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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梅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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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冥府。”云霄子言简意赅道,脚步却放的缓慢,“还有,你藏的再好,瞒得过我?”
  天渊子一下子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慢的沿着台阶走了上去。琼华子就倒在石柱前,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
  云霄子放开天渊子的手腕,蹲下身来,晃了晃琼华子,唤道:“之锦仙君?”
  “他怎样了?”天渊子担忧道。
  “不太好,或者说,很糟糕。”云霄子抱起琼华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是将人放到了天渊子怀里。
  “这……这是?!”天渊子倒吸一口冷气,“这只是琼华子的躯壳?他的魂魄呢?不对,他的仙格去哪了!?”
  “失了仙格,便再也不是仙君了。”云霄子目光带上了些许怜悯,叹息道,“他现在,只是锦绣海的一个花灵罢了。”
  天渊子愣愣的站在原地,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分量,只是一具没有魂魄,失了仙格的空壳。
  “太狠了……”天渊子睁着没有焦距的眸子,喃喃道,“鹤一,我们得想法子将他的魂魄与仙格夺回来。”


第19章 十九章
  “喂,等等!”
  云霄子神色一凛,将天渊子拦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云霄剑半出鞘,威胁似的响了一声。
  那人停住脚步,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天渊子拨开云霄子,上前一步,眸子明亮如初,仔仔细细打量了那人一阵,道:“你是……那个砸了我的头?”
  “正是正是,方才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话,二位可是天上的仙君?”
  “不错。”天渊子冷冷道,“秦广王犯下大罪,天君命我等来将他就地□□。”
  天君不会轻易对九殿阎罗动手,否则便是与冥府彻底撕破脸皮。可天渊子却已经忍不住对秦广王的杀念了,魂魄与肉身分离倒还好,若仙格被强行取出来,那痛苦不亚于遭了活生生的抽筋扒皮,也不知琼华子最后疯没疯,就算找回了魂魄估摸着也好不到哪去。
  “可二位,并不清楚秦广王的阎罗殿在哪,不是么?”那人笑了笑,一袭黑袍衬的脸色愈发惨白,宽大的衣袍下空空荡荡,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不如我来给二位引路?”
  天渊子与云霄子对视一眼,见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才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君棘。”那人明明看着有几分萧索,笑起来却很是亲和,“两位带着个昏迷不醒的人,怕是多有不便,若信得过,跟我来。”
  天渊子背着琼华子,跟在后面悄声道:“鹤一,你为何就这般信了他?”
  “这冥府之中,有什么需得我们忌惮的人么?”云霄子轻轻回道,“他若老实,我们便不动他,若耍花样,正好看看幕后指使是谁。”
  “我总觉着他不像是一般的鬼,但他身上的鬼气很弱啊,比普通小鬼都弱。”
  “确实……”
  说话间,就到了一处石壁前。
  “到了。”君棘在黑乎乎的石壁上随手拍了两下,露出一个洞口来,“藏在这,就不会被发现了。”
  云霄子一步踏进去,看了看,回头道:“这是你平日藏身的地方?”
  “是,冥府入夜后会有鬼潮,太弱小的鬼就会被吃掉,我只能躲在这里。”君棘将角落卷起来的草席铺开,“把仙君放下来吧。”
  安顿好琼华子,天渊子忽然问道:“你的脖子为什么是断的?”
  生前就被砍断的话,断口不应该如此光滑平整才对。可谁有那么大怨气,要砍了一个死人的脖子?
  君棘抚上缠着绷带的脖颈,垂了眸子:“死了很久以后,被人砍掉的。”
  “抱歉……”
  “不碍事,我们快些走吧,入夜了就不太好赶路了。”
  一开始三人,哦不,是两人一鬼徒步而行的,后来云霄子嫌弃太慢,提起君棘就御风走了,总算在天上那个灰不溜秋的圆球落山之前,到了一座森然的白骨宫殿门口。
  “二位仙君,秦广王的阎罗殿到了,我就在外边等着吧。”
  云霄子放开君棘,递给他一枚玉符,道:“这儿不安全,若遇着危险,它可保你一命。”
  君棘有些惊讶的看了云霄子一眼,拿过玉符收到怀里,微微颔首道:“多谢。”
  天渊子几步赶上已经往宫门走的云霄子,揶揄道:“看不出你心肠还挺好的。”
  “他不是一般的鬼。”云霄子边走边抽出剑来,若有所思道,“我们直接劈了大门闯进去么?”
  “劈个鬼!你这么个谨慎的人,怎么总时不时喜欢用粗暴的手段解决事情?”天渊子翻了个白眼,“我们掩住气息溜进去,快把剑收好!”
  云霄子哦了一声,收剑入鞘,纵身一跃,轻轻巧巧的翻墙进去了。
  “……你怎么这样熟练?”
  “不知道啊,跟你学的吧。”
  “你别信口胡说,我几时当着你的面干过这种事了?”
  “那就是邺川。嘘,别出声。”
  天渊子顿时噤声了,一安静下来,耳边就隐隐有了惨叫声,断断续续,凄凄厉厉,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一听就知道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琼华子?!”天渊子心都揪起来了。
  灯火通明的大殿,秦广王半靠在锦绣缎面的长椅上,手里抱着个美人,笑着看被锁在中间奄奄一息的琼华子,一个响指,又加了把火。
  身为阎罗王,自然有很多折磨魂魄的手段。琼华子的魂魄被铁链牢牢缚住,铁链的另一端烤在一个大火盆里,烧的通红通红,整条链子光想想就烫的要命,就这样一圈又一圈缠在了脆弱的魂魄上。
  琼华子叫的声嘶力竭,在地上打滚,可铁链被压在身下,贴的近,烫的更狠,只能不停的翻来覆去,明明已经没有半分力气,还得拼命挣动。
  天渊子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刚要出手,一道剑芒比他还快,一剑狠狠钉碎了那条铁链,又砍了两根柱子,“哗啦”整个宫殿塌了一角。
  “谁?!”
  云霄子满面寒霜,持着云霄剑一步一步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剑芒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杀气四溢。
  秦广王站了起来,色厉声疾道:“你们竟敢擅闯阎罗殿!天界莫非想同冥府开战吗?!”
  “开不开战我不清楚,”云霄子的眼神如同千年雪峰般冰冷,“但是你,已经没命了。”
  “我可是新一任的冥君!”秦广王亮出冥君府印,有恃无恐道,“你敢动我?”
  话音刚落,天渊剑已经无比干脆的一剑洞穿了秦广王的眉心,将里面的魂魄绞了个粉碎,又从头到尾把整个躯壳劈成了两半。
  “守中,你未免也太冲动了。”云霄子拾起落在地上的冥君府印,淡淡道,“怎么说也该等我一块出手。”
  “这种货色也敢这般嚣张,冥府真是内斗太久了,没落了。”天渊子收起昏过去的魂魄,小心的放入玉瓶里温养,“那府印可是真的?”
  “嗯,只不过尚未认新主。”云霄子捏着府印,仿佛要生生捏碎一般,“异雀子……定参与了其中,这块府印本该在他手上的,他终于要反了么?”
  “本来就是冥君的部下,哪来反不反的。琼华子的仙格呢?”
  “在我们来之前,就碎了。”云霄子指了指地上撒落的细碎银光,“他应该先是眼睁睁的看着仙格被碾碎,又抽了魂魄在这受折磨,然后肉身被送去活祭。”
  天渊子捧着玉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不停的摇头叹息。
  “我们先将琼华子送回去……”云霄子忽然顿住了,望着某处,杀气比之前更甚,“异雀子,你出来!”
  头顶一声巨响,瓦砾碎石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异雀子随意的站在一片狼藉中,摇着雀羽扇好不悠哉。
  “掳走琼华子,是你指使的?”
  “指使倒说不上,我哪指的动九殿阎罗呢?”异雀子谦虚道,“唆使罢了。”
  天渊子怒道:“琼华子何其无辜!你这般折磨他,简直丧心病狂,良心都给狗吃了!”
  “其一,我早就不算是天界之人,琼华子死活与我何干?”异雀子笑眯眯的一摇扇,不紧不慢道,“其二,我没那么大本事将琼华子从天界弄到冥府,只不过托人给天君捎了一封信去罢了,其他什么也没做。”
  “那封信?”天渊子猛然记起了天将呈上去的信笺,“里面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异雀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让你们天君极为心虚的事。”
  天渊子还想继续追问,云霄子拉住了他,低声道:“莫要听他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异雀子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放肆的笑了起来,“我胡说八道?啊?冥府变成这个鬼样子,若说天君没有插手过,你信是不信?”
  “你们冥府无主,乱了不也正常?”天渊子愤然拔剑冲了上去,角度刁钻的刺出一剑又一剑,又快又狠,剑芒疾闪,仿佛一瞬就挥出了几千剑。
  异雀子眼中也露出一股子狠劲,雀羽扇红光大涨,羽翼飞旋,抵挡着攻势,犹在大笑道:“天渊子!你气昏了头吗?不开灵眼就敢同我这般拼杀!我冥府无主,我冥府为何无主?!冥君失踪,又有谁奈何得了冥君?!这天地间可不就这一人么!”
  天渊子眼睛一眯,湛蓝的眸子扫过四周,飞快的刺破了尚未成型的雀羽阵,一边破口大骂:“你放屁!冥君与天君素来交好,人尽皆知!你满口胡言,污蔑天君,异雀子,今日我就要除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天渊子,别以为你有灵眼我就奈何不了你!”没了雀羽阵,异雀子步步后退,显然有些支撑不住,抬头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云霄子,恨声道,“云霄子,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云霄子眉头一皱,心头略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几乎不假思索的要插手两人的对拼,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异雀子将玉符藏在满天雀羽当中扔了出去,天渊子一剑击碎后,黑色光芒一闪,整个人便失去了踪迹。
  “他去了哪?!”
  异雀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讥讽道:“你还有心思担心天渊子?那只狐狸估摸着快死了,你不赶回去救他吗?”
  云霄子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天罗地网,千丝万缕,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猎物被困在网中动弹不得。
  异雀子已经张狂的没边了,笑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云霄子啊云霄子,你到底还是天君的一条狗,还妄想着看清大局?痴人说梦!”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更新文章都要审核过,所以可能会锁一会儿=w=


第20章 二十章
  天渊子见那道黑芒冲过来,就知道不好,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就已经被卷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地方。
  灵眼扫过,方知自己应该陷于一个大阵之中,只是这阵法的布置过于复杂,一环套着一环,竟然看不破。
  既然灵眼无用,不如暂且闭了,拖久了对眼睛也不好。
  天渊子用剑在四周画了几个感知用的阵,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瞳孔失了焦距,身旁没有人,也没有一丁点声音。
  死寂,黑暗。
  隐隐传了一声呼唤,轻轻的,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儿啊……”
  天渊子浑身一颤,猛的捂住了头,手指狠狠抓着头发,试图让自己冷静些。
  这居然是个幻阵,真是糟糕。
  感知阵骤然亮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踏了进来,天渊子神色一凛,刚要出剑,又一声压抑的惊呼,“守中,你……”,持剑的手顿时颤抖起来,仿佛有千钧重般,举也举不动了。
  尘封旧事揭开来,都是血淋淋的疤。
  天渊子本来是一介凡人,却又不是普通的凡人,出生那日,整个穆府都慌了。
  接生婆慌慌张张的从产房里跑出来,涕泪横流的喊道:“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穆老爷大喜,呵斥道:“这可是喜事,你哭什么哭呢!”
  等孩子抱到手里,穆老爷也愣了。襁褓里刚出世的奶娃娃,竟睁着眼,而且那双眼睛啊,湛蓝湛蓝,亮晶晶的。
  那孩子姓穆,名守中。
  穆守中渐渐大了,作为穆府的大少爷,待遇却像个庶出的般,只有娘疼爱他,悄悄给他送些吃的,穿的去。
  “王家多美人,天仙入尘来。
  林家出才子,文曲下凡来。
  只有穆家子,妖星祸世来。”
  街上孩童嬉戏着,笑闹着,唱着歌谣,唱的穆家老爷脸色铁青。穆守中七岁,稚嫩的面容上带着一点孤独,一点哀愁,静静的坐在没人会来的小院里。
  他已经快半年没见到娘了,被关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孤零零的。忽然有一日,穆守中的眼睛不再是湛蓝的了,和普通孩子一般,乌溜溜的。
  可他看不见了。
  究竟穆家大少爷是个妖星丢脸些,还是个瞎子丢脸些呢?穆老爷看着月亮想了一宿,摇摇头,决意将那个孩子继续关着。
  穆夫人眼睛都哭肿了,日日夜夜求着穆老爷让她去看一眼孩子,却被斥责道:“你不好好照看刚出生的守仁,想那祸害做什么?”
  天生灵眼,从降世起,开七年,闭七年,方能收放自如。可惜凡俗人家又怎会知晓。
  穆守中长到十岁,整整三年没有人与他说过话,只有仆人送饭时候的脚步声和碗碟叮当作响。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黑暗孤寂,决意逃出去。
  一根竹筷子被磨得尖尖的,足够伤了送饭来的仆人,然后逃走了。穆守中又听见了碗碟在篮子里敲击的声音,他磕磕绊绊着走到门边,捏紧了竹筷,在门开的刹那,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温热的液体流到手上,铁锈的味道,穆守中哆嗦着,几乎迈不开逃跑的脚步。
  然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又饱含痛苦:“儿啊……”
  穆守中愣了,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嘶哑着嗓子,哭的撕心裂肺:“娘……娘……”
  “儿啊,快逃吧……莫要再回来了……”
  穆守中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几日后,听闻了穆夫人去世的消息,他不知道那支竹筷究竟刺在了哪里,伤的这样重,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而后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失声痛哭起来,扑在尘土里,满身的灰,满脸的泪痕,满心的绝望。
  没了家,也没了娘,穆守中浑浑噩噩的一路走着,从一座城流浪到另一座城,风餐露宿,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没人愿意理会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又不讨喜的小瞎子,直到有一日,有人喊住了他。
  “你就是穆守中?可让我好找。”
  穆守中正啃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听见有人说话,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道:“你是谁?”
  “我乃天君座下的一只鹤灵。”少年轻缓的嗓音很是好听,“奉天君之命,将你带上天界。”
  白衣翩翩的少年,和街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温声细语的说话,接下来的戏码似乎应该是小叫花感激涕零的跟着走了,多年后衣锦还乡,途经这街角时感慨万千。
  戏本是该这么写的,人生如戏,到底还不是戏。
  事实是,穆守中,未来的天渊子,冲着尚且还不是云霄子的鹤一扔了半个馒头,骂了一声臭骗子,跑了。
  每每回想起那次尴尬的见面,天渊子都会觉得非常丢脸,非常非常丢脸,丢脸到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鹤一拿着半个馒头,沉思了一会,去了隔壁的馒头铺问胖胖的老板娘:“这馒头,是你家的吗?”
  穆守中拐进胡同巷子里,大口喘着气,一边可惜那好不容易弄到的半个馒头,愤愤道:“臭骗子,臭神棍!”
  “我不是骗子,也不是神棍。”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穆守中一跳,慌张的往四周望了望,虚张声势道:“你要做什么?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鹤一静静的看着慌里慌张的穆守中,好心的提醒道:“我在你左面。”
  “你干什么……”
  有什么热乎乎,喷喷香的东西被塞到了手里,还包着纸。
  “馒头,和你之前拿的是一家店里的。”
  穆守中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天,低头咬了一口馒头,又软又好吃,再加上腹中饥肠辘辘,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多,多谢……”穆守中吃太快,被噎的打了个嗝,脸都红了,磕磕巴巴道,“能再,再来两个吗?”
  “那你跟我回天界么?”
  怎么可能因为俩馒头就把自个给卖了呢?穆守中揉了揉鼻子,低低道:“天界……是神仙住的地方吧?为什么会要一个……我这样的……”
  “唔,你跑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说。”鹤一递了块帕子过去,让他擦擦嘴,“你是天生灵眼,以后定大有作为,在凡间修行也不是不可以,但天君很看重你,让我提前带你回去。”
  “天生……灵眼?”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瞎子?”鹤一讶然道,“没有人同你说过吗?”
  穆守中惶惶道:“可我确实什么也看不见,你弄错了吧……”
  “约摸再过半年,你就能看见了。天生灵眼,开七年,闭七年,方能收放自如。”鹤一收回那块用过的帕子,只看了一眼,脸就黑了,干脆的丢到了地上,“你今年快十四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那,那你能不能等到我看得见,再带我走?”穆守中到底还是有几分不信,小心翼翼道。
  这回鹤一沉默了。
  “不,不行么?你说的太玄乎了,我……”
  “你可有住处?”
  “有,有的……城郊的茅草棚子。”
  鹤一面无表情的看了穆守中一眼,似乎有些想不通自己哪里看上去像是肯住那种地方的,又想想他现在看不见,只得硬生生把一口气憋了回去,淡漠道:“跟我来。”
  转身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又转了回来。比划了几下,穆守中那脏兮兮的手着实牵不下去,鹤一嫌弃的皱了皱眉,拾起地上的帕子,道:“抓住了,别松手。”
  桥段总是按着剧本走了。
  白衣少年郎,邋遢小叫花,中间一条淡蓝的帕子牵两头,靠着街边慢慢走着,夕阳暖黄的光铺满了整条青石街,一旁小食铺子里刚做好的馄饨,扑通落入大锅沸水里,冒起热腾腾的香气。
  真好。穆守中这么想,仿佛只要抓紧了帕子,另一头的梦就永远不会醒一般。
  半年光阴一眨眼就没了。
  天渊子记得很清楚。那个清晨有点起雾,院子里的梨花树没有花,也没有果,绿绿的叶子满枝桠。太阳才刚从山后面露出一丁点,屋里半开的窗雕的是一幅鱼戏莲叶间,淡淡的光影落在桌上铺开的白色宣纸上,就像在上面作了幅水墨画。
  时隔七年,他再度看见了。
  穆守中本以为,不会有比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这些更美的景象了。然后他推开了门。
  矮墙青瓦白漆,藤蔓掩映,几丛翠竹斜斜的生着,旁边有张石几,摆着个棋盘,棋盘上落着些棋子,白衣少年正捻着枚黑子,冥思苦想。
  听见动静,少年微微偏头,冲他笑了笑。初阳恰好翻过了矮墙,放出万丈光芒,晨光不深不浅的映着薄雾,金纱一般,衬得少年整个都缥缈了起来。
  “你是……鹤一?”
  “唔,你的眼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神。”少年将棋子收拢了,站起来,伸出手,“我乃天君座下鹤灵,名鹤一,奉天君之命将你带回天界。如今你可愿随我走?”
  穆守中近乎贪婪的盯着少年的面容,慢慢握住那只修长的手,一字一顿,仿若誓言般郑重:“我愿意跟你走。”
  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第21章 二十一章
  穆守中到了天界后,再也没见着过鹤一,总觉得有些彷徨无助。
  一群仙童得了闲,聚在一块叽叽喳喳。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仙使呢?”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怎么不想想当个仙君?”
  “能修出仙格来的,万里挑一,你还妄想做仙君?反正,仙使总比仙童好,不用做杂活,可以干点正儿八经的差事。”
  “就是,莫非你想学那只尾巴翘上天的鹤灵?成了半个仙使,平日里那么傲气,还不是被天君责罚了……”
  穆守中一愣,快步上前道:“你们说的可是鹤一?”
  一个圆脸仙童答道:“正是他。”
  “他如今在何处?”
  “锦绣海呗。那些个什么灵啊向来不爱同我们住一块,也不住在仙君府……咦,你是刚从凡间上来的仙童?”
  仙童们顿时兴奋了,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打听凡间的事,穆守中含糊的应了几句,逃也似的走了。
  锦绣海长着各种奇花异草,还有不少珍稀鸟兽,虽然是个洞天福地,却也不是生在这就都能修成灵的。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树下,闭眼歇息。
  穆守中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鹤一睡得很熟,歪着脑袋靠在树干上,面色有几分苍白,如玉石般冷硬,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
  “……守中?”鹤一睁开了眼,有点迷惑。
  “吵到你了吗?”穆守中捏了捏衣角道,“我,我听说你被天君责罚了……”
  “那些家伙真是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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