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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龙(红尘)-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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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两人大吃一惊。对穆拓来说不讲起不觉得,一讲起来才发现绿娇娇的五官和安清源真是颇为相似,不同的只是这套五官出现在男人脸上显得帅气斯文,出现在女人脸上显得漂亮可爱;章秉涵是玄学老手早就发现这一点,可天下人大都入形入格,五官有相似之处并不奇怪,国师从来不说破,又一直全力追杀绿娇娇,他也不敢往那方面想,现在听顾思文这样一说,马上把过去发生的许多事串成一条线。

顾思文看话一出口就有效果,马上接着说:“你看你看,我一说你们就全明白了吧,你们以为绿娇娇一个小女孩,有什么能力从你们手下逃脱?你们这么多年都捉不到她,和绿娇娇交锋每战必败是什么原因?就是安清源在搞鬼。”

穆拓和章秉涵这时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多年来安清源带领他们搜杀广东的玄学家就是没有杀绿娇娇,为什么追绿娇娇到江西,得不到《龙诀》还让国师府损兵折将。穆拓回想起自己的哥哥死在伏魔之殿,安清源亲眼看到却只是丢下几句冷言冷语的场面,不禁怒火中烧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思文叹一口气说:

“你们用脑子想想嘛,安清源斩龙要搞这么久吗?这是他们安家的风水秘诀,他是安家长子,他早就会《斩龙诀》了,想斩什么龙脉就斩什么龙脉,可是他斩完龙还有什么可干?总不能把天下十三省的龙全斩了,最后去斩大清的龙脉吧?”

穆拓听到这里更忍不住恨恨地说:“他不敢?他什么都敢!”

“就是。”顾思文马上接上话题:“他给自己找了一件办不完的事情,树起一个打不死的对手,年年在国师府调兵遣将,借机把国师府里不喜欢的人都送进棺材,慢慢就可以全部换上自己人,把国师府变成自己的小朝廷,他以后会不会想把小朝廷变成大朝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龙大侠和我死了,你们就死定了。”

章秉涵一脸轻蔑地对顾思文冷笑两声:“哦?你们这帮三教九流有这么重要吗?”

“哼哼,你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右手是怎么断的?”顾思文动不动就提章秉涵最痛的地方,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顾思文压下他的气势才慢慢说道:“还有一个秘密你们一定不知道,安清源为什么要你们追杀龙大侠?那是因为天下只有龙大侠和他一样会斩龙!要是龙大侠不死,他安清源就坐不稳这个位子,对他来说,你们这些出身年资才能相貌都比他好的名臣,和龙大侠一样都是挡路的石头,你们打起来谁死都是他赚的便宜,如果龙大侠真的不小心仙去,你们还有什么用?”

顾思文看看两个大人的脸色,看来不只是半信半疑,已经有点敌忾同仇了,他接着说下去:“那时他就调你们去对付绿娇娇,对付绿娇娇还不是死路一条嘛,绿娇娇和他大哥合伙害你们,她怎么会死呢?最后死的肯定是你们。龙大侠就不同了,他经过很多奇遇之后已经成了龙虎山的高道,不会为世俗名利大打出手,只是安清源苦苦相逼才被迫出山,上次误伤了两位,他一直很过意不去,他和你们本来就没有过节,杀了你们对他也毫无好处,可是杀了安清源的话舒服的人可就多了……”

顾思文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要好好看着穆拓和章秉涵的反应,他看到两个人脸上全是专注,眼里全是杀机,俨然都成了顾思文的同谋,顾思文说话越来越小声,穆拓和章秉涵越凑越近:“杀了安清源,绿娇娇就不成气候,龙大侠也可以回山归隐,那时还不是两位发挥经世之才的时候吗?”

章秉涵一把揪住顾思文的衣服把他扯到身边,恶狠狠地说:“你胆子还真不小,诽谤朝廷命官煽动官员相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活着走下山吗?”

顾思文对这一套太熟了,他面不改色地说:“两位大人不能出手,可是我们可以;在人多的地方不能下手,可是在人少的地方就可以,只要我们知道安清源什么时候去人少的地方,其他的事哪里要两位大人操心嘛。”说完斜眼看着章秉涵,往他衣襟里塞进一个纸团。

章秉涵放手扔开顾思文,穆拓带队一言不发地向北奔去。顾思文看着马队走远,马上跑去拔起小神仙的大旗,对不知躲在哪里的安龙儿大叫:“走了走了,回广州找小月!”

(一六九)等待

凌晨时分,一骑快马停在珠江边上的小院门前,从门里扑出来一个满面激动的少女,无声无息紧紧抱着一个健壮的黄头发少年。顾思文蹲在地上,一手捉住大花背颈上的链圈不让它跳得太厉害,另一手握着它又长又大的嘴不让它吠叫,眼里满是无助和凄怆。

为了不引起邻居的注意,蔡月压着声音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没有打仗?有没有受伤?”她一边说,抬起手轻轻贴着安龙儿脸上的旧刀疤。

顾思文一言不发地带着大花背走进小院,到房里看熟睡的阿浔。安龙儿看着顾思文落寞的背影,一脸尴尬地慢慢推开蔡月,大家迅速进屋里关上门,安龙儿给蔡月讲述了顾思文的退敌解围的妙计。蔡月听得津津有味,大肆表扬了顾思文一通,可是这次顾思文没有象平时那样同时展开自我表扬,只是在家里走来走去整理行李,等安龙儿讲完了大概情况,他对大家说:

“安清源发现自己的布局被中途化解,一定会找原因。不过我估计他没有那么快想到我们把小王爷变成了二五仔。”

安龙儿插嘴说道:“但是他算卦的话,完全可以算出身边有内奸和我们的动向。其实我们会算卦的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象下棋一样双方看着同一个公开的棋盘,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和看看谁更快……”

“龙少你把算卦当成能医百病的神仙水了。”顾思文毫不客气地说:“很多事情不用算卦算命,在做起来的时候只要按人心和常理去推测就行了。象你说的下棋,你可以用卦算出谁会赢,可是你算不出他下一步棋怎么走;而一个老棋手就可以从棋局的形势中看出他唯一可选的棋着,如果这个老棋手很熟悉对方为人和棋风,更加可以从几步可能会走的棋中,选中对手一定会走的一步棋;现在安清源就是那个老棋手,你就是那个输棋的傻瓜;他太了解你了,他不用算卦都知道你下步会做什么,可是他不了解我,他就只能算,但是算出来的卦他会不会相信呢?他自己身陷局中,就算他的卦百发百中,他心里那点猜疑也不会消失;就算他算出了结果,中途的变数一样打得他昏头转向,就算他赢了也未必是真赢,你输了未必是真输。”

蔡月一脸茫然地说:“好深奥啊,不斯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一向都这样,只不过你从来都当我是白痴。”顾思文话中有话,蔡月和安龙儿都没有再说下去。

顾思文又说道:“安清源突然打破了你的安排,你现在不能从洪门收风(红尘说:收风是洪门暗语,意指收集情报),也不能再从芙蓉嶂控制七条龙脉,安清源看似赢了这一局,可是他不赢这一局你何来两个这么接近安清源的二五仔,你还没死他就不是真赢。你在输棋的时候看清了对手的套路,这就是赢棋的开始,懂了没有?”

安龙儿顺从地点点头,顾思文却说道:“我保证你没有懂,因为连安清源也不知道他在和你下棋的时候中途换了人,其实他现在是在和我下棋,你正气凛然绝不会和八旗小王爷勾搭成奸人家早就猜到了,可是我顾思文会,我不是大侠,我是江湖上只讲利益不讲道义的看相佬!”顾思文越说越激动,谁都看出他在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的不满。

顾思文麻利地捆绑起最后一个包袱,扔下一句“天亮就准备搬家”,然后独自走出小院。安龙儿有点不知所措地问蔡月:“他干什么?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蔡月说:“不知道,他出去我从来都不跟着,可能是去赌钱吧,他常说自己去赌钱叫鸡的。”

“我去看看。”安龙儿说完后追了出去。

顾思文坐在珠江边呆呆地看着江面,他身边放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放着一垛公鸡大碗。珠江对岸泊满各种大小船只,有些早早出航的船只慢慢离开码头,迎着东方江口的红霞驶去。

安龙儿走到他身边坐下对他说:“我还以为这么早就有地方赌钱呢?”

“大档全天都有得赌,你想入局我带你去,你算卦我押宝,赢了一人一半输了你包。”

安龙儿笑了笑说:“谢谢你,一直这么支持我。”

“讲这些干什么。老实说,次次都是那大头妹说要跟着你,我是不放心她才帮你的。”

“我还以为你真是这么够义气呢。”安龙儿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顾思文说:“现在想没义气都不行了,我们都被你的天下大事拖下水了,再说我也想会一会安清源,看看是国师厉害还是宰相厉害。”

“对了,你上次还没有告诉我,江湖的宰相是谁封的?”

“这和洪门有关……”顾思文转头看了看身后,身后除了偶尔走过贩夫走卒,没有闲人站在自己后面,他才说道:“江相派是洪门的分支,奉明朝宰相刘伯温为祖师爷,宗旨同样是反清复明,在江湖上分乾坤坎离四大房。天地会三合会也是洪门分支,可是他们重武,我们重文,闲时在江湖上取不义之财,起事时到天地会里当军师参战,所以和洪门的人很熟……江相派里有一套官阶,最高是大学士,就是宰相,下面是状元、榜眼、探花、翰林、进士、举人……”

安龙儿好奇地问:“你现在是什么官阶?”

“我?呵呵,十年为相才可以升翰林,我才几岁呀,胡子还不够长呢。”

“那你们除了摆摊看相骗钱,就没有别的营生吗?”

“这哪算骗人呀!”顾思文大声地反驳道:“这种街头生意你情我愿的,赚多了也不过是他身上所带的银两,这些是有限钱,再说赠人几句还不是安慰人心鼓舞士气,哪个给我看过相的人不是开开心心走回家的?真要赚钱不是靠这个,要做大生意……”顾思文说到这里发现说漏嘴了,话音突然止住。

“什么大生意?”

“这不能说。”

“跟我都不能说?”

“师门禁忌,打死也不能说。”

“那算了,现在你也赚不少了吧?”安龙儿识趣地转开话题。

说到钱,顾思文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差不多了,够买房子娶老婆,哈哈哈哈。”

“是不是想娶大头妹?”安龙儿给顾思文一个突然袭击,顾思文顿时一脸没趣地说:“你和她那么熟,留着等你娶吧。”

“我倒是希望你们能结成夫妻……”安龙儿看着顾思文的眼睛,顾思文说:“看我干什么,也要人家肯嫁才行啊!”

“你老是去嫖赌饮荡人家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听谁说的?”顾思文很严肃地审问安龙儿。

“小兔问过小月,然后告诉我的。”

“我什么时候去嫖赌了!我出去做生意总不能到处唱吧,男人老狗在家不干活,老是穿金戴银早晚不分出出入入也得有个理由,不是喝花酒赌钱还能怎么解释?”

“你从来没有去叫姑娘?”

“没有。不然怎么能存下这么多银两准备买大屋?”

“呵呵……”安龙儿听到这里干笑了两声:“这样都可以呀?小月还以为你是五毒俱全的人渣呢。”

顾思文摇头长叹一声,按着安龙儿的肩站起来说:“你有时间帮我解释一下吧,我娶了你师姐会好好报答你的。”他的话惹得安龙儿一阵大笑。安龙儿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小月在家里饿了,去茶楼买外卖啦。”两人在初升的阳光下,一起向江边刚刚开门的茶楼跑去。

他们在广州城北门外僻静的麓湖边租了大房子,又重新买回来几匹快马。顾思文不再自己摆摊算命,而是提前完成了绿娇娇的心愿,做了安龙儿的经纪,在江湖上找到什么风水生意就让安龙儿去大赚一笔,风水小神仙安龙先生的名气在江湖上越来越大。平日无事大家就会到麓湖边上溜马和练习骑射,而他们每天都会到布满坟墓的湖东岸检查墓碑。

原来顾思文塞给章秉涵的纸上写着“麓湖东岸皇清显妣潘母陈太孺人墓”,就是说在麓湖东岸有一个陈大妈的墓,你把安清源出行的信息放在那里就行了。

秋去冬来,几个月平静地过去,阿浔越来越调皮,眼睛越来越有轮廓,长成一个金发小美女的势头非常明显;大花背乖了许多,不知是天气冷还是身体不好,它总是躲在窝里睡觉,不太闹也不太出来玩;陈大妈的墓碑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终于在一个寒雨纷飞的阴冷午后,安龙儿看到陈大妈墓前插着三支没有点着的香,细心看去,插香的土四周有一个用刀刻成的碗口大小的圈,安龙儿抽出香,把圈中的土成块提起,就看到土坑下有一个油布包,布包中的纸上一行蝇头小字写着:正月丙午南昆山大风门上十字坡。

(一七○)见风使舵

安龙儿拿着字条马上回家查看广东龙脉图,原来南昆山离广州两百里,起源于广东东北九连山脉。九连山脉从江西千里蜿蜒而来,主脉一直延伸到广州城后的靠山,南昆山又是九连山龙气入广州前的最后一节。而大封门是让南昆山龙脉剥换脱秀出真龙正气的大瀑布。在地图上没有标出大封门上有十字坡,这并不奇怪,莫说这图不是由安清源按《斩龙诀》画出,就是安清源画一张地图,也不会傻到把斩龙的死穴写上纸上让大家去坏他大事。

安龙儿只有一点想不明白,就是得到《斩龙诀》又有能力斩龙的安清源,为什么官复原职后迟迟不下手,对事态的挂心和对斩龙死穴的好奇,都让安龙儿在这半年中对安清源的行动充满期待。

顾思文临走前,把小神仙的大旗交给蔡月,叮嘱她好好保管,自己带上缨枪就和安龙儿飞马上南昆山。

他们的想法是先了解清楚地形再给安清源一个伏击,他们提前两天到达南昆山脚下,休息整理之后,在夜间悄悄上山。

南昆山山势崎岖,山上尽是密密的竹林,风一过竹海摇动满山呼啸。地上是千年无人清扫的落叶,人踩上去步步有声。幸好晚上北风吹得很烈,冷归冷,浪涛般作响的竹林声可以把人的步脚声全部遮盖。

顾思文穿着棉衣缩在马背上,双手抱着自己颤抖着说:“这次笨了,要是没有放放放下那支大旗,现在还可以盖一下,你你你不冷吗?”

本来体质就好的安龙儿,在天师府修道三年后,一身道家内功已经精纯无比,这种天气对他来说还不算冷。他为了活动方便没有穿棉衣,只是在长衫外罩了一件长袍,在北风中一飘一飘地走在前面,他对顾思文说:“我不冷,你小心点,大封门是大瀑布,走上去的路可能会很滑。”

“下下面都冷成这样,上去还不死定了……救命啊……”顾思文抱怨不断,可是仍然紧紧跟着安龙儿,又一阵大风吹过,他抬头看到流云过后是满天繁星。安龙儿也看着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出奇的亮,也许是在山谷里地面太黑而显出星光,但也可能有另一个原因。

当今二十年天运为九紫右弼火运,过了子时,就是庚戍年戊寅月丙午日,年月和天运的配合,让这一天形成了当运最强的火气,这一天最符合天运,是成就大事最重要时间,安清源选择在这一天来到南昆山斩龙,似乎并不合常理。按上次斩龙的时间来推算,那天是全年里至为阴邪凶煞的日子,眼下再做这种坏事却选了一个好日子让人觉得这个坏人不专业,安龙儿猜不透安清源心里打什么算盘,只有老老实实到十字坡看一看。

山路难行,越往上走越没有路,安龙儿带着顾思文从山中小河慢慢上山才不用大动干戈披荆斩棘。辗转来到一个大瀑布下,顾思文向上看去,脱口就说:“真漂亮啊!”

安龙儿抬头看去,那是一道百丈高的瀑布,光看那高度就让人有一种心悬起来的感觉,要是从上面泼一瓢水到瀑布下,水会飞散得无影无踪。因为到了冬天水量不是很大,水从瀑布上曲折跳下,白水在黑石崖上画出一条活泼跌宕的大路。

安龙儿也不禁赞叹道:“果然秀气,想不到不斯文还会欣赏这个。”

“当然会欣赏,你看,真象美女,上面是头和长头发,中间是胸……”

听了顾思文的话,安龙儿差点掉下马,不过经他一说再看这瀑布,果然象个身姿柔媚的少女。

两人从瀑布边拉马上山,很艰苦地到了瀑布之上,这时才真正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大封门。从这里看下去是广阔的南粤大地,瀑布两旁是高崇的山岭,中间开出一个山谷,夏天南风从这里吹进来,冬天北风从这里吹出去,顾思文在风声中大声说:“原来大风门是这个意思,真是没想到哇……”

两人无暇停留太久看风景,安龙儿带路延着小河逆流上山。顾思文冷得脑袋都木了,不停地和安龙儿说话分散自己的精神。

“怎么非要沿着水走,是不是这里竹子少好上山?”

“我们是上来阻止斩龙的,所以要找到龙脉。”

安龙儿解释完,顾思文还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沿着水找龙脉?”

“对呀。”安龙儿说:“真龙脉都有水路相辅,找到和山脉同方向的水流,在水的两边就是龙脉了。”

顾思文恍然大悟地看着两边山峰的黑色轮廓,自言自语说:“哦,这边可能是龙脉,那边也可能是龙脉,安清源就会在这种地方下手。”

“嗯,斩龙不同于寻龙点穴,杨公风水救人济世要寻吉地,安公斩龙风水则要寻凶地。”安龙儿从地图上看过山势,估计一时半会到不了十字坡,所以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们走的这条小河太小了,其实不可以叫河,风水上叫做界水。两山之间流水的地方都叫界水,是不能点穴建宅的大凶之地,只要不作使用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这一道界水和九连山大龙脉同样是从东北向西南奔向广州方向,这条界水就是真龙之气的输出路线,我们一直向上走到有几道界水交叉的下陷地形,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凶气会聚之地,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那里就应该是龙脉上的死穴,很有可能就是密信中所说的十字坡。”

顾思文将信将疑地跟着安龙儿继续向山上走去,果然见到两旁的山峰在向下倾斜,如果再向上走,山坡将会和他们正在走的界水重合。这时安龙儿对顾思文说:“应该接近十字坡了,现在不能再走界水,我们把马栓在这里,走路上山坡观察界水的情况;打后也不要说话,安清源可能已经在哪里。”听到安龙儿的话,顾思文顿时没有了刚才瑟缩的疲态,抖擞精神点点头,绑好马跟着安龙儿走上山坡。

山坡上没有路,只是长满密密麻麻的竹子,两人在竹林间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穿行,终于接近坡底,他们看到坡下果然是一片下陷空地,空地的四周是四个山头,四个山头之间有四道界水,就象一个蒸熟发起的包子裂开十字缝,把包子分成四个瓣,其中一高一低两道界水从山上带来一条在下陷空地转向的小溪。

数十个士兵在拼建一个木平台,这个平台的式样安龙儿在鼎湖山上见过,平台的八个角有八支木桩,安龙儿知道这木桩上将会绑着八个幼童,一会安清源就会踏着罡步把他们按顺序刺死放血,灌入死穴中进行斩龙。一旁放着一排穿着棉衣正在熟睡的小孩,想必要杀的就是他们,现在用了迷药迷倒之后送上山使用。

安龙儿和顾思文蹲在暗处,紧张地搜寻着安清源的身影,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平台拼好,天色微微发白,才看到从对面山上的小路走下来两匹马,马上分别是高大秀逸穿着华贵皮裘的国师安清源,和短小精悍的御用风水师金立德。

金立德是典型的广东人相貌,也有典型的广东人性情,几年前安龙儿和他多次交手,都被他明打暗放地保了性命,安龙儿很清楚这是一个混日子混饭吃的官,如果一会下手刺杀安清源,他不会真的出手阻击。

两人慢慢走近斩龙平台,金立德走到平台上看了看说:“什么时候动手?”

金立德和安清源都没有注意一件事,在下陷的窝地讲话,话音会均匀地传到四壁,而清晨时分刚好风势减弱,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传到安龙儿耳中却是清清楚楚。

安清源下马走到平台中间,一边检查布满平台地面的血槽一边说:“等一下吧,先不急着动手,今天是吉日,先看看天意如何。”

金立德一脸无奈地说:“国师,八条人命啊,能不杀就不杀吧。”

安清源轻轻地冷笑了一下说:“真是矛盾……唉,大内已经有五教大喇嘛带队结界护法,可是皇上仍是危危可及,今天是大吉之日,却是皇上八字中最危险的日子。”

金立德也说:“我看这次难过,刚才山顶上都看到了,大吉的日子却看到紫微帝星晦暗无光,四周贼星大亮,真不知大清怎么玩下去。”

“这里说说就算了,下山可不要乱说话。”安清源及时提醒金立德,然后又说:“如果皇上好起来了,这龙还是要斩。道光爷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就是国运不济把他逼得无路可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们做臣子的帮他一把,把下面的事做好,前面的路扫清了,他金口一开才有地方着力。”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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