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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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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霜不假思索:“他也无错。”
“你在此受罚,他远在天边,怕是还不知道吧。”山灵语气沧桑,意味不明,“经此之后,你可看清了?”
陆晨霜沉默片刻,道:“我没看清他,我只看清了我自己的心。”
“哼!”山灵的声音愈加振聋发聩,山顶风雷大作,“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可曾后悔?”
陆晨霜撩起衣摆跪在如镜面一般的聆训台上,将流光放在身前,一叩山灵养育,二叩恩师授业:“弟子心知违反山训,甘愿受罚,但绝不后悔!”说完便觉灵台之中电光一闪,再也不知今夕何夕——这叫他怎么如约上无量?
陆晨霜煎熬不已,如焦躁的野兽,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吼。
“我想着你有气也该找我当面出才是,就这么从冬等到了春。待我埋完了丁鸿,时已至夏,原想着你就算有再多的不快,至少论武大会一定会去吧,谁知,到了太白又听说你在外游历。我躺了几个月,眼看窗外的梧桐长出新叶,黄了又落了,你仍没来。我继掌门之位,仙门百家前来道贺……你还是没来……”
相比他在床上躺了一年,邵北的这一年可真够忙的。若是单单为了哄他,硬要把这么多事和他编到一起也不容易……陆晨霜掌心按在膝头搓了搓,不太清楚做何表示为好。
邵北的“影”这一会儿虚得更厉害,像是连月光都快能透过他了:“你若是不想见我,我不会再来了。”
方才还这里找那里找,怎一转眼说不来就不来?陆晨霜认定一事从不更改,遇上这样一会儿一说的人觉得不可理喻!他方才压下去的心烦意乱又涌了出来:“随你的便!”
这话远不足以抒尽他胸中的愤慨,陆晨霜想再批驳一番那所谓的“天道”,最好能让邵北老实交代出小妖的藏身之处……岂料一转头的工夫,邵北真的不见了。
陆晨霜:“……”
望着空了屋子好一会儿,他起身推窗朝外看,只见到茫茫雪地和对面孤孤零零了一万年的玉京峰山头——与他投在窗外地面的影子如出一辙。
山顶层云间偶尔闪过几下紫电,像是在潇洒地说:继续,再单一万年。
就这样走了。
真的不来了?
连句“告辞”也没有。
郁结难解……
食不知味寝不遑安地度过了几个日升月落,未等到邵北,小师叔带着一众师弟先回山了。
众人回来一见到大师兄醒了自然个个欢喜地合不拢嘴,围着他问长问短,摸这儿摸那儿,暂且冲淡了陆晨霜的愁绪。待大伙儿都摸够了,知道他假以时日休养调息便可才渐渐散去,小六和小九留下来陪他吃饭。
“邵掌门好厉害啊,”边吃边闲话着,小九挥舞着筷子兴奋说道,“你说他是当了掌门之后才这么厉害?还是因为他这么厉害,才当上了无量掌门啊?”
陆晨霜夹菜的手一顿:“什么厉不厉害。”
“哎,大师兄,就拿祁长顺来比方吧,”小六舔了一下嘴,目光炯炯地比划说,“他布个阵,你能知道他想干嘛,他一出剑,你能看出来他想攻哪儿,要是他哪天杀敌手段漂亮了,你还能说得出他是怎么个好法儿。但是邵掌门不一样,他一出手你根本看不懂他做了什么,感觉那些妖邪还没近他的身就被收入镇妖袋了。而且他一路上特别护着我们,替我化解了几次危难,最后还回过来问我有没有伤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九叹气:“嗨,谁说不是呢?”
“……”陆晨霜的一群心事泛了上来,顿感那个人无处不在,教他避无可避。
他故作镇定瞥了小九一眼道,“人家帮了你,你就诚心道个谢。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没出息。”
小九悄悄“嘁”了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你。”
陆晨霜这几天本就心绪不宁,小九这一嗤仿佛举了百十支替天行道的矛头对准他。陆晨霜一撂碗筷愤懑道:“此事与我何干?”
“啊,那个……”小九久未见识大师兄的威严,差点忘了要行事乖巧,愣了一愣,抱紧饭碗怯生生地说,“你在大床上躺着,我们每回出门之前小师叔都要交代一遍,说你要面子啊,肯定不想叫人家知道你被雷劈了啊,叫我们几个不要出去跟人家乱说。可是邵掌门前前后后把我们都问了好几轮了,初一问、十五也问,我们只好说你出去游历了呗。为了成全你一个,我们全都扯谎了啊。”
小六拍拍胸口:“这谎话说多了能不亏心吗?反正我一见到他,我就总觉得愧对人家嘛。”
“他……”陆晨霜一时舌头绊了嘴,“他问、问我什么了?”
小九想想:“就是‘怎么不见陆大侠呀?’、‘他去哪了呀?’、‘什么时候回来呀?’差不多这些吧。”
“哎,他是这么说的。”小六清清嗓子,学道,“‘少侠别来无恙,今日贵派陆大侠又有要务在身么?是,陆大侠总是这样忙,千万保重才好。还请少侠代我转达,数月不见,邵北愿他安好。’”
小六学得不太像。
确切地说,邵北的神情举止谁来学都学不像,他的一颦一笑虽不出规矩之外,却又不落俗套之内,一千甚至一万个人站在一起,都找不出一个和他有三分相似的。
不过陆晨霜透过六儿还是能想得出邵北说这些话时的模样,也许是先前在归林殿住时看多了,轻易就能回想起,且清晰如昨。
“对了,大师兄。”小六忽道,“你那时候不是叫我给他送了一罐子糖饧来着么?”
陆晨霜:“你想干什么?”
小六嘿嘿一笑:“哎,我真的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好,我也想送他一罐,你看能行吗?”
“……”陆晨霜冷着脸瞪他,“区区一罐糖,你送无量掌门送得出手吗?”
第53章
小六只是一时兴起; 被大师兄泼了冷水没一会儿就打消了送糖的念头,再次表示这样的东西确实送不出手,不能丢这个人。
陆晨霜:“……”
小六和小九眼里只有饭菜碗筷; 吃起饭来很是欢实; 偶尔说几句山外的事,也是说来逗笑的; 嘴比脑子动得快,桌上“哈哈哈哈”声此起彼伏。
这才是没有心事的人吃饭的样子。
那个人则不同。他吃饭时常常教人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仿佛眼前是饭桌也好; 是别的也罢; 他不过是应景做出个吃饭的模样,其实目光落处……总是在陆晨霜的身上。
他眼里看的,就是他的心事吗?
陆晨霜想个没完; 却想不明白。
小六问他:“大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
陆晨霜摇头:“你们此次下山擒妖,可曾有人受伤?”
“有哇!连着战了七天七夜,怎么能没有?都不是咱们的人; 甭担心。”小六没听出他的意思,只说了一句,继续埋头吃饭去了。
饭就那么好吃!
陆晨霜回味这话; 怔了一怔:“是哪七天七夜?”
小九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了数,陆晨霜细细一算,他们开拨之日不正是邵北化影而来的第二天么?
他原以为邵北是从无量来的,温室香殿之中掉几滴眼泪睡一觉也就罢了; 却万没想到他第二日还要对敌,且这一战就是七日七夜不眠不休。陆晨霜心中忐忑难安,脱口问道:“邵掌门如何?他可曾受伤?”
小六咂嘴摇摇筷子:“没有没有,他厉害着呢。不过这回楚世青倒是伤得不轻。”
陆晨霜:“楚世青也去了?”
小六:“哦,没人跟你说么?这回就是楚世青传的誓文,那他能不去吗?他第一个进的山。”
“他传什么誓?”陆晨霜不禁奇道。
栖霞远在东海,按常理说他们应当只操心自己门派属地之内的事。可天底下能有多少人能比栖霞门生的水性好?即便东海有事,别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问:“你们去了哪儿?”
小六答道:“一个屁大点儿的小山包,名叫‘雾名山’,你听说过吗?”
岂止是听说。
邵北、楚世青、雾名山,这些词再次串到了一块儿……陆晨霜坐不住了:“别吃了,先与我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小六抹嘴开始讲道,“楚世青说,丁掌门于一年前进过几次雾名山,后来回到栖霞之后就开始闭关,似乎是受了些伤,直到现在都没能出来。他们那儿的闭关之地有个什么机关吧,只能从里面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进不去?
那邵北是如何进出,还能瞒天过海的?
“楚世青不知他师父情形如何了,觉得定是雾名山里有蹊跷,焦急之下进山探过一回,这一看不要紧,哇天底下的妖邪都集中在一处了!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根本不像是人间该有的地方!于是赶紧传了誓文给咱们和无量。至于其他的那些小门派,他怕去了也是给妖怪塞牙缝,就没有知会。小师叔一看连丁掌门都受伤了那可不得了,咱们得多带些人去才保险,这才把我们一起带上。”
雾名山里的东西是丁鸿从前唤醒的吗?为何现在才被发现?
陆晨霜也曾进过山,当时分明没有任何异象。此事与邵北可有关系?
“哎哎哎,这是要催我的命呐!”小师叔在院中喊,“谁!谁把这信放在我房中的?看看这回轮到谁下山了?赶紧自己过来拿走!”
“糟糕,”小六身子一下软了,趴在桌上,“好像是我,你们就说我睡着了。”
陆晨霜不在山中的半年和卧床的这一年里,几位师弟轮番下山除妖赴誓,终于发现下山并不是件“好玩”的事,山下也没他们想的那么花花绿绿。遇到识趣儿的人才有行侠仗义当一把大侠的感觉,而多数时候其实出力又不讨好,徒惹一身腥臭骚,流血受伤的也有,早就过了新鲜劲儿。放平时也就罢了,敲钟点卯该去则去,可今日他们风尘仆仆地刚刚回来,确实疲累不堪,陆晨霜刚还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鼾声了。看来若不是为了陪他吃饭,小六和小九这一会儿真的能睡着,难怪不愿意去。
没人应答,小师叔循着纪要上的名录找了过来,推门一看只见小六诈死、小九遮遮掩掩捂着脸,唯有旁边的陆晨坐得光明磊落,如天中日月皎皎。
“啧。”小师叔打量他一圈问道,“贤侄,你身体如何了啊?”
陆晨霜立刻会意:“已无大碍。师叔,我去罢。”
小六马上抬起头:“大师兄,你你你能行吗?你才醒来几天啊,这还没歇利索呢,还是我去吧。”
陆晨霜拍他肩膀:“眼下总比你们强些。”
话一出口,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刚刚师成的那几年,那时师弟们都还小,整个昆仑山派至少有一半的事务靠他一力承担。如今仿佛度过了一整个轮回,往事穿膛而过,掌心却空空如也,教人不禁起疑: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陆晨霜问:“是哪里传来的信。”
“我还没细看呢。”小师叔拿信到眼前一晃,草草瞄了两眼递给他,“哦,是潞州城。”
……不是梦。
陆晨霜刚要伸手去接,“潞州”二字却刺得他指尖突然一阵发麻。薄薄的那张信笺就这么从他指缝中穿过,落在了地上。
“哎呦呦,笨得你,拿个东西也拿不好。”小师叔扶着自己的老腰捡起信来,“唉呀,活该白遭一回罪。”
天底下的地方,陆晨霜去过的多了,也并非不曾故地重游过,只是到了潞州城门前抬头一看,无端觉得此地格外眼熟。站了一会儿,他不知是进是退,也不知自己是来干嘛的,这才想起方才受了小师叔的揶揄,光顾着脸热,没来得及拿信就提上流光走了。
潞州的事情去向沧英派打听总不会错,不料他到了沧英派门前一看,里面张灯结彩正在设宴。原来那信正是他们传至昆仑的,缘由是庆贺当今天下四海升平,妖魔无出。
陆晨霜心叹,哪里是“妖魔无出”呢。为了他们眼中的“妖魔无出”,三家门派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而在雾名山一战之前,又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四海升平的愿望而夜夜挑灯案牍劳形,披星戴月风餐露宿。
这样名目的信笺本来是不能递到天欲雪的,在昆仑山门就会被捡信的弟子滤掉,外门的小管事会随便派个人来走个过场,算是给个面子。但正是因陆晨霜当日收到“潞州誓”时开了特赦,叮嘱送信弟子沧英派的信无论何事都可直接拿上来,这信才送到了师叔案前。
他当时开这个口,不过是因为“潞州誓第一个传到昆仑”这样肤浅的缘由,那时的心境煞是可笑。许是被无量山派天下第一的光辉压抑久了罢?
今日再回头看过,所谓“名”,天际一片浮云罢了。
这帮老小子,不好好修炼,闲得没事干?
来都来了,招呼也打上了,陆晨霜只看一眼就走不太好,怎么也得进去坐会儿,喝几杯才算礼数。
他被引入主桌,坐在仅次主人的席位。堂中布的是长条案桌,宾客两两对坐。
这种场合的座次是有讲究的,能与他同席的应当都是修仙界排得上号的仙门来使,大门派派来的人即便辈分较小,也不会被安排在太末的位置,同样,哪怕是某个小门小派的开山师祖,亦不能坐在陆晨霜左右。
与他对坐之人他看着也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这人叫什么了,陆晨霜点了个头算是招呼,默默朝四周看了看。
堂中人头攒动,却唯独不见那一抹澜沧波纹。
英掌门得了陆晨霜光临的消息不多时便迎了过来,离着老远就春光满面地招呼道:“陆大侠——陆大侠!”行至近前,他双手抱拳一礼,“听闻陆大侠在山中闭关数月,今日一见,果然比上回见时更加英武不凡了!映照我沧英派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闭关、游历这些借口都是小六他们轮着使的,不然有人问及他在何方游历也是难答。只是这英掌门的嗓门似乎太大了些,吵得陆晨霜一边耳朵放它们进来,另一边耳朵就赶走它们出去了。
远不及某人温声细语地夸他哪日衣裳“好看”那简单的二字深入他心。
刚寒暄两句,陆晨霜与他已无话可说,顺口问了问:“我看今日到场的仙门不少,可怎不见无量山派的人来?”
“哦,这个啊。”英掌门面上一哂,“呵呵,哈哈,这个……”
他笑得令人不适,一看就知其中另有隐情。陆晨霜垂眸不动声色,贴耳过去:“愿闻其详。”
“这不是……嗨,朝廷不是赐了块匾给无量山派吗?你说他们,唉呀,还给挂在山门上了……”英掌门像喝了一碟子醋似的,面容扭曲说道,“这不,众仙门现在都不愿与之为伍啦!更不要谈和他们的人同席了。”
陆晨霜静静环视堂中一遭,最后目光落在了英掌门身上。
他记得去年来此时英掌门穿了一件箭袖长袍,那时他虽未细究这家“沧英派”到底修的是什么功法,但看来像是与拳脚有关,风水、仙术也有一点儿。而今,英掌门身着大袖长衫,外面还罩了一件不太飘得起来的描金纱衣。
若不是多了这件不伦不类的纱衣,陆晨霜还联想不起什么,此时多看两眼忽然明白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蚍蜉妄想撼树,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他轻声问道:“你是说,这堂中的诸位,都是如此认为的?”
“唉,可不是嘛。”英掌门面色纠结,十分犯难,“无量若来了人,你说我要安排到哪一席去?我也难做啊。”
英掌门比陆晨霜大了十几二十岁,却矮了近半个头,每每与陆晨霜搭话都得仰头看他,而两人地位悬殊,英掌门又总有一点儿情不自禁想哈一哈腰的念头——腰和脑袋一个往下使劲儿,一个往上使劲儿,站姿极为别扭。
此刻他得陆晨霜正眼注视,心觉自己已经是被昆仑山派大弟子看在眼里的人了,果然不枉费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这位陆大侠乃是沧英派的贵人,他一定要抓住今日之机与之拉近关系。
英掌门挺直了腰杆儿,套近乎道:“陆大侠,你说,是也不是?”
“你问我?要我说的话……”陆晨霜面色渐冷,眼神如刀,一拍桌面,厉声喝道:“荒谬!”
流光被掌力震得从桌上弹起,咔嗒一声落入陆晨霜手中。
堂内霎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望向站着的这二人,眼神询问发生何事。
“诸位可知今日所庆的‘妖魔无出’从何而来?”陆晨霜寒声道,“在座各位前辈功不可没,但除魔卫道录记载无量山派每年除妖之事有三千条之多,敢问有多少仙门能与之同列?这还仅仅是为人所知之数,殊不知无量山派上上下下门生一年到头奔波在外,世人所不见者、来不及报录者更有三万条!今庆四海升平,妖魔无出,英掌门却未发请柬给无量?”
说着,陆晨霜低笑一声,轻轻摇头。
“朝廷赐匾之事,我亦深知诸位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是切莫忘了,你修的虽是仙道,这一刻双脚之所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顿了一顿,细听堂下动静,“有人要说,‘王土又如何?金殿之中的那位他敢治我不敬之罪,我教他千军万马有来无回!’容我反问一句:你可知无量山脚下住了多少人?”
众人窃窃私语,不少去过的人都说起无量山脚集市热闹得很,不比潞州每月一次的大集规模小几分。
“那是近千百姓!”陆晨霜道,“无量山方圆百里之内更是有十数个村落,加起来的百姓比这偌大的潞州城人数还多!牌匾不过是一块木头,挂了无痛无痒,而若不挂,朝廷一派礼官二派来使,这些人前呼后拥兵甲披覆,行军驻扎何地?到时教这些百姓如何生活!”
“今有人想慷他人之慨,显自己清高。我奉劝这些人一句,切莫因当今无量掌门为人和善就觉得可欺可负!”陆晨霜铿锵道,“陆某愿与无量山派同进共退,若有人仍对邵掌门行事看不过眼,可以,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修书与我,一并和昆仑山派从此断绝来往,我保证不因此事追究;但若不修书表明,却私下在背后说三道四……”
陆晨霜扫了身边面上青红不定的英掌门一眼:“这是最后一次,往后莫怪我不客气。”
第54章
菜还没上齐; 酒也才刚倒满杯,与陆晨霜同席的一人突兀地起身,像是已尽了兴似的连声道今日就点到为止; 还有事务在身; 不便过多饮酒,带着两名随从先行告辞了。接着又有人以身体不适为由; 左右问了问茅房在哪,也提着剑出了门。
靠门几桌的人陆晨霜叫不上名来; 更不知门派; 他们大约是想着反正坐在末席无人注意; 干脆话也没多说,直接贴着墙角退了场,随后起身告辞声越来越多; 大堂转眼变得门庭冷清。
出城十里,陆晨霜依旧气愤难当。他不是没见识过这样那样的勾心斗角,只是从前他在心底里对那些人感到不齿,一甩袖划清界限便罢了; 而今日他更多感到的是不值、替某人心疼,觉得那人的心血喂了白眼狼,好生可惜。
要是那老小子还敢这样背后抖风言风语; 他就提根木棍再来潞州,非要将那家伙拖到街头痛打一顿,打掉他老牙、打断他狗腿不可!
一水绕城,路边的河流上游通乌盈径; 下游经过一片黄泥滩涂后便是西浊河,陆晨霜气头上一看这河又想起当日邵北弄了个镇妖盒的事来。他做得那样细致讲究,幸亏姓英的有点自知之明没敢收着,不然光是盒子上的符文阵法就够便宜他们了,混账说不定真敢描下样儿来自己偷师。
冬日的河流平缓而沉静,此处的河水尚且清莹。河底有一大片水草,横竖左右加起来不亚于两只船底的大小,在那不合常理地一晃一晃。陆晨霜屈指空弹,一缕风就像颗铜丸一般噌地一下直入水中。
“啊!”从水里跳起来了一个身披水草的小娃娃,坐在案边哭丧着脸道,“痛!”
这小妖精也太小了。陆晨霜问它:“你在此处做甚?这里离城太近了,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家去。”
小妖精委屈:“可……这里就是我的家啊!你怎么能看到我的?仙人说他给我划出了地盘,别人应当都看不到我才对。”
做梦呢。
哪路的“仙人”会吃饱撑的没事干,来安顿一个小妖精?
陆晨霜蹙眉:“谁?”
小水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叶子一层一层卷起来蒙住自己的脸,想逃又不敢在男子的面前造次。
它身周的叶片宽薄且颜色浅淡,有点常识就看得出那都是新长出来的,浑身上下只在靠近身子的地方才有几片残断的叶茎粗厚、暗绿浓郁,看上去像是曾经被什么东西啃过,且吃得只剩下一点点了。
被啃成这样,竟然还能靠着这一点儿根茎活下来长出新叶?那它的命也太硬了。
陆晨霜用剑鞘挑开它身上湿哒哒的叶子,小水草后背露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符号。那符号的形状陆晨霜瞧着陌生,可这样的手笔又教他觉得非常熟悉。
就像是看一个人写字。虽然这人写的字他未必每个都见过,但有时一看便有种直觉,这就是那人的笔迹。
陆晨霜点了一下那处:“谁给你画的?”
小水草惊愕道:“你怎么能看到?”
陆晨霜心中更为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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