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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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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这样的话。”陶颂打断他,递来几分宽慰的笑意,“我也察觉了花魁有异,我若是怕事,方才在外院就走了。况且,这一行我不亏,不仅知道了第一剑修死的蹊跷,还能有机会弄明白当年之事。”
  他顿了顿,面上浮出浅淡笑意,又有些不可名状的伤感,轻声道:“我还在幻境中见到了我的心上人,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喻识念起幻境中熟悉的云台门,一时也不免怅然。
  造梦,是最厉害虚境术,所生幻象,是入境者印象最深的回忆,其间幻化出的诸人,皆与真实情状极其相似,有美好回忆,能令入境者沉溺其间,不愿离去,也有痛苦回忆,可令其心神动摇,无法挣脱。
  因而,此法结合散灵术,便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此术于喻识上辈子,便已销声匿迹,不想此时重出江湖,竟还用来对付他们二人。
  喻识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着救出楚笙,弄明白此事究竟。
  他调息体内气海,渐渐地稳住心绪。反正先前在燕华山庄,多半时日都是这样气海虚浮,真气不济,他都有些习惯了。
  只是陶颂这边,倒很是令人担忧。
  喻识正想着,肩上却突然被盖上了一层衣衫。
  陶颂重新理了理衣襟,指了指头顶墙壁上渐渐蔓出的冰碴:“这里奇怪得很,五月末的天气也不知怎么生出的冰,咱们快些进去。”
  “你不要紧么?”喻识就势便要脱掉这层衣裳。
  陶颂一手按住:“别让来让去的,耽搁功夫。你身子不好,还是穿上点吧。若觉得热,再还我也不迟。”
  喻识探查不到陶颂真气如何,但直觉不好,这人又向来是个硬撑的,只好一路上拿出十分的精神盯着。
  地道狭长且幽静,长明灯的火光洒下昏暗的光晕,墙壁上的花纹分辨不清,只隐约能看出些曲折线条,倒是和外头风铃上的纹路略有相仿。
  喻识暗自记下这个纹样,正在思索之际,前方却隐约透出些亮光。
  狭长的地道于眼前转了个弯,直通往一处空阔厅堂。堂上悬挂满了长明灯,灯火熠熠,亮如白昼,地上以丹砂画阵,透着隐隐的阴邪之气。
  阵法中央,本该放置魔修引物的地方,锁着一个人,正是楚笙。


第34章 在地牢的剑修
  再次见到楚笙,喻识发觉,出乎意料地,自己并没有什么出离的愤怒或者怨气。
  楚笙是师父喻岱的故人之子,少时便时常前来云台,父母双亡之后,往来便更加密切。
  他与大师兄孟弋将来会结为道侣,已是师父师娘默许的事情。
  喻识的印象里,楚笙是一等一的直爽性子,有什么都写在脸上,是个最不会藏事的,当年喜欢大师兄,便几乎闹是云台人尽皆知。他自认看人还是准的,楚笙不是个会包藏祸心的人,更何况是对青梅竹马的大师兄。
  喻识至今也并不明白,当时楚笙为何会让他们往西至小潭处。
  这一切的答案,现下就在眼前。
  楚笙躺在一块青玉上,四周尽是复杂凶险的魔修血咒,他手腕处被风雷锁扣在石头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似乎一丝血色都没有,真气更是虚得几乎探查不到。
  若不是他听见人声,略微睁开了眼,喻识险些以为他已经死了。
  只不过他眼神有些空洞,瞧见二人,也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疲惫到了极处,张口了几次,才勉强说出来了一句:“……别过来,地上是陷阱。”
  此情此景下,听到故人的声音,喻识心里终究是一空。
  只是这副油尽灯枯的样子,若不快点动手救人,怕是拖不了几刻了。
  陶颂与他对视一眼,也是同样的心思。
  地上是密密麻麻的丹砂阵法,喻识仔细辨认出了噬婴术,却发觉此上仍套着层层其他符咒,有魔修邪术,居然还有正道法术。
  ……陆双这种半吊子,炼灵时没把自己炼死,也真是命大。
  这般便不容易落脚了,阵法上处笼着一层牢固结界,喻识连碰都碰不到楚笙。
  正在发愁之际,楚笙却转过脸来,极为费力地咳了几声,轻声道:“快走吧,你们看看头顶身后,此处快不能留人了。”
  喻识回头,果真瞧见身后石壁上倏然蔓延出厚厚冰霜,寒气侵体,喻识急忙封闭经脉,口中仍涌出一丝腥甜。
  陶颂神色凝重:“水火阵?”
  “现下仙门中居然还有小辈认得。”楚笙语中有些淡淡的感喟,继而又略带歉意,“这是为我设的,我方才打破幻境时,动作大了些,惊动了这个阵法。”
  他又微微摇了摇头:“抱歉,倒连累了你们,我只想着临了要做件好事,没料到你们还会进来。不过现下出去,还来得及。”
  喻识听出了他轻生的意思,语气骤然沉肃:“我们进来,就是救你的。”
  “多谢,但不必了。”楚笙些微勾起嘴角,神色苍凉,“我早就不想活着了,临终能救出你们,也算好事。”
  喻识心中沉沉一叹,转而扬起眉梢:“你以为现在死了,便能见到孟弋了吗?”
  楚笙瞳孔猛然放大,还未说出话来,便又听得喻识冷冷道:“他早已魂飞魄散,你便是今日葬身此处,黄泉路上也见不到他。”
  楚笙眼眶中霎时涌出泪水,周身颤抖不已,像是有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喻识不忍,却不得不继续刺激他:“他灰飞烟灭,连个转生的机会都没有,全是拜你所赐,你一死了之,便能赎罪吗?”
  “我没有……”楚笙终于大声了些,勉强翻身起来,嘴角划出一道鲜血。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一滴滴砸在身下石头上:“我没有……我……我怎么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大口大口地溢出血来:“我怎么会害他……我那样喜欢他……”
  喻识一壁听得难受,一壁直担心话说得太重,楚笙先在这里血尽身亡了。他正着急,却听得陶颂在一旁道:“前辈,不能再拖了,只能强行破开结界带他走了。”
  陶颂干脆利落地拔出山月剑,飞快道:“你我都撑不了太久,没时间再想法子了。我觉得还好,先暂时先打开经脉,别管地上什么阵法,山月直接破开了事。破开后此处大抵还能撑一阵,我们快从出口走。”
  喻识估摸了一下,这是最凶险的法子,也是眼下最可行的法子。
  这个险,不能不冒。
  喻识不知道陶颂究竟如何,只能飞速地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丹药,挑了几颗,直接喂给陶颂,又挑了几颗自己服下:“说不定有用的,先吃了再说。”
  陶颂舔到他的指尖,心内不免略微一颤,但情势凶险,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解了七经八脉,水火阵的寒气霎时间侵入肺腑,方才于幻境中便损了大半真气,此时更加难受了几分,像是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陶颂缓了口气,紧紧握住山月。
  喻识便冲着楚笙喊:“你躲着点,别砸着了!”
  楚笙于沉痛中还未回过神来,闻言一愣,便见到十数道剑光迎头劈来,剑势凌厉,雪亮的剑光皎如山巅霁月。
  他既暂时抛却了轻生的念头,此时下意识地便去挣开风雷锁要躲,他挣开锁链之时,层叠剑气恰好撞上阵法上方的牢固结界。
  一时青玉石猛然发亮,地上的血气邪意上涌,与寒肃剑气相碰,结界于刹那间碎裂,呼啸而来的恶灵怨气震得整个地牢颤了一颤。
  陶颂一个站不稳,心口压了半日的血吐了一地。
  顶上摇摇欲坠的长明灯已开始接连砸下,墙壁上裂出道道深纹,水火阵的冰霜见缝插针般地蔓延着,地牢内愈发寒凉。
  喻识飞快地拽出来楚笙,又过来扶了扶已和楚笙差不多虚弱的陶颂:“你怎么样?”
  陶颂自觉意识已略为模糊了,由着喻识封了他的经脉,又咽下三五颗不知是什么的丹药,才勉强有些清醒。
  喻识索性将他背起来,又紧紧拉住楚笙,肃然道:“你活着才能为他赎罪,一定要跟我们从这里出去。”
  说罢,也不等楚笙应答,便拼命地向地道入口跑去。
  地道幽长曲折,方拐过一个弯,身后便轰然一声,似乎是方才的厅堂崩塌所致。
  已没了退路,四下又愈发寒凉,喻识不敢解了经脉,只能更加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眼前是一道长长的石阶,再向上,便是地道出口了。
  喻识略放心了些,冲到出口处,奋力向外推开石板,却发觉出口处笼了一层血色结界。


第35章 破阵的剑修
  喻识心下蓦然一沉。
  难怪方才自己并未发觉水火阵的踪迹,原来水火阵的阵法,是画在地上芍药丛中。
  情势益发危急,地道的墙壁已然冷得如寒冰一般,楚笙自然指望不上,不马上咽气就算好事。喻识放下陶颂,探查到他的脉息已经微微有些乱了,再翻了翻乾坤袋,竟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丹药了。
  喻识心下愧疚,只觉得无端连累他,脱了外衣裹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陶颂,你好些了么?”
  见陶颂稍稍睁开眼睛,喻识叮嘱道:“待会儿若看到空隙,就直接跑出去,记下了么?”
  陶颂下意识地点头,手中却突然一空,喻识拿起他的山月剑,神色凝重地抽了出来。
  陶颂扶着墙才能站起来,触手只觉得墙体冰寒彻骨,还未来得及发问,便见到喻识稍稍往身后护了护楚笙,扬手向剑体内注入真气。
  水火阵并金石阵,是上古时期《天机卷》中所载两大杀阵,水火阵依天象变化,三伏暑热之时,阵法内便生灼灼烈火,而阴湿雨季,阵法内则遍生寒冰,若是冬日里施此阵,踏入其间便能被活活冻死。
  造梦,散灵,再加上水火阵,这样凶险繁复的阵法,绝非陆双之流可以布下。
  喻识顷刻间便明白了,这些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先前所想的幕后之人,是想借当年的真相为引,将他诱到此地诛杀。
  那人不是帮手。
  只是,那人到底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对于任何想查出当年真相之人,都会如此呢?
  喻识略一沉吟,脑海里已过了百八十个想法,只是什么都确定不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不能让陶颂和崔淩再跟着自己了。
  当年之事,背后真相或许比他想的还要深,太过危险,不能让无辜之人再受牵连。
  喻识这般一想,脑海里便又出现文漆的影子。当年在归墟之中,他没有做到,这次他一定要让陶颂好好活着回去。
  他又瞧了一眼一息尚存的楚笙,若没有归墟之事,想必他也早已与大师兄成婚了。他亲眼见过,那时师父师娘分明已在商量着挑日子了。
  喻识心中隐痛,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都一定要查明白当年的血海深仇。
  他定了定心,山月剑微微发亮,已现出皎如月色的剑光。杀阵的结界不比寻常,只能用修为硬破。
  喻识抬手,对着血光流动的结界,直直斩了下去。
  刹那间地动山摇,头顶哗啦啦地坠下碎石,寒冽冷厉的剑气撞到结界上,迸发出的余波震得喻识心腹之间一阵生疼,气海翻腾,寒凉之意霎时涌入骨缝之间。
  但他无法后退,结界已轻轻一颤,喻识勉力上前一步,趁势又补上一剑。
  碎石掉得愈发猛烈,剑光大亮,结界上隐隐泛起血光黑气,现出剧烈波动的水纹。喻识擦掉嘴角的血,拼着最后一丝真气,又添上一剑。
  他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稳,然眼角余光瞥见结界处裂开一处口子,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弥合。
  喻识向身后一伸手,摸到了楚笙,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楚笙扑倒在地,一身泥泞丹砂,连口气也没顾得上缓,在外面伸手便来抓他。
  可许是探查到有人出来,阵法结界愈合的速度益发快起来,已经只剩半身大小了。喻识正要再拼命补上一剑,眼前却猛然又一黑,他不自觉地伸手扶住墙壁,触手却碰到正在加深的一道裂痕,手上顿时砸上数块碎石。
  冰霜覆于其上,格外寒凉,喻识看不见,心下着急得很,连忙大喊:“陶颂你快出去!”
  他话音方落,忽然觉得头顶轰然一声,脚下也开始不稳,身侧簌簌地落下碎石,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拢住。
  千钧一发之际,陶颂扑过来抱住喻识,沿石阶滚落下去,喻识方才站立的地方骤然坍塌,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呼啸坠下,堵死了地道入口。
  石阶上尽是坠落的碎石,划得二人衣衫上都是口子。陶颂着意护着喻识,直直撞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时浑身上下都疼痛起来。
  喻识勉强回神了几分,愣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紧张的情绪才再度蔓延上来。他急匆匆地要去扶陶颂起来,抬抬手,才发觉周身当真一丝气力也不剩了。
  陶颂咳了两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捂着心口又咳了两声,才略微扯起嘴角:“前辈,我们出不去了。”
  他语气中竟然带了些许歉然,喻识心下深深一疼,像被刀子剜了一块出去。
  他连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眼下这个情景,他也没有了插诨打科的心力。喻识怔了一会儿,翻出一身零零碎碎的符咒法器,思前想后,竟没有一个可用的。
  上古杀阵面前,连消息都递不出去。
  这是个死局。
  周遭蓦然安静下来,喻识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乱,但无能为力的不甘和恐惧还是不住地涌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不怕最坏的情形,他只怕连累上陶颂。
  许是没有力气想其他了,陶颂倒是平和许多,轻轻扯了扯喻识衣袖:“你是冷么?”
  冰霜仍在凝结蔓延,几乎肉眼可见之处,都在缓缓爬上一层白霜。四周冰凉彻骨,喻识瞧了陶颂一眼,伸手把人揽了过来。
  陶颂靠过来,拾起了地上的万象镜。这是封弦偶然造出的一个小玩意,没什么用途,除了法器吃食,寻常的小物件都能变出来。
  陶颂念了句咒,万象镜变成了一床薄被。
  他瞧了瞧喻识,略弯起眉眼:“便是变出个铲子,眼下也没力气挖出去。”
  陶颂越是如此云淡风轻,喻识心里越堵得慌,他将被子严严实实裹在二人身上,虽然水火阵里这根本不顶用,但好歹心里暖和了些。
  陶颂似乎没什么力气,艰难地靠近了些,索性将头靠在喻识肩上,声音低低沉沉:“想不到最后竟然是和你困在这里了。”
  他顿了顿,又轻声道:“前辈,先前我说,出去之后,就和你说我和那个人的事,现在还不知何时才能出去,我把我们的事,与你说了吧。”


第36章 困境中的剑修
  这话听来实在不吉利,喻识嗔他:“你别乱说,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说罢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外头是杀阵结界,内里是彻骨寒冰,以他二人这副情形,要如何出去?楚笙还在独自在外,虽然已探查过,但幕后之人若再度返回,或者暗藏在侧,带走了楚笙,那此番功夫当真是完全白费了。
  喻识只能寄希望于封弦他们快些发觉异样,早点赶过来。而在他们赶来之前,他二人首先要撑住。
  陶颂又略动了动,轻声道:“可我得说些什么,我身上没力气,外面又冷,我怕一会儿就昏过去了。”
  他这样一说,喻识也才意识到浑身发凉,方才靠着一时着急聚上来的心气,已抵挡不住杀阵内游走的寒气了。
  身后手边的寒霜已厚厚凝了数层,喻识将陶颂抱紧了些,却发觉他微微发颤,比自己身上冷多了。
  喻识急忙晃了晃他,许是太用力些,连带着眼前都花了花。他闭了闭眼睛醒神,低头道:“陶颂,你想说什么就说罢,随便说些什么都行,千万别睡。”
  他说完这句,眼前景象又花了花,头脑都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他摇了摇头,握住陶颂的手,嘱咐道:“陶颂,我还在这里听着,你千万别睡。”
  陶颂似乎冷得很,双手环住他,将头靠在他肩上,缓缓道:“你要听我说完。”
  他吐出的气都是凉的,断断续续地落在喻识颈间,让人心头不住地发颤。
  这个情形,同文漆临去前太像了。
  喻识心底溢上无法遏制的恐惧,头越来越沉,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更加紧地抱住陶颂:“我不走,你说吧。”
  陶颂默了默,继而轻声道:“我今天,在幻境中见到我心上人了。”
  喻识周身愈发冷,一时觉得陶颂的声音像飘在半空,又像在耳畔,忽近忽远的,他有些抓不住,只轻轻“嗯”了一声。
  陶颂听到他的回应,才肯继续往下说:“那是我去扶风山之前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但幻境里,他好像和原来不大一样,是他,但有些地方变了。”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道:“许是我和你相处久了,我觉得幻境中他倒有些像你了。”
  喻识像是踏入了一个无底的洞,正无根无靠地徐徐向下坠,不大听得清楚陶颂在说什么。陶颂的声音飘在洞口,他只能靠残存的一丝意识回应:“。。。。。。你说。”
  陶颂越发担心喻识的情况,他更加贴近了喻识两分,试图用已不甚温暖的体温让他舒服一些,然后轻轻摇了摇他,问道:“前辈,我方才说了什么?”
  喻识此时只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陶颂更加忧心,试图从喻识怀里起来查看一下,却不知喻识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按在了怀里。
  “前。。。。。。”陶颂方一出声,就被喻识打断了。
  喻识紧紧抱着他,不知是太冷,还是过于激动,双臂颤个不停,口中唤道:”文漆,你不要离。。。。。。”
  陶颂不由得怔了一下。
  喻识依旧不甚清醒,在他耳边断断续续道:“我答应了师兄们,要。。。要带你从。。。从归墟活着回云台。。。。。。我。。。我是你六师兄,我是。。。他们都说。。。说我是这天底下修为最…高的剑修。。。。。。我救…我为什么……救不了你。。。。。。我为什。。。。。。”
  有冰冷的泪水一滴滴地坠在陶颂肩上,陶颂双眼微微睁大,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抓住了,是窒息般的疼痛。
  方才的话,与先前相处间的种种细节,于一刹那间,恍如潮水般齐齐涌入脑海中。他愣了不知有多久,才打心底里漫上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惊诧,狂喜,恐惧,慌乱,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肺腑间一腔翻江倒海的气血,似乎将他浑身的力气都耗尽了。陶颂竭力稳住心绪,从意识不清的喻识怀里缓缓起身。
  事到如今,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他根本不敢看喻识的面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不知是失而复得的欢喜,还是害怕得而复失的恐惧,在他还未觉察时,眼泪便无声无息地落了满面。
  他又怔了半晌,目光落到喻识左肩上,于是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地拉开了他凌乱不堪的衣衫。
  青红伤痕错杂之处,赫然是一块红色胎记。祥云翻卷,与印象中的形状别无二致。
  他找了一百年的人,他以为早已死了的人,他打小就喜欢的人,原来早就在他身边了。
  陶颂突然一阵气血上涌,一口口滚烫的鲜血洒在了一地厚重冰霜之上。
  他勉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看见地上的血,才于此时猛然感到巨大的恐惧。他紧紧抱住了喻识,一颗心比手脚都要冰冷,慌乱不堪地重复道:“喻识,喻识你醒一醒,我们。。。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让你死在这儿,我不能。。。。。。”
  陶颂的心绪过于不平,他虚弱的身体已无法支撑这来势汹汹的心潮,眼前骤然一黑,便倒头昏了过去。


第37章 苏醒的剑修
  喻识醒来时,是在雪斛先前的院子里。
  有一个幼童趴在他床边,乌亮的眼珠滴溜溜地瞧着他,见他醒了,飞快地便跑了出去,口中喊着:”阿淩哥哥,我的醒了,我的是第一个醒的!“
  喻识定定盯着头顶银丝勾连理枝的青纱缦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仿佛从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中醒来,浑身上下都被抽干了力气。
  额角似乎有些痒,喻识抬了抬手,却发觉根本动弹不得。
  头边的枕头陷下去了一小块,又弹了起来,有一个毛绒绒的活物渐渐挪动下来,喻识偏了偏头,对上了长瀛红红的眼睛。
  喻识扯了扯嘴角,张张口,又使劲清了清嗓子,才发出声音来。他略微笑了笑:”你害怕了么?“
  长瀛呜咽一声,低头看了一圈,却不敢随便碰他,末了只拿脑袋轻轻蹭了蹭他耳畔,便安静伏在了他身边。
  喻识只觉得疲倦不堪,睁开眼这一小会儿,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他稍微一阖眼,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连绵数日的大雨已然停歇,外头是明晃晃的日头,映在苍翠高挺的古木上。火红的石榴花在窗外开得正好,芭蕉叶子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崔淩把过喻识的脉象,也着实松了口气,示意封弦放心:”前辈别担心,是累得脱力了,才又昏过去了。便是寻常人昏睡个七八天也不能立刻醒来的,更何况喻前辈本就气海虚浮,底子就差些,养几天便好了。“
  封弦这才卸下面上焦急,却不由在心底打起鼓来:喻识的身体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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