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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陈嘉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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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我声噺力竭地呼喝,那人却毫不理睬,又揪起天保的胸口,还拿东西硬灌进他嘴里。
“你是谁?”刚靠近我便大声喝问,再看天保,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俨然像具等待火化的尸体,只不过胸口在有节奏地起伏。明白到这人是在救天保,我顿时收起紧捏的手里的小铁铲,压低嗓音问道,“你给他吃什么来着?”
“是救命散。”那人抬起头来,望着我冷冷地说:“怎么,不认得啦?”“你……你是厚道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刹那间,我好像也被敲了下后脑勺,只觉得思维一片紊乱,内心更是五味杂陈,既有患难老友重逢的喜悦,又有浓浓的警惕与担忧,毕竟他无论哪方面都比我厉害许多,怕就怕彼此目标相同,到时候难免一番厮杀。
“其实一开始我就隐隐觉得是你,只是对你那一身长袍、满脸胡须的印象太深刻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我装出漫不经心地样子,内心却在盘算着如何让他摊出底牌。
“你们两个饭桶、混蛋,一个胆不大心不细,做事不经脑,一个简直是畜生,小小年纪就搞到狼咒发作……”厚道伯突然沉下脸,恶狠狠地望着天保说:“这才刚刚开始,再过些时日有你受的,别以为这救命散能救得了你,跟你直说吧!那只是我配的止痛药。”
他这话就像颗炸弹,震得我晕头转向——他怎么以这样的口气说话,如果是骂我那还有得解释,毕竟他跟父亲是莫逆之交,可天保又关他什么事呢?
“你到底是谁?”我脱口而出。
“三秦觅龙楼的当家。”
“啊!你是……”
“他就是六爷,我认得。”天保或许是被吵醒了,微微张开眼,说出句更震撼的话。
我是八岁那年离开大坝沟的,虽然后来又回去住了一段时间,可一直没见过六爷,他留给我的记忆很模糊,除了高大魁梧,就剩孤僻跟神秘了——整天关着门“修炼法术”。而天保家就住隔壁,他们有更多、更长时间的接触,所以我确信他没认错人。
“六爷!这十年来你到哪里去了?”我激动得有些呜咽,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一直在这附近。”六爷敷衍了一句,把天保扶起来,又喂了他一些药散,接着说:“你们四个刚到山脚我就发现了,只是不清楚其他人的底细,所以没过来相认。”
“六爷,您连我都不认得了?当年在大坝沟,您一日三餐可都是我送过去的。”天保憨憨地说。
“呵呵!你小子现在壮得像头牛,我哪里还认得?”六爷笑了笑,突然脸色一沉,皱着眉头说:“直到刚才你狼咒发作,我才知道你也是苦命的耿家人。”
提起狼咒,所有人都是一颤,场面顿时有些压抑。这时乔小姐远远地走来,六爷一瞧,压低嗓音问,“这小妞是什么人?我看她一路怪怪的,好像有点神经质。”
“没事,她是来找人的……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眼看乔小姐走近,我赶紧收起话题,给他俩做个简单介绍。
六爷点点头,站起来说:“这里不安全,在上边林子里有个石洞,你们都跟我上去吧!”
“不!我要找爹爹,他就在下边墓里。”
“你爹爹?相地门的那个老头?”
“对对对!厚道伯您见过他?”一听这话,乔小姐的眼里立即闪出光芒。
“是的!就在几天前,我看他带着一群外国人在山里悠转。说来好笑,我穿长袍留胡须扮了十年牧民,这才刚刚脱掉,却轮到他穿上了,呵呵!看来还真是缘分……”
“什么?带怀特来的那个老牧民是他假扮的?”
“厚道伯,您早认识我爹爹?”
“对了!您说的缘分是什么意思?”
面对我俩七嘴八舌的盘问,六爷又是一笑,指了指山腰说:“咱们到上面去聊吧!”便转身往山林走去。
见乔小姐还在犹豫,我拉住她的手,轻声劝道:“这北单于可是匈奴最厉害的风水师,他的墓绝不简单,咱要是贸然硬闯的话,不但救不了你爹爹,还可能搭上性命。你知道吗?厚道伯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六爷,他是耿家最出色的盗墓高手,而找到匈奴金棺是他的毕生心愿,肯定会带咱们进去的,这会还是听他的吧!”
“他就是六爷?”乔小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拔腿追了上去。我搀起天保,隐隐听到她在缠着六爷问——“您跟我爹爹是朋友吧?”
“算不上朋友,只是有过买卖,不过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彼此也算惺惺相惜吧!说起来,我装扮成牧民这招还是他启发的,当年我一路寻到大漠,正巧碰到他在找什么任师祖的墓,我看他一身蒙族打扮,觉得挺方便的,也跟着学,这一晃就是几十年,所以当看到他又穿着长袍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像在轮回。”
六爷或许是太久没跟讲汉语的人交流了,聊起来滔滔不绝,乔小姐耐着性子听完,赶紧接着问:“六爷,您说我爹爹带着一群外国人是怎么回事啊?”
“哦!大概在十天前吧!那会儿我刚从罕拉尔旗赶来,一进山就碰到一群人,我觉得蹊跷,就偷偷跟着,后来发现那牧民居然是老乔装扮的,而且他们的目标就是乌里拉。我正奇怪老乔怎么扯上外国人了,就看他撇下那帮人,自个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想全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一伙的,但目标相同,而老乔之所以还给他们指路,是因为领教过磁煞的厉害,知道那帮外国人过不了这一关。虽然因河流改道,这磁煞的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可对付不懂奇门遁甲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伙人一下子吓死三个,另外几个看来也没好下常”
六爷说着说着,突然笑着溜了乔小姐一眼,怪声怪气地说:“或许老乔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好毒的一招‘借刀杀人’啊!”
“你不也一样,偷乐着看他们送死?五十步笑百步……”一听六爷讲爹爹坏话,乔小姐轻声回了一句,接着问:“后来呢?我爹爹是不是找到墓穴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又有一群人引起我的注意。”
“还有另一群人?”我跟乔小姐同时喊出声来。
“是啊!那一伙人数更多,足足有百来个,全是军人跟公安,他们分成好几股,沿着山岭四散开来,好像在埋伏。后来我跟踪其中一队到了山脚,发现他们也扮成牧民,而正好被你们撞上……”
“原来他们是公安?怪不得你说他们是城里人。”我望着乔小姐说。突然想到——那魏建国又是什么身份呢?他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考古工作者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爬到山林深处,这时六爷突然停住脚,并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一阵左顾右盼之后,快步走到旁边一面石崖跟前,却见他往前一闪,整个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石头中伸出一只手来,示意我们过去。
我跟乔小姐惊讶得面面相觑,不敢确定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难道六爷懂隐身术,能穿墙入室?两人迟疑了一会儿,满是困惑地迎上前去,当绕过前面一块巨石来到六爷消失的位置时,这才恍然大悟。茫茫月光下,石崖中一条自然形成的裂缝若隐若现,而六爷就龟缩在里边,一看我们走近,他又招了招手,随即一言不发地往里钻。
望着这藏匿在巨石后的天然地道,我不禁为六爷而感叹,如此隐秘的地方居然让他发现,况且是在莽莽群山中,由此可见,这金微山的每一寸土都被他踏过,期间不知浪费了多少青春年华,多少心神精力。
这时乔小姐轻,轻拍了我一下,扬起下巴示意快走,我收拾情绪,扶着天保钻进裂缝中。
刚开始我还担心,天保臃肿的身躯能否顺利通过,进去才知道里边别有洞天——这裂缝只是人口那段较窄小,越往里越是宽阔,既没有想象中的崎岖、嶙峋,空气也不浑浊,加上前方隐隐有亮光照来,不由得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是走在午夜的胡同里。
当来到裂缝的尽头处时,眼前突然一亮,里边居然是一个几十平方大的石洞,一堆篝火正在中央激烈燃烧着,借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对面有张平坦的石床,上边铺着一席被子,在一侧的洞壁上,凿满了大大小小的凹窟,里面井然摆放着各种生活器具,除了锅碗瓢盆,居然还有一本今年的日历。
“呵呵!这就是我的家,十年咯!不容易啊!”六爷打着哈哈,把昏沉沉的天保拉到石台上躺着,并给他盖上被子,然后招呼大家围坐在冓火旁,再拿出一大堆食物来,有烤盘羊、酸马奶,还有让人魂牵梦系的家乡土产——甜菜包子。
“我就喜欢这个家乡味儿,可惜别的地方吃不到,只能自己做了,来!大家都来尝尝。”六爷把食物分成四份,除了天保,其他每人面前都一盘一碗地摆着。
“上次在罕拉尔旗我不是尝过吗?说起来真是笨,您这么明显的暗示都没察觉,就觉得一个蒙古老汉吃这玩意有些蹊跷,可一听说你在包头做过几年毛皮生意,也就没在意了。”
“六爷,您说在这儿住了十年,难道一直都没找到单于墓吗?”乔小姐突然插上一句,直接就进入正题。
“怎么会找不到。”六爷神秘兮兮地微笑着,一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脸上,便收起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出一句石破惊天的话来——“其实咱们现在就坐在北单于的墓室上方,而入口就在天保躺着的石台下。”
“啊!单于墓不是在山脚吗?难道我爹爹挖的是疑冢?”
“山脚还有墓室?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那咱们现在就去瞧瞧?”乔小姐“嗖”地一下站起来,显然,她最关心的还是爹爹的下落。
“别急,等过了卯时天保好些了再去。”六爷面带忧色地望了石床上的天保一眼,接着说:“其实也不奇怪,就我所知,这乌里拉几乎到处有墓室,而且都带着机关诡局,它们连环相扣又互相呼应,在外围形成一张充满杀机的网,而目的不外乎保护北单于的金棺。”
“那北单于真有这么厉害,让您十年来都无从下手?”乔小姐惊愕地说着,而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哎!确实是这样。以北单于当时的人力物力,想筑建坚固的大型墓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各种邪术来防御,加上他擅长以风水布阵局,因地制宜,把整座墓穴弄得跟十八层地狱似的。”
“您刚才不是说,这乌里拉到处是墓室,规模可不小啊!”乔小姐反应好快,立即听出矛盾的地方,我刚想开口又被她抢先了。
“外围那些机关诡室并不是北单于的杰作,从风格、手法来看,可以确定是蒙古人后来修筑的,而布局的这位萨满巫师也是高人啊!我单是破这些金城汤池就用去好几年,期间走南闯北地收集各种辟邪法器……”
“蒙古人?蒙古人帮北单于修筑护墓机关?”刚坐下来的乔小姐腰一挺,瞪大眼对着我说:“难道真被你说中,辽、元都是匈奴后裔?”
此时我对这个问题已经不感兴趣了,侧着身子问六爷,“那外围的这些都被您破解了吧?”
“说来惭愧,到现在还算不上完全破解,这位修墓的蒙古萨满真是难缠,处处机关暗器也就罢了,还把那些下了咒的干尸埋得到处都是,这些行尸走肉的家伙可不好对付。”
“这个我也见识过……”
六爷的话让我想起白石山那段经历,看他投来疑惑的眼神,便把前后经过详细的向他讲述,从李志墓到王陵,从千年肉芝到萨满干尸,最后还提到狼皮地图。
“呵呵!天意弄人啊!”六爷突然仰起头干笑,声音很是沧桑,让人觉得更像是在哭。我跟乔小姐吓得一愣,满怀不解却又不敢开口问,沉默了一会儿后,只听六爷喃喃说道:
“先祖早就知道白石山是座王陵,也看出山前那辟邪七星阵是护陵之砂,正因为如此,才举家北迁到大坝沟来的,目的是想利用汉人的天子龙气来震慑狼咒,期盼能少些折磨。多少年来,咱们耿家一直悉心保护这聊以慰藉的王陵,几乎一草一木都不让凋零……要不是你这一探,谁能想到那竟然不是汉陵,而且葬的还是仇人后裔,哎!不知先祖们在天之灵是否瞑目……”
六爷又是一声长叹,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来,望着我急促地问:“那两件全真法器呢?”
“在我爹爹手里,他带到乌里拉来了,咱们这就下去找他?”乔小姐抢着说,无非是想让六爷早点带她下去。
“如果他真的带着这两件宝贝的话,应该能顶得住,起码能逃过萨满的召唤巫咒,可要想进入单于墓就难了。”六爷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开,我心知天保的狼咒没过去他是不会离开石洞的,又不好跟乔小姐直说,于是漫无边际地找话聊,好把这时间打发掉。
“六爷,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怎么知道单于墓就在下边?”
“这个说来就话长咯!好吧!趁现在天保还没开始折腾,我就从头到尾讲给你听。”六爷好像察觉到我的意图,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装上一锅旱烟,吧嗒吧嗒吸了几口后,悠悠吐着烟圈说:
“六爷我自小潜心学道,十五岁就开始出来闯荡,当时由你爷爷带着,兄弟俩踌躇满志,立誓一定要找到那个破解狼咒的匈奴金棺。据咱们祖上留下来的资料,北单于溃败后,很可能向北逃进蒙古大草原里,于是就前往那一带搜索。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哥俩寻遍漠北十几年终究无果,而你爷爷的狼咒大限又日渐临近,只好作罢,打算回老家接受宿命。可就在回来的路上,你爷爷突然失踪了,只给我留一封信。信中说,他无意中听老牧民讲到魔鬼诅咒的传说,感觉北单于的墓就藏在这座叫乌里拉的山峰里,但又不是十分肯定,加上传说那地方进入者必死无疑,他怕连累我,就自个让老牧民带着去打探。哪知这一走竟成了诀别……”
六爷毫无表情地讲述着,好像很坦然,可我却从他眼神中感觉到一丝无奈,一丝不甘心,更有浓浓的一份悲凄。
“诀别?我爷爷怎么啦?”虽然早知爷爷最终客死在乌里拉,但我还是不礼貌地追问,目的就想打破沉默带来的压抑。六爷顿了顿,眼神空洞地望着摇曳的火苗,接着讲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爷爷走后,我发疯似的打探魔鬼诅咒的传说,可奇怪的是,竟然没人说出个所以来,更别说乌里拉的位置了。就这样苦等了半年,直到你爷爷的狼咒大限过去了仍没消息,这才死了心,灰溜溜地回老家报丧。之后那几年我一直呆在太坝沟,眼睁睁看着其他兄弟大限归天却又无可奈何,心一横,又重回大漠寻找乌里拉的踪迹。
后来你父亲也掺和进来,他利用工作便利帮忙打探,最终发现乌里拉就在金微山里,两人一合计,决定由我先来看个究竟。
当时我可是信心十足,哪知进山一看,立刻就傻了眼,这金微山连绵几千里,大小山峰数万,想找到乌里拉比大海捞针还难,何况我连它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一晃两三年过去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一带竟然是块九天龙屯地,那可把我兴奋得差点掉下山去,心想北单于这样的风水师,肯定不会放过这种龙脉奇穴的,十有八九会将自己葬在脉眼上,于是便风风火火地赶去找你父亲,因为那年他正好三十五岁,是狼咒大限之年,我怕来不及……”
六爷讲到这,突然瞅了我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回到火堆上,神色黯然地说:
“那时你父亲跟王勉在罕拉尔旗考查,听到这消息后,立即向王勉请假,两人日夜兼程地赶过来。
哎!十年了,每当想起这段往事我就觉得无比羞愧;觉得对不起你父亲……
都怪我太过心切,一时犯了淘沙者的大忌,没做好准备就带着你父亲贸然进入,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刚靠近脉眼就被磁煞搞得心惊胆战,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又被狼群袭击,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两人走散了,而更让人觉得不齿的是,我居然在逃命中失足摔到山下。
或许是上天要让我多受几年折磨,这一摔居然没死,只是断了几根骨头。被困在山坳几天后,正好有一蒙族猎户经过,好心地把我背回去养伤,而这一躺又是几个月,也不知道你父亲后来怎么样……”
“他……他就在回家的那天去世了。”我轻声应了一句,随即把当时的情况讲给六爷听。
“这个我知道,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摆脱狼群的。”
“可能是狼闻到他身上有狼咒的气味吧!”乔小二直在凝神听着,突然插嘴说:“这两天那群狼一直跟着我们,可就是不敢靠近,也没有攻击的意图,天桦说,是天保身上的气味让狼以为他是狼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这一路走得顺顺利利。”六爷一拍大腿,满脸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又是一怔,用怪异的眼光盯着乔小姐说:“你这丫头挺伶俐的,肯定是你发现这个秘密,天桦哪有这般聪明,就连我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乔小姐被人一夸,脸颊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扭捏地低下头,而我却觉得满不是滋味,于是换个话题问:
“六爷,您伤好后就没回过大坝沟吗?”
“有!回过一次,只是哪有脸再见家里的亲人啊,特别是你们娘俩。”六爷像是被戳到痛处,垂着头幽幽地说:“那次之所以敢回去,是因为事先得知你们搬到北京去了,可就是这样,我还不敢大白天、光明正大地去……哦!对了!那晚我碰到王勉了。”
“王勉?在大坝沟?”我“嗖”地一下挺直腰,内心似乎预感到什么。“嗯!就在大坝沟你家门口。”六爷收起懊恼的神态,一脸严肃地说:“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外表斯斯文文,肚子里却一副狼心狗肺,你父亲生前不止一次跟我提起过他的劣迹,怀疑他私吞文物金器,要我多加提防。上次在那个三界冢里,咱爷俩差点就被他害死,而这只是为了那套纯金祭器。”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是他利用落石机关来杀人灭口。”我接着说了一句。其实这都是乔小姐的推理,之所以抢着说,是不想再让六爷觉得我愚蠢。然而,六爷并没有露出我期待的赞许表情,他阴着脸继续说:
“那晚我趁着月色回到村里,远远看到有个黑影在你家门口徘徊,我觉得蹊跷,摸过去一瞧,发现竟然是他。我早知这家伙不安好心,可也想不出他这时要干吗,于是就悄悄躲在一边看。他溜达了一会儿后,好像下定决心,掏出工具去撬大门的锁头,这时我突然明白,他是想偷咱耿家留下来的那箱资料。”
“肯定是这样,这家伙好像对金子特别痴迷,那传说中里外共三层的匈奴金棺足以让他疯狂,估计他内心比咱们还着急想得到,只是自己没有头绪去找,所以一直不露声色地窥视我父亲的行动,得知我父亲无果而终后,他就打起那箱子资料的主意。”
“嗯!分析得对路。”六爷连连点头,可就是不夸我一句,一脸阴沉地说:“那箱子资料可是咱耿家几十代人的心血,我花了半辈子才整理成的,虽然里边不涉及金棺的下落,可也不能让这种人偷去,于是我爬窗进入里屋,抢先把箱子抱走,看他灰溜溜的走后才放回去,并把里边的书重新装裱好,还换了锁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您做的。”我脱口而去。
这一刻,困惑了我好长时间的谜题终于解开了,可我内心却并不因此而感到轻松,相反的,当想到耿家先祖的心血差点断送在我手里时,心情既沉重又后怕。
“六爷,您守着这墓十年了,究竟是什么让你下不了手呢?”乔小姐开门见山的打破沉寂,这也让六爷的脸色更加难看。
“外围那些萨满巫师布的诡局虽然棘手,但勉强还能应付得了,关键还是北单于的主墓室,里边有块‘补天石’,一群邪物就盘旋在周围,别说进入,哪怕是靠近一步都惊险万分啊!”
“补天石?是不是传说中女蜗补天留下来的那两块彩石?”乔小姐惊讶地问,而她说的这些我是闻所未闻,一下子觉得很玄幻。
“你这丫头怎么啥都知道?”六爷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显然还没领教过乔小姐的厉害,我却见怪不怪,心想这肯定又是她从哪本古书里看来的。果然,只听乔小姐扭捏着说:
“我记得《拾遗记·上古神器》里边有记载,说的是往古时,女娲将自己万年修为贯注在红蓝两颗彩石上,使得该灵石具有超越天地之能力,为众多神器之首……因为这本书的内容大多荒唐怪诞,因此我一直认为这是古人杜撰,或者是神话了的东西,从没跟现实联想到一块。”
“不!这玩意儿现实中的确存在,单于墓里那一颗就是其中之一。”六爷没理会我跟乔小姐将信将疑的反应,目光茫然地盯着面前摇曳的火苗,幽幽说道,“我是耗费了几年工夫,历尽惊险才闯过外围那些机关诡局的,好不容易打通北单于的墓室,却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六爷讲了一宿沉重往事,痛苦的回忆不断折磨他的心神,加上年事已高,此时开始有些恍惚了,话语显得既啰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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