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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异志之魏国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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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旸涎不料田茂虚居然会为了这件事特意前来拜会,不免深觉意外,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只好哭笑不得地看着田茂虚。
“昨夜郁兄离开之后,我反复斟酌许久,都没有想到如何破解郁兄最后那一手,原想不如再思考几日,或许还有破解之法。但是我又急于知晓答案,这才冒昧登门,只想请郁兄赐教。”田茂虚说话甚为客气,话至于最后还向郁旸涎行了一礼以示诚意。
昨夜郁旸涎最后落下的那一子,本就是用来为难田茂虚的,免得他连日纠缠,可不料田茂虚在下棋这件事上居然这样火急火燎的性格,当真令郁旸涎有些吃惊,但他又不好推辞田茂虚这一番盛情。
田茂虚亲自摆棋,待完毕之后,郁旸涎才开始讲解破棋之法。
田茂虚听得入神,更是惊喜于郁旸涎这步步为营的棋路布放。听完郁旸涎的解说之后,他拍腿道:“郁兄棋艺高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如此行棋,出人意料,我服了。”
见田茂虚又向自己一拜,郁旸涎立即将他拦住道:“田兄不可如此。”
田茂虚仍是不辞,同郁旸涎彼此纠缠了一会儿才因为洛上严的出现而停止。他看着那站在二楼正看着自己和郁旸涎的玄袍少年,问道:“郁兄,那位是?”
郁旸涎回头,见是洛上严,只以为来了救星,随即笑道:“洛兄。”
洛上严因昨夜在会馆之故对田茂虚并无多少善意,尤其方才见他和郁旸涎纠缠,便更是不乐于同此人交善,却碍着郁旸涎的面子,才从二楼下来,站在郁旸涎身旁,仿若无事问道:“这位是?”
“这是田茂虚田兄,是落霞会馆的主人。”郁旸涎又为田茂虚引荐洛上严道,“这是在下好友,和我一同从大梁而来,洛上严。”
田茂虚将洛上严打量了一番,问道:“可是大梁云来坊的洛主事?”
面对田茂虚一眼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洛上严波澜不惊道:“正是。”
“当初我去大梁处理事务,去过云来坊,却无缘得见洛主事,只听旁人说起一些关于洛主事的事。昨夜在会馆我未曾看得仔细,失敬。”田茂虚诚挚道,又同郁旸涎道,“郁兄与洛主事是好友,为何不早说?我久慕洛主事少年奇才,年纪轻轻便在大梁经营云来坊,只这一间会馆便已经扬名,今日得以相见,当真有幸,也托了郁兄的福。”
田茂虚的恭维并没有令洛上严产生任何情绪,他只是冷冷地坐在田茂虚和郁旸涎之间,似是在等郁旸涎回应田茂虚的这一番寒暄。
眼见此时气氛尴尬,郁旸涎一面暗道洛上严此刻的别扭,一面无奈地同田茂虚道:“田兄方才说,今日前来是为两件事,不知另一件是什么事?”
这本只是田茂虚要请郁旸涎帮的忙,如今洛上严在场,他却不好将人请走,便继续道:“是我眼拙,昨夜雨郁兄对弈,却未立刻认出郁兄的身份,有太虚家的高徒在眼前,还请郁兄为解我困境。”田茂虚深揖道。
田茂虚拳拳诚挚的模样让郁旸涎更为困惑,他不由去看洛上严,却见那玄袍少年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不发一语,不变一色,全似冷面人像一般,不见分毫反应。
“田兄言重,我此次前来邺县是为他事,一经完毕便要启程离开,唯恐有负田兄厚望。”郁旸涎推辞道。
田茂虚哀叹一声,道:“我也知道为难郁兄,但若不是实在无计可施,我也不想麻烦,实在是一切发生得太过蹊跷,我想除了郁兄这般天赋异禀的能人异士,是没有人可以解决了。”
郁旸涎心头一动,似从田茂虚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关于追查大羿五星的气息,遂问道:“莫非事发怪异诡谲,难以追究缘由?”
田茂虚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还请郁兄助我。倘若可以将我这桩心事了了,便是要我倾尽家财,我也绝无怨言。”
郁旸涎瞥了洛上严一眼,见洛上严也似是认真起来,二人就此交换过眼色,他便与田茂虚道:“田兄不如将前因交代出来,我们也好做个参详。”
田茂虚见郁旸涎终于松了口,自是喜不自胜,一时激动得有些忘情,道:“郁兄古道热肠,田某再谢。”
“我只能尽一己之力相助,并不能绝对为田兄排忧解难。”郁旸涎道。
“这就够了。”田茂虚稍作平复之后道,“其实说来都是我田家的家事。一年前,舍妹突然性情大变。她原本性格乖巧温顺,不知为何变得……变得放浪形骸起来,不仅不听我这个当兄长的一再劝说,甚至因此与我置气,就这样离开了家。”
“说来也是奇怪,一年前,舍妹突然大病了一场,期间找过许多大夫诊治,却都不知缘由。但两个月之后,舍妹的病却自己痊愈了,但那些为舍妹看诊的大夫却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亡。”说道此处,田茂虚仍是不免心有余悸,神色愁苦起来,“舍妹在那场大病之后,性格彻底发生了变化。有人说是因为有邪物附体,所以我专门请了巫医大师为舍妹查看身体。但一切就和当初那些大夫看诊一样,并没有任何异样。”
“令人后怕的是,那些巫医也在之后接连死亡。我担心情况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危及舍妹生命安全,便一直派人照顾左右。哪知因为这样的安排,舍妹竟与我吵闹。半年前,在我们一次大吵之后,她便离家出走,现今……”田茂虚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样子。
“现今如何?”郁旸涎追问道。
“现今我过得逍遥自在,衣食无忧,必在家中受人监视,形如囚徒,要好过了许多。”有少女不屑之语自大堂另一处传来。
郁旸涎循声看去,只见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正从客栈门口处缓缓走来。步态摇曳生姿,很是妩媚妖娆,然而来人那双看来尚且稚嫩的眉眼,与这一身颇为成熟的打扮颇是不衬——这便是田若昀提及的小妹,田若昀。
田若昀向郁旸涎施礼道:“小女田若昀,见过灵阳君。”
“你怎么来了?”田茂虚但见田若昀如此行止不端之相便很是恼怒,然而碍于郁旸涎等人的在场,他不得不暂且压制内心对田若昀的不满。
田若昀挑眉,回应这田茂虚看来似是盛怒的目光,转而看向郁旸涎道:“你能来找灵阳君,我就不能?”
方才提起田若昀时,田茂虚尚且是痛心疾首的表现,然而此刻与田若昀相对,这青年商贾却是如此盛气凌人,态度相差之大,让郁旸涎十分不解。
见田茂虚欲怒难发,田若昀颇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面对郁旸涎时,她却很是客气,道:“虽然被捷足先登,却不能阻止我要邀请灵阳君之心,不过我实在不想见到某些人在场。小女想请灵阳君单独说话,不知今日午后,灵阳君可有时间?我派人亲自来接。”
田若昀笑靥如花地看着郁旸涎,丝毫不理会一旁已然将不悦都写在脸上的洛上严,只与那白衣少年道:“实在是无奈之下,小女才想要麻烦灵阳君出手,还请灵阳君给与方便,总好过让某些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田茂虚所言本就存疑,如今田若昀这样说,更是令郁旸涎对这对兄妹的好奇加深了不少。然而他不忘还有洛上严在场,便转过头去,只见洛上严此刻已然怒气满面,只是强行压着才没有爆发。
“田姑娘好意在下领受,不过眼下还有事务未曾处理,若有时机,自当登门。”郁旸涎道。
田若昀对这样的结果显然已经满意,这便施施然的离开了客栈。
田若昀走后,田茂虚无奈地长叹一声,捶案道:“家门不幸。”
“田兄稍安勿躁,既然田姑娘前来邀约,不妨等我与她谈过之后再作定夺,如何?”郁旸涎问道。
田茂虚早已对田若昀无计可施,也唯有听从郁旸涎的安排。
待送走了田茂虚,郁旸涎见洛上严依旧板着脸坐着,他问道:“你可有什么发现?”
心知郁旸涎已然被田家这对奇怪的兄妹吸引了注意,洛上严只好对他这种太过悲天悯人的性格妥协,回他道:“我看田茂虚说话时的态度,不像是作假。至于田若昀,大有可疑。”
郁旸涎以为然,道:“我想午后去会一会田若昀。”
“你要一个人去?”洛上严略显紧张道。
郁旸涎点头道:“只是去谈一谈虚实,不会有什么的。你继续探查封印的线索,我觉得,田若昀的身上会有意外收获。”
郁旸涎对封印的敏感已让洛上严无可奈何,他苦笑着摇头道:“你想去就去吧,万事当心就好,如果有了线索,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得到洛上严的支持,郁旸涎安心不少,两人就此相视而笑。
邺县卷 第五十六章·所见秦楼
午后,有侍从如约而至,将郁旸涎请去了田若昀处。
郁旸涎虽然对田若昀有了一些猜测,但当他切切实实站在红/袖馆外时,依旧有些惊讶于这样的现实——邺县最大的青楼便是田若昀的住处。
“灵阳君,田姑娘已经备好了酒宴,请随小婢来。”容貌俏丽的侍女含笑相对道。
“有劳。”言毕,郁旸涎便在侍女的引领之下进入红/袖馆。
此时红/袖馆还未开关,馆内只有零星的一些侍者走动,偶尔有还未严妆的女子经过,见到郁旸涎皆不由侧目相向,惊叹于这少年的容貌,比起馆中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简直甚有过之。
郁旸涎听得那些惊叹和窃窃私语,只当寻常之言,丝毫没有为之变色,却是走了一段之后,听见身前那引路的侍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听侍女道:“先前只当田姑娘和我们开玩笑,不想灵阳君比田姑娘说得更要俊俏,难怪一路进来,那些见到灵阳君的姐妹们都不困了,平日这个时候,她们一个个都喊着身体疲惫,多走一步都不大乐意的呢。”
过去只听说男子出言调戏女子,郁旸涎也是头一回被一个看似比自己年少一些的小丫头这样调侃,他虽并未因此动气,却也不得不感叹秦楼楚馆之流,就连一个小丫头都如此伶牙俐齿,再者她方才提起田若昀时甚为尊敬,看来那田若昀更是厉害。
侍女将郁旸涎引至酒宴处便告辞退下,又有另一名侍女将郁旸涎接入内堂,而他也终于见到了田若昀。
田若昀在内堂相候,将郁旸涎引入席后方才道:“灵阳君今日肯赏光到我这红/袖馆,小女荣幸。”
田若昀一面说,一面命人斟酒,道:“我先敬灵阳君一杯,聊表谢意。”
“在下尚且一事未作,田姑娘这杯酒,我不敢受。”郁旸涎推辞道。
面对郁旸涎的推拒,田若昀未有半分不悦,依旧笑若桃花道:“灵阳君不必紧张,我一个小女子,会有什么能够为难你的?不是么?”
郁旸涎对此暂且不表,只以沉默回应。
郁旸涎不甚热心的模样让田若昀表现出了一丝挫败,她悻悻地将酒饮尽之后,道:“如果不是昨夜时辰太晚,灵阳君又身处我哥的会馆之中,我是昨日就想与灵阳君见面的。”
田若昀对自己身份的了解令郁旸涎内心生出警戒,他不由仔细开始打量面前这个妆容艳丽的少女。
田若昀似是已经习惯了旁人对自己充满探究的目光,因此并没有回避郁旸涎的审视,依旧镇定自若,道:“因为有件事,困扰我许久,我想了很多办法,寻了很多人,都没能将其解决。而灵阳君当初在大梁以一局大盘灭国棋而引发关注,又被请去惠相府上之事,还是有人传入我耳中的。”
田若昀说的是事实却又不尽然,郁旸涎深知在田若昀所阐述的这些内容之外,她一定还知道更多的事,譬如他在魏宫收服了骨女,甚至和魏王定立盟约之事,田若昀也可能会知道。然而郁旸涎此时并不想追根究底,便顺着田若昀的话继续问道:“田姑娘为何事困扰?”
“我哥去客栈找灵阳君,是不是因为他想请你为我驱邪?”田若昀从郁旸涎的默认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随即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容,道,“我所困扰的正是这件事。”
郁旸涎对田家兄妹本就略感好奇,如今听田若昀这样说,他更觉得这对兄妹之间的相处模式甚为古怪,便追问道:“愿闻其详。”
田若昀眉间的笑意在一声似是愁苦又满是无奈的叹息之后彻底消失,她怏怏不乐地自斟自饮了一樽之后才道:“我哥是不是和灵阳君说我之前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管是为我治病的大夫,还是看过我的巫医,都离奇死亡,而我则做起了他眼中所不容的忤逆之事。”
郁旸涎默然点头。
得到郁旸涎的肯定之后,田若昀又是一声无限惆怅的哀叹,道:“其实我并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我哥却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我的身上,真正性情大变的人根本就是他。我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就说我遭遇了大病,并且那些为我看诊的大夫和巫医全部离奇身亡。我根本就没有病过,那些所谓来为我看诊的大夫也都是受我哥的致使罢了。”
“什么?”郁旸涎惊奇道。他回想着田茂虚当时在客栈中同自己说起田若昀病情时的神态,看来并不像是在作假。但田若昀此时却给出了这样的说辞,和田茂虚根本截然不同,他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听信哪一方所言。
见郁旸涎将信将疑,田若昀继续道:“我哥以前从不信鬼神,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年之前就神神叨叨起来。我虽然没见他在家中供奉过神像,但他对所谓宿命和鬼怪之说突然之间就达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当时他一口咬定是我被妖邪附体,但依我之见,根本就是他不知听了什么谣言邪说,变得疑神疑鬼的。”
郁旸涎回忆了自己两次见到田茂虚时的情景,那年轻商人的行为看来一切正常,他也并未感受到有邪异气息附着在田茂虚身上。
见郁旸涎若有所思,田若昀稍加解释道:“我知道身为兄妹,我这样在灵阳君面前指责他有失妥当也十分不该。但灵阳君若是知道在我被指认生病时,遭受了何种对待,大约就能明白我为何会在后来坚决离家出走,甚至和我哥闹到今天这步田地。”
田若昀眉间的愁色更浓稠了一些,她又为自己斟酒,仰头一饮而尽之后继续道:“那段时间我被整日关在家中,莫说是府宅大门,就是自己的闺房都不能踏出一步。我哥每日都让大夫来为我看诊,日日让我吃药,我如果不肯,他就让人强行灌药。后来他又不知为何不让那些大夫过来,转而换了巫医。我每日就像是怪物一样被那些巫医围着念咒或是跳舞,有时甚至还要被绑起来。”
说至气愤处,田若昀至今都难以释怀,恨恨道:“父母在世时,待我如珠如宝。我哥以前也对我百般疼爱,没想到后来居然变成了那样。我被折磨了半年时光,其间几次寻死,但都被我哥救了回来。每次被救醒,对我而言就都是一场噩梦,因为我哥会变本加厉地治疗我所谓的幻魔之症。”
田若昀讲述时,眼底已有隐约的泪光,郁旸涎将这样的细节都看在眼中,也觉察不出田若昀又丝毫弄虚作假的嫌疑。
田若昀在一番沉默之后露出一丝苦笑,抬眼再去看郁旸涎时亦带了几分歉意,道:“是我失礼了,还望灵阳君见谅。”
“田姑娘诉说往事,是对在下的信任。不过因为田姑娘与田兄之间会有如此大的误会,恕我直言,是否你们二位需要好好谈一谈?”郁旸涎建议道。
“谈?”田若昀随即露出一个满是不屑的笑容,冷哼一声道,“他若肯跟我谈,何至今天的局面?灵阳君,你不了解我哥的为人,一旦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更改,他说我得了幻魔之症,我就必定是病了。哪怕整个邺县的大夫都说我没病,他也不会信的。”
此时的田若昀比方才少了一些谦虚温和,眉目之间不由肃冷起来,尤是那一声短促的冷哼,已将她对田茂虚的不满表达得淋漓尽致。
郁旸涎对此不表,继续问道:“田姑娘当初从家中出走,田兄难道没有找过你?如今田姑娘住在这红/袖馆,田兄就这样听之任之?”
田若昀又饮了一樽酒,道:“这间红/袖馆的主人,并不是我,我哥也是因为忌惮这里的主人,才不敢再对我怎么样。”
郁旸涎心中的好奇被田若昀嘴角处看来柔和的笑意勾起,不由追问道:“红/袖馆的主人?”
田若昀此时完全展露出了笑容,眼底似是盛着波光一般闪动,与方才提及田茂虚时简直判若两人,道:“这里的主人姓白,是我哥曾经的妻子,也就是我过去的大嫂。”
田若昀给出的回答令郁旸涎倍感震惊。
“我哥和白姐姐早年是因为父母之命才成的婚,不过两人的感情一直不好,所以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白家在邺县也是望族,白伯伯和白伯母过世之后,白家的家业一直都是白姐姐自己的打理,从未假手过别人,所以她和我哥分开之后,只是过回了还未出嫁时的日子。”田若昀道,“这家红/袖馆是当初别人抵押给白姐姐的,她不想馆中的姐妹被遣散之后流离失所,所以保留了下来,现在我只是替白姐姐看顾而已。”
田若昀在提及田茂虚前妻时所表现出来的兴奋,让郁旸涎确定她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超过那位白姑娘将整间红/袖馆交给田若昀接手的程度。田家兄妹之间本就看来奇怪的关系因为那位白姑娘的介入而显得更加扑朔,令郁旸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郁旸涎的困惑,田若昀也只是点到即止,稍后小留了郁旸涎片刻便将这白衣少年送回了客栈。
郁旸涎才走入大堂便发现洛上严从外面赶了回来,他不解问道:“怎么了?”
洛上严的额头沁着细密的一层汗,显然是方才经历了大动作。听郁旸涎询问之后,他稍稍平复气息才回道:“我又发现了有人暗中跟踪,所以去追,不过又被对方跑了。”
“一点线索都没留下?”郁旸涎问道。
洛上严摇头道:“轻功奇快,而且故意走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我不敢随便出手,怕伤及无辜百姓。”
郁旸涎为此心绪不安,却也未同洛上严多说什么。
“你去见田若昀,可有收获?”洛上严问道。
郁旸涎便将在红/袖馆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洛上严。
邺县卷 第五十七章·幢幢迷影
田家兄妹各执一词,郁旸涎也难以判断究竟谁所说的才是真相,尽管从邺县中一些百姓中打听到的田家的情况看来,的确是田若昀的行为较为反常,但郁旸涎却始终觉得在红/袖馆中发生的一切不会是田若昀刻意伪装出来的。
烛光下,郁旸涎始终蹙着的眉令洛上严不解问道:“你为何对田家的事如此上心?”
台上烛火明明,郁旸涎的视线看似落在那跳动的烛光上,然而思绪却已然飘去了更远的地方。他像是未曾听见洛上严的问话,依旧故我地沉默了半晌,才仿佛回了神一般,转头问洛上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洛上严坐去郁旸涎面前,盯着郁旸涎始终思绪深沉的双眸,重复道:“我在问,你为何会这么关心田家兄妹的事?”
郁旸涎并不知应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他和田茂虚相识不过几日,和田若昀也只是见过两次,然而内心中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并不能就此放弃这次关于田家情况的探查。这样的执着来得莫名其妙,却异常坚定。
“说不清楚。”郁旸涎摇头道,“虽然我更想查看关于‘大羿五星’之事,但这次田家的情况,总是让我有种想要追查下去的冲动,如果置之不理,就这样离开邺县,我……”
“心有不甘?”洛上严注视着郁旸涎,见这白衣少年沉思着点头,他亦不想再阻拦什么,道,“既然如此,就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否则你总是心中顾虑,真的要寻找五星封印,怕你也难以全神贯注。”
“对了,这些天可有白浣霜的消息?”郁旸涎问道。
白浣霜便是田若昀口中的那位白姐姐,现今红/袖馆真正的主人,也就是田茂虚的前妻,是那青年商人有所顾忌的存在。
洛上严摇头道:“自从白浣霜离开了田家,她就很少在邺县露面,所有的生意都是交给别人打理,你看红/袖馆不就是田若昀在看着么?怎么?你觉得她有问题?”
郁旸涎若有所思道:“不敢十分肯定,但直觉告诉我田家兄妹变成今天这样,一定和白浣霜脱不了关系。”
洛上严忍俊不禁道:“你什么时候也相信其直觉来了?”
郁旸涎不免为洛上严这样的调侃而有些尴尬,但这次在邺县的情况确实和之前都不尽相同,他无法通过其他途径准确地对自己的所见所闻作出判断,便只能利用自己眼下所接触到的人和事来进行推断,而他目前所能感知到的一切的症结所在,就是在那个神秘的白家少主身上。
室内二人陷入沉默,室外却仿佛有人影闪动,郁、洛二人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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