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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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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识想起许愫当夜之言:“所以,你打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留下我。”
  尚渊似乎并未显露出如何的抱歉,坦然承认:“这个局,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定下了。”
  “鲛人于幻境中融入的散灵术,能聚拢幻境中的修为。我原本的计划是,将这些修为渡入苍海玉,全部补给愫儿,可惜,被阿岱打断了。”
  这是尚渊今夜,第一次提起喻岱的名字。
  传闻中他与这个师弟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喻识于云台之时,最是知道,师父是如何信任尚渊的。
  尚渊只淡淡地感喟:“是我忘了,我是有徒弟之人,阿岱也是。我们都长大了,心里装下的人和事,都多了。”
  喻识强忍着汹涌而来的悲痛:“师父是觉得,他对不起我。”
  喻识于宗祠之中见到那幅壁画,才第一次反应过来,师父在归墟中同他说话的语气,有多与往常不同。
  那是歉疚。
  师父在自责,自责于当初带了年幼的喻识上山。
  尚渊依旧很平静:“嗯,他觉得有愧于你。我师父当年说得不错,我这个师弟,从来对人,都是掏心掏肺地好。”
  他叹了口气:“我便没有这样看人的本事与眼光,一心只栽培愫儿,末了还未成功。”
  喻识稳住心绪,问出疑惑之事:“你方才说,师父打断了你的计划?”
  尚渊略微扯起嘴角:“你或许只看到了幻境中苍海玉的模样。实际上,上念祖师不知自何处捧来的此等神水,真的只剩一捧了。”
  “阿岱那时生生闯入金石阵,用他一身修为修补你的身体和金丹,还给你换了张脸,全都用尽了。金石阵内杀戮不止,待我再下去查探,苍海玉已然丝毫不剩。”
  喻识不由一怔。
  尚渊稀松平常地笑笑:“是水么,从古至今,自然都是会干涸的。或许这是天意。。。。。。”
  或许这是天意,来阻止人的贪欲。
  喻识将他的后半句话补全,心内一下子松了下来。他在冥冥之中,感到一股庆幸,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世人。


第95章 收局其三
  雨声不歇,尚渊默了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原想着,愫儿有了此等修为,定然可撑起足够长的寿命,说不定,便是仙门百家之中第一个飞升之人。日后我传位给他,我们云台,千年万年,皆是众门之首了。”
  喻识并非计较人选问题,只是仍不免问一句:“为什么选中许愫?”
  尚渊似乎思索了一下:“一方面,是因他本就是苍海玉造出的□□,虽我未并发觉有何不同,但想来,应当还是与凡胎有所区别。再者。。。。。。“
  尚渊抬眼笑了笑:”人与人之间的眼缘,是说不清的。我一生收了许多徒弟,却唯独偏心他些。“
  喻识闻言倒是沉默了许久,半晌方淡淡道:“尚掌门用心良苦,可知许愫心中是作何想?”
  雨声绵绵,喻识却并未见到预想中的幡然醒悟或者沉默不言。
  尚渊只含着深远的目光:“你不必用这个语气问我这话。你还没有过徒弟,等你收了徒弟,便知道师父是如何在弟子身上花心思的。我是愫儿的师父,一日为师,我比他的生父,也不差多少。他如何想,恐怕我比他自个儿都清楚。”
  尚渊暗叹了口气:“愫儿重情重义,并没有什么挑担子的责任心。这些,我都知道。”
  喻识轻声道:“他自始至终,都以为,他只是你和许慎结盟的人质。”
  “他本来就是。”
  尚渊毫不留情地接了一句,却又平和道,“我没有去避讳他因何来到云台,也不想去粉饰。我希望他能懂,即便如此,我也是打心底里对他好。”
  “但你太过自负了。”喻识低声道,“这是阿愫心中的一根刺,你并没有帮他□□。”
  尚渊第一次未答话,烛火于他苍老的面容上投下暗沉沉的光影。雨声之中,是一片无言的静默。
  喻识瞧他一眼:“阿愫临死之前,就在我面前。我看得出来,你和许慎在他心里,比什么飞升什么门派,都来得重要。”
  他回想起许愫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歉疚,那不仅是对他,还有对自己的师父和兄长。
  “他虽然背着你来找我,也自认做了正确之事。但他心中对你们,真的极为愧疚。”喻识声音低沉,“尚掌门,阿愫他,很在意他的师父。”
  良久无言之后,喻识从尚渊眼眶中看出了三分湿润。
  尚渊垂眸,遮住神色:“在意师父做什么?人生如白驹过隙,来去匆匆,我总有一天会死,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又有何意义?”
  “生如蜉蝣,朝生暮死,若如你所言,蜉蝣之类,何必活这一遭儿?云台已传承了上千年,但谁也难保,千年万年之后,云台、仙门、道术,是否会一朝消散。你说,把心思放在亲近之人上和放在飞升大业上,哪一个又更有意义呢?”
  喻识望着尚渊的眼眸:“阿愫选择了前者,因为,即便他再活上成千上万年,也再不会遇见一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人了。”
  喻识顿了顿,瞧见一滴浑浊的老泪自尚渊眼眶中滑下。
  他错开眼,等了许久,才听到尚渊哽咽的声音:“我明白了。你是也想说,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起。”
  “你知道就好。”
  喻识低声开口,轻飘飘地给这一桩陈年宿怨,画上一个无法弥补的尾声。
  风雨潇潇,尚渊揩了揩泪水,仔细思索了片刻:“故人已去,你身边,如今还剩下一个陶颂。有关牵机散的方子,我虽不清楚,但有一味草药,或许能解此毒。”
  “当真?”
  喻识心内一惊,尚渊比他活得年岁久,说不定当真知晓。
  尚渊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大概是无量崖边的一。。。。。。”
  他话音未落,忽而自门外卷进一阵烈风。
  喻识急忙闪身躲避飞来的窗棂门框、砖瓦碎石,再抬眼时,房间内的烛火已熄了大半。
  喻识一急,却做不得什么了。
  尚渊的生魂自环环灯烛中,一眨眼便消散在雨幕中,只留给他最后一个歉疚的笑意。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许愫无论轮回转生多少次,当真再也遇不到师父了。
  喻识莫名涌出铺天盖地的悲怆。于这铺天盖地的骤雨中,他心内一片狼藉。
  但他不得不收拾好心绪,因为茫茫雨幕中,还立着一个人。
  眉眼阴鸷,神色沉肃。
  喻识半身衣裳都被淋湿了,不由向着破碎的断壁残桓躲了躲,抬出一个平静的语调:“终于见面了,顾昙。”
  顾昙于风雨中,滴水未沾:“你在找牵机散?”
  他眉宇间萦绕着一点危险的黑气,一身黑衣,愈发衬得整个人阴沉不已。
  喻识于此时,不合时宜地念起陶颂来。虽然扶风山的道袍是个素净的白色,但陶颂在山下,时常穿玄色衣裳。从中衣至外袍,清清冷冷,干干净净的,从未给过人阴邪之感。
  他瞧着顾昙笑笑:“看在我们还算相识的份上,能直接给我么?”
  顾昙眸色微微一沉,周遭的气息都压抑了起来。
  喻识依旧挂着乖巧的笑意:“就我所知,陶颂与你无冤无仇,想必你在栖枫山下毒,也并不为了杀他。你这里都是要紧东西,直接给了我,我就不乱找乱翻了。”
  喻识虽然如此说话,但终究与他保持着距离,随时打算逃走。
  虽然不一定还能遛得了。
  顾昙顿了顿,声音极为低沉:“你见我这么久,张口闭口却都是他?”
  喻识一顿,做出甚为冤枉的样子:“你这话说的,我不就是为他来得么?再说了,便是我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我不如老实。。。。。。”
  他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掠过,他并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忽而周身一滞。
  动不了了。
  顾昙凑近他耳畔,将他的肩膀捏得生疼:“你还知道‘老实’两个字如何写。这副情形,还敢故意跑出来被我逮住,都是为了那个小孩?”
  顾昙距他极近,喻识不自在之余,只剩了一个念头:好快。
  顾昙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喻识有些不敢去想。
  他心内凝重,又觉得顾昙只反反复复地揪着陶颂问,也不知是何意。
  他不太敢随意作答,只得撇过这话:“问我也得换个地方吧,天也凉了,我这副身子,真的能淋雨就病倒的。”
  顾昙目光似乎缓了些,却是一个手刀打晕了喻识。
  喻识一日之内,第二遭醒来之时,终于置身于一个像地牢一样的地方了。
  四周都是森凉的石壁,只有身下软绵绵的。
  喻识摸了一把,这地方居然有张床,还铺着棉花被子。
  不伦不类的,地牢就该有个地牢的样子。
  喻识心下简单评价一句,便听见了顾昙的声音:“醒了?”
  他也来不及阖上眼装睡了,只能平静如常地笑笑:“我睡了多久了?”
  顾昙走过来,喻识心内不由一紧,却被他一把捞起来,一碗药递到嘴边:“别想着打听时辰。别让我灌你。”
  这药黑乎乎的,闻着又酸又苦。
  喻识不由犹疑,便听得他道:“治风寒的。”
  喻识不怎么信,但眼下这个情形,似乎也由不得他不喝。
  他略一抬手,却发觉双手上皆扣着沉重的风雷锁,一动就哗啦啦地响。
  顾昙按住他手腕:“就这样喝。”
  喻识不得已,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硬是吐了一半出来。
  他咳个不停:“太。。。。。。太苦了,我不想喝了。”
  顾昙盯着他看了两眼,把药放到一边。
  喻识装成被呛到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个药,说不定真的就是什么治风寒的药。
  这般想着,眼前又递来一盘糖渍山楂。顾昙拾起一颗:“吃点这个。”
  喻识不由念起与陶颂吃山楂果的情形,心内起了十分的不自在。他稍稍偏过了头:“不想吃。”
  顾昙未有表示,顺势喂到自己嘴里,转身去洗了洗手。
  喻识趁着他背身之时,飞快地打量了一遭儿这地牢内的情形。
  不算大,石壁上燃着长明灯,除了这张床,还有水盆水桶桌案。出口是通向外头的,隐隐能瞧见映在石壁上走动的人影。
  应当是个大地牢的内室。
  不知外头有多少人,这要是逃走,大约有些麻烦。
  喻识略一沉吟,便见顾昙转过身来:“别看了,阵法满地,你跑不出去。”
  喻识乖巧一笑:“没想跑。”
  毕竟方子还没找着呢。
  顾昙似乎猜透了他心中所想,抱胸而立:“方子我不会给你。我不会救那个小孩。”
  这不是废话么。
  喻识心内无奈,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原来是这句不要紧的话。
  给了就相当于承认流景阁知晓栖枫山内潜藏妖兽一事。尚渊已死,曲桑闭谷,流景阁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此事。
  顾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底又漫出些阴沉之色:“那个小孩有危险,你就那么着急?”
  喻识对这个称呼早有不满,也并未多想,便直截了当地道:“他不是‘那个小孩’,他是我道侣。”
  喻识话音方落,便察觉整个地牢内的气氛都阴森了些许。
  顾昙神色幽暗不明,直直地盯着他。


第96章 收局其四
  喻识打量了一遭儿顾昙的神色,思索片刻,并未想起陶颂与他究竟有何过节。
  扶风与流景,似乎也并无什么恩怨。因师娘的缘故,流景与云台来往多些,素日也不曾与扶风有何牵扯。
  但顾昙不大喜欢陶颂,喻识看出来了。
  他含了几分试探:“我倒是不知,陶颂得罪过你?”
  顾昙一言不发。
  喻识想了下,轻快道:“我在你这儿,还有面子能看么?有的话,我替他向你赔个罪?”
  顾昙眼神愈发阴鸷了几分。
  他坐在榻边,直视着喻识双眸,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真的喜欢他?”
  这算什么问题?
  喻识唯有在陶颂如此问他时,才会有一二心慌,旁人问起来,他都甚为坦荡。
  他十分诚恳地点过头后,便听得顾昙低沉的声音:“我要杀了他。”
  喻识心下一惊,面上却没有什么表露。他问得十分随意:“为什么?”
  顾昙抬眸:“你为什么喜欢他?”
  喻识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要抓着陶颂问?
  他与顾昙之间,分明还存着许多事,譬如许愫,譬如尚渊,譬如一路暗中监视谋划,譬如,顾昙何时开始修魔道。
  喻识试着扯开话题:“这个原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顾昙带有几分逼迫地凝视着他,默了一会儿,忽而挑眉笑了笑,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不重要。反正我要除掉他,也不是为这个。”
  他好整以暇地瞧着喻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你走不了的,也别废旁的心思了。”
  喻识瞧着顾昙的眼神,猜不出来他想做什么。他从前与顾昙来往并不多,大约,也就是比许愫多点的样子。
  顾昙喊喻识的师娘叫姑姑,年幼时,二人还时常相见。后来,除魔之战结束,流景阁伤亡惨重,益发衰落。云台却人才济济,又出了喻识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
  顾老阁主眉宇间的哀叹越发明显,日复一日,便也不常来云台走动了。
  喻识的印象中,顾昙是个极稳重之人。不同于许愫的温和,顾昙的性格,于沉默中藏着几分坚韧。他行事刚毅,随着年龄大些,话却越来越少,心思也愈发深。
  喻识捉摸不透他,又并非时时能相见。年复一年,不过平日有事书信一二,年节庆典见上一面。
  顾昙还常常不怎么理他,也不多说话。
  流景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户,顾昙究竟何时入了魔道,喻识竟丝毫不知。
  疑惑愤恨之余,也不免惋惜。
  喻识收拾起心绪,就势笑笑:“好。顾阁主想必忙得很,我们也许久,没有坐下来说过话了。”
  顾昙似乎怔了下,转而不动声色地扣紧了风雷锁:“你知道什么才能问。”
  “问到不该问的怎么办?”喻识歪头笑笑,“杀了我么?”
  “我不会杀你。”顾昙眯起眼睛,“杀你,没有用处。”
  喻识并不信这话,但也懒得纠缠于此。
  他稀松平常地发问:“杀陶颂,是因为他是扶风选的继任?”
  顾昙垂眸笑笑:“各大仙门都占着位置,不动摇他们根基,流景阁何时才能有一席之地?”
  “许愫也是,宋持也是你做的?”喻识语气平静。
  顾昙避过许愫,只道:“青江内里盘根错节,除掉崔淩,倒不如杀了宋持,更为直接。只不过——”
  他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我不过暗中推了一把渝州疫情,宋持究竟如何死的,恐怕青江要好好查查自己人。”
  “你想青江大乱,但小看了崔少城主吧。”
  喻识想起空阔大殿中的崔淩,裹着素衣的少年,身形格外单薄。
  顾昙再次笑笑,却并没有接这个话。
  喻识暗暗放在心上,难道是,还有对青江的后招?
  这是问不出来的。他又提起方才的话头:“你搅得仙门大乱,就是为了,让流景有机会冒头?”
  长明灯的火光,在顾昙面容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的双眸于昏暗的灯影下,并没有显得明亮,而是愈发幽深了几分。
  他语气间有几分理所当然:“我是流景的阁主,重振门派,是我应该做的。”
  他声音又低了些:“这也是父亲的遗愿。”
  “你修魔道,也是顾老阁主的意愿?”
  喻识望着他,却从他的眸中,读出深深的不屑与可笑。
  “喻识,你幼时被魔修的噬婴术所伤,噬婴术有一引物,仙门百家寻了许多年。”顾昙目光幽暗,“你知道是什么吗?”
  喻识隐隐猜到了答案,然听他说出口,心内仍是一震。
  “是苍海玉,就是上念真人所著《天机卷》中的苍海玉。”
  顾昙露出几分狞笑:“你说,你们剑修奉为师祖的上念真人,真的没有修过魔道么?他真的毫不知情,真的只用苍海玉渡过修为,真的没有试过,直接以魔修之道炼化恶灵凶煞,以苍海玉之力渡入己身,增长修为么?”
  他逼问连连,喻识只极力稳住一腔震惊。
  顾昙挂着笑意瞧了他两眼,复开口:“所谓正道,也不过是世人清高自诩,或是,先祖用以哄骗后世之称。”
  地牢中一时静默异常,半晌之后,喻识方沉声开口:“但《天机卷》,是部残卷。”
  顾昙略微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想说上念真人幡然悔悟,撕毁魔道邪术么?既已沾过血,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他活了那样久,没有重写的功夫?”
  喻识抬眸:“顾昙,师祖想警示后人的或许是,既然悔悟,改过自新,还来得及。”
  他对上顾昙的眼眸:“做是做过了,师祖无意遮掩。但亡羊补牢,也许为时不晚。”
  这话让四下一静。
  顾昙狠狠地盯着他,胸膛起伏,眼眸中溢出几分怒火。他拳头握起,面容上只扯出一个狰狞的笑意。
  这笑容落在喻识眼中,竟然有几分悲伤的意味。
  他似乎怒极,沉默了许久方开口,话语间都有几分咬牙切齿:“喻识,你不懂。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喻识与他自幼相识,心下不由悲痛,但惋惜之意更甚,又兼些许愤恨。
  他淡淡开口:“不懂什么?不懂流景阁一朝衰落万人践踏?不懂顾老阁主去后你孤助无援?还是不懂旁的什么?”
  喻识略动了动,风雷锁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他直视顾昙眼眸:“顾昙,我懂。我活过来之后,除了血海深仇,一无所有。但我知道,只要活着,总会有法子。而有些事,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顾昙不知道心内的一腔怒火,于他的目光下,是更盛了几分,还是熄了几分。
  他看着这张与记忆中没有丝毫相似的脸,忽然想起找到喻识的那个早上。
  他那时分明是那样高兴,他分明是赶了数个昼夜马不停蹄地去见喻识,他分明是一腔久别重逢的欢喜,开口说话,还是忍不住提了苍海玉,惹来喻识十分的不悦。
  也譬如,他与喻识现下这般。他明明已许久,都没有和喻识好好说过话了,可两三句之后,还是将气氛弄得如此糟糕。
  他素来都善于把局面搞得差劲,他自小就是这样。
  顾昙心下莫名地翻涌出酸楚,他忍不住又想起年少时的一次见面。
  他那时还算不得大,春色正盛,晴光遍地。父亲已鲜少带着他来云台,此番又来,似乎是为除掉门派周遭的一处精怪巢穴,请姑姑姑父出手帮忙。
  父亲嘱咐了他不许乱跑,他也知道,民间一般管他这种,叫“打秋风的穷亲戚”,是不招人待见的。
  但顾昙心里存着一个人,便趁着父亲与姑姑姑父寒暄,偷偷遛了出来。
  这个时辰,那人应该在练剑。
  他赶到演武场,果然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年少的喻识已颇有些卓尔不群的姿态,在一堆穿着一致的弟子中,一下子落入他的眼里。
  顾昙怕被看守的弟子瞧见,便使了隐身术,悄悄躲在附近古木的枝桠上。阳光投过浓密的枝叶洒在他脸上,也洒在喻识挺拔的身姿上,他心下很欢喜。
  喻识正在上课,他门下主攻推演测算之术,于剑法并不如何精通,便只凝神贯注地看。
  他瞧见喻识拔出剑,身姿轻盈地过了梅花桩。白衣蹁跹,剑势飘渺灵动,像拂过山巅的一抹云烟。梅花桩下繁复的阵法只被惊动了一下,远远好过其他弟子的表现。
  然而,喻识停下后,却有几分愁眉苦脸。
  一旁静立的授业长老招手,喻识站定了,转过身去,那长老却拾起一旁的柳枝,刷一下抽在了他身上。
  顾昙正看得兴致勃勃,让这一柳鞭抽得心下一紧。
  他慌忙开了顺风耳,便听见这长老沉肃的声音:“刚才走神了?”
  顾昙只觉得这长老不可理喻,这样好的剑法,怎么可能中途走神?
  却没想到喻识当真点了点头:“对不起,师叔,我分神了。”
  顾昙便瞧见喻识又挨了一下,眉毛都皱起来了。
  他心底不满,却做不得什么,又听那长老问:“为什么走神?”
  喻识似乎是默了一下,抿了抿唇:“我方才,好像察觉树上有个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话还没说,便被长老严厉的呵斥打断:“以后你除妖诛邪,路边的花草猫狗鸟雀虫子,是不是都要分心去看一眼?是觉得修为长进了,便不肯对这些日常训练上心了吗?”
  “基础的功夫做不好,以后的修习都是空中楼台,日后别说出山了,怕是连自家门派脚下的邪祟,都没本事除掉。送你们出山,还不够给自家门派丢脸……”
  那长老疾言令色地训话,所有弟子皆垂着头。喻识也低着头,再没有看过来一眼。
  那长老的话悠悠飘在耳边,顾昙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还有些被酸楚溢满的疼痛。
  分明前一刻,他还沉浸在能与喻识不经意对视的欢愉中。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逃下树来,与姑父安排协助除妖的人手一起回了家,自此以后,再没有来过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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