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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藏人(李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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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其他树林,都是笔直地朝上生长,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赵大瞎子唾了口唾沫,说:“这鬼林子看起来咋像龙卷风一样,还他娘的一层层的!”
我哈哈大笑:“不懂了吧,这就是诸葛亮当年设计的五行八卦阵,变化无穷,能困住三千精兵!你小子这次是命好,不然一辈子都出不来!”
这本来是句笑话,没想到东家却变了脸色,低声说了句“快走”,带着我们走进了山谷。
在路上,我小声问赵大瞎子,那条人腿是怎么回事?怎么给挂在了灌木里?
赵大瞎子也拿不准,说:“按说黑瞎子虽然会追着人打,也有把人打死的,但是倒真是很少吃人,吃死人。山里的大野猪倒是吃人,不过野猪一般把人拖到野猪沟里,吃得只剩下骨头,不可能吃剩下一条腿,再给挂到灌木上吧?”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那灌木有一米多高,野猪怎么能挂上去?你说会不会是黑瞎子挂上去的?”
赵大瞎子说:“谁会吃饱了撑的,把人肉挂在小树上?你以为它在晒腊肉啊?动物拿到食物,都会想尽办法藏起来,埋在土里,哪有给挂在树上的?除非它根本不把这东西当食物!”
我说:“那当啥?”
赵大瞎子白了我一眼:“当啥?当旗子呗,给升到小树上!”
我脑子一转,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有人知道这老林子里有危险,有黑瞎子出没,所以特意挂了一条人腿,让咱们一眼就能看清楚,这里有危险。”
赵大瞎子不以为然,说:“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好人?就算有,他为啥不出来提醒咱们,还他娘的挂条人腿在树上?要是胆子小的,搞不好直接就给吓死啦!”
我争辩着:“说不准他不方便出来呢,那谁能知道?对,东家当时说见到了一个黑影,说不准那个黑影就是帮我们的人。可惜那人跑得太快,东家没看清楚。”
赵大瞎子冷笑着:“有那么快的速度,还能把人腿挂到树上,那除非是成精的狼啦!”
我听他话里有话,见东家几个人在我们前面挺远处,小声问他:“你说东家昨晚上——”
“——嘘!”赵大瞎子一下打断我,心虚地看看前面,小声说,“别乱说话,小心你小子的小命给撂在这儿喽!”
我见他那么紧张,赶紧换了个话题,说:“你觉得昨天的黑影会不会是山魈?”
赵大瞎子有点回避这个话题,说:“那小子的事情,琢磨不透,谁知道呢?”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远离了那个古怪的林子。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山谷中到处是嘹亮的鸟叫声,成群的鸟往外飞。白朗一路顺着峡谷寻找,终于再一次找到了鬼脸标记,让我们心情大好。大家在峡谷处,找了一块空地,在溪水旁架起一堆火,吃了点东西,喝了热水。昨天半夜开始折腾,又走了很远的路,都觉得有点恶心。大家就轮流看守,补充了睡眠,然后再一次上路。
第30章 谁给狗熊开了膛?(1)
峡谷很开阔,像是一个光秃秃的河滩,溪水哗啦啦流淌着,白亮白亮的,奔腾而去。在河滩上走累了,捧点溪水洗洗脸,立马就精神了。
大山里流出来的溪水冰冷刺骨,在水里站立一会儿,感觉半截小腿都被冰得失去了知觉。
再往前走,地势渐渐升高,开始出现一丛丛稀稀拉拉的灌木丛,水流也渐渐变小,最后完全渗入地下,看不到了。
灌木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藤蔓,密密麻麻,在树丛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走近看看,灌木上盘绕的竟是葡萄架子,树叶下掩藏着一嘟噜一嘟噜紫黑色的山葡萄,山葡萄比家葡萄小,也酸得多,我小时候吃过一捧,酸得我龇牙咧嘴的,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牙根子酥麻麻的。
再往下看看,山谷从这里就跌了下去,下面是一条二三米深十几米宽的山沟,山沟里长满了各种灌木,灌木上盘绕的全是葡萄藤,没想到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葡萄沟。
这些山葡萄又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我情不自禁想过去采一串,却被赵大瞎子一把拉住:“操,你小子不要命啦!”
他解释了一下,我才知道,这些野葡萄一年又一年在这里滋生、繁衍,葡萄藤一圈圈盘绕在灌木上,成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峡谷一般的葡萄沟,这葡萄沟又阴凉,又僻静,是一个绝好的纳凉地。夏天时,狗熊最喜欢躺在葡萄藤下睡觉,睡醒了就用胖乎乎的爪子去捉葡萄,一嘟噜一嘟噜吞进去。要是有人不经意闯进去,就成了熊食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噔噔噔连退几步,生怕那葡萄藤下窜出来一只黑瞎子。
又想起我们昨天晚上打伤的那只黑瞎子,它会不会逃到了这里?
赵大瞎子挤眉弄眼地小声说:“没事,咱们这有能跟熊瞎子摔大跤的银(人)!”
白朗却顾不上搭理他,蹲下身,仔细辨认着树干上留下来的记号,越看脸色越差,眉头纠结在了一起:“东家,有点不对劲!”
东家说:“怎么了?”
白朗说:“这记号不对。”
“记号不对?”赵大瞎子也有点紧张,“咋回事?那小王八羔子咋做的记号?”想了想又说:“你上次不是来过吗?咋又不对啦?”
白朗神色严肃:“我上次来这里,看到的不是这个记号。”
赵大瞎子惊讶了:“咋,还能有两个记号?!”
东家打断赵大瞎子的话,沉着地问:“白朗,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朗说:“东家,咱们进山后,就是按照上次我们寻山的路,也找到了嘎子留下的记号。但是不知道咋回事,这个记号不对了,这里我上次肯定没来过。”
赵大瞎子也过去扒开树根,仔细看了看,骂着:“妈了个巴子的,还真不是!咱们的人是上周失踪的,痕迹应该很新。你们看,这标记都长实了,少说也有几年了。”
小山子也跟着说:“难怪我老觉得不对劲,上次来的时候,就没见到这里的葡萄沟。”
东家点点头,没说话。
我也有点紧张,这样大规模的葡萄沟,白朗怎么也不会看错的,看来这次我们都迷路了。不过有白朗、赵大瞎子在,我倒不担心出不了山,就是有点弄不懂,他们说的树上出现了一个几年前的标记是啥意思。
白朗转头问东家:“东家,你以前派人来过这里?”
东家摇摇头:“除了失踪的那个人,这是咱们猎场的人第一次来这儿。”
白朗说:“这个鬼脸标记只有咱们猎场在用,其他人不会用,就是仿也仿不了那么像。这个又是谁留下的?”
赵大瞎子也咂巴着嘴说:“那就邪了,这标记咋跟咱们猎场的标记一模一样?!”
东家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标记,也许是我的东家留下的。”
“东家的东家?”我们一下愣住了。
东家点点头:“对,我的东家,也就是咱们猎场幕后的大老板,他也喜欢狩猎,说不定以前他来过这里。”
我们都不说话了。
大老板的事情,谁敢猜测?再说了,人家自己愿意来这里狩猎,是他的自由,我们也管不着。
对了,当时赵大瞎子说过,东家第一次派老猎人来的时候,就在电话里说,遇到过猎场的标记,搞不好就是这个标记。
白朗也有些犹豫地看着东家:“东家?我们走哪条路?”
白朗的意思很简单,要不然原路返回,这次就当是白来了。要不然就沿着大老板标记的记号往前走,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东家想了想,问:“这标记通向哪?”
赵大瞎子蹲在地下,仔细研究了一下,面色大变:“东家,这标记有鬼!”
在这紧张关头,赵大瞎子猛然冒出一句“有鬼”,连我都吓得一哆嗦:“什么鬼?!别瞎说!”
赵大瞎子脸色煞白:“谁瞎说了,这标记让咱们进葡萄沟!”
几个人朝着密密麻麻的葡萄沟看过去,葡萄沟严严实实铺在山谷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葡萄峡谷,顺着山沟不断往下蔓延,一眼望过去,山沟一直通往山下的峡谷,峡谷连绵不断,不知道有多深。尤其这葡萄沟里还很可能有黑瞎子,确实危险极了。
大家都有些疑惑,留下这个标记的人是谁?是让我们顺着葡萄沟进入山下的峡谷吗?
沉默了一会儿,东家淡淡地说:“跟着这个标记走吧。”
白朗点点头,挥挥手,说了声:“走!”说完给赵大瞎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将背在肩头上的猎枪拿了下来,还上了枪栓,在最前面开路。赵大瞎子也端起猎枪殿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我有点紧张,紧跟在白朗身后,想把背包里的弓弩拿出来,又怕被人笑话,只捡了一根粗树枝,去掉枝叶,握在手里。
葡萄沟听起来名字不错,其实人走在里面非常难受。进了葡萄沟,像是钻进了山洞,密密麻麻的葡萄藤层层叠叠盘绕在灌木上,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帐子,里面光线很暗,看起来真像是葡萄藤结成的大山洞。我们在洞口处待了一会儿,等白朗他们先去探了探路,说没问题,才走进去。进去走了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里面幽暗的光线。
走在葡萄沟里,脚下软绵绵的,像是铺了层软草,用手电筒仔细照照,发现下面一层紫黑紫黑的,全是腐烂的葡萄皮。
这得有多少葡萄?
赵大瞎子瓮声瓮气对我说,这些葡萄得有上百年了,葡萄藤到处发芽,纠缠在一起,每年秋天,上面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紫黑色的葡萄,因为没人吃,就成串成串落在地上,成了肥料。所以这土地肥呀,你往下挖,泥土都是葡萄味的,能挖两米深!
在这里走路太气闷,赵大瞎子又给我讲起,最喜欢吃野葡萄的是黑瞎子,就是狗熊。说狗熊是黑瞎子,其实它并不瞎,只不过是脸上的毛特别长,长得甚至会挡住眼睛。黑瞎子要看前方的地方,经常要直立起来,用两只爪子扒开眼前的毛,才能看清楚。有时候毛上沾满了松油,全粘在一起,它用手使劲一扒,常常会扯掉一撮毛,疼得它嗷嗷直叫,显得笨拙又好笑。
黑瞎子是杂食动物,它逮住啥吃啥,像山梨、山杏、野蜂窝、野菜、野果、蘑菇,榛子、山花椒、小动物等。它甚至还爱吃蚂蚁,还会钓蚂蚁,扒蚂蚁窝,连蚂蚁带蚂蚁卵一起大口大口吃进去。
黑瞎子在大夏天最喜欢躺在葡萄沟里,葡萄沟里阴凉,它就躺在那儿昏天昏地地睡觉,饿醒了就站在葡萄架下,用肉爪子一把一把地撕扯着葡萄藤,连藤带葡萄一起向嘴巴里塞,吃得肚圆了,再回去接着睡,一个夏天能吃几千斤野葡萄。
这葡萄沟里并不都是严严实实的葡萄藤,有的地方葡萄藤密实一些,有的地方稀稀拉拉的,能透过阳光来,山沟里的情境也能看清楚。
大家谨慎地走了一段路,葡萄藤渐渐稀薄,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进来,也不显得像原来那样阴森可怖了。
白朗他们又在老葡萄藤下发现了一个鬼脸标记,几个人在那儿研究着标记,判断着是往前走,还是怎么办。
我顺脚往前走了一会儿,眼前一亮,前面竟然出现了一座黄澄澄的小土堆。这里怎么会有土堆?我好奇地过去看看,却发现那并不是土堆,而是黄澄澄的山梨,这些山梨有几百个,堆得像一座小山。
山梨?还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山梨?
这可真是邪门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伸手拿了一个,梨子软软的,闻起来确实是野梨的味道,还有股奇怪的酸臭味。
我赶紧招呼东家他们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会在这里藏了一堆山梨。
没想到听我一说,赵大瞎子脸色一下变了,当时便打开枪栓,和白朗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过去,赶到那野梨山旁,看都没看一眼,就开始警惕地搜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问题严重,赶紧放下背包,也拿出我的弓弩,手忙脚乱支上,想随时给他们增援。
两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朝前又走了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白朗说:“东家,它可能还在附近,咱们得赶紧出去!”
东家说:“先等等,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
白朗主动端着枪,在周围戒备着,我们几个开始仔细在周围寻找。
大家仔细寻找一下,小山子眼尖,搬开了一块大石头,发现有点异常,石头底下长着很长的草。这石头并不像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而像是有人专门从别处搬过来的。
我们把石头搬开,用背包里的军用铁锨往下挖,挖了大约半米多深,就听见叮当一声响,像是碰到了铁器。扒开土看看,里面竟然是一个包着铁皮的木匣子。这个匣子显然埋在地下有年月了,外面一层铁锈都要锈完了,用铁锨使劲撬了几下,铁皮就折断了,里面用一块黑乎乎的兽皮包着几样东西。打开看看,有一个六七十年代老版的工作日记,一个玉石嘴的水烟袋,还有一块铁牌子。
我吃惊得简直要叫出声了,又是一块铁牌子,还是以这样诡异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要说这些老兵是组队来大兴安岭打猎,倒也能说得过去。毕竟现在兽皮越来越值钱,老兵没钱吃饭,仗着一身好身手,来这里打猎换钱,也可以理解。
第31章 谁给狗熊开了膛?(2)
可是这铁匣子明显埋在地下有年头了,还有那老式的日记本,这些都说明了是几十年前埋进去的,难道说拿铁牌子的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进驻大兴安岭了?
赵大瞎子和小山子也很紧张,小心看着东家的脸色。
东家拿着那块铁牌子,眯着眼看了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后说了一句:“走吧。”
我们不再说话,迅速往前走。路上即使遇上鬼脸标记,也只是草草看一眼,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走出了这葡萄沟。
走出葡萄沟,是一个开阔的峡谷,我们终于又一次看到了蓝天,也终于脱离了那种闷热潮湿的环境,山谷无遮无挡的风吹在脸上,我敞开衣服,吹得很过瘾,问赵大瞎子,那堆山梨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见了山梨马上脸色都变了。那些山梨看起来成色多好呀,咱们应该背一背包,到时候一路上还有水果吃!
赵大瞎子一脸晦气,说:“操,你还惦记着吃它呀?!”
我说:“废话,多好的山梨呀,还那么一大堆!”
赵大瞎子哈哈大笑,给我解释了这堆野梨的由来。
他说,大山里是“七月核桃八月梨”,大秋天里,山里的果子都熟透了,什么元枣子、山葡萄、糖李子、野杏。你要知道,不光人喜欢吃野果子,黑瞎子也愿意吃啊!黑瞎子最喜欢吃的就是山梨,它吃山梨有个习惯,它会先爬到梨树上,不管梨熟不熟,张开大口,一口一个吞进去,嚼都不嚼,一口气把整棵树上的野梨全吃完。
黑瞎子一口气吃了那么多山梨,又不消化,最后只能吃进去是啥样,拉出来还是啥样。大山里的人都知道,你要是在树林里发现一大堆山梨,那东西千万别吃,还得赶紧跑,因为那就是黑瞎子拉出来的野梨!
听赵大瞎子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啥那些野梨摸起来软软的,还有股酸臭味,当时一阵恶心,想着刚才幸好没吃,不然现在非得吐出来。
赵大瞎子在那挤眉弄眼,说,其实我吃了也没啥,这狗熊拉出来的野梨吧,虽然感觉是差了点,其实没有毒,能吃,据说比普通梨子还要甜!
这小子老拿我开玩笑,我气不过,正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好好奚落奚落他,把面子找回来,这时候就听见小山子叫了一声,然后摔倒在地上,大声呼唤着救命。
小山子年龄小,好动,在地下坐不了几分钟,就得起来四处遛达遛达,人也爱一惊一乍的,见到个大蚂蚱,也得咋呼一声。
我和赵大瞎子没理他,装听不见,折了根小木棍掏耳朵。
白朗看看我们,站起身过去看了看,急促又冷静地说:“瞎子,带枪过来!”
白朗那么紧张,看来还真有问题。我们赶紧赶过去,还没走到地方,就闻到一阵强烈的血腥味。
白朗和小山子站在灌木旁,一动也不敢动。
白朗做了一个手势,表示那灌木丛里有危险,让赵大瞎子站在正前方,用枪封堵住所有出口,一旦猎物窜出来,马上开枪猎杀。
他给小山子点了点头,让小山子引出猎物来。
灌木丛中血腥味强烈,我紧张地捏着手指头,生怕那灌木丛中的猛兽会突然窜出来伤人。
小山子也很紧张,他弓着身子,用一根长木棍小心翼翼挑开灌木丛,那里面赫然蹲着一只狗熊,张大着嘴,瞪着赵大瞎子!
小山子叫一声“哎呀”,回头想跑,却摔了个跟头,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后跑。
我大吃一惊,这灌木丛里竟然是一只狗熊,这黑瞎子要是窜出来,赵大瞎子不完了!
赵大瞎子反应极快,那狗熊刚露出来,他就条件反射一般朝后猛一跳,这一跳足足有一米多远,身子在空中拉开枪栓,脚一沾地,枪已经端起来,死死对准了那狗熊。
那狗熊却没有窜出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白朗硬是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他死死盯住黑瞎子,说:“好像是死的……”
“死的?”赵大瞎子试探着走过去,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枪口对准了黑瞎子,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嘿!嘿!”他轻轻跺着脚,想激怒那黑瞎子,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死了。
黑瞎子还是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赵大瞎子小心走过去,用枪筒戳了戳黑瞎子,黑瞎子身子硬邦邦的,果然是死的。
我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发现手心里也全是汗。
小山子已经跑到了东家那儿,东家听说发现了一只熊,也提着枪赶了过来。虽然是虚惊一场,他还是让赵大瞎子先别动它,自己戴着手套,掀开熊毛,仔细研究着,眉头渐渐皱紧了。
我忍不住问:“东家,是咱们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只吗?”
东家说:“是那只,身上还有弹孔。”
我还有点惋惜,说:“昨天还多亏了它带路呢,没想到那么不经打,一打就给打死了。”
东家摇摇头,说:“它不是咱们打死的。”
“啥?!”赵大瞎子也愣了,“不是咱们打死的?那它咋死的?”
白朗也凑过去,看了看,说:“还真是……这伤口,怎么被啥把肠子给撩出来啦!”
听他这样一说,我也好奇地上前看看,只见那黑瞎子腹部被剖开了,那黑瞎子一只手按着腹部,想努力把肠子给塞回去,但是伤口实在太大,乌青的肠子还是从伤口边缘翻出来,地下淌着一大摊血,已经凝固了,像是一大块紫红色的胶泥,让人触目惊心。
我也有些惊异,这黑瞎子已经是林中之王了,还能有什么野兽伤它那么重?
赵大瞎子看了看,眉头皱紧了,说:“这伤口,那家伙一下子就把黑瞎子的肚子给掏开了。”
白朗点点头,说:“是个大家伙。”
我赶紧问赵大瞎子:“‘一猪二熊三老虎’,是野猪王还是老虎干死了它?”
在我看来,能与这黑瞎子对抗,并成功将它杀死的,恐怕也只有野猪王或者东北虎了,没想到赵大瞎子仔细检查了一下黑瞎子的伤口,眉头皱紧了,说看起来不像,应该是一种其他的野兽。
我吓了一跳,在茫茫大山里虽然野兽众多,但是哪还有能咬死黑瞎子的野兽?
赵大瞎子却摇摇头,说我太小看大山了,大山深处,到处都是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老树,深不见底的峡谷,大烟泡,说不准哪里就猫着一群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邪乎物件,他让我们都小心一点,这黑瞎子身上是新伤,那只不知名的猛兽应该还在这附近。
我们几个人一路上小心戒备着,大气都不敢喘,走过了这个山谷,地势逐渐升高,又上了一个小山坡,刚走上山坡,走在最前面的赵大瞎子却停下脚步,做了一个让大家紧急戒备的手势。
队伍马上变成了战斗队形,赵大瞎子抱着枪冲在最前面,白朗和小山子一左一右,东家和我在最后。
我有点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偷偷探头看过去,光秃秃的山谷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眼熟,我想了想,那人竟然是老绝户!
老绝户突然出现,让我们很震惊,东家无声地做了几个手势,赵大瞎子和小山子一左一右,悄悄从左右包抄了过去。
赵大瞎子他们很熟练,顺着山谷绕了过去,两个人一起猛扑,把老绝户死死按在了底下。
我大叫一声,也跟着跑了过去,出乎意料,老绝户根本连挣扎都没挣扎,反而扭过头,略带些嘲讽地看着我们。
赵大瞎子把枪对准了他:“妈了个巴子的,站起来!”
老绝户站起来,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土,又坐在了地上,看着远处的峡谷,仿佛我们几个人根本不存在。
赵大瞎子有点恼火,一把按住他:“老家伙,快说,你为啥害俺们?”转头问东家,“要不要好好审审他?”
东家说:“先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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