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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7-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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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扣留患病的嫌犯,或是让需要留医的囚犯暂住。
  “如果那两个惩教员谨慎一点,押石本添到九楼的厕所,就不会让他逃掉了。”小明心想。
  沿着楼梯,小明找到二楼的事发现场,洗手间位于东翼楼梯转角,附近没有办公室或病房,环境相当冷清,小明心想难怪惩教人员会押石本添到这里如厕。洗手间没有警员驻守,小明猜想同僚搜证后就将现场解对,毕竟封锁这厕所对追捕石本添没有帮助。
  洗手间比小明想像中略大一点,一边有三个厕格,另一边有一列尿槽,尿槽旁有一个长彤的洗涤槽。洗手闻入口没有门,采用的是以墙壁辽蔽入口的弯角设计,而入口正对着一扇偌大的窗户。
  小明逐一检查厕格,仔细察看有没有他人错过了的蛛丝马迹。三个厕格中只有贴著修理告示的木门虚掩,他推开一看,只见马桶厕板脱落,水箱的冲水链子也断掉,除此之外跟其余两格没有分别。三个厕格里的墙壁上都镶有金属扶手,让行动不便的病人使用,但小明看了十分钟,也无法确认惩教人员把石本添锁在第二格还是第三格。小明本来猜洌,金属扶手上可能留下石本添慌忙解锁造成的刮痕,但他的想法落空了。
  在厕格里一无所获,小明便转往窗前侦查。站在窗前,他发觉可以清楚看到J座大楼外的行车道,而他望向远处,估计石本添同党待机的位置应该约在三十公尺之外。他探头到窗外往下观察,窗缘距离地面约有四至五公尺,而窗子正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石簷,左方有数根水管,只要小心一点,任何成年人也能利用它们顺利攀到下面,如果身子够好,说不定直接跃下也毫发无损。
  小明在洗手间里逗留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可是没有看出丁点有用的线索。他灰心地离开洗手间,转到梯间打算回到S座,却突然忆起组长的话。
  ——“翻看医院所有监视器影片,找那长发男人的踪迹。”
  为什么那个长发男人没有一起逃跑?
  小明沿着楼梯往下走,发现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跟洗手间视窗相同的景色。窗子镶有金属格子,小明用手摇了一下,格子文风不动,上面积了不少尘埃。他穿过梯间,通过一楼走廊,绕到洗手间窗子下方,花了约半分钟。
  “如果我是那个共犯,为什么不一起坐车离开?”小明心想。“虽然他不能从梯间的视窗跳出去,但全力奔跑的话,加上这段三十公尺的距离,顶多只要二十秒。他是害怕驻院员警阻挠,尽量缩短行动时间吗?可是,他们手上连冲锋枪也有,即使来硬的,在医院大干一场,也肯定能救出石本添啊?”
  小明对长发男人的去向感到相当疑惑。囚犯越柙,最困难的环节是解开手铐,摆脱羁押人员,石本添在跳出视窗的一刻已经确保这两项条件了。既然长发男人是共犯,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没必要继续保持低调,直接奔逃也可以。
  不对、不对——想到这儿,小明更感到案件的不对劲之处。
  石本添是著名的悍匪,就算他是智囊,他的手下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光看到他们在逃走遇上意外时,毫不犹豫地跟警方枪战,就知道他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如此一来,石本添要逃,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叫长发男人用子弹杀死两名惩教人员,再带同石本添一起离开就行了。
  为什么石本添用上更麻烦的方法逃跑?是他良心发现,不想杀人吗?还是说他不确定羁押时有没有全副武装的人员看守,怕用枪的话会导致行动失败?
  小明努力思考,可是他无法找出合理的结论。
  站在行车道上,一辆救护车从小明身旁驶过,他猛然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他看看手表,发觉自己已离开足足半个钟头,于是三步并成两步,匆忙跑回矫形及创伤外科的接待处,他一边跑,一边想该如何对组长说明自己的想法,同时亦担心组长怪责自己擅离职守,独个儿晃到某处开小差。
  当小明回到S座,情况却出乎意料。关振铎挨在接待处柜台,跟之前板起脸孔的护士有说有笑,那个护士满脸笑容,跟之前判若两人。
  “哦,小明,你上厕所这么久嘛。”关振铎转向护士,说:“还是不打扰你工作了,有空再聊。”
  “组长,您们……在谈什么?”坐回沙发,小明讶异地问。
  “没什么,就是闲话家常,健康养生之道等等。”关振铎莞尔一笑,再压下声线,说:“还有聊关于冯医生的事,例如他的兴趣,嗜好之类。”
  “冯医生……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小明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只是我刚才留意到他的手表、左手手指的茧、鞋子、夹在衬衫口袋的笔,知道他喜欢潜水、弹吉他、对某个英国品牌情有独钟,还有个性相当节俭,就跟那护士聊起来了。”小明露出不解的表情。
  “唏,你怎么还不明白嘛。”关振铎笑道:“那护士对冯医生有意思。”
  “咦?”
  “小明,你要多多学习观察他人的反应细节,每个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无意间说出不少事实。刚才那护士打电话通知冯医生,和跟冯医生面对面说话时,表情都跟之前有着明显的不同。”
  “那么,是那个护士有什么可疑……”
  “不,我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关振铎因为小明的“冥顽不蔓”忍俊不禁。“不是每一件事都跟案件有关的。”
  小明搔搔头,对关振铎的行径感到不解。他们面前明明有一堆难解的案子,关振铎竟然还有心情说三道四。小明心想,或许对“神探”而言,从来没有教他为难的情况吧。
  “组长,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
  “是镪水弹案还是石本添案的?”关振铎一语道破,小明才知道组长猜到他刚才“失踪”半小时的理由。
  “嗯……石本添案的。”
  “姑且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小明满以为组长会责备自己分心,没料到对方爽快地回应,他于是将则才想到的疑点一一向关振铎说明。
  “这长发男人的做法实在太不合理了。”小明说。
  “嗯,不错,你的疑问很合理。”关振铎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么,组长您有什么看法?”
  “我?我现在是来调查镪水弹案的,石本添的事情,就先搁下。”关振铎摊开双手。
  “咦?组长?”
  “先处理好这边,再处理那边吧。有没有听过英谚‘一鸟在手胜过二鸟在林’?或是日本谚语”追二兔者不得一兔“?不过你可以趁这个时间思考一下,或者你会想出什么结论。”
  小明老是搞不懂组长,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说,身为下属就不应该苦苦追问。
  “天才果然难以捉摸啊。”小明暗忖。
  在接下来的一个钟头里,关振铎没有再跟小明说什么化学灼伤知识,也没有主动找护士聊天,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在面前经过的人。小明托著下巴,继续苦思石本添逃走的情况—不过他就像被组长下了咒,每当想到长发男人的行径,就不期然想起顺嫂谈及三位伤者的情景。他的思绪恍如一头困窘的猎犬,不知道该往左边树林追那只叫石本添的狐狸,还是到右方草丛找那头胡乱伤人的野猪。
  时钟的短针指向“六”字,本来人不多的走廊开始繁忙起来。有些人行色匆匆,一脸愁容,但也有不少人气定神闲,缓步经过关振铎和小明跟前。
  “我们到病房门口等钟华盛的妻子和那个阿武?”小明问。
  “不用心急,再坐一阵子。”关振铎沉着地说。
  探病的人一一在他们面前走过,五分钟后,关振铎站起来,说:“可以进去了。”
  小明依从组长的指示,跟在他身后。他突然发觉,关振铎手上已没有那个紫色胶袋,可是他回头一看,又发觉没有遗留在沙发上。
  正事要紧—小明把话吞回肚子。他本来想叫住组长,问他是不是丢失了那顶新买的帽子。
  两人走进六号病房,房间里有四张病床,左边近门口的床上躺着一个失去左腿的老年人,另一张则空空如也,而右边有两位手臂插著点滴、头部包裹着纱布宛如木乃伊的病人。近门口的病人除了头脸被包扎,双手也缠着绷带,小明猜他是拖鞋档的周老板;床边有一个中等身材、穿深蓝色夹克、斜背着咖啡色肩包的青年正凑近床上的人耳边说话,小明相信他就是阿武。至于近窗子的病人床边有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和一个穿校服的男孩,男孩紧抓住床上病人的右手,小明估计他们是钟华盛一家。
  “你就是阿武吗?”关振铎跟小明走近那个穿蓝色夹克的男人,对方表情略带疑惑。小明记得他就是刚才在自己面前走过、行色匆匆的访客之一。
  “我们是员警。”关振铎向对方出示员警证。“你是周祥光先生的亲戚阿武吗?”
  “嗯、嗯。我就是。”看到证件,阿武抖擞梢神回答道。“两位元长官想问今早的情况吗?我已经跟另一位长官说过了……”
  “哦,令早的事就不用说了,我已经很清楚。”关振铎露出笑容,说:“你真人比上镜瘦得多……不,短时间减肥减那么多,应该很不容易吧。”
  小明站在阿武的左后方,完全不了解关振铎在胡说什么。
  “长官,您说什么?”阿武跟小明一样,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别再装了,我们连证物都拿到了啊。”关振铎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胶袋,里面有一顶按扁了的黑色棒球帽。“你三次犯案也戴着它吧?你不小心把帽子丢失在那个顶楼,鉴证科的同事捡到了。”
  “不可能——”阿武脸色大变,伸手摸向自己的肩包,
  “哦?原来在肩包里吗?”
  关振铎话音未落,阿武突然转身奔逃,但小明站在对方身后,阿武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小明紧紧抓住。病房里其余的人,纷纷因为这突变愣住,讶异地看着小明将阿武制伏。
  “组长,这个阿武……”小明用力把挣扎中的阿武按倒,确认他身上没有武器,扣上手铐,抬头向关振铎问道。
  “他就是半年前,四个月前和今早三起镪水弹案的犯人。”关振铎耸耸肩。
  “为什么……不,组长您怎么知道他是犯人?”
  “我就说,每个人的举手投足都会透露不少资料。”关振铎笑说:“每人的步姿都有独特之处,刚才我看到他在走廊经过,就知道他是旺角镪水弹案件中监视器拍到的胖子。那两段影片我看过上百次,即使在街上碰到,我都能把他认出来。”
  小明呆住,他没想到组长居然会以步姿相同就认定犯人的身分,这未免太武断了——可是,阿武的举动恰恰证明关振铎的判断正确,令小明大感不可思议。
  “发生什么事?”接待处的护士和另一位男看护听到骚动,慌忙地走进病房。
  “皇家香港员警拘捕嫌犯。”关振铎举起证件,冷静地回答,护士看到这一幕,不禁怔住。
  “麻烦你通知驻院警员前来协助。”
  护士六神无主地点点头,急步走回接待处打电话。
  “好了,小明,这边告一段落罗,那么,我们可以进行另一边的调查了。”关振铎转过头,对床上的病人说:“我们终于见面了,周祥光先生……不,石本添先生。”
  6
  小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于关振铎的话,他完全反应不来。床上的人就是石本添?虽然小明仍擒住阿武的肩头,将对方按在地上,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只放在面前那个满脸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犹如恐怖电影中怪人角色的男人身上。
  “组、组长,您说……他是石本添?”小明结结巴巴地问。
  “对啊,他就是逃犯石本添。”关振铎从容地说,床上伤者没有反应,一双眼珠不住左右移动,像是跟小明一样摸不著头脑。
  小明没有追问,他把阿武拉起,按倒在病床旁的一张椅子上,再仔细打量那个不知道是周祥光还是石本添的男人,那个男人微微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话,但他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说我弄错了吗?”关振铎对那男人说。“石先生,要确认你的身分,警方有很多方法,像是抽血验D z A,或是利用牙齿纪录,法庭都会接纳。不过,我很怀疑你有没有机会熬到上法院的一天——如果我没有来揭穿你的诡计,你大概活不过明天。”
  男人定睛瞪着关振铎,眼神冒出一丝疑惑。
  “你的诡计很有趣,可是你缺乏专业的医学知识,这足以造成致命的意外—我说的是真正会令人死去的‘致命’。”关振铎泰然自若,说:“你知道病人到急症室时,检查分流站有什么用途吗?除了判断病人的危急程度以决定治疗的先后次序,更用来确定病人有没有对药物过敏,以及之前接受了什么治疗。跳过那个程式,后果比你想像中严重。你今早在监狱讹称腹痛,医生替你打了一剂止痛针吧?那是注射用的阿斯匹灵。而现在你手臂上的静脉注射,是一种叫’酮洛芬b的非类固酵消炎剂。如果医生知道你令早注射了阿斯匹灵,就不会使用酮洛芬,因为酮洛芬依赖肝脏进行代谢,而阿斯匹灵的药效阻碍了肝脏的代谢机能,令肝和肾受到酮洛芬的损害。十二个钟头内不接受治疗的话,便会导致肝衰竭和肾衰竭,当病者觉得腹部不适,就代表肝脏已有八成受损,需要进行肝脏移植才能保命……”
  关振铎还没有把话说完,床上的男人猛然坐起,伸手抓往手臂上的点滴喉管,可是由于他双手包著绷带,无法使用指头,狼狈地抓了两三次,才成功把喉管拔掉,小明看到,那男人的目光不再犹豫,只是混杂着恐惧和敌意,焦躁地瞪视著关振铎和小明两人。
  此刻,小明在这男人身上感到一股跟之前不同的气息。男人的眼神令小明想起受伤的野兽,在败阵的同时,却流露出狡诈与不忿。病房内无人说话,众人就像掉进一个不现实的空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这突兀的沉默,两个军装警员随着护士赶到。
  “CIB关振铎警司。”关振铎向他们扬了扬证件,“另外这位是骆沙展?。”警员看到两位比自己高级的同僚,连忙立正,再询问详情。
  “这家伙是令早中区镪水弹案的嫌犯。”关振铎指了指阿武,再指着床上一副狼狈相的石本添,说:“而这是通缉中的逃犯石本添。先把他们押到羁留病房,我会通知有关部门的同事来拿人。”
  听到关振铎的话,两个军装警员无不哑然愣住。小明将阿武推到其中一人面前,他们才有反应,另一人转身向医院要求转移病人,并立刻用两副手铐将石本添锁在病床上,负责运送的人员在三分钟之后到场,将石本添移到担架床上,一名护士看到他手上的点滴被拔掉,正要替他插上,他便连忙拨开。
  “不……不要……”石本添以微弱的声音喝道。
  关振铎走到床边,按住石本添戴上手铐的右手,向护士点点头,示意她再插上点滴,“石先生,我刚才是骗你的,你才不会死。你手臂上的静脉注射,只是用来防止脱水的营养液,酮洛芬早就注射了,而阿斯匹灵和酮洛芬都是非类固醇消炎止痛剖,两者混和不会造成肝衰竭,顶多只会令你有轻微胃溃疡而已——没错验血或对照牙齿纪录能确认你的身分,但我就是要你亲自承认才会满意。”
  ?沙展:警长(Sergeant )的俗称。
  石本添瞪大双眼,以既惊讶又怨愤的眼神瞧着关振铎。可是他没能多看一眼,医护人员便把他推离病房。
  关振铎向仍未搞清楚情况的钟华盛一家致以简单慰问后,和小明两人前往J座九楼的羁留病房。羁留病房主管对石本添被捕感到相当惊讶,他更没想到这位逃犯躲在医院里,就在羁留病房旁边的一楝大楼之内。阿武被送到一间空置的病房中作暂时鞲押,由一位驻院警员看守。
  小明以为关振铎会立即致电那个半秃头的重案组黄督察,以及通知O记和情报科中止搜索石本添,关振铎却往羁押阿武的房间走过去。
  “他们两人分开了,有一件事要先做*”关振铎向小明说。
  阿武沮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锁在背后,身子前倾,关振铎和小明进入房间时,他只微微瞥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凝视地板。
  “我要你们的藏匿地点地址。”关振铎以命令的口气说。
  阿武没有回应。
  “你别弄错,我不是要逼供。”关振铎淡然地说:“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了解你的情况。你的石大哥注定要回去监狱,细威和那两个大陆来的枪手已死,你的同伙们大部分已经完蛋。你很幸运,镪水弹案虽然严重但至今没有人死,医生也说那个伤得最重的李风多半能保住老命,你的刑期最多十数年,看样子甚至比石本添更早出狱。可是,如果你的同伙把那个可怜虫干掉,你就会被控串谋谋杀,终身监禁,直至老死。你现在应该不到三十岁吧?吃十余年牢饭,出来还不过是四十来岁,如果你有八十岁命,你还可以享受三十多四十年的自由;但换成无期徒刑,你未来五十多年就只能被困在跟这房间差不多大小的监仓,日复一日地等死。”
  阿武对这番话有反应,虽然他没回答,但他抬头以复杂的表情望向关振铎。
  “狗仔队早在柴湾监视,我们早晚会挖出你们的巢穴,我只是不想到时找到一具尸体,而真正动手杀人的家伙逃之夭夭,罪行却落在你头上而已。”关振铎继续说。
  “我……”阿武欲言又止,皱起眉头。
  “我知道在道上混要讲义气,但我不是要你出卖同伴,我只是要你放过一条无辜的性命罢了。你犯不着为你没干的罪行负责,尤其是杀人这种大罪—况且,你跟那可怜的家伙相处了这么久,也不想他毫无价值地被杀吧?”
  “……柴湾丰业街恩荣中心四二一号室。”阿武吐出一个位址,便再垂头不语。
  关振铎点点头,跟小明离开房间,他先打电话给属下的蔡督察,交代石本添被捕和犯人一伙巢穴的资料,再通知黄督察已拘捕缀水弹案的嫌犯。
  “组长,你说要救的人命是谁?”在羁留病房外,小明向关振铎问道。
  “当然是真正的周祥光啊。”关振铎轻描淡写地说。
  “为什么周祥光有生命危险?不,我应该问的是,里面那个真的是石本添吗?周祥光又是什么人?”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关振铎说。他告诉羁留病房主管他和小明会在一楼等候,又叮嘱对方小心看守。小明不明白为什么不干脆留在九楼,不过这时候他只想尽快了解真相,便默默依从组长的决定。
  两人搭电梯来到一楼,关振铎步出大楼,看着渐沉的天色。电梯大堂跟急症室在J座的两端,跟繁忙的急症室相比,这边宁谧得有点不像现实。关振铎坐在花槽旁的一个石墩上,示意小明也一同坐下。
  “该从哪儿说起呢……”关振铎摸了摸下巴。“嗯,先说一下那两个大圈的照片吧。”
  “大圈的照片?”小明讶异地反问,他完全不晓得那些照片有什么异常。
  “中午简报过后,老实说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当时蔡督察认为石本添可能在枪战中混入人群逃走,或是在从医院至E U发现之间的五分钟空白期换车逃走,我个人认为后者可能性较大,石本添是个会耍这种手段的歹徒,当所有人以为他向北逃跑,他便向南潜逃,所以他反其道而行,躲在港岛南区,或是利用船只躲到离岛也毫不奇怪。可是,当我看到枪战现场的照片,就勾起我的注意。”
  “枪战现场的照片?”
  “那两个大圈中枪身亡的照片。”关振铎指了指自己的额角。“其中一人的发型改变了,跟早几天拍到的照片不一样。”
  “那又如何?歹徒乔装或变装很常见啊。”
  “不,你要搞清楚,歹徒在‘犯案后’乔装很常见,但在”犯案前“乔装却是不寻常的。”关振铎微笑道:“犯人做案后换装很合理,因为案件发生时可能有目击者记得犯人的样子,他为了逃避耳目所以改变发型。做案时乔装也有可能,例如戴假发改变形象,方便之后以平日的容貌活动。问题是,我完全找不到这个大圈将三七头剪成短发的理由。”
  小明想起他在告示版上看过那两帧照片。
  关振铎继续说:“犯人不知道他们已被情报科盯上——事实上我0;知道的情报也很少——那人根本没需要剪短发,如果说是为了做案时乔装,那他应该反过来,在救出石本添后才剪发,因为三七头可以变成平头,但平头没办法变回三七头,在看到照片的一刻,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被表像误导了,因为死者跟我们手上的相中人外貌相同,就以为是同一人,或许死的根本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大圈,可是死者左颊的疤痕跟相中人吻合,如果猜想那是’有相同疤痕的双胞胎兄弟’未免太不切实际。所以,问题只有一个——为什么他要在拯救行动前理平头。”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小明说,虽然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很牵强。
  “虽然这也有可能,但我当时想的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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