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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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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邵北扶他稳住,晓之以理道,“这有什么奇怪?山下那些两情相悦者,巫山云雨、颠鸾倒凤也是天经地义的。”
陆晨霜低头遥遥一望,若不是冬日流到南涧这一段的澜沧江水浅了许多,时断时续,他真想跳下去醒醒神。
“差点忘了,”邵北忽然顿悟了些什么,轻轻一抚掌道,“陆兄山中既然严戒凡心未了,当然从没听说过这些事。”
这个人生得唇红齿白,长得人模人样,却将“从没”两个字咬出了一丝戏谑的意味,还笑了一声!不敬之意昭然,煞是挑衅!
陆晨霜收紧了下巴,背负着门派的荣誉,头顶着男人的尊严,深沉道:“这种事,不好拿出来说。”
“我不过单纯地就事而论,没有对任何一人轻薄狎昵,有何不可说。”邵北不以为然地甩手一拍腿,“看你的反应,也不像是这个缘由。”
陆晨霜立即面无表情,极目远眺……不知还有用没有了,聊胜于无罢。
“那是因为什么呢?”邵北像个半大孩子似的,两脚垂到悬崖外面晃荡了几下,漫无目的地随口猜着,“婚书?成亲?拜天地?拜了天地当场降雷。这样的惩戒确实教人刻骨铭心,但易伤及无辜,不好。”
陆晨霜心中冷冷笑了一声:臭小子,且猜去罢!这么猜到天黑天再亮也离着十万八千里!最后还不是要来可怜兮兮地求他?
邵北:“我不猜了。”
陆晨霜:“……”
“看你这么胸有成竹,想必自有打算。我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我相信你。至于你问的,我不说,你也知道。”邵北冲他一笑,“你叫我阿北,我叫你什么好?你在我心里是‘陆大侠’,可我又不愿这样叫远了你,只好叫一声你的名字了。”
他轻轻晃动着的身子渐渐停住,郑重代替了笑意:“陆晨霜,我早已喜欢你。”
他说得……极清楚,陆晨霜也听得……很分明,就是……
意犹未尽,没听够。
怎么可能听够?
过往的种种浮名不过是虚妄,相比之下只能称作“水到渠成”,唯有这人轻巧的几个字才让他有了“得偿所愿”之感。
他很想请邵北多说几遍,又不好开这个口——平心而论,相比之下自己闷在人家胸口说的那句话,根本就是浑水摸鱼。
他说起来舌头都不会打弯了,怎么邵北说出来就这么落落大方,还教人动容呢?
像是在不知名的地方练习过千万遍。
意识到自己呆滞了许久,陆晨霜喉头干干地动了动:“有……多少喜欢?”
邵北忧郁地望天,认真思索:“很多,到底是多少,我也不知道。”
陆晨霜怀抱着这一句话,心满意足,可嘴上却不知哪来的那么大架子:“‘天道’如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这……其他的事都好形容,可唯独这……”邵北为难,“只此一件事,世间没有可与它比较的,我真说不出多少。只知道,喜欢你。”
陆晨霜再怀抱上这么一句,如陡然多了一件无敌的铠甲,眼前、往后,什么样的风雨都休想吹进他心里。
他悄声问:“怎么个喜欢?”
“当年,留情还未开刃。”邵北清清嗓子,也压低了声音,“师父隔一段日子就考我一次,末了,他会问我‘为何执剑’,我答他满意了才能开刃。我试过说想御剑飞天,想劈山断岩,都没得他点头。那时我已明白事了,知道自己入门比旁人晚,再也等不起,于是横下心道,我为天下苍生执剑——其实那时我哪里晓得‘天下苍生’在哪里?我只是想和你一样罢了。一想起你来,我既欢喜,又想哭,眼泪呼呼地就落了下来。”
何止当年,说起往事,他的眼底也是红的。
“师父见了,当即命人传工匠为我开锋。我每天晚上抱着留情入睡,还给它盖上被子,做起梦来多半都是你,就梦到你在南涧御剑那日。你和流光,在我从小到大的梦里横冲直撞。”
“你傻不傻。”陆晨霜听得心疼,“你怎么舍得把剑断了?胡闹。”
“喏,看。”邵北摊开手,留情剑从无到有自他掌心凭空生出。
碧蓝流苏一晃一晃,一拔剑柄,剑身仍在鞘中。
陆晨霜很想捏他的脸:“你故意气我的?为什么不说清楚?”
“我说了,剑灵自在我心中。可你那晚看起来就是想打我一顿,我说什么你也是那样。你对我说话的口气就像教训几岁小孩儿,根本不容我解释,太不公平了。”邵北说到这儿还有模有样地深呼了几口气,“气得我不想与你多说,还又说了好些胡话,教我后悔到现在。”
陆晨霜一哼:“是,你好大口气,要空手与我打过。”
“哦,”邵北也想起来了,“这句并不是胡话。”
“来来来!”陆晨霜捡起一旁流光,笑道,“昆仑山派陆晨霜前来讨教。邵掌门,请出剑!”
“不打。”邵北手一握,留情化作了无数金粉,纷纷扬扬洒入南涧。
他轻轻地前后晃着身子,望向远方微微眯眼,说道:“今日是本掌门的好日子,不想动手,大赦天下了。”
第57章
无论是清粥小菜; 还是眼前的人,陆晨霜都由衷地想道一声:久违,甚念。
时隔一载再次坐在这归林殿的饭厅之中; 他历经了千辛万苦; 有身上的,也有心里的。此时的陆晨霜已对菜色无欲无求了; 青白寡淡看着倒也安心。
刚要动筷,邵北忽问:“喝酒吗?我这儿有‘半日醒’。”
“半日醒”是无量山的自酿。
这酒一反无量山派“见素抱朴; 少私寡欲”的主张; 似要将人间悲欢离合统统酿进一壶里; 喝上一口立即沉沦忘忧,至少要隔半日才能醒来,是拿出去能打乱天下佳酿排名的奇烈之酒。之所以没能打乱; 是因这酒每年酿得太少,约摸只有十几坛,比皇宫御酿还要再稀罕些,可谓是闻其名不见其容; 怀金玉不得一盅的稀罕物。
邵北身居掌门之位,整个无量山都得听他的,他这儿有酒是没什么稀奇。可巧的是; 他说这话的时机太特别了些。
邵北温柔一笑:“今日我格外高兴,不知陆兄酒量如何?”
要说陆晨霜的酒量?
他不馋酒,却也没少喝过酒,回望二十载; 桌下前辈、同辈无数,自己还从来没喝醉过。
陆晨霜谦道:“尚可。”
邵北又问:“可愿陪我喝上几杯?”
被他殷殷期盼地望着,天下险关要隘都该为他开道了,烽火狼烟也可点了,何况叫陆晨霜喝点酒?
“喝。”陆晨霜放下筷子,示意他去取酒,“今日我也高兴。”
邵北取细布将铜壶擦净,倒满一壶,放在炉上温着。倒酒时已有一两丝奇香溢出,待铜壶放在炉上温了一会儿,袭人的酒香在屋内放肆弥漫。
他给陆晨霜斟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上。两人无需客套,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看对方一眼就足以下酒。三杯过,邵北看人的眼神身不由己地失去了几分灵动,有些直了。
他眼里有一点小小的期许——那是他小心思的小尾巴——一不留神漏了出来。
陆晨霜将空杯推过去。他听到邵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才一手垫着小方巾提铜壶,一边去拿空的酒盅。
小子耐性还是挺好的,今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邵北刚拿起酒盅,突然,他的手和小酒盅一并被人握住。
“怎、怎么了?”邵北舌头不太灵便了,说话打艮。
陆晨霜抓着他的手,从容道:“换大杯来。”
邵北轻轻甩了下头,似没听清:“啊?”
两人是第一次对饮,对对方的酒量一无所知,正像是坐在赌桌上的对面两家,只知道自己的底牌。你压一手我跟一手地轮番下注,小心是足够小心了,可他们这一桌又没有别人在,输赢都是他们两个的事,还你一铜板我一铜板的,有什么意思?比谁的算术好么?
陆晨霜直言道:“这样的酒盅,我喝到明早也醉不了。”
言外之意,你想灌酒套话,不如干脆些,一人一大杯,早些探到底儿,看谁先撑不住。
若半日醒真有那个能耐教他先撑不住,那他便认了,悉听尊便。
“哦,这个啊。我以为……”邵北松开了酒盅,任由自己的手被陆晨霜滚烫的掌心握住,在他手里软得不像话,简直愧对日日操练的三尺青锋,“喝酒是件助兴的事,并不一定要喝醉啊。你说,是不是?”
看着邵北在烛火摇曳下的面庞,陆晨霜决意待弄清此事之后定要好好抽一天时间和邵北谈谈,郑重告诉他一件事:模样长得太标致,就不好耍心眼儿了。
如同万中无一的深海明珠,谁见了他还不早把他深深刻进心里了?哪怕是他眨一眨眼和从前不同都能被人看出来。像他这样如白璧无瑕的人,哪天若是染了一丝尘埃,或许他自己还不知道呢,看着他的人就早已发现了。
不过他这耍心眼的样子也好看,尤其是陆晨霜看得明白门道时更觉得其乐无穷,像是看园子里的戏,微醺之中品那眼睫一颤一颤含的是什么情,眸子里跳动的光芒传的是什么意。他若是酒喝得再多一点儿,说不定还会帮这小子打拍子。
“是,就是高兴。”陆晨霜佯装醉酒,手猛一用力,将人朝自己拉了一把,“正是为了助兴,才该换大的。”
——上次住在无量时是他大意了,光顾着端自己的架子,根本没有想过邵北看着纯良,实则心思并不安分。这回他有备而来,他就不信一个天天在书房看师父手书、算阵盘的嫩小子还能在他老江湖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了去?
“啊!”邵北被拉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到他身上,“那……好吧,我去换个。”
他捧来两个茶碗,陆晨霜拿到手里一看,实在!薄胎瓷碗,宽口直身,是天中暑月喝凉茶用的大盖碗,盛三两半的酒不成问题。
山外难得一见的半日醒就这么咕嘟咕嘟倒进了两只茶碗里,陆晨霜一抬手就干了一杯,倒置过来——一滴不剩,一滴不漏。
再看邵北,白玉般的三指托着杯子轻轻转动,杯里盛的也是满满的,却并不往唇边送。
他端详了一会儿,兀自笑了一声:“呵。”
依陆晨霜估计,没有第二杯了。
“哎,不知是不是今日在南涧上边吹得久了,这一会儿怎么有点儿头重呢?想歇着了。”酒劲儿上来,邵北的眼角惹了一抹桃花,一眨眼就飘出一片花瓣,“陆兄,不如今日就到这儿吧?”
“好。”明知道他的小心思,陆晨霜也不点破,起身与他道别,“快回房罢,好生歇着。”
从前他将自己和邵北分隔在两个身份的格子内,被浮云障目,如雾里看花,看这个人看得不够真切,只当他是宋衍河的传人、祁长顺的师弟,看了一半就依着这两个人的性子来猜他的另一半,觉得在规矩之中长大的孩子无外乎如此。从现在开始,邵北不是掌门,也不是无量山弟子,他就是他自己而已,陆晨霜要好好将人看仔细,看通透。
归林殿中有水缸、柴房,陆晨霜烧了水,简单洗了澡,说也不说地推门进了邵北房中。
邵北梦中惊醒,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口齿清晰多了:“怎么了?”
“你这房中,一早一晚可有人进来伺候?”陆晨霜问。
“没有的。”掌门认得半日醒,半日醒却不认得掌门,邵北是真的被酒给放倒了。他在朦胧之中听到有人推门,却不明白陆晨霜为何半夜进来特地问这个,如实作答道,“我师父从前也是不用人伺候的,这些事我习惯了自己来。这间屋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得。”
陆晨霜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属于“任何人”之中的一个:“那就好,往后我也睡这。”
“啊?”邵北身形一晃,抬手搓了一把脸,“你说……什么?”
“往里去。”陆晨霜坐在床边将人往里赶,腾出差不多的空当来就拉了床尾的一条被子,一丢自己衣服躺了下去,“你不是困了吗?睡吧。”
二人躺了一会儿,陆晨霜听呼吸尚浅就知道身旁的人没睡。
他问:“怎么不睡?”
邵北支起身子,拍拍枕头边:“你把胳膊放这儿。”
陆晨霜依言伸了一只手过去。
邵北枕在上面,陆晨霜的手臂恰好卡在他肩颈之间。
邵北枕上来不轻不重,力道恰好足够将一个人悬着的心按回心口去。
陆晨霜低声问:“好了吗?”
邵北挪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脸隔着衣服贴着陆晨霜的臂膀:“好了。”
他逃酒是逃酒,可今天吹了风也是真的,陆晨霜替他拉了下被角:“好了就睡罢。”
又隔一会儿,邵北在黑暗之中开口:“云浮镇的那晚,客栈里。你睡在榻上,我睡在床上,你还记得吗?”
陆晨霜:“记得。”
邵北用极轻的气声在他耳边说道:“那天夜里,你睡着了。我……起来看了你许多次。”
陆晨霜当然记得,他以为邵北是那见鬼的稀粥喝多了,不停起夜。
“是么?”他假装不知道,反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从天而降,若不是你出现,那日我就死了。我始终疑心你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邵北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怕少看你一眼,你又回到我梦里去了。”
黑夜之中情人的呢喃是一味酒曲,将半日醒活活酿成“半生醒”,二人的呼吸间都还带了些酒气,陆晨霜觉得自己浑身的钢筋铁骨都被溺死在了其中,只剩一颗心,无比炽热。
邵北唤他:“陆大侠?”
陆晨霜勉强应了一声:“嗯?”
邵北又道:“陆晨霜。”
陆晨霜:“……嗯。”
“喂……”邵北掀开被子,一手跨过陆晨霜身子,想要起身。
陆晨霜一抓他肩头就把他逮了回去:“闭眼,睡觉。”
“哎——”被抓回去的邵北不顾无量山入夜不能私谈的规矩,也不讲究“小点儿声别吵着别人休息了”,发自肺腑地连声长叹,透着“早知如此”的不满味道:“哎——哎——”
叹完后不知在想什么,笑个不停,笑得床也不老实了,没勾结实的两扇床帷抖着抖着垂了下来,将整个世界隔成了床内和床外。
他这么个笑法,引得陆晨霜也没了困意,闭着眼睛听他的笑声,仿佛听到了春枝抽芽,冰河初融。
邵北笑够了,问:“陆兄,昆仑山灵真的不降雷?”
陆晨霜不想提此事,既是为了邵北明言对他还有话不能说的事而置气,又是觉得这雷劈都劈完了,过去的事就算了罢。他已受过一次十几个师弟围着他哭的待遇,够造孽了,何必再惹邵北伤心?
陆晨霜没说“不降”,而是含糊其辞地说:“嗯,不降了。”
邵北一啧嘴:“可惜。”
陆晨霜:“……嗯?”
邵北道:“我曾见过一书里说,昆仑剑诀还有第十一重,只是这一重须得祖师爷亲授。而昆仑祖师仙逝后这第十一重的功法就托付给了山灵,唯有心念坚定者才能开启‘无我’之境,自由出入其中,与第十一重功法秘籍相遇。”
“什么‘无我’之境?你做梦了罢。”陆晨霜笑他,“哪里看来的?我在昆仑二十几年都没听说过。玉虚冰心阁中的书籍我看了少说也有一半,真有这种书我早就知晓了。”
“就是有那么一本书,哎,这不要紧。”邵北不甘心地追问,“可昆仑山灵真的不降天雷吗?从前也没有过么?”
陆晨霜低头看去,只见邵北眼睛炯炯有神,半点儿困意都没有。他一勾胳膊,将人拦在臂弯里,手捂在了邵北眼上:“睡觉。”
“你捂我眼睛做什么?”邵北不慌,揶揄道,“莫不是怕我看到什么不成?”
陆晨霜又抬一手,捂在他嘴上。
这回邵北摇头也晃不掉了,呜呜哝哝地说了些什么。依陆晨霜判断,他说的可能是:“你不放手?我可是要挠人了!”
如果挠人也能一较高下的话,陆晨霜未必输,只是邵北这一说话,柔软的嘴唇就在陆晨霜掌心里擦动,他被挠到了心坎儿里。
陆晨霜松开了手,顺着邵北的脸颊将手贴了上去。
这一次,邵北像被点了穴,彻底安静了。
第58章
邵北在归林殿的书房执笔批阅各地驻站传来的书信; 陆晨霜拿起闲置的几本册子随手翻了翻。
“有段时间没收到过誓文了。”他问,“是没有,还是没呈到邵掌门案前来?”
成天听人管邵北叫掌门; 陆晨霜越琢磨越有意思; 白天就跟着这么喊。最初邵北被他叫得惶恐过一阵儿,现在已习惯了。
他停笔道:“但凡派人出山的事宜都要先呈到我这里来; 经我许可,才能换得通行令牌。我这儿没有; 那就是真的没有了。世间太平; 妖魔无出; 难道不好么?”
“若是真的太平,那自然好,怕就怕孤陋寡闻而不自知; 诸如沧英派之类,推开窗见到今日天气晴朗便敲锣打鼓庆贺,殊不知昨夜别处刚刚血雨腥风。”陆晨霜道,“只要‘欲念’二字尚存世间; 就难有真正的太平,眼前看似风平浪静,必是有人在背后以命相搏。若有这样的险处; 我愿前往出一份力,可又没人传誓来,我纵是有心也不知能去哪里驰援。”
邵北沉吟片刻:“你想怎么帮?”
陆晨霜理所当然地答道:“自当竭尽所能。”
“旁人粉饰太平还来不及,遇到盛世正好坐享其成; 哪里还管它的真假?只有你,居安不忘思危,恨不能救众生于水火,一个都不落下。”邵北搁笔起身,“若不是自囿于我这小小的无量山,想必你此时正天高海阔。陆兄,果然是真侠义。”
陆晨霜道:“只求无愧山训,对得起师门教诲而已。”
邵北负手而立,踱了两步,忽问:“不知昆仑山派的诸位大侠都是这样心系天下,急天下之所急么?”
陆晨霜道:“从小聆师父一样的教诲,出来当然都一样。”
邵北一笑:“我猜,陶掌门就不急。”
“怎么说?”陆晨霜觉邵北话里有话,否则不会平白无故说起他师父。
然他越是目光紧随,邵北越是笑而不语,松快了一番筋骨,坐到茶案前。
论武大会前陶重寒曾回过昆仑,当时陆晨霜已昏迷不醒,只知道师父来看他了,并未能与之见面。如今住在无量山里,有时他乍一抬头看天,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来,更不用说想念师父了。
这被邵北一提,他突然想起丁鸿那番没头没尾的话来,问道:“你能否算我师父在哪儿?”
“嗯?”邵北端着杯子假模假式地一怔,“陆兄不会是叫我以‘碧海青烟阵’寻人罢?”
陆晨霜:“……”
数日之前,一位贵人携重金上山,想找人算一算他家新娶进门的小妾与何人私奔,跑到哪儿去了。
那天一大清早的,陆晨霜才刚睡醒不久,床都还没起,火气正旺。无量的门生隔着门通报,简单说了下事情。什么私通、小妾、私奔、苟且之事等等的词汇一股脑儿传入他耳中,教他听完顿生一股无名之火,在体内上下窜动。
他将这股邪火归结为那人措辞肮脏不已的缘故。玷污了邵北清清白白的耳朵,怎么能教人不生气?他大为火光,在床帷之内说了一通重话,连带着邵北也被他教训了几句,例如“难道无量阵法就是给这些官老爷寻人用的么”、“以后不许再掺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云云。
当时骂完了他仍觉得上火,粗声粗气地叫邵北传令去打发了那位老爷。说也奇怪,邵北刚一离开被窝,他那火气倏忽就消了,至今想不通为什么。
“咳,阿北。”陆晨霜拿出求人办事该有的样子,伸手碰碰他衣袖,慢声又唤道,“阿北,给我算一算。”
邵北很受用,挑眉笑得开怀,摆手道:“客气了,这不用算。”
“……”陆晨霜觉得邵北变了。
从前这小子眸子总是清亮的,像一口白玉砌成的井,里面盛的是幽深的冰泉,有一点儿不雅的事情进入这双眼都是亵渎、冒犯。可现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邵北眼中蒙了一层淡淡的桃色水雾,波光潋滟,情愫涟涟,教他看不清这人了。
越看不清他就越想看,看多了便开始心猿意马,忘却自己身在何方。
陆晨霜喝了一口凉茶醒神:“你又有事瞒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不是正在一件一件地告诉你么?月前你问我怎么吸丁鸿灵力,我演给你了,那天你要看我怎么修‘妖道’的,纵是大半夜我也依你了,哪次没叫你满意、放心?”邵北悠悠道,“你说要听我的秘密,总得等事情过去之后我才能考量判断它到底算不算是秘密吧?当下那些不便开口的,只能说是一点儿‘麻烦’,而不是‘秘密’,我何必说给你听?再说陶掌门之事,这应当算是‘密事’,而非‘秘密’,所以我才没早些说。”
陆晨霜一听师父真的有事,还是“密事”,忙问:“什么事?”
邵北轻轻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穿过层层云烟索道,登了千八百级台阶,二人到了丹阳峰附近,遥望可见丹阳殿的庭院。
少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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