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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方士朋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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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突然多出一群道士,推搡着个小姑娘往前走,后头跟着一对老夫妻,跪地苦苦哀求道:“求求各位大仙,把姑娘还给我们吧!”
  一道士被吵得不耐烦,转身往老头儿心口踹上一脚,啐道:“你这刁民包庇妖孽,本道大发慈悲不多怪罪,还不识相地快滚。哎哟!”老道儿头上猛挨一闷棍,痛得胡须倒竖,气急败坏道:“哪个暗算我?”
  高见把棍一挑,毫不客气地回道:“小爷我打的你,怎么?有本事打别人,没本事被人打么?”
  “你……你……”老道儿气不打一处来,忙左右招呼,道,“诸位道友,快快把这小妖孽绑起来,一道送去。这小东西厉害了,道行恐怕不浅,别让他逃了。”
  几个道士应声而上,将高见团团围住,手持桃木剑与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高见没那个耐心听他们念叨,把棍一抡,扫开一片,撞翻行人小摊若干。
  白、墨二人赔钱赔笑忙着善后。墨澄空指责道:“你怎么回事?这儿人这么多,你是想把整座桥给拆了吗?”
  “小爷我行侠仗义呢,别妨碍我。”话音未落,高见浑身上下便被捆仙绳扎得结结实实。“你你你是非不分!快放开我!”
  墨澄空威胁道:“再多一句废话,就把你嘴堵上。”转而又换上一张笑脸,向那群道士拱了拱手,笑嘻嘻地道:“诸位道友怕是认错了吧?我家小弟性情急躁了点,并非什么妖孽。”
  老道儿不依不饶,骂骂咧咧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什么东西?”
  墨澄空只觉好笑,连连摆手,道:“在下一介无名小卒,自然入不了道长的法眼。可我这两位同伴皆是了不起的人物,望道长出言三思。”
  老道儿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小娃娃一个不成气候;高个儿长得极俊,周身腾起的杀气却令他招架不住;说话的这位哥儿倒是生得很美……他贼心大起,不顾四周人头攒动,伸手抚上墨澄空面颊,语气轻佻,嘿嘿笑道:“你这兄弟出手伤了我们的人,本是罪无可恕。不过,若你愿意同我归去双修道法,此事便一笔勾销。本道定保他二人平安离……”
  他再说不出话来,眼瞅着随手腕处一声脆响,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白染阴沉着一张脸,似是轻轻一碰,便把老道儿的手腕折断,无视墨澄空错愕神情,冷声道:“你还想要些什么补偿?”
  “不、不必了。”那群道士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赶忙拖着老道儿匆匆离开。
  墨澄空掷出仙匿绊倒一人,道:“别急着走啊。你们伤了人,总该留下些补偿吧。”
  “这、这位爷,您想要点什么?法器、符咒、金钱?您尽管开口。”
  “我要——你们绑着的那位姑娘。”
  这群道士收起谄媚嘴脸,个个皆是神色紧张,道:“万万不可!您有所不知,这丫头是鬼族余孽,若放了她,指不定会祸害多少百姓。”
  “你们这群假道士不也一样祸害百姓?”高见被捆得难受,不让他说话更难受。
  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挤进人群,辩驳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家姑娘只是中了邪……她、她不是妖孽啊!”
  “哪里不是?”为证实言论,他们将姑娘扭送到众人面前,拨开她掩面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半腐烂的脸。再挽起她袖子,叫众人看她如枯木般、惨白的指节以及漆黑的指甲。
  小姑娘双眼无神,并无反抗,任由他们摆弄。老夫妻不顾阻拦,发了疯地冲到她身前,拍打她双颊,试图唤她回神。她愣了愣,神情仍是木然,却道:“阿……娘……疼……”
  老妇欣喜落泪,紧搂她在怀里,道:“玉儿乖,阿爹阿娘想办法带你回家去,啊。”
  先前那老道儿扯着嗓子喊:“快快快拉开,别让这妖孽给糊弄过去了。”被白染瞥一眼又吓得不敢吱声。
  墨澄空上前探了探她的手腕,心中了然,转向众人宣布道:“这位姑娘的确是普通人,不过——”将她衣领拉低几寸,露出后颈一处齿痕,“是被鬼族人咬伤感染的普通人。”
  又向一众道士:“诸位道长意欲如何处置她呀?”
  “此邪物天理难容,自然是早日送她上路。”一人捋须道。
  “此话有理。”墨澄空拉过这人,压低声音道:“不瞒这位道友,在下是名方士,师从云生海中人……”
  “哇。”
  “那团绳子是陵川高氏小公子……”
  “哇。”
  “伤您道友那位公子乃翠忘白氏宗亲……”
  “哇。”
  “因此……”墨澄空笑嘻嘻,“可否打个商量,把这姑娘让给我们超度?左右不过小小一件功德,诸位修行多时,也不差这一回嘛。”
  “可……本道凭什么信你所言。”这人后退一步与他隔开距离。
  不好糊弄啊。墨澄空也退一步,左右各使眼神,道:“兄弟们,亮家伙!”撑扇的撑扇,拔剑的拔剑,高见蹦蹦跳跳,抗议道:“你忘记给我松绑啦!”
  “你、你们想干嘛?”那人作势要逃。
  “别误会。这不是请您判判在下所言是真是假嘛。”
  这人不情不愿地围着三人“欣赏”一圈,哼哼道:“我又没见过正主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装的。”
  “那……试试?”
  碎霜脱手,擦身飞过,掠起莹白剑光,三划两划削去姑娘手脚束缚。
  “不、不必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们要就带走吧。”这人青黑着一张脸,催促师兄弟离开。大伙儿不知发生何事,忍不住发问。“快走了,别问!与这些小辈计较什么?”
  墨澄空笑道:“我不过自报了下家门,也不知他听懂没有。”
  老夫妻携姑娘千恩万谢,墨澄空忙扶起三人,道:“这姑娘本就留不住,只是不忍见你们临别前仍不得相见。救也不是白救,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手指后颈。

  摆渡女(中)

  此地原只有一条洛水,滋养着两岸水土人物。后为方便往来于洛水之上建造桥梁,赐名“洛桥”。河岸人口日益稠密,居住规模成型,渐渐发展为如今的洛桥镇。
  洛水穿镇过,镇中居民出行多走水路,摆渡生意也因此久盛不衰。这些人大多临水而居,门前系着自家小船。这对老夫妻一家便是做这档子生意的。
  姑娘名唤小玉,年方十五,出落得标致水灵,十分灵巧能干。白日阿爹出门载客,她便跟着阿娘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偶尔也劝阿爹留家歇息,接过篙子,随那群大人一起,撑船往来于洛水之上。
  日子虽平淡,却给人安心。直到半月前那天——
  “……那天大雨不止,我腿疼的紧,玉儿便替我在外跑了一整天,忙到天黑透了才回来。”老汉领着三人往家中去,一边说道。“那时刚吃过饭,正收拾碗筷呢,就听见几个男人隔着门说要坐船。天色已晚,外头还下着雨,我腿脚又不方便,就回绝了。那些男人不依不饶,语气十分着急,声称已碰了好几家的钉子。玉儿一个心软,答应载他们去。我是真后悔啊,当时没拦住她。当夜她没有回来,哪儿都找不到。三四天后船漂回自家门前,她昏在船里,就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是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但总觉得与那群男人脱不开关系。起初只以为她是受了强盗打劫,可后来行为却越发怪异。昏睡几天起来,饭不吃,水不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发狂时抓起生肉就往嘴里送,我俩拦着不让吃,她就偷逃出门,弄的满嘴满身是血回来。那段时间街坊邻居总抱怨,自家养的鸡鸭,甚至拴着看门的狗都死得莫名其妙。其实我都知道,唉,我都知道,是玉儿把人家养的给咬死的。可这是我的亲生孩子啊,我怎能相信她变成了一个杀生喝血的妖孽?”
  “她清醒时老是哭,求我们杀了她。问她什么都说想不起来。我俩试过许多法子,都绑不住她。事情终归是瞒不住……老汉我不怕旁人闲言碎语,就算她变成妖孽,我也愿意养着她。可是老天容不下她呀!”
  老汉推开腐朽斑驳的木门,屋内陈设简陋,地上散落着被挣断的铁链。原本一家子相依为命,虽是清苦,倒也乐得自在。无奈灾祸横生,无情击碎一切。
  三人听完皆陷入沉默。小玉身子羸弱,毒素很快便会侵蚀全身。若不杀人吸食|精气,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老天真的容不下她。
  以往高见片刻不说话,便会浑身难受,此刻也是格外的安静。他蹲在岸边抠土,情绪很是低落:“从前在家时,父亲对我严厉,做什么我都觉得累觉得烦,不愿再过这种苦日子,便逃了出来。到了外边才意识到,有过这种想法的自己是多么不要脸。”
  这世上远比你过得辛苦的大有人在。有人写在面上,有人藏在心里。有人苛责境遇,有人抱怨贫穷,而眼前这家人只求平淡度日,却是最不能实现。
  尽快把小玉送走,也能减缓她的痛苦。直至生命结束仍有父母陪伴,远比落到那群道士手里好得多。
  小玉此刻是糊涂的,蹲在石阶上弄水,玩得不亦乐乎,爹娘在一旁陪着。若非他们知情,这一家子怎么看都是和睦的普通人家。
  “想问的都问到了么?”白染望着天上云朵聚了又散,再聚再散,脸色是化不开的浓重。
  “大爷大娘知道的探听得差不多,剩下的只能问小玉本人。”
  远远划来一只载客小舟,与小玉打了个照面,似乎勾起她的痛苦回忆,她抱头尖叫,扭头就往家里跑,与白染撞个正着,跌在地上。
  白染伸手扶她,她却如遇瘟神,面上尽显惊恐之色,抓起地上泥石草土向他掷去,骂到:“你这坏东西离我远点!滚呐!滚呐!”
  老夫妻制住女儿,连连致歉道:“这孩子又糊涂了,恩公请别见怪。”
  “说来也怪,这孩子中邪后虽是性情大变,但如此对人发狂倒是第一次。”
  说话间,小玉挣脱父母束缚扑向白染,双手成爪,死死钳住他脖颈,冷笑道:“嘻嘻嘻,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颈部折扇一击。
  “呃……”她双手一松,失去意识地后仰一倒。墨澄空稳撑住她,道:“先带进去躺着。”
  *
  从鬼姑娘到小玉,似乎每个与鬼族相关之人见到白染总是十分厌恶。
  “是你长得太正派,还是你身上杀气太重?”在墨澄空一再坚持下,白染歪着脖子让他检查伤势。“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倒挺大。掐红了都。矮见别抠土了,快过来心疼心疼你师父。”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瓶药膏,浅浅涂了一层。“是不是凉凉的很舒服?”
  “嗯。”
  “小气鬼,不舍得多用些?”高见一把夺过药瓶,抠起一大块便要往上抹。
  墨澄空揪住他手不放:“别别别,我没带什么正经药出来,只是用它凑合凑合。你看你手脏成这样,噫~”
  “有多凑合?”高见只得老老实实到水边洗干净手。
  墨澄空尴尬一笑,道:“嗯……这是用来擦蚊子咬的。”
  “无妨,我用着甚好。”白染望着他笑,眉眼里尽是温柔。
  老兄,你这一笑尺度有些大啊……墨澄空强忍着不去探他额头。
  老汉急急忙忙跑出,向众人道:“玉儿醒啦,很清醒,各位恩公进来看看?”
  三人前后进了屋。小玉倚在床边,老妇正喂她喝粥,神态恬静安和。一见到白染,立刻恢复疯狂姿态,抓过碗便摔,要他滚出去。
  老妇抱着女儿安抚,哀求道:“这位恩公请先回避一下吧!”
  墨澄空拍拍他手背,支使他出去。自己则坐到小玉床边,接过老妇重盛的一碗粥喂她喝。小玉平静时与普通少女无异,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
  待她放下戒心,墨澄空试探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点头,表情很是痛苦。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墨澄空环视屋内,目光最终落到窗台上,笑着问道,“这些窗花这么好看,是谁剪的呀?”
  小玉莞尔一笑:“呵呵,是我呀。”
  “手真巧呢。”墨澄空称赞一番,又找了些话题,无非是些女儿家爱吃爱玩儿的东西,小玉来了兴致,不时被逗得呵呵大笑。
  一碗粥下肚,她已有些困意。墨澄空替她掖实被子,悄悄摸出道符,置于额前,她立刻陷入深睡。
  托高见唤来白染,三人围着床边坐下。
  “我已施法令她熟睡,此刻便要唤醒她深层意识。那天的遭遇或许太过痛苦,她不是忘了,只是不愿记得。”
  他两手拇指食指相抵,口中念念有词。小玉额前符咒散发红色光芒,却仍是呼吸均匀熟睡着。
  “小玉?小玉?能听见我说话么?”
  “嗯?”她保持睡姿开了口。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我回不来了……我看见了……他们不放过我……”
  “他们是谁?”
  “他们是来坐船的……好多人……船小载不了这么多人的,他们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们都上来了,但感觉只有一个人——”
  *
  “阿娘,这些碗筷放着我来吧。”
  “玉儿,你都忙一天了,也该歇歇了。”
  “不碍事的。您都忙了一辈子,该歇的是您。”
  “都是一家人,你们娘儿俩谦让个什么劲?”
  “船夫在家吗?”有人隔着门问道。听得出来,对方是个男子。“我们一行人要出镇。”
  “对不住啊客官,今日休息啦。”老汉一口回绝。
  “请您帮帮忙吧。已经问了许多家了,我们是真的着急。”男子语气恳切。
  “阿爹,我们就帮帮他吧。我去去就来。”小玉披起蓑衣出门。
  门外站着数十个高大男子,均是披蓑衣戴斗笠,看不清面容。
  “你们这么多人,船小载不动啊。”小玉有些后悔。
  敲门男子步步逼近,温声道:“不碍事的。你一载便知。酬劳加倍,请快些走吧。”
  半推半就上了船,小玉留心船身吃重,却意外发觉,自敲门男子登船后,重量再无变化。可她身后真真切切站着数十个男子。压迫感与恐惧袭上后背,她不禁握紧船篙。
  “怎么还不走?”仿佛她再不动作,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
  小船悠悠划离洛桥镇,小玉装作与男子攀谈,实则偷眼观察身后众人。
  许是我累糊涂了……她安慰自己。偏有强风吹起一人衣袖,露出只苍白干瘦的手,指甲漆黑尖利。她曾在杂书中见过对鬼族的形容,也听镇上老人闲谈此物。心下一惊,篙子脱手而去。身后男子扶了一把,送还给她。
  小玉强装镇定,赔笑道:“真对不住,今日累极了,没拿稳。”借机多看男子几眼。
  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眼神锐利凶狠:“你看到了。”
  *
  “我逃不了了……”回忆到末尾,小玉一再重复这句话,眉头揪成一团,大口喘气。
  墨澄空取回符咒,将它燃去。犹豫再三,方才开口:“白染,你信不信我?”
  “信的。”
  “我怀疑,你家有人参与其中。”

  摆渡女(下)

  “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墨澄空拉过板凳,坐得与他更近一些。“眼下我也只是在猜测,但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那时鬼姑娘拿笔丢你,我以为是因你伤害她同伴而怀恨在心。这些天我又重新考虑了这事。还记得她赴死之前么?拼尽全力跳起来打我,或许不是为了临死前挣扎一番,而是为了提醒——”他取出图纸平铺在膝上,“这张图纸很重要,她把什么都画在上面了。”
  “再说小玉。她与你素未蒙面,见到你时却如此反应激烈。若说小船是勾起了她痛苦回忆,那么你的出现才真正令她发狂。大爷大娘也说了,这是她头一回冲人发疯。”
  “当时她对你喊的什么?‘坏东西,快滚’,‘死了也要拉你陪葬’。我还同你玩笑,是你长得太正派,还是你身上杀气太重,惹得小姑娘恨得咬牙切齿。现在我却多少有些明白了……”
  “方才她清醒时你进来,也是跟你说了同样的话。试问一个正常人见到陌生人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吗?原因只有一个。”
  “她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令她恐惧的是你这身装扮。那晚的事她虽声称什么都不记得,但你们也看到了,在她深层意识中这份记忆仍是十分清晰。几处细节深嵌于脑海中,被触动时通过行为表露。”
  “那一群人中,她看得最多、接触得最多的便是领头那男子。由此我大胆猜测,对你家校服的深刻印象便是因他而来。你若不信,我们可做个小小试验。”
  *
  三人沿河逛了一圈,挑了间干净客栈,留高见在那等着,又往小玉家去。白染换上一身新行头,而墨澄空则穿着白染换下的校服。
  再三向大爷大娘确认小玉此时清醒着,墨澄空打头阵,第一个进门,果不其然惹得小玉发狂大叫,被轰了出来。
  “换你进去,说点她爱听的。”这校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来去都得提着下摆才不致被绊倒。
  “好,我一会儿就来,你等我。”白染推门进去,小玉正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头发乱蓬蓬的,怎么梳理都不顺。见他进来便往被子里一缩,一脸的防备,喝道:“你是什么人?阿爹阿娘你们快来啊!”
  老夫妻闻声赶来,小玉忙跳下床,躲向他们身后,道:“这人突然闯进来,我害怕。”
  “这孩子……这位是恩公,你忘啦?”夫妻俩嗔怪道。
  “恩公?那你不是坏人?”小玉从父母身后探出头,她的脸近乎全烂,唯一完好的便是那双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正打量着他。
  白染和声道:“自然不是。”
  “是你把那群臭道士赶走的?”小玉逐渐放下戒心,慢慢靠近他。见对方肯定回复,她欣喜道:“这么厉害!那,你会梳辫子吗?”
  期待的眼神过于热切,白染忆起从前似乎有那么一两次帮小妹妹梳头的经历,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一把木头梳子被塞进手里,小姑娘请他坐下,自己则拖着板凳在他身前坐好。她想了想,又端来一盆水,道:“我头发太毛躁了,蘸点水可能好梳些。我自己梳不来,阿娘也扯得我好痛。”
  白染将她头发分为几股,自上而下,极有耐心地梳理着,手法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宝。小玉配合地低下头,起初还轻快地哼着歌,没多会儿便肩膀轻轻耸动,隐约有抽泣声。
  白染停下手中动作,关切道:“弄疼你了?”
  “没有。”她想抹去眼泪,手伸至眼前忽一愣,哭得更凶。“大哥哥,爹娘说要带我走,去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可我知道,如果不吃那些东西,我就活不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我也不想害人。”最后是几近哀求的语气:“大哥哥,你那么厉害,杀了我好不好?我宁愿清清白白地去死,也不要违心地活着!”
  “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瘦弱,但意志却异常坚定。她并非不渴望活着,而是不敢活着。她并非不明白爹娘苦心,而是不愿拖累他们。白染再厉害,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能为她做的,只有扎好手中小辫,多给她一点笑,温暖她恐惧无助的心。
  *
  回到客栈时,高见已经睡下了。墨澄空打了盆水,说什么也要还他一次洗脚之恩。拗不过他,白染只好脱下鞋袜,任他摆弄。
  墨澄空道:“这下信我了?”
  白染支着头看窗外月色,答道:“本就没有不信。”
  “诶嘿嘿,我还不知道你?”将他脚放置膝上擦干,“你肯定在想:‘或许是有心人刻意嫁祸’。对不对?这问题我也想过,所以说目前只是猜测而已。”
  “我知道白家人对你的意义有多么重大,我也知你不愿无故去怀疑其中任何一个人。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小玉的心愿还等着我们去实现。”墨澄空拍拍他小腿以示宽慰,指尖却触到几道伤痕。“你几时摔的?看着有些年头了。伤口又长又深怪丑的,怎么不施法给去了?”
  屋里未点灯,只有窗前一片月光皎洁。白染大半张脸都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表情,只听他答道:“某次不慎跌倒,留个念想,告诫自己往后不可如此莽撞。”
  墨澄空笑道:“哈哈,我还以为你这样的神仙公子一生都不可能出差错,原来还有这等狼狈之时。得亏没让我看见,否则定要嘲笑你个三五年的。”
  白染不再言语,只淡淡地笑着。早在遇见那人之时,他自认为平静、贫瘠的人生就已出差错了。他有过迷茫,有过挣扎,有过痛苦,而现在,他只想纵容自己一错再错。
  *
  天空是青灰色,昨夜遗落的点点星光掺杂其间。晨风携来凉意,整座镇子仍在梦中,所闻只有洛水潺潺流动之声。四人两马立于桥头。高见困意不减,却坚持要跟着去。
  “小玉姐姐,真的不与大爷大娘道个别吗?”
  “不了。”小玉换上一身素净衣裙,发型仍是白染为她梳的辫子。“既决定了便不再犹豫。若阿爹阿娘在场,我恐怕会舍不得离开。”
  四人策马行至一片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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