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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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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霜骇然:“你说丁鸿修妖道?”
  邵北斟酌一番,说:“并非他修的是妖道,但……大约如此,你可暂且先这么理解。”
  “人修妖道、鬼道、魔道皆逆天而行,他怎能不受反噬?”陆晨霜回想,“方才湛兮劈水的那一下,风未至我身前,我已感受到与楚世青相似的栖霞内功,他气息纯正且醇厚,我看他分明好端端的。”
  邵北解释:“所以说,他不是修妖道,而是以妖证道,也正因如此,他才要放那些妖邪出来。否则若妖界大能都被封被镇了,还怎么证道?”
  陆晨霜不屑:“若是没修,又谈何证道?这不过是旁门左道之人给自己换了个说法,寻求安慰而已。”
  “以妖证道,并非不可以。”邵北耐心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妖既在五行之中,亦有其道。”
  陆晨霜点头:“这话听起来确实说得通,但我知道这是避重就轻、偷梁换柱的说辞,谁若是信了,就不是证了‘道’,而是着了‘道儿’。”
  邵北无奈笑笑:“陆兄果然是心志坚定之人,不会轻易为外物所扰。但我既能说与你听,定是思量过的,你怎知这话就不是真的呢?”
  陆晨霜底气十足:“我师父曾说过,天底下的道理他在我十岁之前就全都告诉过我了,若我往后再听说了什么新的道理,那肯定是假的,无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听着多么无懈可击,也绝不可信。”
  “……”邵北无言看他半晌。
  陆晨霜:“……”不好不好。
  陆晨霜心中暗敲小鼓:他方才说得理直气壮,一气呵成,实在是因为师父这样交代,他也一直将其奉为准则,但这话说出去总有些将邵北也一竿子打死了的嫌疑。他最近和邵北走得太近了些,口无遮拦惯了,一不小心就全交了底儿,不知道人家好心好意给他讲新鲜道理,再听过他这话该怎么想?怕不是要割袍断义了吧!
  “咳……”邵北不但没生气,反倒还笑了,握拳掩嘴连连咳嗽了几声,“那……十岁啊?好像也太早了些吧。嗯……陶掌门这法子倒是新鲜,是为陆兄量身而定的吗?”
  他一脸的关切不似作假,但那笑意却不怎么和善,陆晨霜从中轻易读出了几分轻蔑的意思,看起来更像是讥笑,且讥笑得十二分开怀。再读下去,眉心还有一层“痛苦”的挣扎暗含其中,想来极有可能是这小子强忍住没有当庭大笑而忍得痛苦。
  陆晨霜自己都找不着师父了,也不怕邵北对质,瞪他一眼道:“不是,他亦与我师弟们叮嘱过这话。”
  “哦,这样。”邵北点头连连拍掌,“甚好甚好。此法可保陆兄一辈子不会上当受骗,陶掌门爱徒如子,用心良苦。”又说,“这办法真是好哇,我师父怎么就没想到过?”
  陆晨霜白他一眼,心说:你师父大概要为你准备个叫你不能出去拐骗别人的法子罢!
  归林殿前,苏明空和徐远梦坐在石阶上,两人还各提了个食盒,眼巴巴地等着。邵北招呼他们进殿,在饭厅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其中也有苏明空不知在哪偷偷烤的鱼。
  陆晨霜停箸犹豫不决,问邵北:“我……我在这儿吃鱼?这不妥罢。”
  邵北还没说话,苏明空抢先道:“没事的,陆大侠,你吃就是了,吃吧。”
  陆晨霜瞧他:“可你怎么也在吃呢?”
  “啊!”苏明空解释道,“吃素是为了身轻体健,这不是我不胖么?我就也吃一点啊!”
  陆晨霜:“看看,你师兄如此清瘦,他还没吃呢。”
  苏明空马上乖巧把盘子推了过去:“师兄,你也吃!”
  邵北笑道:“我不吃,你们吃吧。”
  深藏在水底的大鱼一条足有近二尺长,膘肥肉厚,火烤得几乎出了油,再撒上层层佐料,腥气全无,只有香气勾人,像徐远梦这样的小孩儿自然也被吸引得食指大动。人一多,屋里热闹,也就不论“食不言”了。
  陆晨霜望他道:“我见你气色比那日在云浮好了很多。”
  徐远梦细眉顺目,这一看长得甚是标致:“有劳陆大侠挂心,从那回来之后师父给我配药调养了一段时间,最近壮实多了,也不总做噩梦了。”
  这孩子的玄阴体质异于常人,动辄昏倒、招鬼,活到现在还笑得出来,很是不易了。陆晨霜道:“修炼辛苦,多吃些。”
  “好。”徐远梦夹了一块鱼,嘬嘬筷子舔舔嘴,“对了,邵师兄,今日丁掌门来,送了我一样东西。”
  邵北与陆晨霜对视一眼,不露声色地问道:“你收丁掌门的东西,可经掌门师叔允许了?”
  “当然经过师父同意啦,”徐远梦说,“是师父看着我收的,还叫我谢谢丁掌门来着。”
  “那还好。”邵北依旧温和,道,“是什么东西?可否让我瞧瞧?”
  “可以可以!”徐远梦往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只小巧的四脚铜炉,“师兄你轻着点儿,师父说这是个好东西来着……”
  铜炉纹路虽精美,但毕竟是铜制的,能贵重到哪儿去?陆晨霜没有火眼金睛,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这炉子金贵在哪儿,也看不出这铜炉的质地和那件精巧机关中的铜珠有何关联,只好使个眼色给邵北,期望他能问出点儿什么。
  邵北掂量着铜炉,道:“嗬,好结实。不过丁掌门为何要给你这么个炉子?”
  徐远梦边吃边道:“上回他来时,师父跟他说我不适宜练剑,想带着我炼丹,他这次来便送了我这个。可能是他那儿用不着的东西吧?”
  寻常炉鼎绝不可能拿来炼丹,否则无法承受内力和异火,难怪李道无说这炉子是个好东西。即便是丁鸿用不着的闲置,应当也价值不菲,他倒是出手阔绰。
  “丁掌门对你还真上心。”邵北又问,“可炼丹不像一般药房里捏个药丸那么简单,用的都是些珍贵材料,你要拿什么炼呢?”
  徐远梦咬着筷子想想:“大概……师父会给我一点儿吧?”
  陆晨霜一听,忧心如堵,简直咽不下嘴里的饭。无量山派有一个花钱如流水、堪比烧银票的李道无已愁煞了邵北,从此往后再多一个徐远梦,这谁能负担得起?
  徐远梦很快意识到朝师父伸手不是长久之计,也非大丈夫所为,挺直腰板道:“师父不给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出去找!”
  半大小子下山寻宝,歹人专门拐他这样的。最后打总算算医药和赎金,真是很难说得清哪个花销更多一些。
  “有志气。”邵北笑问,“远梦,你今年多大了?十四,还是十五?”
  徐远梦道:“十四。”
  邵北道:“好。练剑对你来说确实辛苦,你也是时候考虑清楚将来何去何从了。今后若是我这儿有的,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拿,算作我支持你随掌门师叔修炼丹之道。”
  吃过饭,收拾完了饭厅,两个小子也回了自己那峰,归林殿中又只剩下陆晨霜与邵北二人。
  陆晨霜悄声问:“如何?看出什么?”
  邵北一转身,并不看他,也不答话。
  “怎么了?”陆晨霜蹙眉问,“你是没想好,还是不愿与我说?”
  邵北不知刚才吃错了什么,这会儿胆子竟然肥了,字字清晰地迎面他道:“我不愿跟你说。”
  陆晨霜惊道:“你为何不愿跟我说?”
  邵北:“我怕你听了一半又自己跑去,我怕你有危险。”


第38章 
  有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乱; 十多年前曾把“仙门三奇侠”排出个一二三过。其实这里面只有宋衍河与陶重寒不太和睦,是真的动过手,而丁鸿与另二人只并肩联手过; 不曾有一点儿冲突; 所以这个排位不太能作准。
  陆晨霜只知道,在他的印象里; 从未听说丁鸿被哪人、哪妖逼至绝境过。
  当年已是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 即使丁掌门的修为一直在原地停滞不前; 那也是一个相当惊人的境界。
  邵北说得这般笃定; 等于宣告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在西京王府布下禁制的人就是丁鸿。
  不是陆晨霜不信邵北,而是抑制龙脉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就算他师父亲自来说; 空口无凭他也不能一下儿尽信,必须要眼见证据。他想不出邵北是从哪儿看出来的,莫不是那个小铜炉有问题?
  陆晨霜一路跟着邵北,进了他的房间; 追问:“如何危险?跟我说说。”
  邵北仍别扭着:“不说。”
  “……”陆晨霜脸一黑——这小子,未免也太不给人面子了罢!
  哪怕你说个“不知道”呢?
  一转身,不理人; 难道留他在背后,是要逼他道一声“告辞”么?!
  这么一桩人命关天的大事,陆晨霜已经为此奔波了一月有余,趴树枝、蹲墙角、披星戴月餐风露宿; 怎么临到真相面前了这笨小子还要为难他一番?
  换做别人,陆晨霜该收拾该教训早就动手了,知情不报者按同谋论处,简单了当,天经地义,说到哪儿去他也有理。偏偏这邵北,他明知邵北清白,既不能以帮凶同罪威胁,又不能打他手掌心儿一下,甚至他这样一甩袖子任性地转身不理人,陆晨霜也不能硬扳着他下巴把他拧过来……难道邵北就是上天派来磨他的不成?
  “你是说丁掌门,对吗?”邵北不答,也在陆晨霜意料之中,他自说自话,“你不跟我说是怎么个危险?好!哪天我若是喝多了酒,可就自己去找他问了。”
  “不可。”邵北立刻回身,警告他道,“你只要想想,若是你与陶掌门拔剑相向会当如何,就知你在他手下讨不讨得了好了。此事与他正面交锋并非上策,万万不可去问他。”
  “眼下谈论怎么对付他为时尚早。”陆晨霜被他吊胃口吊得早就心急如焚,终于抓住了那双眼睛,“你先说说,你从何断定布下禁制之人就是丁鸿?单凭你的直觉,恐怕不能取信天下。”
  邵北被他看得无处可躲,一叹气:“好吧,我可以先跟你说我从远梦手里那只铜炉上看到了什么。一件铜器,无论它是不是加了阵法用来炼器、炼丹,都无外乎先用浑铸法或失蜡法铸出原型。可那只铜炉上既无失蜡法留下的砂眼,也没有浑铸法浇注模具留下的线纹。曾有一人,一手托着一方铜块,一手生生刻出了个炉子的模样,然后又在其外壁雕出腾龙花纹。他使的应当是一把短匕,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但其形状与一般匕首又有些许不同,我前所未见。先前那个机关也是出自此人之手,他精通天下千机百变之术,绳约关键皆听他令行禁止,只因他叫铜珠不得落出,那颗铜珠便永远离不开机关之中。”
  陆晨霜诧异:“你看到了?
  邵北轻轻摇头:“这是碧海青烟阵的溯回之法,我没有直接看到,也不能将其还原出来给旁人看,只有我碰到它时才能感知。”
  陆晨霜:“……”这可就难办了。
  只有一人才看得到的虚影怎么能称作证据?赖给谁谁也不买账啊。
  陆晨霜问:“做这铜炉的人现在何方?”
  邵北道:“他身出五行,不在三界。”
  陆晨霜:“……”好嘛,人证不但死了,还魂飞魄散,连渣都没了。
  “他会削铜铸器的手段,不代表这两件东西都是他一人做的,可能另有师承一脉的兄弟呢?”仅有的物证也不太站得住脚,陆晨霜思索道,“就算都是他做的罢,也未必都是从丁鸿手中流出的。丁鸿完全可以说铜炉是他的不假,但那机关与他毫无关系。这一点,你又怎么说?”
  邵北刚要开口,却顿住了,只说:“我自有凭据。”
  陆晨霜洗耳恭听:“说。”
  “我不告诉你。”邵北眨眨眼望向他,“我不说,你心里还有一寸犹疑,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绝不会为其轻举妄动。我若告诉了你,你疑惑一解,必定又要冲动了。”
  “你!”陆晨霜气结。
  邵北旋身,仙影儿一晃,掀起的小风对陆晨霜的火气消弭一星半点儿作用也无,倒像是朝柴火堆里拿鼓风箱狠狠压了两下,让火烧得更旺了。
  陆晨霜难以置信:“你几时学会这样跟我说话了?你可知祁长顺见了我也要敬我三分。”
  “叫他恭敬去吧。他是他,我是我,山规中没有一条说我师兄敬什么人,我就也得跟着敬什么人。当然,于礼,客气一些还是要的。”邵北开始宽衣解带,“我要睡了。陆兄也睡在这儿么?冬夜霜寒清冷,我们一起或许暖和些。”
  岂止暖和?陆晨霜听了瞬间想到他和邵北拱在一个被窝里的情景,脸上“腾”地一热。
  不过,这是哪门子的客气!
  陆晨霜道:“这才什么时辰?你今日不布你的碧海青烟阵了?”
  “切莫把此阵挂在嘴边,给我招祸。”邵北故作漠然,凉凉地说道,“你也知那是我师父的不传绝学了,你在这里,我怎好施展?”
  陆晨霜莫名其妙:“我看了又如何?我学不会。”
  邵北像是提防似的瞄了他一眼:“我一开始也是不会的。”
  陆晨霜:“……”
  他并非真的怕被偷师。
  陆晨霜明白,邵北苦苦追寻了许久,好不容易看到为他师父摆脱嫌疑的机会挂在触手可及的前方,他这时最怕自己看出什么来,冲动之下操之过急,教丁鸿生了防备,让局面陷入更加无可挽回的深渊。
  邵北也不是真的要宽衣,他只脱了件外袍,站在床前背对陆晨霜而立,似乎在无声地送客。
  “我听你的。”静默之中,陆晨霜先开口道,“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会擅自动手,也不会去找丁鸿。但请你将心底的想法告诉我,相信我。”
  这样一个夜晚,他师父的生平碑在山风中默立着,那些被复生妖邪残害的无辜性命仿佛就在窗外哭泣,而他却因实力悬殊、证据难寻而无法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能睡得着?陆晨霜不信。
  “也请你信我。”邵北道,“‘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我们两个若要与他对阵并非易事,连累旁人更非我所愿。你给我一段时间,十日之内我必查清此事,找到破绽,想出对策,叫他自投罗网。”
  十天也太短了,陆晨霜想。
  他回到小院,靠在垂花门边,望着邵北厢房的方向,中间隔了两三层围墙和殿堂。他不需亲眼看到,也知邵北此时非但没睡,必定还把碧海青烟阵的罗盘布满了一桌子,或许比百十人饭堂的菜盘都多。
  难道看他布阵就是偷师么?陆晨霜也不是十几岁的愣头小子了,看了卦象未必就会风风火火地去找丁鸿讲道理。就不兴别人在旁边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长夜漫漫,未到戌时就把人赶了回来,不过是仗着主家的便利,如果有一日邵北去了昆仑,陆晨霜绝不会这样待客。
  再说,上菜端盘子还要十几个人搭把手呢,邵北的屋里甚至整个归林殿却就只他一个人。不寂寞吗?
  真是心比身先成仙了。
  人家丁鸿修妖道非一日之功,不知已修了多少年了,将心比心地说句实话,谁干坏事的时候不给自己想好点后路?十天要找到丁鸿的破绽,还是用这么个相隔千里干掐干算的法子,这要从何找起?笨小子是要把自己累死啊。
  有一点,陆晨霜仍想不明白:丁鸿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江湖传言谢书离为图绝技秘籍而与妖邪狼狈为奸时陆晨霜不信一般,要说丁鸿放着好好的栖霞内功不修,转而去修妖道,这实在也是件匪夷所思的麻烦事。丁鸿图什么?他身为掌门,一旦东窗事发,他的门派和弟子也少不得受人诟病,皆没有好下场,他自己荒废了仙途不说,还要成千古罪人。
  什么样的诱惑能教他这样的人铤而走险?
  丁鸿应当在很小的年纪就入了栖霞,和陆晨霜一样,即便身负了什么前尘旧怨也不记事了,断无报血海深仇的重担在身。栖霞的炼器条件优渥,他少年时起就名声在外,只是性格淡漠,和大多数人都不太亲近,唯有与李道无称得上挚友。既有基业,又有知己,遇到不快之事也能有人与他聊一聊、宽宽心,应当没什么意难平的事了罢。
  想不通。
  换了一侧墙靠,陆晨霜又想起那个站在床前背对着他的身影。
  晚来风疾,愈入夜愈凉,既然不睡觉就不要脱衣服,这小子脱衣服脱给谁看呢?
  哪怕他脱光了,还能把自己吓走不成?


第39章 
  翌日清晨; 陆晨霜推门而出,破天荒地没有迎面“巧遇”正要上前敲门的邵北。
  往日千篇一律的问候充其量像颗清脆的枣子,咬一口; 齿颊留香是留香了; 也有若有若无的甜意,却并不能教人过瘾; 属于聊胜于无。这一不见人,又是在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 陆晨霜心底的一扇破窗忽地被哐当推开; 寒风大作呼啸而入拦都拦不住; 吹得他一颗心东倒西歪,瞬时之间的担忧倒扣了以往的“枣子”加起来还不止。
  他轻步快走到邵北房外,隔着房门听了片刻。万幸; 隐约能听出里面有人呼吸匀长,看来是睡得正沉。
  冬日山风清冽,凉意轻易钻进人衣服里,陆晨霜倚着廊柱在门外的游廊坐下。外面虽稍嫌冷了些; 但在多年经历了各方风波之后,冷点儿、热点儿、苦点儿都不足以让陆晨霜挂心,只要眼前人平平安安; 就这么隔着一道门相守,未尝不是一种安好。
  谁知静享安好才没一会儿,归林殿外石阶“咚咚咚咚”。这个脚步声陆晨霜已经识得了,是小胖子苏明空。
  在小子制造出更大的动静之前; 陆晨霜先远远迎了出去:“你师兄还未起。”
  苏明空道:“咦,那真是奇怪了,邵师兄往常起得还是蛮早的。”
  陆晨霜低声道:“他昨夜辛苦,今日叫他多睡一会儿罢。”
  “昨夜?”苏明空呆着脸,“昨夜辛苦什么?”
  陆晨霜知道这小子和邵北关系较近,期望他日后能体恤他师兄的不易,遂动之以情,道:“你师兄白日处理山中事务,入夜方能安心看书,很是劳神。”
  苏明空显然不能感同身受:“看书也能看得起不来床?”
  “……能。”陆晨霜碰壁也不气馁,重整旗鼓再指点他道,“不止读书,万事入了境都要伤神。习武、练剑如此,修炼如此,读书自然亦是如此。但有所感悟往往是在伤神之后,需‘入境’,才能‘有得’。就像你摘个果子,也要先走进果园之中。”
  苏明空懵懂地点头:“哦,这样。那今日我陪陆大侠?”
  陆晨霜没反应过来:“你陪我什么?”
  苏明空道:“我师兄不是在睡觉么?你是贵客,如若不弃,今日我就叫上徐师弟,我们一起陪你在山中赏玩?山脚下也有许多好玩的去处。”
  陆晨霜:“……”
  即便归林殿中邵北睡得昏天暗地,他的旁峰师弟也比陆晨霜离主人之位更近一步,而陆晨霜却差点忘了自己是“客”的身份,方才还想着怎么把苏明空打发走来着。
  陆晨霜指着树下的一方石桌石凳道:“不必了,我这会儿就想在这庭中坐坐。”
  梧桐叶已落尽,树干枯黄,与陆晨霜第一次来此处时的风景截然不同。但他只要一坐到这儿,依然能清晰忆起那一天,邵北面映桃霞指着空旷处道:待来年移树的时节,我便叫人把这庭院的另一半、还有殿后,都种上梧桐……
  石桌刻有棋盘,桌上还摆了个石盒。苏明空打开来,拈出了一颗棋子,摆弄一会儿,支支吾吾道:“陆大侠,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就是昨日江边之事,请你莫要往心里去,行吗?”
  陆晨霜问:“嗯?怎么想起说这个?”
  昨天本就是他先挑起事端非要和楚世青过招不可,最后吃亏的人也不是他,自然没有在心里留下郁结。
  苏明空道:“我知道,你昨日没使暗器,倒不是你对楚世青屑与不屑,而是你本就不是那样耍手段的人,你不过是想逗逗他罢了。可他这个人很要面子,正是因为觉得你轻轻松松就逗他、耍他了,他才更冒火。兰若歌则是一见他师兄生气就上头,不管不顾地站出来……哎,他就是那个样子,也不是针对陆大侠你的。你想,他们师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换做是谁,谁能不护短呢?”
  说到护短——想谢书离遭天雷之时,陆晨霜明知他违反了山训,还是恨不得代为受罚,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弟丢了小命。兰若歌大约也是如此,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受人戏耍罢。
  陆晨霜道:“你倒是替他们想得明白。看来你和他们很亲近?”
  “关系还行,丁掌门常带着他俩来找我师父,我和他俩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苏明空道,“师父们一去议事了,我们几个就玩在一起,上山、下水、切磋。就是眼下栖霞设的驻站多起来了,他们来的少了,想必是太忙吧。”
  “那当然忙了。”他们那边越忙,邵北卸下的担子就越多。陆晨霜随口一问:“你可知他们平时都忙什么?”
  “听说近来丁掌门多是带着楚世青在一座山上悟道,兰若歌就在西京的驻站里坐镇。”苏明空道,“其实他在西京也没什么可干的,就是叫那些上门的人看看他,再时不时地露一两手。西京那些老夫人们天天对着他念,求他保佑,他被人们看得早都烦透了。”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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