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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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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老庄主与我派掌门结缘在先,恩情之谊断无好报则报、不好报便罢之说。”陆晨霜早有准备,张口便是言之凿凿,“姑娘一番好意,此事若真是命我办到,陆某不敢不从,但昆仑山训严戒凡心未了,违者受三十六道天雷劈三十六死穴之刑,无人可置身例外。与其负罪领罚劳烦师父动怒降责,我又何必回去脏了昆仑一地雪?此事若姑娘只是好意相问,我的答案是,陆某辜负姑娘错爱了。”
  贺姑娘脸色苍白,半晌才回神,试着问道:“小女不敢奢求与陆大侠缔结姻缘,若是不要名分,只求能伴陆大侠左右呢?”
  陆晨霜把剑甩回马背:“既违山规又负姑娘,罪加一等,千刀凌迟死不足惜。”
  贺姑娘仍不甘心:“陆大侠可收弟子?”
  陆晨霜:“昆仑山派不收女弟子,祖训如此,山下石碑有刻,千年未改。”
  贺姑娘扶额几要晕厥:“是我失言了。小女资质平庸,以今日之龄投身仙门,确实为时嫌晚,即便能入门,也恐辱没了仙门声名。可陆大侠居住山中修仙问道,总得有人煮茶烧饭、洗衣洒扫,小女愿为奴婢,终身侍奉陆大侠!仅仅只是奴婢而已,守在门外,事在厨间,这总不会违了大侠山门规矩吧?”
  陆晨霜颔首:“确实没有规矩说侍从只收男不收女。”
  贺姑娘声音哽咽,泫然欲泣:“陆大侠……”
  “只是,”陆晨霜又去拿剑,“贺老庄主于我掌门有恩,我却收了贺老庄主的后人做侍女,在天下人眼中,我这个徒弟置师父于何地?我还有何颜面立足天地间?贺姑娘,你拔剑吧。”
  撇去武功修为如何暂且不谈,单论形貌,陆晨霜生得高大俊朗,非比寻常,又透着一股如昆仑雪峰般凛凛傲然之气,再加大师兄一职当得久了,不怒自威,他之目光落处,派中那帮小家伙们立刻鸦雀无声。风骨如此,想让他随波逐流泯然众人,简直比飞升还难,即便是在脸上涂泥抹灰也难掩风华。
  他下山办事过多少次,就有不低于这个数的人要跟他回山,男女均有。其中有要托付一生的,有要为奴为婢的,有要拜师学艺的,有要自己砍树搭个房子跟他比邻而居的,他要是一一都带回去,今日的天欲雪已经没处落脚了。起先他年少轻狂,闻言抬脚便走,后来听说走后闹出了人命,这才耐着性子渐渐开始学着周旋,谁知这么一周旋就是近十年过去,不知还得再周旋多少年才能得个清静。
  这位贺姑娘除刚开始的那个梦境太过新奇大胆,讲得他为之一震外,其余的问题陆晨霜早都回答过上百次,可谓对答如流,驾轻就熟。
  差轿夫将贺姑娘送回,他整整行装刚要上马,一抬头,只见长街另端远远走来了几人,拉车赶驴,行姿无状。
  陆晨霜驻足紧盯着那处,蓦然想起一件要紧事。


第3章 
  陆晨霜骑着马,不急不缓地走在城外的官道上。
  那妖既已逃走,于十方世界之中再想寻它踪迹可就难了,贺家事情算是暂时了结,他也该回山了,不过出发前,他得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夜。之所以不能住在贺家,是他拿不准自己这一沾枕头要睡多久,许是睡到明日天明,许是睡到明日傍晚。
  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哪位前辈先开始的,行侠仗义非要御剑凭空飞着来,鏖战一场之后再飞着走,饭时推拒不食说要辟谷,夜深不寐,又要睁着眼睛打坐。这几样本事看起来实在是很玄,这样的修士也似乎平白比修为相仿的人高阶上了那么一截,于是模仿的人多了,渐渐给天下人一种错觉:即便他们熟悉的高手没这样的本事,但真正的高手都是这样的。
  看似不可思议,可陆晨霜还真遇到过。那是多年前他初出茅庐时愣头愣脑热心冲动,帮了一户人家除妖,双方在郊外空地打了整整一夜。
  若非他出手,一般修士对上这妖物恐怕有去无回,战后他自觉功劳颇大,回到那户人家借了个厢房睡了一天。晚上吃饭,主人在席间倒过来问他:你真是昆仑山派的么?你们不辟谷?
  这关昆仑山派什么事?!
  陆晨霜本就受了内伤,当场气结就想把胸口淤血吐出来!他要是辟谷了,哪来力气和那妖物打上一夜?真当但凡修仙就能天地灵气皆为我所用了?
  从那往后,无论是他行经一处感知到妖邪作祟,自己找上门的也好,是有人特来相请的也罢,他除完就走,绝不久留,免得别人背后议论他一个昆仑派大弟子居然睡到日上三竿。遇上像贺家这样家境殷实的要给他备马,他也不推拒,出城十里长亭将马一卖,拿银子找个僻静小客栈,随便他怎么睡。
  不但睡,他睡醒了还要吃,不但要吃,他还要多吃些。辟个鬼的谷?吃饱了他便等着看那些辟谷的几时成仙!
  陆晨霜从马背上挂着的行囊中掏出一枚果子。
  他循着那几个收摊小贩的来向果然找到个集市,只可惜来得晚了些,多半摊子都已收了,只剩些整日开着的商铺。他进店买了个帷帽,又扯了块黑布,戴上帽子将脸一遮,再用黑布把流光一裹,不但遮风挡尘,还能避免等会儿又遇上什么赵钱孙李家的姑娘拦他的路。
  帷帽的布帘总往他脸上飘,陆晨霜掀起半边帘,啃了一口果子。这也不知是什么果儿,似杏非杏,朝阳一面微红甜软,另一面青涩酸脆,路口捧箩筐卖的老媪收了他两个铜子,给他抓了一捧又一捧,抓到他行囊放不下了才作罢。
  吃着走着,未及城外长亭,陆晨霜突然感应到流光在囊中一阵躁动。
  官道笔直平坦,两旁蝉虫鸟鸣,风吹树叶沙沙。他勒马静听,于祥和之中捕捉到一丝两剑争锋之声,想来应距此处不远。
  其中一方消耗严重,正催动功法吸方圆十里灵气弥补自身溃损。可惜此地有贺家庄的那个灵脉在,气聚于脉中,轻易不散,能散出来的也是星星点点微不足道,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来吸,吸得风向隐隐为之改变。
  流光有灵,需以气养灵。往日在休剑谷,它往哪儿一插,除几位师叔的佩剑之外无剑敢擅居其左右,现下荒郊野岭仅有的一点儿灵气还都被一阵风吸走了,它当然大大地不快,被裹起来了也要跳上一跳。
  人能吸收灵气立刻为己所用吗?显然是不能的,这就好比壶之于水,钵之于米,能直接取灵用灵的应当称之为“器”,而非人。
  若活物可使此法,那便非妖即魔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妖魔当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冒出来作祟挑衅,想来是有不守本分的前情,才引得哪家修士特地上门讨伐。
  过去,徒弟出师讲究要先下山历练几年增广见闻,再回山闭关,这才算正式学成。所谓的见闻,指的自然不是出去看一圈名山大川,而是领略天下的武功术法,以求取彼之长补己之短。虽然这些年不太平了,历练这一步出于安全考量往往被略去或是改为随门派众师兄弟一道参与各大仙门百家的集会,但宗旨始终还是那么一个。
  陆晨霜不会放过这个观战的机会,即刻调转马头朝那个方向行去。
  穿过荒郊疏林行了二里路,兵戈相接之声越发清晰。
  陆晨霜使剑比穿衣吃饭还顺手,单只听那铿锵音色与铮鸣长短便可辨别两剑是如何交锋的,再看能传声如此之远,必是两把宝剑。
  他朝前一抬头,正好见一道蓝色剑光“蹭”地指天穿破林梢。
  嗬,好俊的剑气化形!
  出剑时剑芒不巍不颤,收剑时剑影不慌不残,虽只见短短几招,但剑气若接在一起看,当是呈规规矩矩的攻防守卫之态。一瞧就知是根基扎实的名门正派修士,而且他家应该有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师父,从小拿着小树枝抽打着教这人“手抬高”、“下盘稳”、“步法快”,才能将人□□得如此规行矩止。
  陆晨霜这厢还没猜测完老师父怎么教小徒弟,只见又是两道剑光,随方才那道剑气一起冲上了林梢。
  一段时日不下山,真是不得了了哇,是哪家的后生?剑法竟这样快?
  剑气化形已是难得,若将虚招也化出形来更是能让对手真伪难辨、顾此失彼,如今这人能将两招虚招并一实招同时化出剑形,对面那妖恐怕早晚要挨他一捅。
  不过可惜的是,后两道剑光显然不及第一剑稳当,应是刚修成不久,还未牢靠,倘若此时站在对面的是陆晨霜,要破此招并不费力。
  陆晨霜啃了一口果子,酸得他五官扭曲,看得是津津有味。又往前走了一里多,不必刻意感知也能察觉林间怨气颇重。
  好精彩好精彩,那妖必是吸灵未遂,如今穷途末路后继无力了,若它还留有绝招,应当很快就能看到。
  离着争斗处约有一里地,陆晨霜止步坐在马背上酸一口甜一口地吃果子。他心中虽好奇,可又不便走得太近,一来是有的人不喜欢自己打斗被旁人看去路数,免得结怨,二来是人家打完一看这还有个作壁上观吃果看热闹的,不得猜他是何居心?
  小树林上空剑气长长短短,招数虚虚实实,那妖的剑法也不弱,双方可谓势均力敌。要见分晓,就要看谁先支撑不住了。
  陆晨霜正要换个舒服的姿势好好观战,突然,原本三道的剑气陡然化成了六道。
  当今天下出剑快到能化出六道剑气的功法非昆仑剑诀莫属,而这剑光显然不是他下山在外的一个师父两个师弟。陆晨霜叼着果子脸色一变——糟了,不是谁家小谁本事了得,是剑阵!
  那三道剑光并非一人所为,而是此剑阵由三人组成!最亮那道蓝色剑光的主人应该是攻势,可惜他剑路稳健有余,杀气不足,几十招下来对那妖似乎没造成什么重创,另外两道剑光主人为御为辅,其中一人或是对战疲惫体力不支,或是剑法修为火候不到,原本一道剑气时还勉强能结阵,当剑法走到虚招时,剑气需化成两道,则明显暴露出了底气不足。
  剑阵并不是简单的三人联手以御一敌,一人体力不支想撤就撤,而是阵中之人之间休戚相关,其中一人负伤则此阵即破,另外两人也要付出代价。
  他离着这么远都能一眼看出破绽,剑阵之中与这三人对战那妖可是招招式式都与他们兵器相接的,又岂能毫无察觉?
  只怕下一招就要夺命!
  人命关天,陆晨霜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流光剑外裹着的黑布登时炸得四分五裂,长剑出鞘如蛟龙出海,剑光直冲云霄,映得天色为之一暗,飞鸟走兽霎时遁踪无影。他运功提气飞身踏剑,空中剑诀流转,气势如虹,隔空一掌劈向交战方向。
  数棵二人合抱粗细的大树迸裂四分,一时间断木残叶纷飞乱舞。
  炸裂声惊天动地,被他这一击搅局,对战两方均召剑停手,各立一侧,望着他来的方向。
  场下的局势可谓十分明朗,怨气冲天那个看眼神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边——正道,尤其是名门,多爱标榜自己性情高洁,喜着清浅色调的衣裳,常是素面或少有装饰,要纹也是纹梅兰竹菊、清风朗月一类,这场中三人便是。
  其中一人见了从弥天灰尘碎屑中扑面而来的陆晨霜,竟调转方向,将剑倒指向他。
  “……”陆晨霜有苦难言。
  要知他也是如假包换的正道人士!
  原本他是有那么几件瓦净衣服的,可这不是小九没给他带上么?赶路半月这马鞍都快把裤子磨穿了,谁还顾得上穿那么讲究?他无暇多做解释,挥剑朝怨气冲天处斩去。
  一对上他,那妖脸色突变,连接几招步步后退,猝然朝地一卧,消失无踪。
  陆晨霜烦躁得想吐老血。
  当年初出山时,他一心修的确是剑道,可修着修着到了后来几年,每回一对上没骨气的对手都过不几招就变成他一个人提着剑漫山遍野到处找人家。方才看这妖和那三人对打了小半个时辰,他还当这只是个不死不休的死心眼儿,正想着酣战热身一场,没想到它连试都未试着还击一下,就跑了?
  气流被这妖的吸灵功法扰乱,流光一时辨不清它遁往何方,陆晨霜追妖已追出了经验,不假思索左手拍腕,将剑锋朝地面一刺。破土近五尺,身周飞沙走石却不见妖物踪迹,他心下了然:此妖使诈,看似土遁,实则用了别的法子。
  金木水火土,借以藏身不外乎这五行,此地无水无火,那便只能靠周围几棵树了。陆晨霜剑诀默运,召流光从泥中冲天而起,厉叱一声:“去!”
  流光不染尘埃,得令分幻化影,刹那之间一剑化出百支剑气发向四方,周围一圈树木无论粗细高低,尽数被拦腰斩断。
  还是迟了一步。妖确是借“木”藏形遁逃,已然跑远了。
  不好不好。
  陆晨霜挽剑负手而立,面上一派肃然,心中暗自打鼓。
  怎么办?人家不知为收这妖追了多久,要不是他出手,这妖就不会逃,他虽预判危险,但刚那情景其实并未到千钧一发之刻,他怎好直说“我是为了救你们三人才出手的”?人家和他素不相识,岂会知恩领情?
  可放走这妖也不能全怪于他!他纵流光破土的时候,谁会知身后那三人一点手段都没使呢?多少使些法子也不会让那妖遁得那么顺利啊!
  那他们在后面做甚?难道看他杂耍不成?
  陆晨霜一回头,只见后面三人根本无暇指责他放跑妖物,正蹲在地上抱成一团。原本为首的那个怀抱着倒地的一个摇晃:“师弟?师弟?你怎么样?”
  嗨,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根基不稳,贻笑大方,赶紧捂上脸运回家躺着去呗!
  陆晨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的帷帽早在他飞身踏剑时就不知被风掀到哪去了,嘴里含着的果核倒是还在。他用牙尖剔剔果核上的肉,咂着嘴里的滋味,睨了眼这几人的衣角下摆。
  啧,碧蓝水波纹。
  久踞“天下第一派”名号的无量山派以山脚下澜沧江为灵,近几代掌门更是干脆命人将澜沧江缩绘成一方水波纹绣于全派门生的衣袍之上,弄得好像澜沧江是他们自己家的一样。
  天下第一派?不过如此嘛。还不是三人联手也未能拿得下一个见他出剑立刻掉头就跑的小妖?
  确认师弟无恙,为首那人起身朝他拱手作揖:“多谢大侠出手相……”
  陆晨霜:“……”
  十年未见。
  昔日的面人儿小娃娃眉眼依旧如工笔丹青绘就,多画两个金圈儿就能当年画卖,现在整个瞧起来却又比幼时多添了几分假惺惺的仙风道骨之意,大概是加把胡子能当老君供了?
  可就算他口里说的是感恩洋溢之词,那装模作样和虚情假意的劲头,却和他师父宋衍河当年一模一样,让人受了他的礼就浑身不痛快。
  陆晨霜侧脸“咄”地啐出嘴里的果核:“怎么是你?”
  那人也是一怔:“陆大侠?”
  呕——陆晨霜差点将方才吃的一肚果子吐出来。
  别人称呼他“大侠”时他还未觉得有甚不妥,可邵北一喊,他怎么忽然觉得这三个字这么令他毛骨悚然呢?


第4章 
  邵北拱手又作一揖:“若非陆大侠出手相助,我等今日恐怕凶多吉少,邵北代二位师弟在此谢过。不知陆大侠可有受伤?我带了疗伤的药品,马就拴在林后不远处,请随我一道去取,否则邵北于心难安。”
  陆晨霜一个字一个字听他字正腔圆地说完,在心底难以置信地摇头啧嘴:这人,真是坏透到骨子里了。他师弟受了伤,便巴不得别人也给他垫底不成?
  难道邵北没看到他一出手就把那小妖吓跑了吗?他倒是想有来有往地打一场,那妖敢吗?连对招都没对上,哪来的伤?
  好在陆晨霜已经过了冲动惹事的年纪,不然真的可能挽袖打这伪君子一顿,看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之时还能否端着这副瞒天过海的架子。
  陆晨霜这些年的修身养性也不是白练的,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虚空处,掸了掸衣袖,敷敷衍衍地说道:“你我同为仙门中人,如今妖魔横世,自当团结一心同仇敌忾,我途经此处既见到了,又岂能隔岸观火啊。”
  邵北的广袖外袍被划开了大块衣片,他用手徒劳地敛了敛那处,有些狼狈地点头附和:“大道不行,仁义尚在。陆大侠高义,邵北受教,铭记于心。”
  陆晨霜自问生平所作所为当得起这一句“高义”,淡淡地“嗯”了一声。
  可他邵北铭记又能如何?难道下次对上妖魔,他手中留情剑不能荡出个天清地浊,倒要跟别个讲道理不成?
  邵北转身去交代他的两个师弟:“从此处向西三十里便是我们前日投宿的客栈,你带师弟先去歇息疗伤,我晚些过去。”
  两个少年一个昏昏沉沉,口中虚弱地念叨着“师兄,对不起”,另一个情况好些,勉强将昏迷的背起,问:“师兄,你被那妖物的剑气伤得也不轻,不和我们一道回去调养,还要去哪?”
  邵北面色凝重:“我再去找找它。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大祸。”
  陆晨霜心底一声嗤笑:无量三人结成剑阵的威力必定大于邵北自身的实力,否则他们也没必要结那么个阵了。可这都未能拿下那妖,邵北现在一个人去送死,难道就能阻拦那妖长成祸患了?也不知宋衍河是怎么教徒弟的,大概是无量山吃斋,他忘了给邵北补补脑子了罢。
  邵北转头:“恳请陆大侠助我!”
  陆晨霜:“……”
  陆晨霜诧异地低头一看自己双脚,心中惊疑道:真是奇也怪哉,我怎么还在此处?方才承完了那道谢礼,我怎么没立刻抬脚走人?
  这绝不是他一贯事了便走,绝不久留的作风啊!
  于两派表面上的交情,于天下间的大道理,陆晨霜都得跟着走这一趟,否则邵北一去不返,他那两个师弟岂不是要回去宣扬“昆仑山派陆晨霜无情无义见死不救”?
  二人御剑空中,邵北凭空画出一只金光罗盘左手托住,右手并指如笔,不断绘制道符灌注于罗盘之中,边行边算那妖如今藏身何处,连头都不用低一低往下看。
  陆晨霜瞥了一眼,鼻子出气——邵北手上的这一招,便是他讨厌无量山派的第一缘由所在了。
  千百年前,于极北的昆仑山巅,陆晨霜家的开山师祖在立派之时焚香对天誓曰:愿凭手中一剑斩尽天下不平,剑锋所向,天地万物皆不可挡。而差不多的年月,在这片土地之尽南角,无量山派的开山宗旨则是:天下万物,皆为吾之道。
  合着昆仑山的人在这出生入死地斩着平着,无量山的倒觉得别人砍的都是他们家的“道”了?
  这分明就是占了字眼上的便宜!
  若只是这样,那也倒罢了,毕竟谁都没有一望千年的本事,只能说明当时无量山开宗立派的那老爷子比较油滑,说了一句不咸不淡不打自家脸面的话。可关键是这千百年过去,世间仍有不平,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们昆仑山派的后人拿剑斩了几百年也是徒劳。最要命的是,与此同时,无量山那边却真的渐渐能借天地万物之力,花草树木之灵了。
  邵北手中这个凭空绘出的金光罗盘便是他们家的看家手段之一——观日断川术。凡是太阳能看到的地方,凡是山穷水尽的地界之内,除了不能算自己,不能算至亲至近之人,其余万事皆可落于罗盘之中测算。
  世间竟有这样奇妙好用的手段,陆晨霜却不会,也永远学不了,他看了岂能不烦躁?
  邵北飞得慢,陆晨霜不知该往哪去,也只好放慢了速度跟在他身边。罗盘他当然是看不懂的,这东西就算邵北当着他的面绘符他也偷不了师,只得不耐烦地问了一句:“算到跑哪去了没有?”
  “它不在五行之中了。”邵北广袖一扫清空了罗盘内密密麻麻的符文,重新开始另绘,摇头道,“怎么可能呢?”
  陆晨霜听了却不太意外。
  他和那妖过招时曾划剑至柄,近身对了一眼。虽只一眼,却在刹那间有一种被洞穿心思的直觉,似乎自己下一招如何出手,那妖都已知晓。
  当时他想着这不可能,昆仑剑诀以快制敌,无人可破,许是错觉罢?但后来他纵流光破土之时发现不对,便又想到了那个眼神,这才恍然大悟想起,那应当是一种对战经验极为丰富的对手才有的眼神,甚至近似于他和他师父过招时的感受——自己下一剑将从什么角度刺出,都被看穿了。
  能看清他的剑路,可不是光眼神好就行的,还需得修为高,见识广。当见识广到了一定的地步,会点什么旁门左道的手段来隐去自己的五行踪迹,让邵北算不出来,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若那妖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跟邵北三人缠斗半天还分不出胜负?又怎么会不敢跟他过招?
  陆晨霜问:“你们追的那只,是个什么妖?”
  邵北疲惫地叹了口气,手心一握,罗盘化为了金光星粉,簌簌落下随风散开:“陆大侠,并非邵北想瞒着你,实在是此事暂不可说,还望谅解。”
  仙门捉妖就好比官府拿人,为了避免造成恐慌或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在未拿住之前不能透露也是情有可原的,并不独他们一家如此保守。见邵北不打算测算了,陆晨霜问:“那你知它巢穴在何处?”
  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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