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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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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识难得尴尬,慌忙找补:“我那是不想,我想的话,还不是前赴后继地上来人!”
  封弦高深莫测地一颔首:您开心就好。
  堂内此时一声惊锣,打断了众人闲聊。兴致勃勃的花月楼,登时安静下来,只余细碎的窃窃私语。
  雅间正对面低垂的银丝红帐缓缓自堂中升起,现出二楼的布置精巧舞台。
  穿红着绿的老鸨扶着鬓边的花,随意念了些雅致贺词,这花魁娘子的献舞就开始了。
  喻识一行白担心了半日,花魁娘子的这支舞竟是个老少咸宜的节目,演话本似的,又唱又跳,没有一眼不方便看之处。
  讲的还是第一剑修生前的故事。
  喻识上辈子最讨厌旁人编排些不尽不实的东西,硬安在他身上,这辈子换了个旁观身份,竟发觉这些编排格外有意思。
  这台上自喻识尚流浪俗尘的幼时开始讲,第一幕戏里,那花魁娘子便扮作顾夫人,演的是同喻岱长老一道将喻识从魔修手中救出来之事。
  数百年前的修真界尚处于除魔之战中,四方魔修遍生,有一种极为阴邪的法术,名唤噬婴,以幼子为容器,凭其体内灵气,吸引豢养生人魂魄。一童养十魂,待幼童灵气被分食干净,恶灵便破体而出。
  此过程极为痛苦,幼童心性又天然至纯,恶灵一出便带着极其凶煞的怨气,魔修再以魔物为引,将其炼化,以增长修为。
  世人皆知,第一剑修喻识幼时就有过如此遭遇。
  且因根骨奇绝,还被魔修强行贯通经脉,引天地灵气进体入道,吸引凶煞之物。喻岱找到他时,他体内已养了近百道凶灵。
  这段故事几乎完全属实,扮演喻识的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唱调一出,堂内陆陆续续地有人掩面而泣。
  陶颂别过眼去,根本没敢看。崔淩倒看得十分动容,帮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长瀛顺气。
  倒是喻识本人心下未起波澜,世事祸福相依,若非因此,他怎么会有幸认识云台门,一脚踏入修真界呢?
  是以他使了传音术,安慰大失常态的封弦:“当年之事,真的与你无关。这许多年过去,我不都还活得好好的?”
  封弦略略回神:“我知道你不计较,但若当年我拦着你。。。。。。”
  喻识笑笑:“命数机缘都是天定的。我从未怪你,一直都盼着你能早点不在意。”
  封弦默然,他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不在意。
  当年之事,是他心下的一道坎,迈不过去。
  他与喻识,自懂事起就在一处了。他有个名字,喻识连个名字都没有。
  他年岁太小,记不清家人死于战乱还是灾荒,有人生他,却无人养他。两人是连做短工都无人要的年纪,走街串巷地搜罗百家剩饭,东拣一把,西摸半碗,还得提防野狗抢食。
  冬日天寒,且近薄暮,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取暖,饿得头昏眼花,忽瞧见一家高高院墙内伸出数段桃树枝,还结着硕大丰盈的果子。
  封弦馋得流口水,喻识托他上去,他坐在高耸的院墙上,兴奋地摘了一兜果子,一瞥眼却瞧见院墙内立着一阴鸷面孔,眸如蛇蝎,幽深地盯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抬手就要将他射下来。
  他心中大惊,慌忙躲避。喻识此时刚刚搭好石头茅草爬上来,见状忙抱着他从墙上翻下来。
  院墙太高,喻识护着他掉下来,左眼下被地上尖利砖石深深划破一道伤痕,满怀鲜嫩桃子摔了个稀烂。
  他顾不得这许多,拉着喻识就跑。转过巷口时,眼角余光却瞥见墙内之人突然现身在那一堆烂桃子当中。
  那人手持一奇怪纸张,沾了沾碎石上的鲜血,嘴角扯出一道狰狞的狂喜。
  封弦吓得一颗心险些跳出来,再不敢多看一眼,慌忙往前跑。
  院墙内的人似乎非要追究这几个破桃子,不罢休地一直追着他们不放。天色渐渐暗下来,二人东躲西藏,一路跑到城外荒僻的破陋小庙。
  喻识利索地将他推到茅草垛里:“你先躲好,我比你跑得快,我把他们引进林子,里面都是猎户的陷阱,逮兔子似的,肯定一逮一个准。”
  外面黑洞洞地仿佛要吃人,封弦直觉不好,喊着拉着拦他,喻识力气比他大,挣开就跑了。
  封弦睁着眼在茅草堆里等了一夜,喻识再也没有回来。
  他跟着云台门的喻长老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喻长老说,幸亏喻识有这副举世罕见的根骨,得了魔修几分青眼,才勉强留了一口气在。
  换句话的意思是,若当初他也被一同抓走,早就死了。
  喻识被折磨得失了人样,修养了足足一年才大好。只有左眼下那道伤,无论如何都留了个痕迹。
  喻长老视他如亲子,辗转托了一位器丹医三修的隐世高人来看,都没有什么法子。
  于是封弦舍了云台门,执意要拜那位东奔西走的高人作师父,颠沛流离地开始修习。
  他想着,若有一天比这个老头子厉害了,说不定就能治好喻识的脸了。
  后来世人皆说,第一剑修面容是白璧微瑕,更显得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封弦却不这样想,他一定要把喻识的脸治好。
  那是他欠喻识的,他一辈子也还不清。


第18章 剑修的便宜儿子
  这头段故事演得活灵活现,赢了个满堂彩。
  喻识瞧着,那花魁娘子也无任何异样,除了把他一剑砍十人的师娘演得过于柔弱可亲,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第二幕戏演的是喻识于仙门大比上初次露面的情形。花魁娘子演了位胡诌门派里胡诌出来的绝世美人,同少年喻识一见钟情。
  这段戏纯粹瞎编,喻识同堂下诸人一样,嗑着瓜子喝着茶,看得津津有味。其中一段小调编得颇为上口,他还跟着哼了两段。
  崔淩悄悄扯了扯陶颂:“不过是个故事,过眼就忘了,你上什么心?”
  陶颂黑着一张脸,望着那花魁同台上的第一剑修缠绵调情,猛灌数杯苦茶。
  好不容易挨过了第二幕戏,第三幕戏却更为胡说八道。说这喻识于小蛮山除妖时,与此女修私定终身,然这女修的门派遭贼人所害,她一朝流落风尘,辗转卖艺为生。
  那花魁香肩半露地偎在“喻识”怀里时,陶颂手里颤颤巍巍的杯子,终于咔嚓一声,碎了个干净。
  喻识被惊得一回头:“怎么了?被小蛮山这不要脸的妖怪气着了?”又安慰他:“别急,第一剑修马上砍死它了。”
  崔淩笑笑打圆场:“前辈别见怪,当年小蛮山除妖五派联手,阿颂和我也在。这段唱词过于假了,阿颂有些看不过眼。”
  小蛮山妖邪横生,昔日除妖时,确实有让各家小辈跟着长见识。
  喻识实在想不起来了,好奇道:“你先前说的救命之恩,就是在小蛮山?”
  陶颂缓和了些神色,点点头。顿了一下,又不满道:“云台门的文漆前辈分明将小蛮山一役,写了话本又画了册子,世人却非喜欢些不着调的说辞。”
  文漆便是喻识的小师弟,平素喜欢写话本子,还喜欢画画。都不是些正经事,昔日在云台,都数不清烧了多少,又因此挨了多少手板子。
  大师兄孟弋倒是帮着藏了不少,只是师父看得严,连喻识都没怎么见过,自然流传不广。
  喻识倒对当年之物颇为怀念,又问道:“这么说,当年的话本你有?”
  陶颂眼神躲闪:“我没有。”
  喻识不信:“别小气嘛,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呗。”
  陶颂理直气壮:“我真没有。”
  贴身的一本小册子被他翻来覆去摩挲了许多年,皱皱巴巴的,他才不好意思拿出来。
  再说了,我家剑修凭什么给你们看!
  陶颂愈发有底气:“当年的话本画册本就不多,我没那个本事能弄到一本。”
  这话在理,喻识品了品,又惊觉:“那你在河边,原来真看的是那。。。那种书?”
  居然忘了这茬,陶颂心下一急,长瀛突然抬头:“那种书是什么书?”
  陶颂与喻识一齐开口:“别问!”
  长瀛委屈巴巴地咽下一块核桃酥,又扒拉了一下崔淩:“是不是阿淩平时看的书?”
  崔淩慌乱不已地解释:“你们别误会,我看的是医书,书上有讲男。。。。。。”他面色绯红:“不是前辈说阿颂看的那种书。”
  “我没看!”陶颂简直百口莫辩。
  封弦忙端着和蔼可亲的架子打圆场:“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看两眼多正常呐!理解理解。”
  就这破事儿还说不清楚了!陶颂愤愤塞了口点心,索性闭了嘴。
  戏台上已不知演到何处了,似乎是久别重逢,花魁娘子哭得声泪俱下,一张俏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花魁跳了一晚,连个迷魂术都没动过,陶颂越发担心,怕是后招凶险。
  正想着正事,雅座隐蔽的入口忽然钻出来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时与陶颂大眼对小眼。
  陶颂一愣,那小娃娃突然嘤嘤哭起来,扑过来抱着他的腿:“爹爹,我总算找到你了!”
  陶颂拿着点心的手一顿。
  五个人同时一怔。
  喻识最先回过神,悄悄觑了一眼崔淩惊疑不定的神情,心道我家傻儿子真是好运气,少一个劲敌!
  还没等他开心上头,那小娃娃就兀自抹抹眼泪,偷偷瞧了瞧陶颂始终冷俊的一张脸,害怕地缩回了手。
  小孩打量了一圈这五个人,瞅准了最温和的脸,一模一样的架势,又扑入喻识怀里:“爹爹,我总算找到你了!宝儿好久没见过爹爹了,宝儿差点认错了人!”
  五个人又是一怔。
  这次换长瀛惊疑不定了:“这就是你新养的小狐狸?”
  不是,儿啊,你听我说,你爹我真没背着你在外面养狐狸!
  喻识正要解释,这明显碰瓷的便宜儿子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对长瀛炫耀道:“我是爹爹的正经儿子,才不是什么小狐狸!”
  长瀛目瞪口呆,嘴角点心屑啪嗒掉了。
  喻识忙一把将小孩从怀里扯出来:“呸呸呸,谁是你爹爹,我只有小狐狸,没有儿子!”
  宝儿抱着他胳膊不撒手:“爹爹你不要宝儿了吗?爹爹你居然不认宝儿呜呜呜。。。爹爹你知道宝儿等你等得有多苦吗。。。。。。”
  这一口一个“爹爹”叫得喻识头有两个大。
  封弦忽然生了些犹豫,使了个传音术:“你不会。。。真和哪个花魁娘子有儿子吧?”
  “我呸!”喻识连传音术也没使,急得脱口而出,“长瀛傻你也傻啊!我连手都没拉过,上哪儿生儿子去!再说了,我生儿子也不能起名叫宝儿啊,这什么烂大街的名字!”
  宝儿抽抽涕涕地蹭他一袖子眼泪:“爹爹你居然嫌弃我。。。娘亲给我取的名字,爹爹也嫌弃娘亲了是不是!爹爹不来看我们,一定是嫌弃我们了。。。。。”
  喻识心道,我一身清白还能毁在这花月楼不成,扬声就喊人前来。
  有一容长脸蛋的婢子垂头进来:“公子有何事?”
  喻识拎着小孩后领:“这哪儿来的小毛孩?快领走!”
  那婢子应了一声,宝儿突然掐着喻识手臂往他怀里躲了躲。
  “来别害怕,我带你出去。”那婢子轻声慢语,缓步走上前来。
  宝儿猛然满面惊恐,身子抖如筛糠,一闪身紧紧抱住喻识:“公子快带我走!她逼我进来缠着你们的!快。。。。。。”
  梁上银钩一动,珠幔宝帘四下散落飞扬,那婢子狞笑着抬头,一张血色尽失的素面,骤然裂开一条缝来,自头至脚裂成无数血肉碎块飞散出去,数十道怨灵交缠着飞出。
  封弦眼疾手快地祭出纳海钟,捏了个诀,雅间内金光四射,交杂着山月的寒冽剑气,连收带斩,霎时将怨气清理殆尽。
  变故陡生,喻识一手抱着宝儿,松开捂住他眼的手,深深皱眉:“怎么回事?”
  宝儿紧紧搂着他脖子,慌忙朝着楼下大喊:“大家快跑啊!都是坏人!全是坏人啊!”
  他这一嗓子并方才擦出的碎肉惊得堂内一阵混乱,乌压压一众人还未回过神,人群中便突然炸开数十个人影,恶灵怨气瞬间升腾而起,浓烈的血腥气充盈满室,哀切哭嚎同奔走求援掺杂一起,不绝于耳。
  花团锦簇的阁楼,瞬间自人间天堂化为修罗地狱。
  怨灵数量实在太多,纳海钟封住花月楼上下,浩然清气只震收了十之有一的怨灵,若不速战速决,这数万恶灵冲出道法封印,潜入人流涌动的临安城,是迟早的事。
  山月已然出鞘,陶颂略带担忧地回过头,喻识只叮嘱:“不用管我们,救人要紧!”
  陶颂一道清冷剑意斩杀面前怨灵,回身道:“你快带着孩子走!”
  喻识示意他安心,随即一怔,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崔淩也将长瀛推了过来:“长老,长瀛是妖族中人,极易被怨气惑心,劳你也带他先走。”说罢也拔剑飞身下去。
  喻识一手抱着娃,一手牵着娃,顿时满心凌乱:我堂堂第一剑修什么时候成这种角色了?
  封弦问道:“你怎么样?”
  喻识运了一回真气,距离开燕华至今,竟一丝都没有好转。
  他微微蹙眉:“纳海钟撑不住,这里需要人手,你看着他俩,我要下去。”
  封弦正要想旁的对策,忽然自对面缭绕黑影间跃出一人,琐碎衣带飘飘散散地随周身真气拂动,环珮微响,额间一点黑气,正是咿咿呀呀吊着嗓子唱了半日的花魁娘子。
  二人同时警觉,那花魁忽然反手捏咒,撕碎了一道恶灵,腥重血气散了一身。
  “云台门的破风诀?”喻识大为疑惑。
  宝儿转过头来,惊喜道:“花魁娘亲!”
  那花魁衣袖飘忽,连杀数道怨灵,扬唇一笑,眼角尽是柔和慈爱:“听话,你跟着公子先走,娘亲马上就去找你。”
  宝儿十分乖巧地环住喻识脖子,那花魁郑重行了一礼,飞速道:“我误入魔道,承蒙正道云台门相救,此事说来话长,长老若信得过我,快带着这孩子走,城北二十里余氏山庄相见。奴家还有要紧事托诸位长老相救。”
  说罢转身就奔向缭绕怨灵丛中。
  封弦略一沉吟:“若是计谋,单凭我也杀得了她。你先走,这两个孩子留下来只会越来越危险。”
  喻识看了眼宝儿惊惶神色,留了句“你们多保重”,便带着两个小家伙自窗子飞奔而出。
  花月楼通体被金色符咒团团缠绕,生人可出,恶灵受阻,团团缠绕着撞击着楼身,悲切呼号声响彻繁华安宁的临安城。
  自花月楼跑出来的惊慌百姓丢鞋弃冠,手忙脚乱地一头扎进人潮中,连带着四下商户跑出来探看者,临近巷道登时乱作一团。
  喻识绕着几道巷子燃了数道清心符,见繁杂场面大为好转,花月楼临近之处皆已无人,他又下了几道阻生人的禁制,便带着两人朝城郊北方跑去。
  细雨初歇,城郊林木深深,摇曳出一阵凝神静气的新鲜芬芳。
  喻识一路奔至树林深处,寻了个粗壮枝干,确认无虞才停下。
  他坐下还不到一刻钟,忽遥遥传来一震天巨响。临安城内金光乍亮,花月楼轰然倒塌。


第19章 剑修要去救人
  大片大片的黑云积压,乌沉沉地罩在四方临安城上。
  夜风骤起,想是大雨将至。
  喻识安顿好两个小家伙,已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风声鹤唳,暗流涌动,喻识绷着精神候了半日,却未等来什么动静。
  林间草木微响,倒是封弦几人沿着寻迹符找过来了。
  几人瞧着倒无恙,只有花魁略显狼狈,破碎衣裙上尽是斑斑血迹,宝儿坐在树杈上,远远便同她亲热招手:“花魁娘亲!”
  喻识抱着宝儿下来,那花魁惆怅一笑,容颜哀婉:“奴家就知道,长老信不过我。”
  宝儿回手拢住喻识脖子,声音稚嫩:“公子是因为我骗了你才不肯去我家别院么?”又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看花魁娘亲跳舞,偷听到他们说话被发现了。我不去他们就要把我抓走了,我害怕。。。。。。”
  喻识皱眉:“他们?”
  宝儿畏惧又厌恶:“就是坏人!全是我在陆府见过的坏人!”
  喻识略有些疑惑:“陆府?花。。。”他改了个称呼,挑挑眉:“姑娘你应该很熟悉吧?”
  花魁落落大方地执了一礼:“奴家名叫雪斛。陆府虎狼之地,想必长老们已然知晓。但长老应该尚不知,昔年第一剑修所受阴邪法术,仍活生生地施加在陆府偷掠藏匿的幼童身上。”
  众人大惊,只见雪斛抬手封了七经八脉,生生逼出一口鲜血,抬眼柔弱一笑:“各位长老现下信得过我了吧。快落雨了,请随我到别院暂避,前因后果,自会说明。”
  众人对了对眼神,喻识沉吟片刻,稍一点头。
  林叶摇动,喻识行出两步,探看周遭情形时,却瞧见陶颂落在最后,扶着树干顺了口气。
  喻识捏了个明目诀,发觉陶颂眼角微红,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泛起一丝微亮水光。
  喻识跑去一扶他,陶颂浑身一哆嗦,倏然躲开了。
  “怎么了?”喻识强行拉过他手,把了下脉象,“也没中咒,摸着也没事啊。”
  陶颂狠狠闭了闭眼,浅淡眸子划过一道迷惘:“我也不知道,就心慌得很。”
  喻识不明所以:“累着了?”
  陶颂略微笑笑:“怎么可能?我上次一个人斩杀怨灵,还遇见了个魔修,两天一夜都没这么着。”
  又一挑眉:“六长老,那次你可比那大魔修下手还狠。”
  生死危急之事过后,往往是缓和关系的好时机。
  这一见面就结下的大梁子,此时都能拿出来说笑了。喻识深觉他与陶颂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但他一拍陶颂肩膀,陶颂还是哆嗦着一抖。
  喻识莫名其妙地看了一把自个儿的手,除了沾上点宝儿掉了一身的点心屑,余下皆白白净净的。
  陶颂咬了咬下唇,唇色泛出些水润光泽的红。喻识蹙眉瞅了两眼,突然觉得,他这笔描刀刻的一张齐整眉眼软和了许多。
  陶颂躲着他后退了两步:“你先走吧,别管我了。我应该没事。”
  喻识只十分奇怪,担忧叮嘱道:“有事就喊我,待会儿让崔淩看看。”
  陶颂整个脑子都陷入沉沉混沌中,愣了两下神,才点点头。
  好在这一路都再无其它异样,喻识等人沿着林中隐蔽小楼前行,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草木便渐渐稀疏开来。半人高的扶疏花木于夜雨中细细簌簌地摇动,雪斛停住了脚步。
  封弦凝神细看:“是出自云台门的蔽日术?”
  “封散人好眼力。”雪斛低眉颔首,“我一身修为,全部仰赖云台门出手洗涤扶正。但受过噬婴术侵染之人,身体发肤皆会留下一二痕迹。我这眉心一点,实在抹不去,一直叫人误会。”
  封弦念起喻识左眼下的疤,一时默了默。
  正说话间,雪斛已收了咒术,一座别致院落现在众人眼前。这四方院落外还重重叠叠铺了数道法阵封印,连最为耗修为的化魂阵都有。防备外人之深,令喻识深深皱眉。
  门上开了道小缝,一个总角幼童稍稍探出头,登时大喜过望:“花魁娘亲回来啦!还有宝儿哥哥!”他用力推开两扇黄花梨木门,门后哗啦出来十多个黄毛小孩,亲亲热热地喊着“娘亲哥哥”。
  场面喧闹得很,一个小孩欢喜拍着手:“花魁娘亲第一次带爹爹回来!带了好多个呀!”
  雪斛迎他们进去,略带歉意:“孩子太小了不懂礼数,诸位长老别见怪。”
  喻识略弯了弯嘴角,却失了调笑的心思,这些幼子额间眉上,或颈间腕处,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痕印记。幼童肤色白嫩,一眼瞧上去触目惊心。
  这些幼童亦步亦趋地跟着喻识一行人,含糊不清地问东问西。长瀛心思浅,很是能插得上话,三五句间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暴雨如注,雪斛请他们在花厅坐下,先煮了壶茶,长瀛便坐在廊下,在一群孩子堆里说说笑笑。
  天地间拉起一道巨大的雨幕,花厅中数盏长明灯氤氲着潮湿的雨汽。喻识屏息凝神探查了一遭儿,这精巧院落内并无丝毫阴邪之术,才敢放下心来。
  雪斛理了下散乱鬓角,幽幽叹了口气,仿佛骤然苍老了许多:“我这别院建了数十年,还是第一次有外人前来。”
  她语气怆然,徐徐开口:“昔年除魔之战结束后数十年,世间修道之风仍不止,凡夫俗子总还有些一朝飞升的痴念,我爹娘便是如此。大道万千,然迷惑心性之物太多,更何况魔修邪道,所行就是投机取巧、事半功倍的路子。我爹娘一路走火入魔,甚至不惜以亲生儿女为引。”
  她眼眶里有盈盈泪光,转瞬即逝。
  “云台门的道长来得太晚,我家就只剩了我一人。所幸,并没有戕害其他门户。”
  她赧然一笑:“说来惭愧,我还在云台待过数年疗伤,可惜资质太差,略学了些皮毛道术,便不得不下山了。我下山之后,却又正值中原改朝换代。新帝不同前朝,又极其厌恶修道巫蛊。”
  “四海未平,世道纷乱,我实在无以为生,只得委身风尘,攒出些银两,着人盖了这一处幽僻居所,权做百年之后葬身之处罢了。”
  茶汤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飘渺香气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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