尚和山智夫。我回来了!
我坐在地上,一时半会没回过神,在鬼境里度过了很多日日夜夜,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做了一场极为逼真的梦,我都搞不懂现在和鬼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我活动一下身子,用御币小心翼翼捅了捅和尚。和尚坐在那里,动了动,突然毫无声息中化成一堆尘土,整个肉身崩碎,一股浓烟飞出来,地上只剩下一件黑色僧袍。
我呸呸呸了好几口,我可不想把这个妖僧的骨灰吸到鼻子里,想想就恶心。就在这时右手忽然一阵剧痛,低头看,右手小指明显少了一截。
我吓得一激灵,这才想起在鬼境里,小丑一刀下去把它砍掉了。没想到,鬼境真是不惯毛病,说掉就掉,真要是当时解铃没给我解围,我这右手都没了。
我打开手电,来不及细看伤口,仔细照着塔里,在僧袍下面找到了鬼头刀,还找到了那个金佛头,谁知道一捏佛头就碎了,原来是木头做的,当时不知和山智夫用了什么障眼法。我把僧袍撕扯成条,用布条把鬼头刀和御币包裹起来。这时僧袍里滚出一样东西,是小瓷瓶,打开后倒出一些,是黑色粉末,不知做什么,也一并收了。
我从黑塔里爬出来,一路爬高,来到上面的坑边,听到外面那些人还在唠嗑。
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鬼境里这么长时间,而在现实中似乎才过去一会儿。
经过小丑那恐怖的地下室,又尝过了痛苦机的滋味,我现在胆子超大,紧张感和焦虑感都消失了。我手扒在坑边,一纵身跳了出去。
大殿上,那些施工队的大汉们正在闲聊。我这么一蹦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大叫:“你是谁,抓住他!”
我摆摆手:“各位,你们受雇来需要多少钱,大家不都是求财吗,多少钱我给。”
施工队里有个大汉看看我,又看看地下的坑:“你,你看到和尚了?”
“啊,他……”我本来想说他死了,可这个要承担法律责任,和尚也是个人命,日后警察上门说不清楚。我改口说:“他跑了,你们的工程款也没了,我来支付。”
“放屁,大师不可能跑,他这么厉害。”大汉说:“我们可不敢离开这,大师说了,我们如果不看好这里,他就会作法,让我们生不如死。”
“你们走吧,他不会再威胁到你们了。”我说。
旁边有人说:“这小子鬼头蛤蟆眼的,不像个好东西,先抓起来等大师处置。”
这七八个人围了过来,我也不和他们多口舌争辩,把御币插在地上,向里灌入法力,顿时整个大殿阴森起来,光线全无,阴风阵阵,从角落里出现很多惨叫声和鬼哭狼嚎,我尝试着开始制造一个新的鬼境。
这七八个人吓得掉头就跑,什么工具都扔下了,推门出去,跑进山里不见了踪影。我收了法力,鬼境消失,长舒了一口气。
我走出山神庙,外面空气清凉,万里无云,万木萧萧,在我眼里却看不到任何萧索,反而有一种沐浴之后,重新做人的新奇。
这时从山林的秘处,老头和三舅跳出来。三舅看着我:“搞定了?”
我把鬼头刀和御币递给他,还有那个瓷瓶。三舅拿过来闻了闻瓶子里的粉末:“好,这是蛇毒解药。鬼头刀我收起来了,御币你拿着。”他递给我。
我说道:“我不需要两个御币。”
“拿着吧。”三舅说:“留着有备无患。”他对老人说,那个和尚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已经死了,你找村民来,把整个庙收拾出来吧,让这个日本人搞的,有点乌烟瘴气。
老头很高兴,说等回去就让村委会组织人来。
从始至终,三舅都没问过我,下面发生了什么。但似乎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们从山里走出来,被老头盛情款待,又住了一天,吃了很多的江里水鲜,三舅又花钱买了一些当地的水特产,我们打道回府。
我选了一条沿着江岸的路,长江平缓,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虽然正值寒冬,可熬过了水患,又临近年底,能看到我们十里八村所有人都挂着笑颜,喜庆的意味特别浓烈。
三舅看着滔滔江水问我:“强子,做了无名英雄,会不会有遗憾?”
我没有回答,而是想起了解铃,他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生最爱
回到家里,我把这几天的事做了一个整理,心绪平静下来,感觉自己长大了成熟了,连小丑那关都能熬过来,其他的事情更不在话下。按说解决了和山智夫的风水秘术,还得到了至尊法器的御币,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怎么也不踏实。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解铃。解铃在鬼境里告诉我,日本九将门的那些奸人们很可能要去毁他的肉身,我应该做点什么,不能装成无动于衷。
如果二龙没疯,出了这件事我肯定第一个找他求助,可现在他善恶不分,行踪渺然,就算找到也没用。
我第二个想到的人是解南华,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不怎么感冒,他是个瘫子,还常驻泰国,为人诡秘,又认识那么多黑道,怎么想怎么不靠谱。我想了想,还是先靠自己的力量去探探虚实,等实在不行了,再去求助。
离着年底还有一个月,三舅拿了蛇毒解药自行找地方闭关去了,刘东和他妈妈住在我们家,妹妹天天和刘东腻在一起,刘东妈妈和我妈也是相聊甚欢,两个人都是那种极淳朴的中老年妇女,性情差不多,大有一见如故要拜干姊妹的架势。家里现在没什么事,就等过年了,我便告辞家里,说出去办点事。
解铃在鬼境里给我留下了一条线索,了解他孤儿院秘密的,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据说是他一生的最爱。
在二龙那里,我听过很多关于解铃的故事,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出生就是背着使命来的,很多事都为人先,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在感情上,其实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包括他的两个师妹,都是为了他终身不嫁那种,但是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单身,没看和哪个女孩暧昧过,没想到他也有最爱。
我坐着高铁到了江北的省会大城,解铃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他的住所目前也空在这座城市里,八家将的一切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根据解铃留下来的线索,我先到了理工大学,跟门卫打听。门卫告诉我,那个女老师目前正在休假。我又到系里打听,好不容易才知道她的行踪。女老师今天去参加一个学生的婚礼,现在可能是在哪个大酒店。
我打着车到了酒店,看到酒店门口竖着结婚的红色大拱门,上面写着“祝贺罗小米女士陈燕秋先生结婚”的字样,门口有很多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白裙子,互相说笑,嘻嘻哈哈。就在这时,有人喊:“新郎新娘来了,都准备啊。”
就看到一排豪车,顺着红地毯开过来。门一开,新郎先下来,喜笑颜开去拉另一侧车门,接下了新娘。礼花彩带满天飘,新郎新娘被一大群人众星捧月一般送进了酒店。
我稳定一下心神,跟着进去,到了宴会厅门口有人拦住我,让我签字,然后把礼箱拿过来,意思是随礼才能进。
我赶忙告诉他,我不是参加婚礼的,而是来找人。找一位叫陈竹的女士。
恰好一群人正在门口说笑着往里进,有个女孩听到了,看着我说:“你找陈老师?”
我点点头。
这女孩非常热情,让我等着,她到宴会厅里,我在外面看着,看到她走到一桌前,跟着一个女人说着什么。看到这个女人,我微微皱眉,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三口来的,怀里还抱着大概两三岁的男娃娃。女人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把孩子交给丈夫,跟着那女孩走了出来。
“你找我?”她来到我面前问。她的声音很动听,我仔细打量她,这个叫陈竹的女人,原来就是解铃的最爱,最难以释怀的女人。
她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气质很好,面容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亲和力。
我在想,能让解铃动心并懊悔的女人,必有她过人之处。
我点点头。
“你有什么事?”她问我。
我沉默一下,说道:“是解铃让我来的。”
陈竹还没说什么,旁边那女孩“啊”了一声,“你认识解哥啊,他在哪,我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陈竹轻轻嗔了一下:“佟雅你先进去,我和这位先生说两句话。”
这个叫佟雅的女孩噘着嘴,走进门里,回头还冲我调皮地招招手。
陈竹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到酒店大堂。这里放着沙发和茶几,她问我喝什么,我摆摆手:“陈老师,我是过来问一件事情,问完我就走。”
陈竹笑笑:“你不是我的学生,不用叫我老师。”她问服务生要了白水,为我倒上。
我赶忙客气地道谢,她坐在那里沉默一下,轻轻说道:“解,解铃还好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道:“他,不好。”
陈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抬起来,我心一颤,她眼圈红了。她没有掉泪,但能看出伤心欲绝,有一种委委屈屈的小女儿态。
我心想难怪解铃对她念念不忘,这个女人还挺有风情。
“有什么你就问吧。”她说。
我想说解铃还牵挂着你,在那么危机的局势下,他曾发出感慨,说自己极其后悔,没有好好的去爱一个人。可见他对陈竹的心里纠葛有多深。在没看到陈竹之前,我打算把这个话告诉她,可看到陈竹已经组成家庭,还有小宝宝了,这话就不适合再说了,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我说道:“我和解铃只有一面之缘,当时形势非常紧急,他提到了他以前住的孤儿院,还说你知道。我就想问问孤儿院的事。”
陈竹愣了一下,说道:“解铃以前住的孤儿院,我就听他说过一嘴,当时并没有细问啊,我觉得这是他童年的伤心事,问多了不好,我就把知道的告诉你。”
她拿过一张纸,问服务生要了笔,然后在纸上写着,“城西儿童医院”的字样。
“那家孤儿院不叫什么什么孤儿院,当时的全名叫城西儿童医院。医院分成两部分,前面是儿童医院,后面是孤儿院,整个医院在九十年代中期停止运营,继而拆除,后来改成了居民区,现在成了棚户区,当时的医院早已经不在了。”陈竹说。
“它现在在哪?”我问。
陈竹写下一串地址:“那地方现在叫杆子营,在城乡结合部,大多是未拆迁的棚户老区,情况很乱。”
我把纸叠好,对她说了声谢谢,站起身要走。
就在离开的时候,陈竹忽然叫住我:“你能告诉我,解铃现在在哪吗?”
我回头看看她,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快步走出了酒店,因为我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发自心底的悲恸哭泣。
按照陈竹所写的地址,打车到了杆子营,这地方太大了,而且一进入这里,就有种从城市进入乡村的强烈感觉,洗剪吹风格太浓烈。我找了许多老人打听城西儿童医院,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大多数的居民,而是城西儿童医院拆迁改造居民区后搬过来的,再那以前的历史,一概不知。
走了一下午,我累得不行,心里打了退堂鼓,心想就这个地方,形如迷宫,我都找不到,更别说那些日本人了。
临近傍晚,我找了一家胡同里的炸酱面馆,味道还不错。吃完面之后,看到旁边有个胡同人家的门口,卖着自制的老酸奶。本来我是不想喝的,可看到买的人还不少,觉得应该没问题,加上刚才吃的有点腻,便过去买了一瓶酸奶,正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在这户人家院子里墙角,扔着一块牌子,上面压着不少杂物,露出来的一角,写着“城西”二字,后面应该还有字,都遮住了。
我找城西儿童医院找了太久了,对这两个字很是敏感,一看到就走不动。卖酸奶的夫妻俩,岁数都挺大,我过去说:“大叔,我跟你打听一下,里面那牌子写着‘城西’什么?”
这大叔能有小五十岁,脑满肠肥胡子拉碴,看我:“你是干嘛的,收破烂的?”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做买卖都讲和气生财,可他一开口就跟吃了大便似的。
“我就问问。”我不痛快。
“行啊,你掏二十块钱我告诉你。”大叔说。
我气笑了,可这样的人你跟他讲理没用,我掏出五十给他:“行吧,讲吧。”
我看到这个大叔明显嘴角说了两个字,“傻逼”。他回头对女人说:“老伴,你带他进去看看。”
那个大妈过来,招呼我进门。我们两个穿过院子,来到那堆杂物前,大妈把上面的筐筐篓篓都拿掉,下面露出了牌子的字,“城西儿童医院”。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钻石
“这是你们家的牌子?”我问。
大婶看我:“你想买啊?这是我们家老太太的,你给多少钱都不卖……唉,你能出多少钱?”
我对牌子不感兴趣,花十块钱都心疼,买了也是当劈柴烧。我问道:“你们家老太太,她在哪?是这样的,我想打听一下这个儿童医院的情况。”
“都三四十年的老古董了,你打听那个干什么?”大婶狐疑。
我说道:“你不知道,这家儿童医院以前是孤儿院。我有个姑姑是收养的,据说就是从这家医院出来的,现在我们家正在帮她调查身世,这也是她一辈子的心愿。”
大婶点头:“不错不错,这家医院确实是孤儿院。既然你这是办正事,那你跟我来。”
她带我到了后面一个屋子,里面摆着很多缸,有的缸口开着,能看到里面是牛奶。我大概猜到,这可能是他们家产酸奶的一个流程。
在屋子的窗口下,坐着一个老太太,靠着藤椅手里拿着书正在打瞌睡。
“妈,有人来找你。”大婶喊了一句。
老太太睡得很浅,打了个哆嗦睁开眼,“谁啊?”
她旁边有个小板凳,我拖过来坐着:“大娘,跟你打听个事,城西儿童医院你知道吗?”
老太太摸出老花镜看着我,思路倒是挺清楚,口角也流利:“小伙子,你是谁?”
我把刚才那套嗑重新说了一遍,说是替姑姑找家室。
老太太挺热情:“三十年前,我就在这家孤儿院当护士,说说你姑姑叫什么,我肯定能想起来,我年轻时候记性可好了。”
我想起曾经和三舅驱邪的经历,当时鬼上身的女人叫刘桂芝,便随口说道:“她叫刘桂芝。”
老太太闭着眼想了想,摇摇头说:“没听说过。你确定她是咱们孤儿院出来的?”
我说道:“她说是,她说她还记得几个小伙伴。”
“都有谁啊,说说看。”老太太说。
“有一个叫解铃。”我说。
老太太的眼睛突然亮了,随即又黯淡下来,她靠在椅背上喃喃地说:“解铃,是有这么个孩子。我记得他,脑袋挺大的,小时候可淘了,我记得有一次……”她正说着,停下来笑笑:“不好意思,说你姑姑呢,怎么说起解铃来了。”
“我姑姑说,解铃是个重要线索,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大娘,你再跟我多说点他吧。”我装作遗憾。
老太太道:“解铃本来不姓解,他是后来被收养之后才改的姓,以前在孤儿院我们都管他叫大头。”老太太讲了两件解铃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我听得实在无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谁知老太太脾气还挺大,马上倦倦地说:“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不怎么爱提这个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也没人感兴趣。”
我还要说什么,老太太道:“你到兴门中路去看看吧,那里是儿童医院旧址。你说的那个什么桂芝,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再去打听打听。”
我再问什么,老太太确实疲倦的样子,开始打瞌睡。
没办法,我只好从屋里出来,那大婶在外面等着,问我问出啥来了。我无奈地说,老太太又开始睡觉了。大婶道:“我妈就是这么个样子,老小孩小小孩,经常耍脾气,你别见怪。”
我说,我再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从他们家出来,我直接找去兴门中路,一通打听,终于找到一片棚户区里的破烂场,里面堆满了成堆的垃圾,四面垒着黄土墙,铁丝网大门开着。里面有几个拾荒的流浪汉,穿着厚厚的破棉袄,在寒风里分拣破烂。
按照打听来的信息,当时城西儿童医院就是在这里,时光境迁,竟然变成了这么个样子。
我站在破烂场的门口,想象着大约三十年前,解铃还是很小的时候,在这里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笑打闹。
我忽然觉得,来这一趟特别的值,解铃只是一条线索,跨越时间、空间、现实和虚妄的很多事情都能扭结在一起。
我意识到,或许解铃让我来找他的肉身,并不是最终目的,他似乎在冥冥之中,隔着现实和鬼境,在指点着我什么。
依着解铃的能力和思维,在做出冒险之前,就已经为自己做出最妥帖的安排了。他的肉身一定是在某个极安全的地方,并由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人守护着。
想到这里我如释重负地笑了,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手揣进风衣兜,转身往外走。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小伙子,借个火。”
回头看,说话的是个流浪汉,这人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穿着破棉袄,腰里还扎着一根麻绳。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他伸出两只脏手给我看,那意思是他就不碰打火机了,让我点火给他。
我凑近他,用打火机给他点燃了嘴里的香烟,他美美抽了一口:“世上都说神仙好,唯有这口烟忘不了。”
我看看他没说话。
流浪汉笑笑:“小伙子,我以前是个诗人,你信不?”
我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他哈哈大笑,用脏手拍拍我的肩膀,在我目瞪口呆之中,他大摇大摆进了垃圾场,去捡破烂了。我掸掸肩膀上的脏灰,心想遇到个神经病。
我思考着解铃留下来的哑谜,便准备回去了,我觉得我的想法是对的,解铃自有自己的安排,他之所以这么嘱咐我,怕是还有别的深意。
我打了个车到高铁站,路上的时候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没有显示号码,我还是接了,问谁。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王强?”
我以为是做保险或是电信公司什么的,便想挂了电话,“我这还忙,马上要开个董事会,有啥事再说吧。”
“你不想要你的三百万美金了?”女人说。
我没反应过来,“哈哈,大骗子,还三百万美金……”随手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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