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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先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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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婵道:“这样证明你并不是一个笨人,怎么样,你愿意不愿意赌一下?”
“如果你赌输了呢?”
“我和田福不要你出手,马上自刎眼前。”
她转过脸来看向田福道:“田福,你愿意么?”
田福素知这位侄小姐聪明、伶俐,却不知道她竟然在大敌当前如此冷静,较之先前的冲动,似乎判若二人。
想不到眼前,事态转变至此。
当时田福毫不思索地道:“姑娘决定的事,田福何敢置喙?姑娘说一声死,田福这颗头颅愿意随时双手奉上。”
柳青婵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白衣人道:“现在就看你敢不敢了。”
白衣人喃喃道:“天下没有事情是我过某人所不敢的。”
“原来你姓过!请教大名?”
“过之江!”白衣人讷讷道:“人称冬眠先生的便是。”
“失敬得很。”
柳青婵心里焉能不痛心疾首,面对仇人,她真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然而,在她发觉到己方的功力与对方不成比例时,她就不得不考虑到生存的重要。
只要生存下去,就不愁没有复仇的机会。
白衣人过之江冷笑道:“废话少说,现在你就说要打什么赌吧!”
“我要赌你心里想的——也就是说你预备怎么来处置我们两个。”
过之江冷冷一笑道:“好吧!”
柳青婢道:“要是我猜对了,你放我们走路;要是我猜错了,不需要说话,你只摇一下头,我马上横剑自刎。”
过之江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说吧!”
柳青婵道:“你所以没有马上向我们出手,那是因为你顾及着你的声誉。”
“你已经说过了。”
柳青婵道:“你又不放我们走,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打算要放我们走。”
“废话!”
“那么……”柳青婵含蓄的目光盯着他道:“你想我们会向你出手,是不是?”
过之江顿时一呆。
柳青婵于是断定自己没有猜错,立刻接下去道:“因为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对我们下毒手了,是吗?”
过之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向自负过人,从来也不曾考虑到被人击败过,然而这一次却是败了。
虽然并不是在技击上败给人,可是在智力上已败给了对方!然而一样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柳青婵微微冷笑道:“所以你明明看见了田福暗中准备向你出手,你却伪装不知道。”
过之江紧压在前额上的一绺短发,忽然耸立了起来,可是立刻又恢复平静。
一个武功达到他如此境界的人,当然不会是一个遇事冲动的人。
虽然他生性嗜杀,却也有他自己一套杀人的规格——他必然也是一个“不欺暗室”的人。
柳青婵横起手中的剑,比向咽喉。
只要他摇一下头,她必然会毫不考虑地横剑自刎。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甚久之后,过之江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道:“你猜得不错,我正是这个打算,你很聪明,善于捕捉机会,但是下一次再遇到我手里,这一套就不灵了。”
柳青婵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初次尝到战胜敌人的快乐。
她缓缓地把长剑插回剑鞘里。
“下一次再遇见你的时候,我当然另有一套对付你的方法,也许,我会要你的命!”
过之江全身打了个颤。
不是怕,是气!
如果早听见她这一句话,他必然会毫不考虑地向她出手,那么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然而,她刚才却没有说出任何可以激怒他的话。
武林中无论正邪哪一道,最标榜的就是“信义”两个字,只要自视甚高的强者,无不信守着“一诺千金”的格言,只要是由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绝不反悔。
“冬眠先生”过之江忽然发觉到对方这个女孩子的不可轻视。
他冷笑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我们总算认识一场,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么?”
柳青婵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过之江冷笑着道:“我记住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伸出一只白手,攀住了一棵竹子,用力地把它弯了下来,突地一放。
只听得“嗖”地一声!
弹起来的竹于,把他像一支箭般地射了出去,刹那间已消逝无踪。
“天一门”地处大名西隅。
在武林二十三大门派中,忝居末席。
昔年在天一门最盛时期,这一门派也曾在武林中大大放过异彩,然而自从前掌门人裘风去世以后,掌门职司落在其师弟“混元掌”蓝昆手里以后,这一门派在江湖上的声望可就每况愈下了。
这意思倒也不是说当今掌门人“混元掌”蓝昆的武功不济,实在说,这个人是个老好先生。
如果一定找出原因的话,勉强可以说他不长于行政管理,而且有点逃避现实,凡事都拿“出世”的眼光去衡量,做事不积极!苟安!
这么一说,好像他的缺点又太多了一点……
自从五年前,蓝昆感染了严重的风湿症之后,他的以上那些缺点,可就表现得益加明显。于是,“天一门”这一武林大派,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堕落下去的,而且一落千丈!
“天一门”,原有众多弟子,六堂长老。
由于当今掌门人蓝昆的消极,凡事不与人争,哪怕是人家欺侮到头上,他也常常不加理睬,众弟子实在气不过,纷纷迁善为良。
有些弟子虽然得艺自“天一门”,却为此而改投了别的门派,在武林规矩上来说,这是绝不可饶恕的大罪,然而,这位蓝老兄却真是好涵养,听过之后,一笑置之。
这么一来,必然是众叛亲离。
“天一门”现在是门可罗雀,再也难以想像昔日的光荣了。
说起来,这位蓝老先生等于是在唱独台戏!
偌大的一个门派,如今只剩下了四个人。
除了蓝昆本人外,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刘长老,一个是洪长老,还有一个不是长老,是个道道地地的年轻小伙子。
这小子姓弓名富魁,二十五岁,是豫东来的。
前掌门人裘风认为这个人是不可造就的蠢才,一直就看不起他。
可是裘风去世以后,当今掌门人蓝昆上台以来,这位老好先生,对于这个师兄认为不堪造就的蠢才,却似乎特别顺眼。
也许是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所以在所有弟子众叛亲离以后,这个弓富魁却仍然守着这个败落的门户,不肯离开。
刘长老是掌门人的师兄。
洪长老是掌门人的师弟。
两个人别看辈份很高,说白了实在是两块废物,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实在是因为外面没办法混了,才厮守着这个老家。
借大的一个武林名门大派,如今就只这么四个人。
蓝昆可以说已经完全跳开三界,不问外事,一天到晚坐在云床上参佛习道。
然而他到底是一派名门的掌门人,自有其不随凡俗,不同于一般的风度。
至于刘、洪二位长老,可就实在太不争气了。
过去“天一门”声势喧赫的时候,每月都有出道的徒子徒孙大批地孝敬,刘、洪二位可以不需要工作,坐享衣食,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
虽然现在再也没有弟子甘心孝敬,可是刘、洪二位依然不事生产,老习惯不改,依然是茶来张手,饭来张口。
三个老的都享福,吃苦受罪的就只有那个没出息的徒弟弓富魁!
他每天必须到山上采摘药材,拿到市镇上去卖。“天一门”所在地的五母山,后山上出产很丰富的煤矿,弓富魁每天都要开采十几车煤,卖到附近煤炭行。
就是靠这些,才能维持着四个人的生活。
蓝昆时常感伤地说:“要不是小魁子,我们三个老人都要饿死了!”
事实上确是如此!“天一门”的确是不行了!
冬天的太阳是宝贵的。
院子里的雪才化了不久,没有风。
刘、洪两个长老一人一把藤靠椅,坐在廊子下面。
太阳照在他们那身老羊皮袄上。
两颗白发皤皤的头。
两张叠满了皱纹的老脸,勾画出此一刻凄凉落寂的画面。
时间是“申”时已过“酉”时才到。
西边垂挂着的日头,看样子马上就要沉下去了。
刘长老叹息一声道:“小魁子下山老半天,也该回来了,我还等着他带回来的酒呢?”
洪长老道:“这小子最近不大听话了,交待他的事情常常都办不到,以后要好好说说他。”
刘长老刚要说话,却听见身后传出一声冷笑!
二老一齐回头,意外地发觉到,原来是掌门人到了。
蓝老头子一身短袄,两只手拄着一根红木短杖,银眉银发,宛若画上仙人一般。
刘、洪二位顿时吃了一惊,相继站起。
多年以来,蓝昆一直是住在他那间丹房里,前院与后院相距甚远,蓝昆从来不曾到前院来过。
莫怪乎刘、洪二位那般的吃惊了!
刘长老慌忙上前作势搀扶他,蓝昆却退后了几步。
洪长老含笑趋前道:“掌门师兄身子骨看来轻快多了,坐!坐!”
蓝昆两只手拄着棍子冷冷地道:“小魁子还没有回来么?”
刘长老道:“说的是呀!我们等他老半天了!”
洪长老道:“这小子生来是个野种,只要一出去,就想不到回来,天都快黑了……他回来以后,师兄你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是。”
“掌门人有什么要紧的话关照么?”刘长老问道。
蓝昆点了下头道:“很要紧。”
说完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双沉郁的眸子,缓缓地在前院各处转了一圈,特别是“天一门”那块大横匾,他注意地盯了几眼!
脸上是说不出的一种感慨。
眸子里流露出的是无限依依的一种情谊。
刘长老顿时大为紧张,“掌门人,莫非有什么不妥的事情么?”
蓝昆才把注视着“天一门”那块横匾的眸子转了回来,改为注意在二老的身上。
“我们这里还有些什么人?”
“噢,”刘长老笑了一下道:“掌门人问得好,就是我们四个人了,哪还有什么人?一群牛肝狗肺的东西……”
蓝昆凄凉地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道:“这些年,我早已不问门里的事了,倒是多亏了二位师兄弟!”
洪长老一个劲地吸着烟,寒暄地笑道道:“哪里,哪里……自己师兄弟嘛,说这些干吗?”
蓝昆苦笑着,一面点头道:“是我无能,也是气数使然,‘天一门’完了!”
二老跟着叹息了一声,却没有想到蓝昆的话别有所指。
刘长老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掌门人也不必自责!也许若干年后,‘天一门’仍能光照武林……”
这话说得太离谱!所以他才说了一半,就发觉太荒诞,自己就停了下来。
蓝昆一双眼睛在刘、洪二人身上转了转。苦笑了一下道:“适才我静中参悟得悉‘天一门’眼前将有一步大难。”
刘、洪二人顿时吃了一惊。
刘长老张大了嘴道:“大……难?”
蓝昆叹息一声道:“我近几年来参习上乘心法,对于吉凶之数,常有灵验,你们且看。”
说罢,他拄杖站起踽踽向窗前行近。
刘、洪二人亦跟过去。
蓝昆手指后山,但见一团浓重的黑云,紧紧罩压着山巅,却有一道朱红色的光条,穿云直下,把后山陵地染成一片血红——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08、楚楚可怜人
过之江冷冷地接下去道:“就像刚才你最初感觉的那种冰寒气机,正是我得自冰中的极寒之菁英,这种寒冰的质能,一般人是万难抵挡的。”
说时他两只手略一搓动,徐徐张开。
弓富魁霍然就觉出,自其双掌之内,散发出一片蒸腾的白雾。
那阵白烟初起时,不过薄薄的一片,随着过之江晃动的双手,渐渐越聚越多。
须臾间,室内已为这片白茫茫的雾气布满。
随着这些雾气的增加,房间内气温顿时为之下降。
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已冷得弓富魁面色发青,全身打颤,仿佛全身己为冰镇,就连身上的血也凝固了一般。
眼看着那滚滚的冰雾,兀自由对方十指尖上蒸腾散发不已,寒冷的气温愈加地下降。
弓富魁全身大大摇荡了一下。
他强自忍着这种生平从来也不曾尝受过的寒冷气质,正待激发丹田内的元阳之火,以运行全身。
这当儿,耳听得过之江发出一阵阵嘻笑声,道:“这冰中之菁非比寻常,眼前我只不过施展出一半的功力,如果全数运逼而出,弓朋友,你只怕当场就得冻成一个冰人!你也用不着运功抵挡,我只不过施展出来,让你见识一下罢了。”
话声一落,只见他张嘴一吸——
“飕”一声!
满室白雾,顿时化为一条白色长龙,长鲸吸水般地全数都到了过之江腹内。
顿时,室内又回复了原有的气温。
弓富魁打了一个寒颤,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一片凄瑟的苦笑。
过之江冷森森地道:“天地之造化于人深矣,只是很少有人能体会出这种宝贵的天机。”
他眼睛习惯性地眨动了一下。
两只白皙的瘦手搓动了一下,缓缓地张开来,即见其掌心里红光一现。
像是一团火般的,在他来回搓动的双手里越聚越大,瞬息间,已形成一团烤热灼人的烈火。
过之江嘻嘻一笑道:“这就是晨昏间.窃自太阳的光能!你可曾见过?”
说话时,这团红红的烈火,已渲染得室内一片奇红异彩。
随着过之江双手来回地搓动,那团红色的火光,宛若一枚火球似的,散发出刺目的光,刺得人双眼如灼,难以逼视。
室内顿时呈现出无比灼热。
弓富魁原先冰冻的身子,一时奇热如焚,一时间汗如雨下。
再看对方手上那枚大火球,已有箩筐般大小,赤红的光,映得过之江全身皆赤,直似坐在烈火中一般。
眼看室内各物,俱已不耐高温,散发出一阵子火烤的干燥气息,似乎即将火起!这才看见过之江张开大嘴,往里一吸——
“飕”一声!
像箭一般模样,那团大火球顿时化为一长条火龙,悉数吸入他口腹之内。
弓富魁真是看得触目惊心。
过之江道:“天地钟灵造化之于人真是深厚极了,只可惜如今武林中一般人,整日只在凡俗里打滚,却把这些上天有意赐与人的东西忽略了。”
弓富魁一句话也没有说。
平心而论,他是被吓糊涂了。
活了这么大,不要说见,听也没听说过的事情居然亲眼见了。
过之江冷森森地道:“如今我只向天地间讨了三成的功力,已是天下罕有敌手,假以时日武林中将唯我独尊了。”
弓富魁心里一动道:“听你口气,你如今功力尚还不能独霸天下?”
“这要用未来的事实证明。”
弓富魁一笑道:“我敢断言,以你这身功力,天下万无一敌,你将可稳居武林魁首的地位。”
这句话果然甚为过之江乐听。
听了这句话,他那张苍白、瘦削而阴沉的脸,就同向日葵迎着日光一样地展了开来。
可是那方自展开笑纹的一张瘦脸,突然间又罩了一层阴影,他像是忽然触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一下子呆住了。
细心观察他的弓富魁,马上就由他这张突然有所变化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他于是试探着道:“我想这个世界里,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是过兄的对手。”
过之江黯然地摇了一下头。
“怎么,过兄不以为然?”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五年后,当我五次冬眠以后,也许我敢说这句话,可是今天……也许……”
他摇一下头,忽然不想说下去。
走到了桌子旁边,他倒了一怀水,仰首干杯。
弓富魁一直静静地观察着他。
由过之江不安宁的神态里,他发现到一项事实:
那就是过之江也有所惧。
他怕些什么?
是人?是事?还是……
这一点所见,立刻鼓舞了弓富魁!
他决心要刨根到底,把对方心里的这一点秘密发掘出来,然后对症下药。
一旦自己手里掌握到对方所惧怕的东西,那么局面立刻就不同了。
过之江饮下了一杯水后,目注着弓富魁道:“从这里去河间有多少路?”
弓富魁说道:“很远,总得十天的脚程。”
“这……太慢了!”过之江道:“我们五天赶到。”
这一步棋弓富魁押胜了。
因为他早想到对方一定会把预定的脚程打一个折扣,所以说时就夸大其词,把本来五天的脚程说为十天。
那么,现在他只要用些小聪明,带着他故意绕一趟远路就行了。
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为使柳青婵能够赶在前面。早一天通知“六合门”的掌门人古寒月。以便有较从容的时间,联手对付他。
弓富魁原来想紧追着他先前的话题,把他心里所惧怕的那个事情追问出来。
可是,他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似乎太性急了一点,很可能引起对方的疑心。
他于是站起来告辞道:“夜深了,我要睡觉去了。”
过之江点点头道:“明天一早,我会叫你。”
弓富魁当然不会傻到与他同室而眠。
因为他身上携带着本门的功谱秘籍,这些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暴露在对方眼前,自招杀机。
而过之江似乎是独处惯了。
经过长久冬眠以后,他平常夜晚是不睡觉的。干什么?这些他也不欲为外人所知。
夜深——疾而冷的寒风,紧紧地扑叩着窗纸!
一条黑影,从第二进院子闪出来,迅速地跃进到第三进院子里。
稍一顾盼与张望,他已来到了冬眠先生所居住的那间房子窗前。
天上是一弯寒月。
这个人是田福。
他显得异常的焦急与激动。
频频地用他的那只独眼,注视着当空。
天上一片云。
这片云缓缓地移动着,直向月亮掩过来。
田福已轻巧地拨开了纸窗。
乌云过后,月光重现。
田福已经翻进了房内。
他的企图,似乎不难猜知——刺杀过之江!
这实在是很大的一项冒险。
田福有他的打算。
房子里燃点着一盏昏灯,光影很暗。
田福骑跨在窗框子上,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
那口才由柳青婵处借得的匕首,却紧紧地咬在上下两排牙齿之间。
独眼里冒射着杀人的怒火,只一转,已看见了那个人——过之江。
出乎田福意外的,过之江并没有睡在床上。
头下脚上,他在角脚倒竖着。
田福目光一经触及,禁不住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势成骑虎,总不能就此而退。
手上一着力,“飕”的一声,已把那口精光四射的匕首掷了出去。
寒光一闪,这口匕首划出了一首寒光,直向墙角过之江背心上掷去。
田福也曾为自己事先留下了退路。
匕首一经出手,足下用力一点,倏地向院中纵去。
说到“飞刀”这一手绝技,田福的确是一把好手,这一门功夫,他曾经下了三十年的功夫,平常没事的时候,他也总喜欢拿着一口刀到处飞掷练习。
曾经以飞刀刺中过天上的燕子,也斩落过来回天际的蝙蝠。
这一刀,他瞄准过之江的后心,就绝不会偏差一分一毫。
飞刀出手,静寂无声。
田福落下的身子,不谓不快。
也许是太快了一点,快到他来不及看见室内人中刀的情形,更不曾听见中刀时发出的叫声。
非但是叫声,简直一点声音都没有。
如果中刀后,必然会倒下去,那么,倒下去也会带出一点声音来。
奇怪的是,他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他默默地转过身子来,静心地听,静静地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别是那小子死了吧?”
“也许,是这一刀我用的力太猛了,以至于把他的身子钉在了墙上,没有倒下来。
后者这个猜想似乎很近情理。
田福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狂喜。
他慢慢地转过身子来,再次地向窗前移近。
就在他身子方转过来的一瞬间,眼角一瞬,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赶快地把身子转过来。
一个人站在眼前!
这个人一入田福眼帘,顿时使得他全身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两只脚就像是忽然被一块焊铁焊在了地上,顿时动弹不得。
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
过之江。
他怎么会没有中刀?怎么出来的?
田福一时可真的想不通了。
过之江手里拿着那口明晃晃的匕首,脸上带着鄙夷的微笑。
“田老头,你想杀我?”
“我……我……”
说到第二个“我”字时,田福猛地点足而进,两只手运足了力道,倏地向过之江两肋上插了下去。
后果不难想知。
田福的轻举妄动,为他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他的双手虽然有力地插中在过之江的两肋之上,但是过之江并未因此受害。
受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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