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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方士朋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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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澄空想了想,道:“这样,我们换个问法。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是便点头,不是摇头。若是说谎,便把你丢到外面晒太阳。”她花了些时间来理解这段话,而后缓缓地点了头。
“你与同伴都是一同行动么?”点头。
“平宁城郊孟府,白应之死你可知?”点头。
“是你们鬼族做的么?”她思考一阵,点了点头。
“你和你的同伴可有参与?”摇头。
“你可知他们带走了什么?”她停顿更长时间,摇了摇头。
“你们是被故意放到平宁城里来的?”点头。
“那么……是谁?是谁在命令你们?”问出这个问题,墨澄空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根本无法用“是、否”来回答,但他真的太想知道了。鬼姑娘沉默了一阵,忽然爆发出骇人的尖叫,握笔的手疯狂的涂抹地上的白纸,线条扭曲可笑,却尽可能集中,形成个粗略的圆。最后她将笔朝白染身上一丢,瘫软在地,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她好像很生气啊……”高见低声道,生怕引起鬼姑娘的注意。“师父,她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
“你这不是废话嘛。小伙伴全被杀了,换你气不气?”墨澄空本能地反唇相讥,捡起那张好似乱涂乱抹的白纸,陷入深思。鬼姑娘明显是知道什么,并且是想要告诉他们的。她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见轻手轻脚地摸到他身边,悄声问道:“难道不怕她说谎吗?”
“放心。”墨澄空勾起一抹笑,“她怕晒太阳就跟你怕你爹一个程度。”再看她身上的伤口,鬼族人没有吸食他人精气修为,自己便会腐烂致死。想来她的主人本就打算用他们一次,死了也不可惜。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致如此吧。
高见此时无心与他斗嘴,很是好奇他诊脉之术。墨澄空笑道:“想学?我可不收你。这是祖传的手艺,一来你没这天分,二来恕不外传。”
他很想辩驳几句,可就在这时一人慌慌张张撞门而入,阳光涌进房内,激得鬼姑娘尖叫着两手乱抓挣扎起身。高见往墨澄空身后一躲,大气不敢出。
“谁让你进来的?快关门出去!”宁则平喝到。
“大大人不好了!刘管事他……他死了!”
旧人(下)
“你、你说什么?”方才呼喝的怒气仍凝在脸上,宁则平极力掩饰声线中的颤抖,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下人以为他没听懂,便详细解释一遍:“今早厨房的找刘管事领这个月菜钱,左右寻不到,想着今儿个初一,指不定他还在祠堂拜祭老祖宗。往那一去,见老先生已是具尸首了。死得那叫一个惨呐……”
“够了!”宁则平一拳叩在门框上,指关节握得发白,身形不住地颤抖。他平日待人说话一向斯斯文文,就连下人也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着实唬了一跳。有较为年长的下人闻声而来解围:“这小子进府没多少时日,不太懂事,大人您……”在府里稍有些年头的侍女、下人们都知,老城主事物繁忙,城主自出生起便由刘管事护持陪伴,于他而言,除却多年主仆情分,更多的是近同祖孙之情。
“无事。”他转身向三人,苍白的脸上扯出一点笑,“你们接着忙,我……我去看看,失陪。”双眼通红几近滴下血来。
脚步声渐渐消无,白染重扎紧百灵囊,淡声道:“想去就去吧。”墨澄空收好图纸,满不在乎地一笑:“是你想去吧。”却是一手牵一个,拖着一大一小两人一道前往祠堂。
眼前景象有几分熟识。墨澄空回看白染,白染也正好看向他,神情是一样的略有所思。刘管事尸身以跪姿被放置于供桌一侧,低垂着头,一副忏悔的样子,周身散落着一些牙齿,黏糊糊地沾着血迹。宁则平两手交叠伏身跪倒他膝前,呜咽之声断断续续传出。
“相比之下,你们家倒是看得开。”还未等他动作,白染已将宁则平扶到一边,低声回应道:“修道之人本应参透生死,看淡别离。”
墨澄空伸手探向刘管事脖颈处,颈椎已被捏断。轻手扶起他的头,双眼只剩两个空洞;嘴角渗血,掰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除此再无外伤。怎么看都像是一桩残忍凶杀案,凶犯对其恨之入骨,以致将其挖眼拔舌、折断脖颈。可他身影似乎比初见时干瘦许多,执手一辨,墨澄空眉间紧蹙,心下一沉。“老先生死前被吸干了精气,且失了魂魄。”与白应死状相似。下意识地顺他朝向望去,竟也是对着厅中一处。只是巧合么……
白染面沉阴沉几分,向旁侧问道:“有无其他伤亡者?”围观者面面相觑,有一人自愿帮助清查人数,许久后回来,边大喘气边道:“府中上下均问过了,再无第二人。蹊跷事倒是打听到一件。”他清了清嗓子,“一兄弟起夜时瞧见刘管事屋外雾蒙蒙的,可昨夜分明没起雾哇……”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每人耳中,对白、墨二人却是有如万雷轰顶。早在辨手作判时二人已认定此事与鬼族难逃干系,哪知与白应之死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浓雾、祠堂、跪姿、凄惨死状……本以为是单纯的鬼族杀人吸□□气以保自身,可放着大批精壮男子不害,反倒找上个年迈瘦削的老人,以及这极其相似的死亡场景,令人不免心生联想:对方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刘管事而来。
“小兄弟,家中人可安好?”
“啊……没什么。就是同你家长辈有过数面之缘,受过恩惠罢了。”
老者生前话语忽然清晰起来,在白染脑中回荡。这位刘管事究竟是何人?是否与我白家有关联?若是如此,极有可能也卷入了当年事件中。
再看墨澄空,已然一副要到刘管事房中探个究竟的样子,高见虽不明所以,也嚷嚷着要同去。尽管事不关己,好歹现在吃住皆在此,宁则平对他也不错,于情于理,总该尽点心力。他毫不客气地迎上墨澄空的目光,等着对方一句“小孩子别多管闲事”,好顶回去。结果并不如他所料,那人微微一笑,招呼他快些跟上。
“我也去。”宁则平双手钳住座椅扶手,勉强支起身来。他脸上犹有泪痕,语调柔和坚定,眼神却明亮得似要迸出火星:“不论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会将他揪出来。然后,杀了他。”
刘管事房间所在不远,推开门,一股陈旧腐朽气味扑面而来。这位置阴凉爽快,只是采光不好,四扇大窗还都拉上厚重布帘,即便是白天,屋内也是昏暗至极,对于一位老人来说非常不利于行动。拉开帘子,点上十来根蜡烛,方才真正能看清屋中场景。高见想开窗透气,却发现每扇窗户均从内部被死死钉住。“布帘是近来才装上的。爷爷一向怕热,这都入夏了,怎会把窗封死呢?”宁则平不得其解,只好将希望转寄白、墨二人。
墨澄空正四处探查。与白应一事不同,刘管事遇害房内整洁干净,无任何打斗痕迹,地上更没有什么大坑。且据下人清点,并无丢失任何物件。他取出空白符咒,咬破手指画上一只眼睛,贴在自己额前,东翻西看又查一遍,迟疑一阵,道:“按理说即使我灵力不足,我的血也不该失灵。或许真就如此平静吧。”
白染腰间倒不甚平静。自一入屋,鬼姑娘便频频异动,嘤嘤不止,百灵囊扯着白染就要往门外去。“她在害怕么?”高见见状自言自语道,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向众人说,“老爷爷把窗户封上,还拉上帘子,是不是也因为害怕?”
乍一听是童言童语,想来又不无道理。这么一来,刘管事早有预感鬼族人会找上他,明知躲不过仍试图挣扎。而前来杀害他的,十有八九是鬼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光凭一丝残留气息也使得鬼姑娘惊惧无比,尖叫逃命。说不定便是背后操纵者。
院中传来一阵阵惊呼,几道青灰色人影从天而至,为首中年男子面容温润,施礼笑道:“抱歉,我与两位侄儿叩门许久不见应答,这才擅自闯入府内。”白染闻声走来一看,果真是叔父与二位兄长。显然双方都未料到会在此碰面,皆先愣了神,再相互行礼。白樱率先开口,打趣道:“这才几日未见,孩子都这么大啦。”一时间咳嗽声、嗤笑声齐响,高见见白染面红语塞,急切跳出解围道:“师父也是父,没毛病,没毛病。”
“哈哈,这小鬼有趣。一股机灵劲倒像澄空那时候。”
“叔父怎会到这来?”喜重逢之余,白染仍不忘提出疑问。
“是父亲要我们过来保护刘老先生的。不止这里,还有淮阳白循兄长处。就近便先来此地。这位刘老先生当年在白家服侍过父亲,算是一位旧人。怎么了?”见其余人神情有异,他不禁问道。
“诸位,来晚一步……”宁则平嘴角噙着笑意,眼中混沌无神。
暂别
“唉……”
听完大致经过,白衍也不知该说什么以表劝慰,几番情绪涌上心头,只化作一声长叹。那日运棺回翠忘并向父亲道明原委,老宗主虽面如死灰,却是不肯透露有关当年之事一字。“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做错了事,总要有人承担。”老宗主感慨了这么一句,便赶他三人下山去往平宁城与淮阳。“能留住甚好。万般皆是命啊。”
还是来迟一步……
“这屋子确无不妥。”他细致检查一周,给出与墨澄空相同的结论。比起白应屋中混乱狼藉,这一现场似乎平静得有些反常。杀死刘管事的手段,相比之下也是温柔得多。“对方清楚这里没有他们要的东西,杀人完全是为了报复。再有……”为顾及宁则平情绪,他特意压低声音,道,“对方对其恨意不深。当年之事若他参与,应只是个小角色。尸身摆放场景相同或许不是巧合。跪姿是为了忏悔,地点在祠堂……”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要么意在向自家先祖忏悔,要么当年之事……便是发生在这祠堂之中。”
几个后辈初见这场景,也隐约有些想法,听叔父一分析,原本朦胧的想法倒也清晰完整起来,皆沉默着思考当年之事,企图还原当时情景。悬在白染腰间的百灵囊不合时宜地躁动不止。
“她她她是不是想出来呀?”起先聊的他听不懂,这会又集体保持沉默,横竖都是帮不上忙。高见深感无聊,也只能闭嘴一边待着。他虽然不喜欢鬼姑娘,但责任感高于恐惧,有必要发言提醒众人。况且他真的很想插上句话。
众人如他愿纷纷收了思绪,目光集中于白染腰间。白染轻拍了拍百灵囊,试图安抚鬼姑娘,而她却愈加躁狂起来。
“里面装着什么?”
见兄长伸手讨要,白染与墨澄空交换眼神后解下袋子递上,道:“昨夜逮住的小妖怪,鬼族人。”
“哇,我还不曾见过鬼族人呢。她这般痛苦,不如放出来看看究竟想做甚?”这位兄长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也挺叫人头疼。
“这……”白染有些犹豫,高见则是随时做好藏身准备。
“别担心,跑了我再帮你们逮回来。”白樱说着抽开系带,一条人影急速挣出,跌落在地。她脚上仍有禁锢术,用手也是爬得飞快。她想逃离屋子,一近门槛便被强光逼得尖叫后撤。待看清屋内情况,她竟哆哆嗦嗦爬回墨澄空脚边,扯着他的衣角仰头望着他,脸上写满惊恐,而后凄厉大哭,拽着他往前。
墨澄空不明何意,只道她是害怕想逃,便由着她扯,心思仍在白家往事上。
身前那人心不在焉,身后又有白樱撑着百灵囊要收她进去,鬼姑娘一时恼怒愤恨,拼尽全力纵身一跃出爪拍至墨澄空胸口。墨澄空下意识以手相护,手背处瞬时落下数条血痕。震惊多于疼痛,看似温顺的鬼姑娘在此时失控伤人,是本性难移死前挣扎么?还是……
他想不明白,想揪住她好好问一问,即便她不能言语,能点头摇头已足够。这其中必有隐情,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在他愣神片刻,鬼姑娘飞速爬向房门处,爬出屋外,爬进阳光中,尖叫、扭曲、死寂、灰飞烟灭,也是瞬间之事。她不想死才跟着同伴食尸害人,此刻赴死之心又是如此决绝。墨澄空站在她化灰消失之处,怔怔地望着手背上的血痕。阳光很好,晒得他头皮微微发烫,而他心中却爬过阵阵凉意,久不能散。
*
夜凉如水,月色清冷。宁则平翻覆难眠,遂披上件袍子独自出门散步。整座宁府经白日一场折腾,现也已落入深梦,余留寂静。夜风上身寒,他拉紧袍子,不觉又行至刘管事屋前。人去屋空,不见一丝灯火,就隐于一片阴影中,透着几分诡异。他宁某人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呵,其实不然。他胆小得很怕事得很,但在他害怕大哭时总将他揽于怀中、温言抚慰之人,再不会出现了。“您走得太急啦,还未见我独当一面繁盛平宁城,还未见我娶妻生子,还未卸下担子悠闲度余生,还未让我尽到孝道好好报答……您走得太急啦。”眼眶再也无法承受泪水蕴盈,他独立黑暗之中,无声淌泪。天地之大,仿佛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静夜中尤显响亮,似是刻意令他听见。宁则平低头拭泪,回首见来人,暗暗有些吃惊。那人提灯照清面容,竟是白染。
两人并排坐于屋前石阶上,宁则平知他不喜生人接近,特隔开些许距离。轻声笑道:“白公子碰巧路过?”
白染仍是淡淡的,表情、声音不带半点情绪起伏:“嗯。正好遇到,聊聊也好。”
宁则平讶然:“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白染道:“起初是。”
宁则平又笑:“我们能聊些什么?同情?慰问?我真的还好,你们不必觉得有亏欠。毕竟出了这事大家都想不到的。”
白染沉默片刻,道:“事情发生时我们就在府中却未能察觉,真的抱歉。”
“早说了你不必如此。这事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不是么?其间牵扯到的人、事连你们都不清楚,我又能怎么办?只好认命啦,认命啦。”灯火跳动闪烁,映着他的脸也忽明忽暗。他不再笑了,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难受。那时候我还小,我爹除了忙还老爱往外跑,经常见不到面,他也不太过问我的事,久而久之,竟是疏远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身份悬殊,大家都不愿也不敢搭理我,只有爷爷陪着我吃饭、玩耍,教训外边欺负我的坏孩子。
但只要我抱怨爹娘,他又反过来教训我。日子过得太舒坦,总会忘记些重要的事。我一直视这种陪伴为理所当然,老觉得人生很长,时间足够,不急于一时,却忘了爷爷是不能永远陪在身边的。我还未尽到孝心,还未返还陪伴,甚至没有好好道别,他便离我而去了。我难受后悔,我只恨自己。”
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完,宁则平紧揪着一天的心轻松下来,困意顿生。“难为你听我絮絮叨叨。”
白染安静听他说完,才道:“尽管我无法真切体会到你的痛苦,但这份心情我多少能理解。”
宁则平眸中水光闪动,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两人于无边夜色中静默,各自思念着一路陪伴呵护自己的人。半晌,白染又开口:“府上之事将由我叔父兄长接手,我与澄空明日即启程去往淮阳伯父处。无论如何,我们会找出真凶,给叔祖父、老先生一个交待。”
“这么着急吗?”话脱口而出后宁则平又一拍脑门,“也是,当时你们便称有要事在身,是我死缠烂打求两位留下的。那……后会有期?”想起初见时心不甘情不愿的“握手言和”,他玩笑似的伸出手,不曾想白染不多犹豫地伸手相握。
“后会有期。”
*
回房时路经白衍屋前,灯仍亮着,他迟疑了一阵,叩门的手滞在半空。未等他作出决定,叔父倒先开口:“站着做什么,进来吧。”
白染循礼数敲了敲门,道声“孩儿进来了”,方才入内。白衍坐于案前,铺开一卷白纸,正往上添着什么,见他进来,搁下笔,微笑温言道:“明早赶路,还不休息?”白染不回话,直盯着他看,神情有些不对劲。“不高兴么?过来。”白衍朝他招手,两人紧挨着坐下,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阿染长大了。几年前你才到我这。”他指了指肩头,“小时候总怕你养不活,现在又高又结实,我心甚慰啊。”照旧摸了摸他的头。
白染捻了捻腰间银珠,侧过身揽住叔父肩背,斜倚着头枕在他肩头。白衍微怔,一丝笑意攀上眼角,轻拍他手臂道:“想家啦?这么大人了还总跟个孩子似的。长辈们都称你稳重、有担当,谁又知你黏人怕孤单、偶尔也会撒娇。”
他满脑子都是宁则平说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总会忘记些重要的事”,叔父还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临走时白衍卷起案上白纸递给他,道:“一些整理,你带去给澄空也看看。”
“嗯。”白染行礼离开,往高、墨二人房中去。还未接近便听得争吵声,房门大开,唯恐旁人不知发生何事。他随手掩上门,屋内人见是他,止了声音,眼神来往却互不相让。
铜盆掀翻,水流满地走。高见袖子高高挽起,双手环胸,扭头撇嘴。墨澄空坐在床沿,裤腿高挽至膝,两手往身侧一撑,歪头看着高见,一脸挑衅。“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白染揉了揉眉心,拾起铜盆摆好,抄起架上麻布蹲身擦地。
“师父,我来吧。”、“白染你起来。”两人同时发声,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各“哼”一声转头别处。
高见道:“他欺负人。看他手伤了我好心好意打水为他洗脚,他非但不领情,还溅我一身水。”
墨澄空声音压他一度:“讲道理嘛?这么烫的水,要不是我躲得快,脚都熟啦。”
怒火一触即燃。白染无奈地看着二人,独身老父亲带俩娃般的心酸感划过心头。他弯腰拍拍高见,道:“今后记着,好心别办坏事。再去打盆水来。”尽管不乐意,高见仍是“嗯”一声,在墨澄空得意的注视下愤然出门。白染收起一脸温和,又冷言道:“你也是,他做得不对,好好说便是,吵什么。”抛过麻布给墨澄空,“把地擦了。”
“哎。”
高见提水进来,倒进铜盆,拉过小板凳刚要坐,忽被白染两手托起。“我来吧。”他从怀中取出纸卷示意高见代为传递,挽起大袖,试了试水温,道:“可以了。”强按下墨澄空的脚,拂水轻抚。墨澄空展开纸卷,纸上所绘为一祠堂内景。正厅东南角绘着一人,面部、躯干标有红点,供桌旁也有一人,面部标有红点。
“这是两起事件尸身站位与受伤分布。”见高见一旁伸头探脑似乎很感兴趣,墨澄空大大方方递过纸卷给他,并就每一处作了解释。高见听得入神,不由得往他身边凑了凑,场面和谐得仿佛方才争吵的是别人。
白染不得不出言提醒:“高见,明日我与澄空便要动身前往淮阳,是否顺道送你回去?”
“不,我要跟着你们。”高见挽住墨澄空胳膊。
“对啊,哪有刚收徒弟就给人送回家的道理。”墨澄空顺势一揽。
两人兄弟一心,一致对外的气势,让白染有种他是拆散二人的大恶人的错觉。
为父
晨起拜别众人,三人自出了宁府,便时有目光追随。此时晨光稀薄,层云密布,透不出太阳光亮。空气沉闷,路人行色匆匆,却仍有不少人驻足注视三人。即使混入赶集人流,也是十分扎眼。白染牵回流风回雪,城门处,两人各自上马,他向高见伸手:“上来吧,回雪稳重些。”流风不甘示弱地原地扬蹄长鸣,险些掀翻墨澄空。
墨澄空拽紧缰绳惊魂未定:“其他的我倒可以辩驳几句,对此我无话可说。”
高见不多考虑就要把手递给白染,身后传来熟悉声音,叫他僵在那里,久久不敢动作。“高见,你原来在这。”
白、墨二人循声望去,一队人马衣容华贵,皆是身负长棍,向三人逼近。为首男子飞身轻踏几步,稳落至三人面前。白染紧随着翻身下马,施礼道:“晚辈白染拜见高宗主。”
“你爹啊?”墨澄空压声至极低,问道。高见不做声,紧攥着衣角,双腿不住地打颤。
“嗯。”高易生淡淡回道,目光紧盯着高见不放。“怎么,有胆子逃家,这会连父亲也不认了?”
高见缓缓转过身,“扑通”跪下,低声唤道:“爹……您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高易生背过手取下长棍,于手心处翻转,金光熠熠,压于高见左肩,他身子随即一歪。“先回去,这笔账慢慢再跟你算。”
父亲管教孩子,外人极难插手。墨澄空爬下马,与白染相顾无言。
“我……不回去。”高见低着头,艰难吐出几字。
“你说什么。”高易生有些吃惊。儿子第二次忤逆自己心意,他很是头疼,下手力度加重几分。
“嘶……”高见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撑住长棍,竟勉勉强强站了起来。“我既拜了白公子为师,学不到东西是不会回去的。”
“呵……呵……笑话,你说拜便拜,放眼我高家良师无数,哪个比不过他一个外人?”他倏地抽回长棍,高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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