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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方士朋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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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很是尴尬。迅速起身,两人各自偏过头去。
“走了?”
“走了。”
……
“我想见我母亲。”白染迎着月色走到窗前,如传闻一般,公子霜华,惊世无双。
墨澄空再次盘腿坐好,方圆百里,四海之内,竟寻不见半点魂魄,许是重又投入生死轮回。他自是不愿叫白染失望,可眼下似乎无计可施。
轮转(下)
别说余魂难寻,其母万氏婉儿留存于世的痕迹更是寥寥:万春园小戏子,来历不明,姓名皆是老板给的;后万春园付之一炬,婉儿亦随白衡迁往别处,与戏园旧识再无联系。
这些是墨澄空所能搜寻到的全部,即便白衡本人,所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白染?
灵光一闪而逝。墨澄空有些动摇,撒谎非他专长,且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噫,白染你这样看我作甚?要命要命,这么期待的么?趁白染不注意,他抽离自身魂魄,幻化成女形现于窗前。一出好戏登场,名曰:母子相会。
“小公子唤我何事?”“婉儿”两肘往窗台一支,眼中三分娇俏七分柔情。借着月色,白染才勉强辨清女子面容:黛眉杏目,貌若桃李鲜妍。美则美矣,然与梦中母亲有些出入,想来是墨澄空寻他开心,因而挥手向她:“别闹了。”
女子往后一躲,顺势在空中兜转几圈,突然滞住不动,再回过头来已是泪水涟涟:“这里……是翠忘山?”她这般低阶灵体若非受召,是闯不进白家所施屏障的。“……无思他……他好不好?还有……”女子稳稳情绪,挤出一抹笑,“我的染儿好不好?”
“家父很好。”白染仍是不信,面色冰冷,语气却又几分柔软,“我也很好。”
“休要诓我……”女子慌了神,伸手去剥他衣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他身体,什么都抓不住。
白染扯下衣领,露出心口上方一小块朱红色胎记。
指尖与神情在同一时间凝固,最后慢慢收拢成拳,缩了回去。女子蜷缩于窗台掩面而泣,呜咽声从指缝流出:“对不起……对不起……娘不是故意丢下你们。当初都没来得及抱抱你……你那么小,那么虚弱,我……”女子情绪崩溃,以致灵魂体波动,险些灰飞烟灭,好在白染施法相护。她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墨澄空体内以求庇护,墨澄空睁眼,两行清泪贴面滑落。
“好孩子,过来让娘看看。”女子抚上他的脸,明明是笑着,却滚下泪来,“怎么办,跟你爹一般呆傻,半点不像我。”
几句话让白染惊得差点跪下,他握住女子澄的手,试探地喊:“母亲……”被一把搂进怀里,一阵安抚:“娘多想永远守在你们身边,看着你长大,娶妻生子,可我如今就连抱抱你也得借着别人的手……”
“……像你爹好,我很放心。”白染缩在他怀里,双手握拳如婴儿。两人身量相当,如此姿势有些不协调。女子澄声音温柔,轻轻拍着他哄他睡觉,随口哼了段《牡丹亭》。
白染本是睡眼迷蒙,听到这段唱腔,心中瞬时明朗。这个笨蛋。嘴角勾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他往墨澄空怀里蹭蹭,将头埋得更深。
墨澄空只道他是睡不安稳,忙轻抚几下,柔声道:“别怕哦,娘在,娘在,娘陪着你呢。”
“谢谢。”
这夜睡得很好。白染一早起来,墨澄空却是不见踪影。今早煮的蛋花虾仁粥,桌上堆着葱花香菜——墨澄空已吃过了。白樱开口,语气几分犹豫:“阿染,你以为澄空如何?”
“兄长何意。”
“昨日那位仙君欲携你二人离开,家里断不会放了你去。至于澄空……取决于他自己。”话已至此。拜入周盈缺门下是多少人一生难求的,白樱即便再希望他能留下与白染作伴,也要尊重他的意愿。
山间下着小雨,空气微凉湿冷,石阶湿滑。从侍从那儿得知周、墨二人结伴往山中去了,白染也顾不得留心脚下的路,只一心往外赶。
他乱了,无法理解自己这一举动,只是心慌。他不知该去何处,该以何立场劝说他留下,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种迫切促使他往前,去到墨澄空身边,去见他。
林中有二三人交谈,白染并非好事之徒,也无意冒犯人隐私,只想快步离开,可言语就这样涌入耳中。
“听说了吗?周盈缺要收那姓墨的为徒。真便宜他了。”
“可不是。出现得莫名其妙,一下爬上弟子之位,把白染、先生收得服服帖帖。莫不是什么妖法?”
“八成是。你没看昨天弄出那么大动静。”
“呵,也不看人是哪儿来的。淮阳冷氏带来的,数月前设宴那天。嘿,知道来做什么么?”这位弟子笑容沾荤,语气暧昧,“据说是献给白染的美人儿。也难怪人家事事顺风顺水。”
“谁知道是冲着人来的~还是来骗那把剑呢~”
三人嬉笑着走远。白染原地愣住,这些话从未有人向他提及,是不必,还是不敢?
又有二人走近,似也是听了那番谈话。
“你倒是说说,留这儿有什么意思。同门不疼师傅不爱的。”
“老墨家书库在这儿呢,晚辈能去哪儿。”难道要告诉您老人家是为了白染不成?
“啧啧,凭你这点小修为也妄图自学成才,勇气可嘉,但实在愚蠢。跟老夫回去,想学什么不成?你还想不想变强啊。”
“当然想。”
……
白染心中一阵抽痛。过往种种,孰真孰假,又该向谁求证?他急于逃离一切,直到脚下一绊、跌倒在地方才回神。身至老梨树旁,腿下是斜削的竹尖,刺得鲜血淋漓。
想起某回树下练剑,问他弃了剑日后如何自保。墨澄空衔着草叶冲他眨眨眼,道:“这不有你护着我嘛。”他竟当了真。
满身雨水泥土并着血污,白染拣了条僻径回到房内,刚歇下,墨澄空便来敲门。
“白染我进来了。”一只腿刚放进门内,一道剑气袭来将他逼退数尺。墨澄空抚着胸口衣物被剑气撕裂处,忿忿道:“我哪儿又得罪你了?”
“当初上山,可是为了羞辱我?”
墨澄空没料到这桩旧事会被翻出,只好如实招来:“是。但……”
“你留下可是为了阁中秘籍?”
“有这个原因……”
“你……可曾欺骗我?”
“有……”墨澄空猜是招魂一事露了马脚。
“好……”白染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可以走了。”
“去哪?”他听出有些不对劲。
“‘云生海’、淮阳,什么地方都好。”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我不想再见到你。”
怎么会这样?墨澄空苦苦哀求,求他开门,或对这一态度转变作出解释。苦求无果,他自嘲自讽道:本以为这石头做的心能被捂热,终究是白费力气么……
白染伏在案上,眼中黯淡无光。他非铁石心肠,墨澄空对他、对旁人的好都看在眼里。但,倘若一切皆是做戏,他那份无从解释的心情又该如何放置?他于他,又算什么?明明已六七月份,他仍觉浑身冰冷刺骨,冷得心尖发颤。
墨澄空,你究竟如何想的!
他发疯似地跑向外庭弟子住处,连撞数人,最后近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墨澄空门前。平日白染言行举止均是弟子典范,如今这般狼狈、这般失态,早引得一些人侧目。
樱、楠二人闻声赶来,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明白了几分。
“澄空随周先生离开不过一会儿,现在去追还……”
“不必了。”房内意外地整洁,床上叠着校服,胸口处有些破损。
“除了‘仙匿’,他什么都没带走。”
“是吗。”
他独自一人站在房中许久,屋外是清冷的雨,周身是死寂的夜。
下山路上,墨澄空几次反悔,又都被逮了回去。最后周盈已缺索性施法定他身,往肩上一扛带走。
“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护着哪个?”又道,“同你说句实话,老夫本无意强求,是有人不愿你留于此处。”
“……谁”
皎月
“公子,宾客们都齐了,宗主请您早些过去。”
小童候于门外,怯生生地朝里边喊话。算来他到白家已两年有余,对家中大小人事早已烂熟于心,唯有这位公子叫他捉摸不透,是又敬又怕。倒不是公子骄扈,相反,公子品性温雅,待人处事无论尊卑皆是谦和有礼,只是性子清冷,总一副冰冷面孔,让人不敢亲近。
“公子?公子?”他又唤几声。
“久等。”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拉开虚掩着的门,颀长的身形踏出,薄纱轻扬,双眸澈如朝露。他周身笼着竹林清苦之味,甚是好闻。
公子之容,即使日日得见,也叫人羞于直视。只淡淡一眼,小童便暗自红了脸。
白家公子行加冠之礼,凡与白家有些交情的世家仙门无不前来道贺,独缺淮阳冷氏。有人猜想,这冷氏已不顾面上交情,逢场作戏都不肯了?再一问,才知白家没递帖子去。
白宗主原话:“来一个已经够乱了。”
暗讽某来者?不该啊。白家一向与人交善,除了同冷氏有些不对付。各家主议论半天,不得其意,便也放过此事。
白衡严肃,白染冷淡,父子俩站着活像两尊石像,大小事全凭白衍打点。好生送别众人,白衍道:“明儿一早下山,早些回房歇息吧。”
“是。”
白染于门外站了许久,才推门进去。屋内陈设如他离开时那般,盘中去好果皮的枇杷也一个不少。自始至终,无人光临。
晨起拜别父亲祖父,他便独自一人下山去了。祖父很是感慨,父亲仍旧淡漠,无多一句嘱咐。
山下一间二层小酒馆,店中五六散客,似在吃食,实则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看热闹罢了,不必在意。”白衍牵过一匹良驹与他,“你向来稳重,此次入世定能应对自如。但你生性柔善,恐生诸多妨碍,切记凡事量力而为……”
“说教无用,叫他吃上几个亏也就明白啦。”白樱将缰绳递到他手中,“看看这马,喜不喜欢?”
此马除鬃毛、马尾呈银灰色外通身雪白,且体态健美,鸣声洪亮。白染虽不懂马,也知其品质上等。马儿嘶鸣几声,垂下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算是认了主。他轻抚马头以示回应。“可有名字?”
“回雪。”
流风若回雪。流风何处?白染跃上马背,引它来回兜圈。
叔父及两位兄长冲他点头示意:“去吧,时候不早。先到孟家拜访你姑姑。”昨日白徽无故缺席,实在不是她的作风。白染回头望了一眼翠忘山,以及山门前目送他的三人,用力挥手道别,然后转身绝尘而去。往前每一步都是陌生,往后每一天皆是未知。
几人飞马背道而过,白染侧目,看的却是道旁密林丛中。
见白染远去,三人正欲返身白家,忽被叫住:“三位请留步!”
孟家一人慌忙跌下马背,也顾不得行礼,低声道:“诸位快随我们去看看吧……出事了!”
人间四月天,暖风熏得行人醉,流水落花莺歌婉转。白染牵着缰绳漫步乡野小路,身后随着一串孩子。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就像从古书里走出来一样,便呼朋引伴跟着走,一路洒满欢歌笑语。
迎面而来数人,皆是孟家修士打扮,为首的向他行礼,道:“奉家主之命等候公子多时,请随我们来。”
“有劳。”白染将随身携带的糕点分给那群孩子,便随着几位修士往所谓林中捷径去。
还真跟着去啦?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
行至树林深处,几位修士脚步忽一滞,紧接着,一条绳飞来将白染从脖子到脚缠了个结实。原本亲和有礼的众人皆换了一副面孔。
“没想到今日竟如此顺利,看这小子通身的气派,看来能大捞一笔。”
“大哥,他这身衣服,是不是哪家修仙的?”小弟甲撩了撩他的衣摆。
这能忍?暗中观察的黑影有些汗颜。
“大……大哥,他是白家的。”一旁摆弄“碎霜”的小弟乙认出剑身雕刻的家族图腾。
老兄,他在摸你的剑诶……你是来躺着给人家白抢的吗?
“哪个白家?”小弟丙制住回雪不让它蹶蹄子。
你们惹不起的那个。黑影郁闷地开始抠树皮。白染这是怎么了?睡着了?中毒了?这绳子有这么厉害?
“还有哪个。山里那个。”小弟丁如是说。
现今修仙届只白、冷、高三家风头正盛,其余皆是小门小户,譬如平宁孟氏,便是依附于白家。如今倒好,顶着孟家名头作威作福,捅了白家的窝。
“乱什么。”大哥拔剑朝他脑袋招呼,“干脆做了这小子,大不了……”
“大不了再推给孟家,是不是?”大哥执剑的手一个剧痛,剑落在地上。一道黑影痛击他手腕后,又原路飞回。树丛后伸出一手,截住黑影,众人这才看清是把折扇。一人轻摇折扇走出,一身鸦青色衣衫,眉间一点红痕。虽是笑着,却令人不寒而栗。“早就听闻有群败类打着孟家旗号四处杀人劫财,不巧今日遇上了。”墨澄空眼神凌厉,“是自我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他本无意现身,可气那白染一反常态,任人摆弄,剑尖都快戳穿脑门仍不为所动。这些年他是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隐忍。墨澄空暗想。
“哼,虚张声势。你只身一人,怎敌我五人……”大哥很是心虚,眼前这人不知是何底细;墨澄空心虚得很,“云生海”学艺五年,学的皆是护助技,真要打架,恐占下风。
“啪”、“啪”两声响,一道人影落至墨澄空身前,不是白染是谁?大哥神情扭曲:“我的……我的捆仙绳!”
墨澄空翻看几下身后被白染轻松挣破的绳子,笑道:“这东西也能叫捆仙绳?不过一条施了法术的烂绳子。”
大哥恼羞成怒,招呼小弟们一拥而上。白染一个拂掌,尽数掀飞。“厉害厉害。”墨澄空抱拳,脚步一撇,却是要逃。
“有捆仙绳没有,借我一用。”白染一手拽着大哥的胳膊,一手扯住小弟的腿,姿势有些滑稽。墨澄空从乾坤袋里摸出绳子丢给他,“告辞”二字还未出口,自己便从脖子到脚被捆了个结实。白染仍意犹未尽地往他身上叠了三层禁锢术。
墨澄空突然觉得,他才是躺着让人家白抢的那个。
“白染你你你恩将仇报!”他立在一旁,一点动弹不得,眼瞅着白染将五人击飞、拉回,击飞、拉回……如此循环往复,直至五人精疲力竭,才从容不迫地为每人套上一层禁锢。他从大哥身上摸出一把信号弹,一齐燃放,静候孟家修士前来接应。孟家败类还需自家处理,要杀要罚也轮不到外人插手。
“你过来!”墨澄空恨得咬牙切齿。待到白染近身,他终于明白之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五年前,两人身量相当,如今,他近乎压过自己一头高。居高临下的眼神有点凶。
“你……坐下,仰得脖子痛。”他尴尬地想扭过头,脖子蹭得生疼,“先给我解开!”
白染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我身上还有禁锢术,跑不了。”
白染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疼……”墨澄空努力挤出两朵泪花。
白染冷冷地看着他,动动手指收了绳索。
“那禁锢术能不能……”
“休要得寸进尺。”
“诶诶,讲道理嘛。”墨澄空并脚跳至他跟前,用头锤他,道,“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还绑我。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白染道:“你跟了我一路。”
墨澄空汗颜:“我……我要到前面镇上去,顺路顺路。”
“你从翠忘便开始顺路?”白染逼近一步,伸手向他的脸。要干嘛?要干嘛?他紧张地闭上眼,心里直突突。那手只在他脸上轻拍两下。完事了?就这样?他只觉脚上轻松。
套路,又是套路。从前多耿直一孩子啊。墨澄空无限唏嘘。
“走了。”白染牵着回雪,回身唤他。
“去哪?”他想也没想便跟上去。
“前面镇上。我顺路。”白染反讽道。
墨澄空心想,这人果然记仇。此番套路设计,定是为了当年的事。过了这么久,还气着呢?他挨近了问:“这会儿不怕我逃了?”
“各家禁锢术只有自家法术能解。你若不介意从此废了这手,逃了便是。”
“噫。我找你家里人去。”墨澄空嘴上说说,不自主地快步跟随。他脑中突然闪过某个片段,想要仔细回忆,却怎么也再记不起来。
翠屏镇名不副实,至少就眼前所见,半点诗情画意没有,有的只是沿街的商铺店面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他们来得巧,日当正午,街上没几个人,伙计们也懒懒的,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墨澄空找个靠谱地方安置回雪,领着白染走街串巷,步履不停。
“去哪?”白染禁不住问道。
“吃饭。”墨澄空心中狂笑。以套路还套路,这样公平。说着二人来到某座酒楼前,上书“芸香缘”三字。虽午时人少,这里仍旧门庭若市。门前女子依次排开,身覆薄纱,眉目含情,以香巾掷客。他笑着为白染隔开旁人,领他上二楼雅座。
“怎样,没见过这种场面吧。”墨澄空有些得意。
“见过。书中记载,妖怪吃人前,也是化身成妖艳女子,如此这般将精壮男子骗入洞中。”白染一本正经地回答。
“咳咳……”墨澄空乱呛了口水,见周围无人注意才稍稍放心。点了菜,末了,侍者问需要几个姑娘。“不要不要。”他连连摆手,生怕这白公子一个手滑把姑娘当妖女劈了。
他倚着栏杆看楼下歌舞,再回头,饭菜已齐全,白染仔细将每道菜中的葱姜蒜叶拣出,顺道解了他手上的禁锢。
这点小事他也记得。
心中有份沉寂已久的念头渐生躁动,又被强制按下。“其实,我是瞒着师父偷跑出来的,不能待太久。”他有些难受,“这顿饭,就当为你接风洗尘。”他装作低头吃菜,不敢多说一句多看一眼,怕再多犹豫便不舍离开。
白染几经斟酌,满腹问话只付轻声一句“谢谢”。他不愿使他为难。
久别重逢,本应执手相谈。而二人心中皆有各自猜疑误解,这顿饭便在沉默中结束了。
“送你到孟家大门,我再走。”墨澄空牵回一黑一白两匹马,将回雪递给白染,自己则跨上另一匹。“师父给的,叫流风。脾气野得很,总一副欠它几百根马草的样子。一天要踹我八百回。”他无奈地摊摊手,险些从马背上掀下来。
出了镇子很快就到平宁城郊,早有人在孟府门外等候。不是别人,正是自家两位兄长。
“你早走,怎么这会儿才到?”语气有些焦急。
“澄空也在?那正好一同去看看。姑姑她……出事了。”
玄音
祖父白庠这支共兄弟三人,兄长白序、小弟白应数十年前齐齐迁出翠忘,个中缘由不详,至此再不露面,只有子女、孙儿常回本家走动。白应膝下仅有一女,自小当做男孩儿养,性子刚强坚韧,于孟府、白家皆深得人心。老前辈当享三世同堂天伦之乐之年,不想横生变故。变故也罢,毕竟生死由命,可……
“你是说,白老前辈之死很是蹊跷?”白家兄弟进屋后久不见动静,墨澄空知事态严重又不便贸然插手,只好同廊下侍者闲谈,试图套点内情。
“得得得就此打住,我们底下人可不敢妄自议论。白老先生一家子贵为上宾,若家主知晓我们在外人面前说三道四,别说饭碗,就这小命也难保喽。”侍者双手往袖子里一笼,斜倚柱子闭目养神。墨澄空赔上一副笑脸,上前亲亲热热地挽着他胳膊,道:“劳烦大哥多透露一二。你看,白家公子请我一道来帮忙,可见我非外人不是?再者……”他摸出锭元宝往侍者手里偷一塞,“大哥不认得我不要紧,认得这个便是。小弟一点心意,请大哥喝酒。”
侍者眼皮一抬,轻掂了掂元宝,假意推辞几下,才揣进怀里,低声道:“我可是看在你不是外人的份儿上才与你说的,不准告于旁人。”
墨澄空道:“这是自然,小弟口风紧得很,大哥请说。”
侍者拉他到一僻静处,四下打量,开口便一声叹息:“唉,与其说蹊跷,倒不如说是骇人。”
“怎么讲?”
“你也看到了,白老先生一家独门独院,生活起居基本不与我家干涉。老先生喜清净,轻易不露面,两家事宜均由白徽小姐接洽。白徽小姐为人豪爽,很好相处,与我家姑娘甚是亲密,小小姐芊芊也招人疼……咳咳,扯远了。”侍者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说到哪了?对,这座院子,还是当年老先生亲自主持兴建的。虽是不干涉,可孟家例行夜巡总也免不了。前日夜里,便是轮到我当差……”
白日里天阴欲雨,到夜间起了雾,一阵潮湿难受。侍者捶打几下肩腿——早年落下的旧疾,一遇阴湿天气腿脚便开始酸痛,他只想早些巡完这趟,换班回去泡脚歇息。院中雾气异常浓郁,若不是借着灯笼,他几乎看不清东西。恍惚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贴着他过去了,回身一看,白应竟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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