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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者协会(那多)-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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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停顿后再次斜着弹出时,脸上忽然沾到几滴从天上掉下来的黏糊糊的东西。我伸脑袋一瞧,有辆车贴在一条几十米高空路的底下没继续追我,驾驶员正直着脖子吐呢。本来我胃里的翻腾已经好了许多,开始适应这项超越极限的运动了,意识到脸上粘了什么东西之后,一股恶心再也抑制不住,张口也吐了起来。我总算知道不能往下吐,那会喷我自个儿一脸,离我最近的那车,本已经追到了只十几米的左后,我脖子向左一伸,张嘴大吐起来,毫无意外地击中了它。那车立刻吸停,挂在一条空路的护栏外边,驾驶员也开始吐了起来。
我哈哈大笑,自己的吐倒是止住了。
穿过一层云气,我吸在一条路侧上,往下看去,在斜下两三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处和此前一路所见都大不相同的所在。
那是一组庞大的建筑群,像个车轮的轮毂,中央是一个体育馆似的圆形建筑,周围是一圈带环路的环形建筑,圆环和圆心之间,有五条辅路相连,像个五芒星。这轮毂状建筑群并不只是一层,一环又一环,也不知多少,怕是有叠了十层以上。尽管之前见过大型的空中花园和高尔夫球场,但还是难以想象,在这样纤细的空中城市架构里,竟可以造出如此规模的建葫群来。除了再一次证明建筑材料的强悍之外,构造力学方面也做到了极致。
这样的建筑群,从位置到规模,用空中城市的心脏来比喻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我可不认为零号会巨大到能占这么多地方,毫无疑问,这是整座城市里科学家们的中央工作场所。那一座座的小宅院里,虽然也一定有工作网络连接,但搞研究不可能靠单打独斗和远程协作,大型实验室更是必不可少的。而中间那一重又一重的圆心建筑,如果说其中有一层是零号机房,则再正常不过。
我把车沿着护栏开到了路底下,现在做出这样的杂耍动作对我已经毫无难度了。向着那个方向加速、转向、弹射。车颠倒着飞出去,然后车内的平衡系统使滚球翻转落到车下,车身随之扭正,我恢复了头上脚下的姿势。
往上望,追兵在三十米之上.
车落落在第一层轮毂的一根辐条上。不在护栏外更不在路底,而是正正地落在四米多宽的路中央,当然这说的是滚球,车身因为惯性,一头冲出了前方护栏,摆回来的时候屁股又撞在了后方护栏上。但这些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小意思,不值一提。
有个中年白人刚从圆心的圆形馆里走出来,顺着这条辅路往外环走,走到一半天外飞来一辆车,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咖啡都洒了。
我这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驱车就往圆心开,那人吓得连连后退,忽然又抬起头,眼珠瞪得更大了。我不用抬头,就知道追兵到了。
我从那人身边驶过,前方圆形馆的门敞开着,笔直开进去没问题。但这时就听见“咚”的一声响,一颗滚球直落在圆形馆的馆顶上,那顶中间高四周低,滚球小幅弹起又落下,我明显看见最初的落点形成了一个凹陷。随即一辆磁浮车落下稳在了滚球上方,车手低头瞧了一眼屋顶的凹陷,一脸苦色,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我,驱车自屋顶直冲过来。
如果就他一辆车倒也没什么,闪过去的概率很大,但“咚咚咚”,又是三颗球掉在顶上,其中一颗甚至卡在顶上没再弹起来,可能都砸破洞了。好吧,这屋顶看来是要大修了。我掉转车头,擦这贴边站着不敢动的科学家开过去。还没到那一头,对面又是两辆车扑过来。我九十度横转,车沿着护栏开上去,又从外侧开下来,转眼倒着上了路底。
本想直接落到第二层去,但一看二层和一层只隔了不到六米,要是一按跳跃钮,估计平衡系统来不及让滚球从车上方回落到下方,这样的话我就会头冲下撞上二层辅路, 直接歇菜。
我贴着路底往外环开。不敢往内开,看这架势,我如果真的进了哪一层的圆心馆里,不用十秒钟就会被追兵堵在里面。除非运气好到那层正巧是零号机房,我还能试试在被逮到前做些破坏工作。一辆落在二环外沿的车正翻进来,我对着他开过去,他在下我在上,估计也是晕了,见我过去,他一下子就蹦了上来,狠狠地撞在天顶上,也就是一层辅路的路底,一声闷响后车又弹了回去。驾驶员一头血,歪在车上不动弹了。
追兵减一,还有……不知多少。
加速,沿着辅路路底直到外环边缘,跳跃,车再一次飞在了空中。我放弃了在这里探寻零号的努力,那只会自陷于绝地。我必须找到一个能彻底摆脱追兵的办法,而不是领先三十米、五十米,哪怕一两百米,那只不过是以秒计算的优势,其实什么都干不了。
然而这个时候,我其实连以秒计算的领先优势都已经丧失了。在刚才的这一番停顿间,追兵全都已经赶到。他们有的落在第一层,比如刚才我见到的那五辆车。但更多的,则落在了下几层,或者附近的云路上。我的车刚一跃出去,不仅头顶上有车飞追出来,下方也有车纵跃起来,一马当先的下坠之势已经不复存在,我在车网中了。
一百米、一百二十米、一百五十米、一百八十米。我忍着没有松开跳跃钮。
两百米、两百五十米、三百米。松开。
继续下坠三十米,滚球碰在一条空路的外壁上,这回连球自身都没有吸住。又下坠二十米,再一次吸在空路外壁,车身秋千一样向另一侧荡过去,荡成一个大广角,滚球又脱开了,车飞出去,迎面一辆车冲过来,砰!
车身撞车身,滚球撞滚球。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但只管咬着牙、发着狠。云霄碰碰车,
谁怕谁?
车身各自弹飞开去,但滚球竟没有,两颗球居然吸在了一起。两辆车以两颗滚球为圆心,打着圈地往下落。
那车的车手冲我大声叫嚷,我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见他面容惶急,竟一手脱了车把,大幅度地指向他握把的右手。
什么意思?
我猛地明白了,跳跃钮!我松开了跳跃钮,滚球在非跳跃状态下,会找最近的金属吸附上去。如果在同一条路上交错而过时,也许磁浮车有什么机制可以避免两球相吸,但此刻没有任何其他金属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没按下跳跃钮,滚球就会把两辆车连在一起。
我正要按跳跃钮,却又停下了。
对方拼命要我按跳跃钮,让两辆车分开,说明吸在一起的话会非常危险。
其中道理一想便知,滚球相吸,遇到空路,就不会再吸附上去稳定车身,到时候一撞,便是车毁人亡之局。
非常危险,对他来说是这样。但对我来说,闯进喂食者协会大本营,被天网光束标记,全城大搜捕,这些还不够危险吗?横竖都是随时会死的状态,再加上一些危险,反倒让我看见了险中一搏的机会。
一条细窄的空路已近在眼前。两辆车还旋转不休,说不清准先撞上去。
赌了!
那车手已经吓得大叫起来,这回我听明白他说什么了,他在骂我疯子呢!话说,不发疯敢闯进这儿来吗?
近了,近了。他在前,我在前,他在前,我在前,他在前……是我在前!这一刻,他的车身摆向空路,距离还有不到十米,他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摆离,然后就是我的车。九成是我撞上去。不,是十成,没活路的。不是正面撞上,是横着拍在路沿护栏上。都一样,都是死。但我按下了跳跃钮,在他车身正对空路,还未摆离的时候。他车头冲前,炮弹一样弹出去,正撞在空路上,我分明看到火花一闪,那撞击声不是砰的闷响,更杂有异音。而我的车则向远处弹去。
我看着那辆撞在空路上的车坠落下去,而那车的滚球却射向了另一个方向。
显然两者之间,已经没在保持着磁力上的联系了。
他死了。
刚才的极限飞坠,已经把大多数追兵甩在了上头,还在我左侧的,原本有两辆车,而现在就只剩一辆了。
我吸附在—条空路上,见那车冲我跃来,不逃反进,便主动对着他冲了过去。
先前的坠毁事件发生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但看我冲来,总算意识到我想干什么,当即变了脸色,大声叫“NO”。
晚了,在他的怪叫声中,两颗滚球再次吸在了一起,和前一回一样,两辆车打着圈摔落下去。
有过一次经验,我已经了解到,在这样的生死博弈中,谁先按下跳跃钮,谁就丧失了主动权,生死掌握在对方手中。只能尽可能地晚按或不按,最后关头拼胆量,或者拼运气。但一瞧对面的车手,手死死地握着车把冲我大喊大叫,显然没能把握住这个诀窍。也是,第一回碰上这种拼命手段,惶急之下,哪能想到那么多。
我心头大定,他按下了跳跃钮,我已立于不败之地。
一条云路近了,摆近,摆离,我们两个挨个儿变换着位置。我紧盯着不断缩小的距离,心里计算着。这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
这一次,好像,是他。
的确是他,迎头撞上!绝望的哀号声在碰撞碎裂声中被一把掐灭,我按下跳跃钮,把那颗无主滚球弹飞出去。车反向跃往空处。
第二个人死了。
我停在下一条云路上,抬头向上望。所有的追兵都停了下来,依附在上空的各条云路上,没有一辆车再敢跳下来。
我已有决死之心,但显然,这些人没有。
只有准备好去死,才能活。
我足足停留了一分钟,然后再一次跳出了云路。抬头看去,没有一辆车追来,他们停在那儿,裹足不前,在我的眼中飞速变小,消失不见。
这样的震撼会阻吓他们多久,我不知道。如果他们没有做好与我决死的准备,那么就算缓过劲来,只怕也只敢顺着路慢慢开下来。
光束还依然照着我。有时来自天国,有时是从侧面谷壁上射来。这座深渊终究不是无底洞,他们追得再慢,只要我还被标记着,迟早有被追上逮住的时候。
但在先前的追逐中,我注意到,并不是所有时候光速都能盯着我。有一次我从云路底下跃出时,光束并未立刻出现,而是间隔了几秒钟。这说明,当时光束曾失去过目标,探测被云路阻断了。
但这样的情况只出现过一次。其余几次我从路底跃出时,光速没有任何间隔地打在我身上,估计我躲在路底下时,光速照在路的上方。我想是观察角度问题,但至少说明,天网的探测手段是能够被阻隔的。能利用这点吗?我脑袋里想着,车却不停,依然在向下纵跃,一次又一次。
已经差不多三千米了吧。我在飞速的下落中计算着。从第一次跳跃到现在,已经至少三千米了。
这儿的深度,果然超过了四千米。向下望去,依稀间那景象和先前有所不同。那是……底了吧,还有一千多米的样子。下面几百米处有一层白云,让我看不分明。如果还是先前的下降速度,用不了两三分钟,就到了。但那也意味着彻底失去了周旋的空间。实际上,每下落一米我的空间就被压缩了一分。
等我落到平地,当遗兵赶到,我就无处可藏。要放慢速度吗?但那又能拖多久?要摆脱追兵,必须得找到躲避光速的办法。
如果我藏在某个探测死角的路段或建筑物下,躲在那几平方、几十平方公里,固然光束照不到,天网系统无疑也能确定我的位置,根本躲不过去,我需要藏进某处范围很大的探测盲区,才能赢得周旋的时间。可是在这座空中城市里,会有这样的盲区吗?
再一次跳出,前方是那条蜿蜒而下的空中河。它自接近穹顶处的淡化池流出,盘旋流淌数十公里,看来直通向底部。
灵光闪过。
有多少把握?
很少。
要冒险吗?
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哒,我解开了保险带。
看准位置,跳偏了,就是万劫不复。
就是现在。我双腿一蹬,从磁浮车中跳了出来。空中难以便力,我脚下一软,人从车里扑出来时,并没借到足够的力。车被我歪着蹬落,和滚球一起落向远方。还好,向前的惯性补足了蹬力,尽管我实际上是狼狈地从车里摔下来的,但还是被带着向前几米,落入河里,至于那辆磁浮车是摔下去了,还是吸附在旁边哪条路上,根本没顾得上看。
我并不能确认河水会阻挡天网的探测。但这是唯—机会了,即便失败,也不过是早被抓到和晚被抓到的区别。
水深四五米,我落水的姿势没调整好,肚子拍在水面上,生疼。入水三米,稳住之后立刻睁开眼睛,忍着刺痛,抬头向上看。
水面上一片明亮。
那是光束打在水上。
我憋着气,向更深处潜泳,顺着水流向前。
水流很快,即便我不划拉,也比在泳池中快很多。
十秒钟、十五秒钟、二十秒钟、三十秒钟。
我入水前没吸够气,已经开始感到憋闷了。
不用向上看,我的前后左右,到处是明亮的水波。
一分钟,我想我已经向前游了有两百米。
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我双手下划,脚一瞪,向上蹿起。
哗,我小半个身子跃出水面,大口喘气。
抬头看,仿佛绵延到无尽的空路,和蓝天白云。
没有光,光束已经消失了。
我长吸一口气,再次扎进水里。
在此之后,我大约每三百米换一次气,能有这样惊人的速度,是因为河道略有坡度,造成水流湍急。这样的急流,如果是天然河道,我敢潜下水的话早就淹死了,幸好这里无漩涡也无水草,水况简单。九成九的时间都在水下,让天网没能再捕捉到我的踪迹。如果追踪者能及时从天网得知我“消失”的地点,多半能判断出我借水而遁。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权限,或者反应慢了几拍,我就能赢得更多时间。先前在空中俯瞰谷底,那朦朦胧胧中见到的奇特地形,让我觉得零号机房应该就在那儿。这条空中河是直通谷底的。
轰,我裹在一道瀑布里直坠百米,进入下一段河道中。水,是生命之源,人类文明繁衍之初,无不是沿着大江大河。而大地,则是万物之母,承载一切之器皿。零号机房,是容纳零号、承载托盘的地方,是整个喂食者协会的核心根基所在。这样一处地方,如果要赋予地理上相衬的位置,有什么比空中城市的最底部,河水汇聚之处更合适的呢?
几公里之后,又是一道飞流直下的大瀑布。
这样长距离的潜泳,体力消耗巨大,更何况我还刚刚经历了剧烈的空中追逐。随着瀑布直落下去,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差点晕死过去,而后的每一次下潜,都在压榨着身体中的潜力。我早已经无力划水,偶尔几次摆动,也只是为了让身体保持在水面以下,左脚和右脚都已经各抽筋过一次,下一次抽筋随时会袭来。
我在水中,根本不知道剩下的路还有多长。这是最难熬的地方,唯有以最大的毅力去坚持。这时我的脑中,什么托盘啊、喂食者协会啊,都已经不想,拯救人类之类的伟大、高尚的目标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游下去。
水流突然急了三分,我的头露出水面,耳中传来巨大的轰响声。我知道,前方又是一道瀑布。
这一次,没等我再次下潜,就被瀑布带了下去。
我依着前几次的经验调整着姿势,闭着眼睛,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振奋精神,等待着十几秒钟后的再次撞击入水。但这一次的下落,竟无比漫长。两个十几秒钟过去了,我依然还在下坠。
这道瀑布竟有这么高?
我猛然意识到,这道瀑布,一定是直落谷底的。
每一秒钟,都漫长得让我产生出对下一秒的恐惧。但又有无比的期待。不死,就活。
也许是四十秒,也许是五十秒,也许有一分钟。直到入水,我才知道自己身上裹挟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像是有一只巨掌,捏着我直往水底下塞,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猛地撞击到底部,但我被这股力量直压下了近十米,都没有触到底。真的是谷底了,前两次随着瀑布而下后,都会顺着水流向前,十几二十米后,自然会浮出水面。但是这一次,我在水下睁开眼睛,只见四周自茫茫都是水,不见河岸,仿佛身在大湖中。没有河道,自然也没有向前的水流,我想要往上游,但根本做不到,稍划几下,就被巨大的冲力压下去。我只得往外游,但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漩涡,不停地把握往各个方向拉扯。
我认准一个方向,拼了命地划水,但手和脚的动作却缓慢至极,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恍惚间似乎已经游出了瀑布区,但四周茫茫水光,我都搞不清楚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往什么地方用力才能浮出水面。
我已经没力了,甚至肺部火辣辣的痛也在消退,都感觉不到窒息了。
大概是不行了吧,我模模糊糊地想。
我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我的身体触到了湖底,那湖底托着我往上升,往上升,直升入天国,忽地四周大放光明。
这就是死前的错觉吗?我在一团光亮中,刚才水底的昏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甚至有呼吸到空气的感觉。
我以为会有一条黑暗隧道呢。
一条鱼尾甩了我一巴掌,从我脸边翻滚、蹦跳了几下,落入水里。
好像没死。
我的眼睛一直睁着,慢慢地开始有了焦距。我的手指摩挲着承载我的地面,慢慢地偏过头,打量周围。
有栏杆。这是一条路。一条托着我、从水底下升起来的路。
我翻了个身,想要爬起来。手和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试了好久,压根儿站不起来。我双膝跪在地上,手撑着,抬起头。这是个爬行的动作,但我现在只能这么支撑着,连向前爬的气力都没有。
这是一片圆形的谷底,湖在谷中央,占了一大半的面积。远远的,湖岸边停着一辆磁浮车,还有—个人,正顺着升起来的通向湖心的路,朝我走来。
是王美芬。
我跪坐起来,往路的另一头望去。
路通向湖心小岛。在岛上,耸立着一座六层楼那么高的金字塔。
—幢用金属建造的金字塔。
王美芬走到我的跟前停下,看着我。
“你怎么找到了这里?”她停了一会儿,说。
我扶着栏杆,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是掉下来的。”我朝上面指指,说。
她来得太快了。虽然我在空中河里潜泳了几公里拖慢了速度,但算上之前云霄飞车般的飞坠,我本该在她之前来到这儿。可是她竟然到了,这说明她根本不需要在每一个路口花几分钟的时间解题,她本来就知道零号机房在什么地方。她甚至知道,该怎么让这条看不见的湖中之路升起来。
但我什么都没有问。
“我们不会有很多时间,你快进去,我在外面给你看着。”我说着,一步拖一步,往湖岸走去。
“喂。”王美芬在后面喊我。
我没回头。
等我走到湖岸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金字塔的正面开了扇圆形拱门,王美芬已经不见了。
我牵了牵嘴角,跨上了那辆磁浮车。上车的时候,我踉跄着几乎摔倒,但当我按下启动钮,车身慢慢升起,那种掌控自如的感觉又一点点回来了。我只开了这车几十分钟,但就像已经有几十年驾龄的老手了。
拧动车把,转车头,上湖心路,冲着金字塔直飙而去。转眼间,我冲进了拱门。一进门我就愣住了。我的眼睛本是往上看的,但进了门,我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这座从外面看有六层楼高的金字塔,竟然还有一大半是在地下的。露在外面的部分,只不过是个三分之一的尖顶。在这个总高度有六七十米,底部有两个篮球长那么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伸展的金属树枝,各种形状的芯片像树叶一样挂在枝头,树枝有的亮,有的暗,甚至有的是晶体,彼此之间也相连,说起来,也很像蛛网,或雪花。我忽地意识到,这和整个空中城市的结构,也极其相像。在金属树枝之外,还有小路盘旋于各处,让人可以借此到底整座金字塔的各个角落。
然而,在这张蛛网的核心,又有意座金字塔。这座金字塔高两三米,处于大金字塔内部的正中央,通体由一块块拳头大小的晶体小金字塔组成,本该看起来晶莹夺目,但那些晶体中却布满了一个个小红点,让人的视线一落上去,就生出恶心烦闷的感觉。另有许许多多的细小晶体枝条,血管一样从上面伸出来,连接到四周的金属枝条上。这活脱儿就是一颗心脏啊。毫无疑问, 这些晶体是用比碳基纳米管芯片技术更高一层级的技术制造的计算单元,从材质到结构都大不相同,可谓是革命性的进步,倒是外部的金属枝条和上面挂的 芯片,更接近于常人理解的计算机芯片组,看来整个零号系统,经过了一代一代的完善,目前处于新老并存的状态。整个房间的温度和外面相差无几,甚至极其安静,完全没有计算机运作该有的嗡嗡声。可是那座满是水晶红点的中央金字塔,却令人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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