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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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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霜师父尚在,师叔也没昏到凡事做不了主,昆仑收谁做弟子陆晨霜说了不算,要钱他更是拿不出。
  他犹豫问道:“有何要求?”
  “钱财乃身外之物。”邵北唇角微扬,“我要的是无可替代,只有这一处能找,其他人给不了。”
  陆晨霜:“是什么?”
  “我之所需……”大约天底下的报价都是秘不可宣的,邵北也不例外,低声附耳,气息扑在陆晨霜耳畔,“龙须石草十株,水月宝晶一枚,凤眼丹砂一瓶,黑翼鱼血多多益善。”
  “……龙须石草?”陆晨霜顾不得耳热蔓到了脸上,嘴角一抽,“那不是生在东海千里海底,十余年才长成一株的?”
  一棵小小水草生在浩瀚海底,不知哪里会长,又不知何时成熟,更不知鱼虾蟹路过咬不咬它一口,难找至极。不仅这草,其他几样也都是东海才有,却并非东海人人都有幸见过。
  “是,所以我将西京的铺面让给了丁掌门一半。”邵北一整袍袖,坦然道,“下月吧,陆大侠应当就会收到栖霞派在西京新开驻站的请柬了。”
  陆晨霜:“……”
  他怎么忘了远离中原的门派不止昆仑,还有一家栖霞?回想邵北说的那几样,栖霞派也都占了。
  这坏小子怎不早些直说?
  陆晨霜:“你与栖霞交好,为何要专程与我说?”
  “这不是时辰尚早么?你说不累,我便随口提一提,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邵北微笑体面丝毫不坠,仿佛在说一件情理之中、再正常不过的事,“这几样东西都是我掌门师叔近得古方中所需的,无可替代,而这天底下除了栖霞丁掌门手中握有,恐怕再无别人有了,是不是‘只这一处能找,其他人给不了’?我先与你说一说,讲清这里面的因如何、果如何,免得你当是我贪财,为宝物卖了派中驻站。”
  陆晨霜磨牙:“你不与我说也没甚关系!”
  邵北似未察觉他的不悦,依旧温雅道:“是,入昆仑仙派讲求的是机缘,从无招募门生的先例,这些对陆大侠来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我说叫你当做笑话随便听听,不必上心。丁掌门归隐东海多年,如今他愿出山平乱,乃是天下之福。有他和他两名弟子出手,世间妖患无忧,陆大侠也可安心在昆仑练剑,不被凡世俗务烦扰,鞋履不染尘埃。这世间若再有一人能飞升成仙,便非你莫属了。”
  “……”陆晨霜突然发现,自己几次想打人都会被他最后一句话堵回去。
  邵北捏着茶碗,闭目品那苦茶。两片薄唇微微一咂,未发出一丝声响,却让人觉得他喝得应当是雨前春茗,无限芳香。
  “对了。”邵北养神片刻,蓦一睁眼双目清亮,风轻云淡笑说道,“师父传我碧海青烟阵一事,世间只有你、我、和我掌门师叔三人知道。此阵可算天劫,还请陆大侠为我保密,倘若有一字半语流传到祸心妖邪耳中,到时邵北怕是不能自保。”
  陆晨霜:“……”
  这时节天气已够热了,好容易到了深夜凉了几分,陆晨霜却又接到一个烫手山芋。
  真不想被传出去,难道不该打死不说?


第22章 
  天既亮,到了誓文中原先约定的开拨日期,沧英派掌门在潞州城郊借了一处旧祠,集众誓师。
  陆晨霜闻讯便至,到得太早,在荫凉处找了把凳子坐定,将镇妖盒和佩剑往手边桌上一扔,闭目养神。
  昨夜听了邵北一通絮絮之谈,是问他的也说了、没问他的也说了,说着说着天便泛白,听得陆晨霜耳中到现在还隐约有那人的声音在萦萦绕绕。一会儿“哎,非也”,一会儿“嗯,正是”,一闭眼,恍惚浮现的或是那人眼波流转之情,或是他抿唇摇头浅笑之姿,巧兮灵兮……总而言之,把陆晨霜耽误得还没想好如何对英掌门开口,事情就已到了眼前。
  听闻人声渐多,陆晨霜睁开眼,一看众人皆在他南手边列次而坐,教他这个随便一坐的倒成了第一宾位。连祁长顺也带着邵北以及无量山的几个年轻弟子坐在他对面的靠门处,真是一个赛一个小心得紧。
  上次在云浮见过的那位苏小师弟附在邵北耳边说着些什么,眼神好像还朝他这边瞄了一瞬。邵北听后握拳掩唇,看似在一厅凝重之中把笑容藏得妥帖,岂知几分笑意却不当心露了出来,自然逃不过陆晨霜的眼睛。
  大清早的,笑什么?莫不是他这些师弟做了个好梦也要跟师兄讲讲?
  陆晨霜试着凝神细听,赶巧身边几个人这时围了上来,一声声“陆大侠”、“陆兄”、“久日未见,别来无恙”。及寒暄完毕,陆晨霜再抬眼看,是邵北也不笑了,那沧英派的英掌门也到了。
  “来迟了,来迟了!”英掌门一路连连拱手致歉,连前排坐的是谁都没顾上细看就奔到了堂前,一点儿细谈知会的时间都没给陆晨霜留下。
  英掌门抱拳一礼:“诸位!今日……”
  陆晨霜忽闻祠堂外一阵“唰唰”声,似风,却又非风。
  不仅是他,身旁也有听到的,众人皆透过祠堂开阔的门框朝门外半空看去。
  原来是有人到的比主事人还晚。
  来人斜倚在一头雪花白鹿的背上,支肘阖眼似未睡醒,满头乌发用银丝白练在脑后一束,发梢被半空微风吹得翻飞如舞。
  人能御剑腾空不稀奇,可兽能踏风而来又岂是寻常之兽?必是非精即怪不可。但看那鹿角轻绕长幔,四蹄生云,浑身皮毛一尘不染,这不是传说中的仙鹿又是什么?
  堂中在座无不是仙道中人,寻常见了妖兽多少都会心生戒备,此刻却无一人按剑。
  仙鹿载人将及祠堂,鹿背上躺靠着的年轻人才缓缓坐起,如转身下床那般足尖轻点地面。等他人在地上站稳当了,身后仙鹿也消失无踪,化做了一枚光点,绕空一圈,最后依附在他腰间一支白玉长笛上,变作一块玉牌。
  陆晨霜听到堂中有个极小的声音问:“他是谁啊?”
  一人压低了声音答道:“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九天白鹿笛’吧?那他应当是栖霞派的楚世青了。”
  旁人或许不认得这位,陆晨霜却认得。
  两年前他忘了是接了张哪里的誓文,原本想派他三师弟去除患吧,可谁知道他三师弟真是个有种的,不管陆晨霜平时怎么危言恐吓,说山下多少妖邪凶险,臭小子也大着胆子跑出去了。待抓到这臭小子怎么惩罚那都是后话,当下由只好陆晨霜亲自走一趟。
  到了誓文所诉之地,陆晨霜路过灾处便想着先去查看一圈,心中好有些数。谁知甫一近山,他忽觉威压加身,所御马匹更是僵硬倒地,七窍流血。
  以往都是陆晨霜先察觉妖气,后再靠近,那妖气才渐渐足以伤人,他也好拿捏着分寸知道把马拴在哪儿妥当。可这回他还未察觉何处有妖气,这妖气便能伤了马,真是件怪事。
  事出反常,陆晨霜欲召流光,才发现自己四肢如坠玄铁,寸步难行。
  既已不慎入了迷阵,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立刻运功强行突破。但那日那处的迷阵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一张活结活扣的无形之网,他挣扎得越用力,网就束缚得越紧。
  陆晨霜一破再破,把自己弄得苦不堪言,折腾半晌才终于破了迷阵,立即毫不恋战,退身出山。
  及至山外,他便遇到了眼前这位年轻修士,也是刚刚从山里飞身退出来的,形容狼狈。
  当时这人年纪比现在更小,身形也清瘦几分,面无血色,紧咬着牙关,手握白玉笛抖个不停,连另一只手压在腕上也止不住寒战,胸口起伏剧烈地倒吸凉气。陆晨霜看他不像坏人,猜他或许是应誓文而来的同道,想先进山查看灾处,却不料着了迷阵。
  敢孤身入山,可见是有些胆色的,陆晨霜有心结识,便上前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派弟子?”
  “两……”这人似乎经脉受损,口齿不清,“两……”
  陆晨霜也曾身受重伤,他知道经脉受损时非要开口说话是件多么难受的事,有时真比再挨一剑还痛苦。他方才见这人还能站住,以为他只受了点轻伤,这才问话的,却没想到他竟伤得这般严重,若不是有些功力在身,恐怕下场便和他的马一样了。
  陆晨霜心有歉意,便代他说了后半段:“阁下可是两仪门的兄弟?”
  谁知这人毫不领情,看都没看陆晨霜一眼,断续又道:“两峰雾绕花尽开,水天接处……凤凰来,苍茫浩瀚无一物,栖霞卧云……居……居东海,栖霞山派,楚世青是也。”
  “……”陆晨霜忽然有些庆幸,多亏他师父没教他们在外面如何介绍师门,否则以昆仑心法的气劲和力道,经脉受损再说这么些话,“暴毙”释义中便又多了一种死法。
  “原来是丁掌门的高徒。”陆晨霜客气道,“这山中……”
  “山中有异!小小妖兽怎么可能破我蒹葭困柳阵?你去山门守着,叫人先别进来。”楚世青死盯着刚才退出来的地方,心有不甘盘腿坐地,“待我恢复功力,非收拾了这小妖不可!”
  陆晨霜:“……”
  他刚才破的那阵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啊!
  他左右看了看,山外一点布阵的痕迹也没有——叫这楚世青尽管到处去打听打听,谁在布阵之前不是先在附近插个牌子、贴个符,警示路人?要不就是安排好人手掠阵、护法?
  什么痕迹都不留下,那可不就是陷阱、迷阵了么?难道有人中了陷阱迷阵还会先喊一声问问“是不是抓错人了”,再开始尝试突破?
  楚世青虽不服气,盘地坐着谁也拉不走,但阵一被破,布阵之人受的伤可不是能那么快恢复的。陆晨霜考虑到两派交往,昧着良心将真相压了下来,提着流光,趁夜去把山中作祟的小妖咔嚓,匆匆了事。
  这件事天知地知陆晨霜知,楚世青不知。他这一回去养伤,陆晨霜便两年再没见过他。
  事后想起来,陆晨霜宽慰自己,此事哪怕重来一次也没有第二条路了,因为那真是他第一次见识九天白鹿笛布出的蒹葭困柳阵,认不出来不能怪他。谁叫这楚世青平时不多看看除魔卫道录呢?竟连他和他的流光剑也没认出来。
  当时若这小子好歹地认出流光,大喊一声“自己人”,陆晨霜也不至于硬是直接把整个阵给破了。
  相较之下,看来邵北常翻除魔卫道录的习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当然,要是别一字一句都当着他的面重复出来,还盯得人那么不自在就更好了。
  后来陆晨霜又听说了几次关于这楚世青的消息,看来伤已好得差不多。按他的经验判断,楚世青当年应该是想要正式下山一举成名的,所以孤身入山欲先擒住妖物,谁知被他这一破阵,楚世青出来出去没出成师,索性又回了栖霞,假装无事,估计养两年伤,择个黄道吉日会再重新出山一次。
  那段日子陆晨霜多多少少心有不安,生怕楚世青的师门发现其中异样,前来寻仇,毕竟一个阵他能破,若来十个八个他可破不了。正好陶重寒在外游方,每年会与昆仑往返信笺答疑解惑一次,陆晨霜便趁机在信中发问,请教师父如何破解蒹葭困柳阵。
  信发出去了,他心中踏实了整整一年,因为当年“仙门三奇侠”风头最盛时,他师父斩影剑的排名是比丁鸿的拂尘湛兮高上那么一小些的。不管这其中是他师父功力更胜也好,是占了兵器之利也罢,总之请教了师父,陆晨霜便不担心了。
  下一年,师父的信传回,一一答弟子问,及他问的那一张时,陶重寒简单答曰:“强破。”
  往后的日子里,陆晨霜一度剑不释手,仿佛被一支无形追兵驱赶着,夜以继日勤加苦练。
  此时再见楚世青,陆晨霜心底感慨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真是和两年前一样傲慢无礼。他也不管别人认不认得他,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仿佛此间众人皆不配听他大名。
  只有路过邵北时楚世青微微侧脸点了一下头,邵北亦点头还礼。
  楚世青大大方方坐到陆晨霜正对面的空椅上,一敛衣袖,道:“我方才入乌盈径走了一遭,观山中泥泞涸辙、路桥损毁,料应是千年土龙入魔作祟,但此刻那土龙已不在乌盈径之中。”
  堂内一阵纷纷低语。众人各有消息门路,互一通气,几乎都知来者是谁了。
  英掌门道:“楚少侠好胆识。只是这土龙凶狠残暴,又入了魔,留它在世间后患无穷,即便它逃出潞州城了,咱们也不能放任不管。楚少侠可否告知我等,这土龙它现在何方?”
  陆晨霜心叹天助我也,时机千载难逢,将镇妖盒往前一推:“土龙妖丹已取,正在此镇妖盒之中。”
  堂内哗然,不乏一些后座之人起身引颈而望。
  英掌门年逾半百,精神还算爽利,一打开镇妖盒面色陡然一变,惊道:“这么大的……是妖丹?”
  楚世青未等相请便一手拿过盒子,冷冷看了一眼妖丹,又正眼瞧了几眼陆晨霜,面色不善。
  可不是不善么?人家在乌盈径中探了一早,甚至更久,觉都没睡够,眼看要出个大风头了,却被陆晨霜截了胡!
  陆晨霜并不需要楚世青正眼看起,只期望这小子记不得他才最好。他状似体谅众人的情急之心,肃然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楚世青将妖丹向后传去,给应誓而来的其他仙门传看,算是做个交代。
  祁长顺接过镇妖盒未打开,先是端详了一圈盒面,接着回头看了邵北一眼。而邵北则和他那几个师弟一道,满脸的喜色,仿佛从没见过这盒子一般,催促着祁长顺快点打开来瞧瞧。等祁长顺真的打开了,邵北又伙同几个师弟一同唏嘘作势,瞧那模样,好似岁数平白倒退了足有十年八载。
  堂内上百仙门之人传看了一圈,花了足有一个时辰,镇妖盒又回到了英掌门手中。见楚世青未提异议,诸位便知这妖丹货真价实,于是各派安排了些人手,去乌盈径中再走一遭,若是查无异况,这回的“潞州誓”就差不多算结束了。
  “陆大侠。”英掌门端着镇妖盒近前,长揖一礼,“此次承蒙你出手相助,还了潞州百姓一个安泰,我代数百殒命无辜在此谢过。”
  陆晨霜还礼:“本应如此。”
  英掌门又道:“我原该极尽所能好好答谢陆大侠高义的,但我如今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陆大侠能出手相助。”
  陆晨霜这些年这些词听过不知多少遍了,熟练回应道:“英掌门言重了。若不是你传誓天下,誓与乌盈径妖患不共戴天,哪怕以身祭道也要除此祸害,我与众仙门中人今日便不会聚集于此。这份慷慨大义才是真教人钦佩。不知陆某能效劳何事?”
  英掌门将镇妖盒递了过去:“还请陆大侠代为处置这枚妖丹!”
  陆晨霜心底立即应了一声:好!
  英掌门道:“我虽不惜性命也要除此妖患,但不怕你笑话,我从未见过妖邪的妖丹能修得如此之大。土龙是死了,可这妖丹沾染了它的魔气,放在我这里唯恐出甚么变数,到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巡乌盈径的人回来,皆道那山中无一丝妖气,此间事已了。
  陆晨霜抱着盒子出了祠堂,正好见楚世青自玉笛上捏下玉牌,化出雪花白鹿,乘其而去。
  身后有人款步相近,陆晨霜不需回头看,单凭脚步和气息也能辨出来者何人。
  他开口道:“邵北。”
  身边之人温声应答:“嗯?”
  陆晨霜心叹一声:这世上总有人得做做坏人,如若不然,好人便要吃亏了。
  他低头侧首,朝邵北悄声耳语:“这楚世青目中无人,行事孟浪,你与他结交,少不得受到牵连,好自为之,早作打算。”
  那楚世青身着白袍,又骑着白鹿,晌午日头正大,迎光望去,早已不知去往何方。堂中有人望着天际叹气,有人摇头,陆晨霜不用细听也知道,肯定有人对他报以微词。
  “嗯?”邵北一怔,笑问,“陆大侠此言可是指他今日举动欠妥?”
  陆晨霜怕他不知这其中轻重,不苟一丝言笑,板着脸道:“正是。”
  邵北却笑道:“我却不觉有何不妥。”
  陆晨霜鼻子一出气:无量栖霞两家在西京的驻站马上就要毗邻而立,果然两门之人也犹如同气连枝。他在这其中操心?纯纯粹粹自讨没趣!
  他抱着盒子背着剑想要告辞,邵北却不急不慢,悠悠然道:“想来你是第一次见有人这般行事吧?我却见得多了。曾有那么一条河,自西向东静静流淌,滋养两岸百姓,百年无一恶汛,却不料被人一剑炸了底朝天,连沉在河中的玉牌都被炸碎了大半。”
  “……”说到炸了玉牌,陆晨霜心忖世上大约没人能做出这样事了。
  “今日祠堂中算上随行、侍从,统共不过三百人,需知当年子午道,入山榜……”邵北撩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有一剑飞越了三千人头顶,在台前巨岩上镂刻了七个大字。每字远大于斗,刻完后,那剑还直插在石中,整整半日。”
  邵北言辞凿凿,也不知他是怎么记几个数记得这般清楚的,直说得陆晨霜哑口无言。
  邵北:“鹤立鸡群,当然格格不入,白鹤飞天,教它展翅如何不近丈?这皆是因它生来如此,又岂能说是它无礼呢?若非要叫它匍匐于地,或命它翔天之时展翅不能超过二尺,那才是无礼吧。”
  陆晨霜端着沉甸甸的镇妖盒出神思量,实在拿不准邵北这话说的是自己,还是那楚世青。
  “后来在太白山顶,这把剑载着一人冲出了结界。那人出山后只对陶掌门道了一句安,仿佛台上一众的掌门、长老,山下的万万人都不在他眼中。”邵北轻声道,“当时我只顾得上惊艳,未反应过来,待后来我祁师兄以及再之后的几位大侠出山时,我才发现他们无不是教人搀扶着,将结界中情况一一道来。当时便有人说此人目中无人、坏了规矩,我虽不以为然,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邵北望他一笑:“现在我想明白了。若说他是目中无人,可陶掌门又在他眼中。所以,并非他目中无‘人’,只是此‘人’不在他目中罢了。正因如此,能被他看在眼里,才教人觉得无比荣幸。”


第23章 
  代发悬赏的茶肆掌柜手里拿一琉璃镜,对土龙妖丹左看右看。陆晨霜也跟着他一块儿瞧,只不过那掌柜看的是丹,他看的是丹盒。
  沧英派掌门担忧只用镇妖盒收放妖丹不够妥当,故不敢收下,陆晨霜拿妖丹来报赏就更不可能取走玉盒了,否则真出了意外,岂不是害了这些人?
  他原本已对悬赏死了心,谁知妖丹去而复还,他拿在手里简直像是白捡来的一样,于是戴了顶帷帽,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又回到了这间茶肆。刚连同悬赏令一道递出去时陆晨霜还未觉有什么不妥,可现一看那镇妖盒拿在别人手上了,他突然觉得这买卖做得有些亏。
  妖丹既算是“白捡”来的,那这玉盒再精巧的做工也值不了二百两银子。他亏在了哪儿呢?
  这茶肆掌柜是个小心仔细的人,自从接过玉盒去后无不是轻拿轻放,没有一点儿磕着碰着,但陆晨霜就是看着那盒子移不开眼。
  他对答了几句问话,掌柜忽然手里托了块布,像是这么看不过瘾似的,想把那妖丹从玉盒里捏出来端看。
  陆晨霜不得不出言提醒:“小心,不可将妖丹拿出此盒。”
  “这……”掌柜为难地犹豫道,“这颗,真是妖丹?”
  连沧英派掌门都承认从未见过这般巨大的妖丹,茶肆掌柜没见识过就更不奇怪了。陆晨霜问心无愧,坚定答道:“千真万确。”
  “唉,你既说是,那姑且当它就是吧,请稍等片刻。”掌柜转头对账房耳语道,“去将这道悬赏令的榜底取来。”
  “榜底”指的是悬赏令榜面上没写出来的一些信息。有些悬赏的榜底是有人揭了令便要告知揭榜人的,有些则是揭榜人来报赏时要答问的。像陆晨霜揭的这一道悬赏,寻常人一时间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解了西浊河渡口的妖患,所以榜底应当是对灾处的细述,报赏之人若在对榜底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能说个七七八八,可见所言非虚,这才能拿到赏金。
  掌柜打开信封,一道道比对陆晨霜方才答的问,比对到了最后一条,他问道:“你还未说,这妖丹取自什么妖物?”
  “潞州誓”刚刚封卷,此次应誓而来的门派众多,土龙之事用不了几日便会渐渐传遍天下。想那土龙也不是个常见的妖物,万一到时就在这间茶肆之中,一个说“我前几日去了潞州,亲见一颗土龙妖丹有拳头那么大”,这掌柜再接一句“这么巧,我这两天也收了枚土龙妖丹,和你说的一个模样”,那该多么尴尬?
  陆晨霜只好道:“是水中一怪。当时天黑,未辨其全貌,斩后随水冲走,不知所踪。”
  掌柜是代人张榜的,这二百两不是个小数目,故而比对起来极为谨慎,又问陆晨霜:“可否说说,它约莫长了个什么模样?”
  陆晨霜据实相告:“它出河时掀水花若钱潮击岸,体长三丈有余,乌黑腥臭,张口若一面城门大小,只闻冤魂声泣,却不见魂魄得出。前头的两颗尖牙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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