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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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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北不说,陆晨霜自己心里明白,当年他确是明知山规还御剑逃走的,人家并没罚错他。他道:“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得宋仙人亲自指点?只怕后来人想请宋仙人指教还求之不得。那件事我早已不放心上,谁也不怪。”
  邵北:“当真?”
  陆晨霜:“……”难道还要他当场朝无量山方向叩首谢恩不成?
  他咬牙蒙了良心,说道:“当真!”
  邵北:“我却怪我自己。”
  陆晨霜:“……”
  “我三岁失恃,四岁失怙,五六岁时遇一场兵乱,祖母走投无路之际将我放在河中一块浮木上。自那时起,这世间再无我一个亲人,也忘了故乡是在何方。我顺流而下,不知所往,一路上寄居在树洞、石缝之中,亲见了流民折骨为炊,易子而食。我原以为自己有朝一日终将难逃此劫,于是拼命朝没有人的地方躲藏,直到那年,我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的,竟顺着河流误闯进了无量结界内。”邵北低语道,“师父带我上山那日,他找来了一套师兄的旧衣服给我换上,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在桌旁吃饭。”
  说到身世,陆晨霜也曾想过,自己应当亦是个孤儿,否则不可能好端端地被陶重寒在山里捡到。如果他还能记起自己的经历,会比邵北更惨也说不定,可谁叫他不记得了呢?大概唯有不记得过去的人方能像初生于天地之间一般,力量无穷,无惧无畏,而记得太多的人大约就是邵北这个样子了。
  眉心的愁云,看起来似乎就快要下一场凉得扎心的秋雨。
  “我不会用筷,也不敢动碗,看着桌上的东西想吃极了,可总不免想起见过许多人为了一点食物拼命,打得头破血流的情景。”邵北道,“我师父见了,便叫人把饭菜端到他的房间。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他让我不要做声,随后从屏风后拿出一罐糖来,拨到我的粥里一点。”
  陆晨霜:“……真想不到宋仙人这样会和孩子相处,我曾听人说他不愿收年幼的弟子。”
  “那都是别人心中所想,口中所言。我师父他并非‘不愿’收弟子,而是总认为自己还未做到尽善尽美,故而‘不敢’妄自收徒。”邵北放轻了声音,悄悄说道,“糖也并不是为特意我准备的,是我师父自己爱吃,陆大侠能想到么?”
  “什么?”陆晨霜猝不及防听说这等惊天秘闻,眼前一时间闪过数名争相辟谷的当世高手模样,“宋仙人飞升之前不是辟谷了么?”
  “外人见到的他,并非真正的他,只是他身居其位不得不为。有人传言,无量心法练到最高重先是‘食气’,再是‘不食’,传得煞有其事,可我阅读典籍至今都不知这一说法出自何处。我师父当时想着反正外人不可能修我派心法修至第十重,那随外人说去便罢了。”邵北轻声说道,“糖也是,他担心此事被人知道了拿去做文章,于门派威严有损,所以除了我和师叔之外无人知晓。我师父他看似冰冷无情,教条刻板,可我曾听掌门师叔谈起,当年我师祖仙逝时,师父跪地七天七夜,用双手挖出一丈见方的深坑,伤心得竟连佩剑落入冢内都一无所知,直至师祖入土数日后才发现。从那之后,他便再无佩剑。别人当他是剑法臻至化境所以目中无人,故意把剑葬于土中,其实他只是不愿再佩别的剑,心中唯有师祖授他的那一把。”
  听到这儿,陆晨霜不禁有疑:宋衍河若果真如邵北所言,分明情丝不比任何一个人少,那又怎能飞升的?
  邵北:“我在非人居住之地住得多了,初入门派时睡床极不适应,师父夜里便坐在我床边,将手心覆盖在我额头之上定我心神,第二日我醒来时他仍坐在床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自那日起,师父叫我练剑,我便练剑,他叫我习字,我便习字,他去南涧山壁之上的岩洞中闭关,我便守在南涧水边,若有一只鸟儿经过他闭关的岩洞停住,我就爬上去将它赶走。我打定了主意,他要守护什么,我这一世便也守护什么,直到……”
  陆晨霜头一回听到这么一个宋衍河,比说书的戏说演义还出奇,他正听得聚精会神,见邵北话说一半突然噤了声,便代他说了:“嗯?直到宋仙人飞升?”
  邵北望了他一眼,又是那副恹恹的模样,像不情愿似的“嗯”了一声。
  这么接连起来看,邵北所言未必没有可能,或许是宋衍河积的福报多才飞升的?毕竟他从前收妖拿怪,功绩累累,造福了一方又一方,否则也不可能被人称之为“仙门三奇侠”之一了。
  不过……陆晨霜问道:“这些话,你和我说,是?”
  “我自然是因为信得过陆大侠。今天在这里的若换做旁人,我一个字也不会说。”邵北将手按在肋下,脸色苍白,“我身上中的这不知是什么毒,倘若今天就是我的最后一日,我不想……让这世上连一个知道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都……”
  话说到最后,他声音凝咽,垂眸紧抿着唇,说不下去了。
  “咳咳咳咳。”陆晨霜剧烈干咳几声,心道这小子怎么这般不经吓?等会儿可别睡着睡着自个儿肝胆俱裂了。他道:“这个……天无绝人之路,你切莫这样想,你师弟说李掌门明日就派人来接你们回去。依我看,饭还是要吃的,你且躺着,我端与你吧。”
  门外木板走廊“噔噔咚咚”一溜响。
  “陆大侠,久等久等,我回来了!”苏明空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自说自话地朝里一推,“哎?师兄醒了?”
  邵北忙止住方才那副挂丧的神情,掩嘴清了下嗓子:“嗯。远梦如何?”
  “远梦没有大碍。只是他小时候受过惊吓,从来就多梦,现下更是闹腾得紧,我非得盯着不可。”苏明空大大咧咧,没顾得细看他师兄死活,倒是朝端着碗拿着勺站在邵北床边的陆晨霜一抱拳,“客栈的小二我不太放心,原本正担心师兄无人照看,现有陆大侠亲自照料那再好不过了,苏明空感激不尽,在此拜谢。”
  说着便鞠了三个快要够着地板的躬。
  陆晨霜:“……”
  他低头一看,自己这姿势,怎么有点儿像是要亲自喂邵北喝粥?
  噔噔咚咚噔噔,苏明空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
  邵北自不可能真的让陆晨霜喂食。他接过碗,拿勺子翻来覆去地搅那一小碗粥,就是不往嘴里放。
  粥已凉了许久,一碗不过是一大口的分量。陆晨霜看他搅合看得别扭:“怎么不吃?”
  “我是在想,当日我师父端给我的那只碗,和碗里的粥,都与今天这碗极为相像,只是其中少了些糖。邵北曾闻朝野更迭星有异象,人有不测玉镯自断,兵祸将起战马嘶鸣,天灾将至深井自涸。”邵北抬眸冲他轻轻一笑,笑得要多苍凉有多苍凉,“这碗粥是不是寓意我在世间走了一个轮回?新生从一碗粥开始,又从一碗粥结束。缺的这味糖,是上天告诉我,我的福缘已经用尽?”
  陆晨霜:“……”
  “你快别说了。”他大步出门,朝楼梯口喊道,“小二?小二!给我拿碗糖上来!”


第11章 
  夜里,万籁俱寂。陆晨霜卧于榻上,呼吸起伏平稳绵长。
  他人看起来睡得很沉,可精神却未曾放松,虽是闭着眼,但窗外的风吹草动、楼下鼠窸吱吱,哪一道窗响吱扭吱扭,他都心中有数。
  当然,其中也包括邵北数次起夜。
  邵北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怎么睡觉这样不踏实?刚过三更没多久便开始一趟一趟地起身下床,凡下床必打火折子掌灯,进进出出,屋门开开关关,在茶案周围来来回回。
  想来是晚上拌了糖的粥喝得太多了些?
  耗子磨牙他磨脚,步履轻轻,细细碎碎。
  要不是看在糖是自己找小二点来的份儿上,要不是看在这小子还算要些脸面,没直接在屋里恭桶解手的份儿上,陆晨霜真的能把他拎到茅房安排他住下。
  邵北又掌着灯走到了榻边。陆晨霜几乎听到那油芯子燃火的声音,连脸上都觉有些烫,不知是岭南天气就是这么热,还是邵北想拿油灯烤了他?
  好在那人在榻边只站了一小会儿,并未把他烤熟,就又往床的方向飘去了。
  陆晨霜不愿睁眼。一边是因为前些日子赶路疲累,现下没有大事他实在是不想动弹,一边是因为邵北出门要么是解手,要么是去看师弟,那他能睁开眼说些什么?说句“天黑您慢着点儿”不成?
  床帏里传来那小子一声悠悠轻叹。
  吃饱喝足,有人管顾,砖墙遮风,瓦片挡雨,还有什么可叹的?哼,难道邵北是叹他睡着了,不能如约提防妖物偷袭?需知他可是昆仑山头当大师兄的人!往日带师弟下山时无不是这般枕戈待旦小心提防,岂会轻易像普通人那般昏迷似的睡着?再说就白日里的那等小妖,千万别让他陆某人看到,否则……
  陆晨霜仔细地去想,可正因为想得仔细,还未等想好是判它个粉身碎骨,还是赐个碎尸万段,就在邵北衣料簌簌和轻浅呼吸声中,真的睡着了。
  一觉直至天光大亮。
  第二日一早,窗外鸟儿刚一叽咕,陆晨霜就回魂清醒过来。
  邵北已坐在茶案边,精气神瞧上去明显好了许多,又脱下了昨日被剑气划破的衣袍,换了身干净的淡青色衣裳,一派公子如玉的景象。往日陆晨霜搭眼一瞧别人的手就知对面人练到了哪个境地,可邵北捏茶碗的手却根本不像执剑的手,只在指节处见寸寸标致清骨,仿佛此人前半生都在煮茶对弈。
  见陆晨霜起身,邵北温声道:“昨日招待不周,实在是因此地民情如此,还望陆大侠多多包涵。今早我已吩咐小二好生准备些吃的,待我去叫师弟,咱们一道下楼。”
  又是换衣裳,又是泡茶、吩咐小二,这一早晨邵北干的活计还真不少,也是个劳碌的命。可他是什么时候办的?
  陆晨霜心忖自己不可能这样无知无觉,但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惊奇问出口来,否则岂不是一下暴露了自己睡得太沉?也许是邵北夜里动作温温吞吞,没点儿杀气戾气,让他听习惯了的关系?
  定是如此,若换做那妖,它在方圆十里打个喷嚏,自己一早就醒了。
  邵北那个犯了癔症的徐师弟被辰时驱祟镇邪的太阳一照,正常了许多。他年龄小,看着却挺机灵,也不知是什么经历能把他吓得夜夜惊梦。
  四人围坐一桌,陆晨霜垂眸定观自己面前一块桌面,目不斜视,感觉到邵北两个师弟不住地朝他和流光看。
  与人同席他总不好带着帷帽遮面,要看便由着他们看。
  厨娘端了托盘出来,将四碗阳春面和几样小菜摆在桌上。其中有三只碗是一样尺寸,唯有摆在陆晨霜面前这只,能倒进去两只小碗里东西还有富余。
  陆晨霜:“……”他真是说谢也不是,不说谢也不是。
  说谢,好像他没吃过饭有多么饥饿似的,当着三个外人的面让人取笑了去,不说谢,又显得自己不知好歹。
  他只觉附近几双眼睛都盯着他和碗瞧,尤其是邵北,竟还低笑出了一声。
  如此无礼!
  陆晨霜瞪他一眼,可惜那小子只顾低头抿唇,把嘴都抿成了紧绷的模样,并未受到一丝恐吓。
  “多谢。”陆晨霜一振衣袖,朝厨娘点头致意。
  那厨娘拿托盘掩着脸,只露出弯弯的一双眉眼,又瞧了他几眼,小碎步进后厨去了。
  “二位师弟,”邵北清清嗓子,自筷笼里抽出一双竹筷,分别夹了些小菜添进二人碗中,“辛苦了,千万多吃些。”
  今早小菜比其他地方多有不足,但比之昨晚已是强了数倍。别人家师兄弟互敬互爱,与己没有一文钱的关系,陆晨霜也抽了双筷子出来,准备低头吃饭。
  苏明空端着碗接了菜,傻头傻脑地问道:“师兄,我们辛苦什么了?我们不辛苦啊,没给你帮上忙,反而还添乱了。”
  “哎,昨日之事回山再议。”邵北提醒,随后笑道,“此‘辛苦’非彼‘辛苦’。只是方才一见,不免感慨,若是能当陆大侠的师弟,无论修道、练剑,还是下山历练,生平肯定多了许多趣味。再回头一看两位师弟跟着我就这么索然无趣地长大了,我顿觉惭愧不已,让你们受委屈。”
  “……”陆晨霜简直震惊。他抬头瞪向邵北——这小子难不成是在揶揄他?
  需知他学成出山时这小子才刚刚入门,若不是受宋衍河和陶重寒素来齐名这一辈分所限,他承邵北一声“前辈”都不为过,这邵北竟敢打他的趣?
  宋衍河推崇的那些礼数教条都被大浪打走了?
  臭小子怎么睡觉睡不消停,吃个面还能叫人这样不消停!
  “嘿嘿嘿嘿,邵师兄,你太客气了。”苏明空端着碗没心没肺没礼没貌地嘿笑,“不过,陆大侠昨天飞身而来那一掌,真的好厉害啊!”
  徐远梦忙拎着小茶壶倒了一杯,递上前附和道:“对对对,昨日对战之中,我先是听风声骤疾,接着是树干爆响,我还以为那……咳,以为它使了什么新的手段,真没想到会是陆大侠来了。师父曾说修剑之人灵力只走剑锋,其余皆不通方能聚气于丹,修成剑意。恕我孤陋寡闻,不料陆大侠剑术非凡,掌风也能如此强劲。我从没见过这样情景,昨日倒剑相向,多有得罪,在这儿给陆大侠赔礼了。”
  陆晨霜面无表情地接过茶碗喝下:“不必,小心为上,你并无错。”
  “说到掌风,我倒想起来一件事。”邵北道,“上一届论武大会最后一轮的末关是个迷阵,其间毒雾障目不说,还有异兽镇守关隘。具体有哪几种异兽嘛,光我后来听师兄说到的就至少有地翼土甲、东流旋龟和万齿火元这么三种。”
  徐远梦大惊:“我在古籍中见过,可那东流旋龟不是居海底万里之下的凶兽么?怎会和地翼土甲一同出没在迷阵?”
  “既是论武大会的最后一关,当然凶险万分。太白结界有上古神力,可调天下万物入阵,东流旋龟深在海底能应召而来也不稀奇。”邵北讲道,“能闯到那一关的,普天之下不足十人,入阵之后只见法器光辉忽明忽暗,根本分不清是谁在那。”
  “然后呢?”苏明空见邵北停顿,耐不住性子,急得嚷嚷,“说啊师兄!后来呢?”
  邵北却抬眸先望了陆晨霜一眼,才缓缓道:“后来?后来你们不都知道了么——陆大侠拔得头筹,第一个闯出迷阵,比咱们祁师兄早了整整五个时辰,比再其后的几人早了三日还是四日。从那日起至今,再无人妄敢质疑当今天下我辈之间的排名。现在回想起陆大侠破阵而来的那一路,除流光的剑芒时时冲天之外,毒雾或成旋或溃散,想来应当正是掌风所致。我犹记得当年陆大侠御剑飞出结界之际,山中观赛数千人屏息凝神,眼见他破空而来,竟无一人出声,直至陆大侠以流光撑地,朝陶掌门跪拜,道了一声‘师父,弟子回来了’。”
  陆晨霜:“……”
  事情是这么件事情,可怎么经由邵北口中说出,他就觉得无风背寒、脸上一臊?
  每届论武大会都有“论武羽笺”传出,由蔚蓝追风鸟将其送至天下仙门百家,羽笺中记录有各派弟子当日的排名、闯关进度,以及画像。此举既能防歹人借论武大会之名作祟,又能扬各门各派声威,所以邵北知道排名并不稀奇。
  可论武羽笺里说的多是天下人最感兴趣的排名先后,谁与谁狭路相逢、战果如何,甚至门派间的小道消息,并不会对参赛者出关场景做具体描述。能知道得如此详细,非得是亲临太白山不可。
  陆晨霜问:“你见我了?”
  “那年我随师门一道去了太白山。”邵北道,“可惜当时年纪太小,师父不便带我登顶,我就在半山腰的金辉玉璧前随师兄们一道观赛。开赛时各门派弟子被太白山结界分散打乱,一一独立,陆大侠恰好与我祁师兄分到了一个山头,相隔不远,故而在我派的金辉玉璧前既能看到祁师兄,又能看到陆大侠。后来经过一轮轮淘选,结界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玉璧上映出的人也就剩那么几个,要看谁一眼便能找到。”
  邵北一笑:“陆大侠没见到我,可我却见到你了。”


第12章 
  论武大会由来已久,起因是前人发现太白山结界十年自行开启一次,内里自成一方天地,平日绝不可能出现其中的珍宝异兽横空而来,危险重重的同时机遇万千。
  这一消息刚传出的那年,天下修者蜂拥而至,但谁也没料到这结界竟不是个死物,而是个脾气大的。进入其中的人越多,它召来的虫蛇鼠蚁越是无孔不入,饮水雾障越是毒不可解,凶禽猛兽越是暴戾嗜血,山崩地裂越是倾天覆地……那年挤破头冲进结界的修者几乎尽殁,逃出来的也命不久矣,自太白山峪口流出来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褐色。
  尽管太白凶险昭彰如此,世人皆知,可里面的奇宝却又实实在在。据说自那采到的灵草只在传说图鉴中才有记载,凡尘俗世千金难求,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未定,更别提其他叫不出名字来的宝贝价值几何。无数人都惦记着它,一到结界开启时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前赴后继。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没人能得到好处不说,于修仙界更是一场损失惨痛。又过了许多年,当世的一位强者出来说话,征天下仙门百家意见,集众人之力,联手在太白结界之上布了一重与之相仿的结界。
  这一结界与太白结界同开同闭,但只有一个入口,每逢太白开启之时由各门派掌门或长老镇守山顶,除通过初选手持玉牌者不得入内。自此,进入太白山才有了人数限制。
  世有能工巧匠制作出了机甲木鸟,使它在结界上空借风力盘旋,所见所闻可同时投于外山山腰的数面金辉玉璧上。这样一来,入太白结界便不再是哪一个人的事,而成了一桩仙门盛会,即便是没有资格进入的修者也以能一睹盛况和金辉玉璧上的精彩场面为谈资。
  “太白”一名易使人联想到往昔血海滔天的惨况,闻之不详,各门派派出的又都是杰出弟子,一出手正正代表了自家派宗路数,阵中百花齐放好不精彩,世人遂渐以“论武”之名称之。
  这名字听起来和煮茶论道相仿,然而只有亲临过太白山的人才知道,人从入阵时起根本片刻不能得闲,要么战到最后一刻破关出场,要么自己捏碎玉牌认栽,受外层结界保护,被传送阵法扔出来。
  这么看起来,祁长顺的运气还挺好。无量山派肯定早在入山时就给他备齐了法宝、护命符,遇到土甲、旋龟、火元等等并非全无破解之法,甚至未必要拔剑相向。而陆晨霜就没那么轻松了,当时正是他命里最苦的几年。
  他苦到了何种地步?
  论武大会前先行初选,通过初选者可得入阵玉牌。那时距陆晨霜被宋衍河封剑一年有余,流光还是废铁一块,要不是他日日操练,恐怕剑身上已能生出锈来。师父知他心有余力不足,故派了陆晨霜的小师叔代昆仑山派前去参加。
  陆晨霜陪同小师叔前往子午道,那里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好事者占了多半,见人来也不自觉散开。
  莫说参与初选了,陆晨霜两人根本连榜单在哪个方向都未瞧见。四下皆是仙门百家中人,不乏前辈长者,陆晨霜总不好“嗒嗒嗒”踩着别人的头飞进去看。在人群中耐着性子挤了半日,还是他遇到了个从前面挤回来的熟人,才知当届玉牌已尽数沉于子午峪底,先捞出者等于通过初选。
  这题目并不难,旨在筛选掉一部分浑水摸鱼想进去寻宝的,拦住一部分学艺不精进去送死的,对于曾经的陆晨霜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他对小师叔道:“这样,你只需纵剑入水,剑锋触底将整个河道掀起。他们既说玉牌是分开洒进去的,你搅它几次,总能混着水搅上来一两个。到时我也帮你看着,免得被砂石盖住漏了过去。”
  陆晨霜和小师叔年纪相仿,他们昆仑山派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小师叔直接对他道:“子午峪水深几十丈,我纵剑入水连剑都召不回了,哪来的力气还把整条河从底搅起来?此计不通,不通不通。”
  “怎的不通!”陆晨霜气结。
  参与论武大会的弟子排名如何,多多少少会影响到门派在修仙界的地位。他来时隐约看到一群碧蓝水波纹衣角在前面人群中晃荡,想来无量山派的弟子比他们先到。难道这次又要被无量那群小子抢去风头不成?修仙界都快姓宋了!
  陆晨霜绝不相信昆仑剑诀会逊于无量剑法!
  “你试一试,未试怎知不行?”陆晨霜不能参加本就够烦的,现下见小师叔还未出师就瞻前顾后,更是抓心挠肺地浮躁。他步步紧跟在四处找东西当鱼竿使,想把玉牌勾上来的小师叔身后,恨声道:“别找了,哪来那么长的绳子给你捞它!若是流光仍在,莫说区区玉牌,哪怕叫我大海捞针,我也能手到擒来!”
  他心中火大,语气不免重了些,此言一出,原本熙攘嘈杂的周围霎时安静,十几道目光唰唰投向他。
  陆晨霜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不已,仿佛已听到别人在心底笑他大言不惭。然就在这令人窘迫得想投井的寂静之中,他忽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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