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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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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了,这么一晚上,居然已经有三起命案了。”明子辛警官也不介意照片血腥,喝了口粥就着案情分析道,“从现场看,这应该是仇杀,小邵,你怎么……小邵你怎么了?”
明警官看着有些走神的小弟,对方的目光正落在那男人多出来的小指上。
“我认识他。”邵渝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根手指,“他姓王,听说住在西锦山山区的老村子里,自称做的是帮人续香火的职业。”
锦山是本国横跨两省的巨大山脉,山高林密,是昆仑山的支脉,崎岖的地势和复杂的道路是本市经济的最大拦路虎,明哥常说县城房价涨不起来全得感谢这山。
此话一出,现场的警察全然面露嫌恶,续香火这三字听着好听,实际上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他们县城发展不好,是人口流出县,每年都有数千年轻人离开家乡,前往大城市,其中又是适婚女性占多数,农村女少男多,彩礼飞涨,让这些年已经有所收敛的人口交易再度出现。
所长面色沉重:“小张,你立刻去查在逃的拐卖犯人,李兴,你去看他这假身份证的相关记录,看他这次过来身边有没有带其它人,这案子恐怕是大案,肯定有上面的人来参与调查,我们多找点资料……”
将各自的事情分发下去,明警官这才有空轻声问道:“小邵,你认识这个人,是因为这是你老家的人么?”
小邵的家是一个偏远的小乡村,再过一点就是山里了。
“不是,”邵渝神色有些微妙,沉默了一瞬,想到这些年明哥对自己的照顾,才缓缓道,“我不是父母亲生的,是被他一千块转手卖出的。”
明哥脸色瞬变:“什么?”
“没什么,”邵渝随意挥挥手,“十五年了,要不是他那手指太特别了,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那你怎么……”没有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明哥想说警局一定有很多可以查询的信息的。
“是他们不要我的,我何必去找。”年轻人的眸光里闪过一点自嘲,冷淡道,“我先去找线索了。”
……
有了目标,线索汇集的非常快,包括那个矮胖的妇女和昨晚下班前出警的一次意外坠楼的三个人都已经找到身份,那名六指人犯的线索也找到了,三个月前,他曾经来过县城,带着两名年轻的女孩,几人坐在一辆三轮货车上,去了西锦的乡下,消失在国道最后一个路口摄像头里。
这次他们又带着两个女人来到县城,并且已经是从乡下回来。
刑侦的那边已经有专人接手,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带来的女孩子已经和几起人口失踪案联系上了,如何才能将她们解救出来。
西锦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面积达四千多平方公里,村子600多个,尤其是他们都是做过解救工作的,这种必须先确定位置,然后找到熟人里应外合,否则去几次都是白搭,老早就会有人得到消息将受害人转移,严重点的,甚至会杀人灭口。
然而这次的几个嫌疑犯都已经死了,唯一的一个活着的已经被吓出精神错乱,根本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而在这种匆忙的局面里,邵渝跟着默默干到晚上,直到下班时间,这才悄悄去了那人民广场。
……
已是深夜,孤独的违建屹立在广场上本应十分冷清,但在邵渝眼里,这时的小店堪称热闹无比,几乎被百鬼围的水泻不通。
死法不同死状不一的鬼物们一个个在周围询问着自己的功德有多少,下辈子能不以当个富二代,还有来世姻缘如何之类的,邵渝在外边听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一个愿意用功德干点什么,只把这里当了一个免费咨询处。
好在这个店主涵养不错,都是很淡定地三两句打发了,再刁钻的问题都不曾发火。
“你这人气不错啊。”等百鬼问完,邵渝这才礼貌地走进去。
那名店主正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字典,闻言微微一笑,将书合上:“并不怎么好做,问的多,买的少。”
“看你晚上一晚都在忙,估计也饿了,不如一起去吃顿夜宵?”邵渝真诚地问。
“多谢,不必了。”店主微笑着拒绝了他。
邵渝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努力道:“那去网吧坐坐,最近我认识的一个网吧搞活动,充一百送一百,我请客。”
店主长袖里的指尖微微勾起,颇为心动,却面色不显,只是淡淡道:“阁下不妨有话直说。”
“我想请你把我送到这两个女孩所在的地方。”他拿出手机拍出两张照片,“或者给我指指这个人的鬼在哪里。”
他说的是那六指犯人,过来的途中他已经去认真找过了,但没有看到一点痕迹。
“你不抓鬼了?”店主微笑道。
“活人比较重要。”邵渝回答的斩钉截铁,剩下那个,那女鬼想杀就去杀好了。
“可是我不做活人生意啊。”店主悠悠道,活人的事情太麻烦了,他现在伤的那么重,飞剑只能送送鬼魂,活人就很难了,怎么也得包十年网费才行啊。
“哦,”邵渝面色遗憾,那他就只好假公济私,“我给县里的网吧打招呼,这段时间要严查无证上网了,没有身份证的一概不能进网吧。”
这位大仙可能很强,但术业有专攻,你哪怕再强可以做一个假证,但只要没有联网,还是没人会准许你进去的。
店主的微笑瞬间就从脸上落下去:“你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么?”
那温柔漆黑的眸光在一瞬间深邃又冰冷,仿佛世间最深的海沟,可以勾起人无尽的恐惧。
“不是威胁,如果不接受这样的付款,我也可以用功德和你交易。”邵渝凝视着他的目光,认真道,“这些年我收了那么多邪崇,肯定还是有一点功德的,请你帮这个忙,每早一秒,也许就是一条人命,这真的很重要,请你帮我这一回,你能得到的不止是功德,还有我的感激和友谊,得到一个能尽力帮助你的朋友。”
“你的友谊有什么用?”店主冷淡道。
“免费上网卡,还有所有网吧包夜八折。”邵渝思考了一下,尽量拿出能打动他的东西。
“单姜。”店主突然道。
“嗯?”邵渝有些困惑。
“我的名字,单姜。”单姜冷淡地从面前拿起鱼缸,拈出一条鱼,“这鱼会带你找到你需要去的地方。”
邵渝惊讶地看着那条在空气中自如游弋的黑鱼:“这也太神奇了,对了,我叫邵渝,召耳邵,渝江的渝,请问我要怎么付账?”
单姜冷漠高傲地点头:“不急,我都是货到付款。”
“那太感谢了。”邵渝低头观察着那条鱼,一点也不介意它青面獠牙,反而觉得这是一条超级厉害的鱼,但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咦,这鱼怎么了,是从天上掉下来,脸先着地了么?”
这条獠牙突出的鱼,额头上诡异的扁平了一块,将一只眼睛都压到头骨里去了,背鳍上更是断了一根,露出白色的骨质,看起来更丑了。
单姜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了,有些不悦,看了远方一眼,冷漠道:“你这话,也不算说错。”
第4章 初次见面
邵渝对跟在身边的黑鱼超好奇。
就像猫奴第一次有自己的主子,当时就想把它抱回家。
然后这只鱼仿佛被他的怀抱烫到了,本能反身就是一口,鱼那张大嘴突出的利齿狠狠给了他一下,没有咬出血,但超疼,就像小时被毒虫叮了一口,疼痛长久又剧烈,让人不敢再动。
一边的单姜面色十分不善,脸上泛起一抹薄红:“你这人干嘛动手动脚,想喂鱼吗?”
那鱼也呲牙看着他,不对称的大眼睛阴沉沉的,就像刚刚单姜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打个招呼……”邵渝捂着手腕,也觉得自己孟浪了。
“好了,你回去吧,找到你要的鬼后,我的鱼会自己回来。”单姜脸色越加冷漠,全无刚刚对其它人的热情。
邵渝点头应是,带着鱼小心离开了,他一步三回头,生怕这鱼跟丢了,走到门口时又有些担心:“老板,它吃什么,路上会不会咬别人,能不能给它带牵引绳啊……”
那鱼身上的刺鳍瞬间炸开了,单姜把自己的头发按住,忍了又忍,怒道:“你再说一句废话,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自己伤好了,一定把这家伙吃掉。
邵渝立刻闭嘴,乖乖带鱼大爷走了,一路上黑鱼似乎非常生气,用一种飘忽的速度带路,一直到出城的国道岔路上,向远方群山的方向飘去。
“请问那人贩子的鬼是在深山里么,被女鬼抓走了?”邵渝轻声问,一般的鬼魂是不能离开身体太远的。
而那女鬼,明显不一般。
黑鱼点了点头,它身子很粗,头又扁了一块,点头时很有喜感。
“嗯,离这里最近的山村也有……”邵渝打开地图查了下距离,“六十多公里,在山路上骑单车是想不开,现在是深夜里,要打个车去么?”
这是不可能的,锦山地势崎岖复杂,乡村道路又多是一车道,危险性极高,县城里黑车白车都不会这样想不开走夜路,除非他给高价。
只能明天一早过去……邵渝正想和鱼商量,就见身边的鱼正好奇地浮在他手机前看他操作地图。
“鱼老大,我们先回去休息一晚,明早再去可以么?”邵渝轻声问。
黑鱼这时似乎很好说话,淡定地点头。
邵渝轻舒口气:“太感谢你了,你要是飞累了,可以在我身上歇歇。”
黑鱼一凹一凸的大眼珠里露出了轻蔑的色彩。
邵渝于是不再劝慰,他翻看起了今天的各种消息,和所有的低头族一样,在深夜的路上无视周围的动静。
那只在身边漂浮的鱼不知何时落到他肩膀上,伸着头拿一边眼睛看,也不挑剔,有什么看什么,安静又听话。
邵渝突然理解了那些养宠物的人们,有一个可以分享心情的生命陪伴,真的可以安抚心灵。
他一直都很想养一只猫猫狗狗花鸟鱼虫,可是那些东西都怕他,看到他就拼命嚎叫,仿佛自己不是个人类,而是一只鲨鱼。
有生之年,真的可以遇到不怕自己的动物,简直太美好了。
店主那不知有没有其它的宠物,这种可以准确找到鬼物的鱼,一定不便宜,是非卖品吗?
他忍不住询问起来。
“你这么聪明,是怎么遇到店主的?”
“你是妖精么?能变成人么?”
“我要怎么叫你啊,鱼,还是单鱼?”
……
黑鱼被烦透了,作势要再咬他。
邵渝闭嘴。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问:“你是什么品种啊,谁把你乱丢的,是单姜么?”
黑鱼张嘴。
邵渝闭嘴。
回到租房时又是很晚,怕吵醒户主,邵渝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到家之后,他给明哥打电话请假,表示自己明天有事要回老家一趟。
明哥表示知道了,同时让他到时来警局打假条。
邵渝自然答应。
…
次日,邵渝来到警局时,就被闪到了眼睛。
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明警官换了便衣,打理了几个月没剪的头发,随意刮短了胡子,几乎瞬间就从一个油腻的中年变成了略为邋遢的忧郁中年帅哥,加上眉眼忧郁气质深沉,仿佛一位资深的艺术青年,还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相机。
“明哥你你、这是又要去相亲了么?”邵渝一时担心自己今天请不到假了。
“我还不知道你么,有线索了想自己去,小年轻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明子辛点了一只烟,吞吐道,“我来这十几年了,周围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么,我带你去找吧。”
他还抬头一点,晃了晃手上的五凌宏光钥匙。
邵渝面露难色。
“队里已经下任务了,我们几个要分组排查重点山村,你是跟我一组,还是自己去,自己去的话,车费是不报销的。”明哥已经飞快抽完一只烟,“选吧。”
邵渝败退:“好好,都听您老的。”
明子辛淡定地点头:“上车吧,早餐我买好了,在车上放着呢。”
“……”
“这天看起来要下雨,”车上,明子辛对身边的邵渝道,“你指路吧,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邵渝点头,看向身边的黑鱼。
黑鱼悠哉地游到面包车的车头,当了合格的带路党。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来来往往的车几乎都同款的五菱面包,里边装着猪、甘蔗、玉米、甚至还有超载过一倍的乘客,一路上他们捡了几个沿途的村民搭车,打听了周围最近哪里有喜事。
“要说喜事,前几天听说老棉村娶了两个新媳妇,”一位面容如树皮的老头在车窗上磕着烟杆,“这年头,取媳妇可真不容易,我家那小子,花了十多万,现在还欠着债呢,大后生,这是你儿子吧?”
明子辛叼着烟,嗤笑了一声:“哪能啊,我老婆都没有呢。”
“那哪行!”老头用力磕了烟杆,“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不敬老的,不结婚,哪来的儿孙,年轻不觉得,老了就是绝户,我村里的那个五保户,死了几天才有人知道,那个时候后悔,就晚了!”
明子辛笑了笑,没说话。
邵渝也当没听见了。
“小娃儿,你结婚没有?”见他没反应,老人转移了目标。
“没。”邵渝随便回了一声。
“简直是不懂事,你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一年回来多少时间,没有孩子,怎么给祖宗上坟,孩子少了,都去城里,那就是孤魂野鬼,找个婆娘哪那么麻烦,别挑三捡四,能生儿子就可以了……”
那老人喋喋不休,邵渝毕竟年轻,有些气盛,忍不住道:“按你说的,都如愿了,死后了孙子上坟,孙子死后呢,谁给你上,孙子的孙子死后呢,谁记得,想那么远,要不要再想想下辈子投胎?那不如这辈子修仙好了。头七回了,该谁走谁走,想留下那才是吓人呢。”
头边的黑鱼听这话觉得有趣,转头多看了他一眼。
老人生气了,各种难听的话倾斜而下,言语间尽是对城里儿孙的埋怨和下辈人不理解他的愤怒,邵渝和明子辛都充耳不闻,直到将他送到村外,帮他把放上车的白面拿下车。
“那老棉村你知道么?”明子辛问。
“知道,离我老家算近,只有一条路进村,只有十几户,经常在我们乡集市里卖土豆,那山里种出的土豆挺好吃的,就是背不出来,路太难走。”邵渝心里有数,悄悄问黑鱼,发现和他指的是同一个方向,“那里进去的人少,外面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进去。”
正说着,路上又有人拦车。
昏暗的天空吹过大风,将路边的一丛芦苇吹的东倒西歪,一位白衣服的姑娘拦住了车,她提着沉重的藤篮,里边用白布遮着,衣着单薄,仿佛已经吹了很久的风,脸容粗糙,面色憔悴。
旁边的黑鱼将尾巴盘起,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邵渝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们还是让姑娘上车了:“要去哪啊?”
“老棉村,五块钱可以么。”姑娘似乎有些畏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明子辛点点头。
车刚开动,这时,那姑娘似乎一个不小心,将提篮打翻,掉落出一大群黄黄黑黑的蛇类。
第5章 有去有回
车上,明子辛一心开车,并没注意到后边的动静,只是思考该怎么和这女人搭话,问问新媳妇的事情。
邵渝则是冷冷地看着女人和那一地的蛇。
这些蛇类品种复杂,从无毒好吃的乌梢菜花到剧毒难救的银环矛蝮,但这些蛇类此刻都仿佛遇到了蛇鹫加硫磺,细细立着身子嘶着毒牙缩到最角落,就差像人一样瑟瑟发抖了。
女人也的表情瞬间空白,看看邵渝,又看看一边开车的男人,整个人都有片刻的茫然。
直到邵渝瞪她一眼,冷冷道:“不把你掉下的东西捡回去么?”
阴冷的寒意瞬间浸入骨髓,女人似乎被吓到了,急忙弯腰,手忙脚乱地把这些已经吓僵的小动物们捡到篮子里。
邵渝更加不悦,最烦这种事情,没办法,他动物缘就是这么差。从来没有什么动物愿意靠近他,哪怕他用着省下来的肉勾搭村口温顺的大黄狗,也只会把对方吓得屎尿齐流,引来更多人对他指指点点。年幼的他不死心的结果就是强行摸了一只小狗把它吓破胆死掉,从此他就再也没有遇到主动靠近动物。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摸了一把黑鱼,觉得它真是太可爱了。
黑鱼看在蹭了网的份上,瞥了他一眼,没有反抗。
邵渝心花怒放,又摸了一把,感觉自己也是有主子的人了,可以告别云吸猫吸狗,成为人生赢家了。
黑鱼见没热闹可以看,游到车头的标记上,继续带路。
邵渝这才幽幽转头,问道:“这位美女,你这些东西是要拿去卖吗?”
“不、我,我就……”女人面色青白而恐惧,“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过去。”
明子辛猛然刹车:“谁,谁不让我们过去?”
他们这伪装很不错了,有本地人邵渝,挂的是本地牌照,开的是神村车五菱,背的是山寨相机,一般这种县城下乡去玩两天农家乐的很常见,只要不乱走,根本不会被发现,要是开个警车出去,不出十分钟,就会有人电话通知把该藏的人藏好,到时口风一统说没见到人,神仙也没办法。
“不是啊,”那女人有些颤抖地道,“是让所有人都别过去。”
明子辛熟练地安抚道:“你别怕,没事的,我们可以不去的。”
女人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拉开车门,以离弦之势冲去,篮子都没提走。
但明子辛干这行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些,早就已经把车门锁死,在对方想要翻窗的前一刻死死扯住她的头发,熟练地将她压住反手按上。
“不能过去——”她尖叫着拼命挣扎,“会死的,都会死的!”
面对这个精神明显崩溃的女人,两人都有些无奈,邵渝突然道:“你先在这问着,村子没多远了,我先过去看看。”
“我觉得这事邪门的很,我们先问清楚。”明子辛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如果对方有准备的话,我们两个搞不好就去送菜了,这位妹子,你冷静一点,我们就是在走个亲戚,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声音温和又有磁性,带着多年群众工作的亲和力,又不乏耐心,在帮对方理好头发,关好门窗后,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让这个女人冷静了些。
那女人沉默许久,在邵渝让她畏惧的眸光下,嗫嗫道:“我只是听她的话,用蛇把人吓走。”
“谁?”明子辛感觉有了突破口。
但无论他怎么问,女人都只是一言不发,仿佛一根木头,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那,要不,我们送你回去?”明子辛试探着问。
女人瞬间被吓得发抖,整个人都缩到了座位里,眼看就要晕过去。
“看来明哥你是走不开了。”邵渝帮着把篮子拿出来,“这些野生动物按规定是要放生的,我就帮你做了,在这等我,我先去看看情况。”
明子辛也有些无奈:“行吧,带上定位器,有消息随时报告,我再问问看。”
邵渝点头应是,下车先走。
天色阴冷,他按着记忆向前走了半小时,终于,看到一处两米宽的泥土岔路,这种山路一下雨就极为难走,周围又是山沟密林,一旦摔下去,也许一天一夜都不会有人发现。
锦山的平均海拔在两千米以上,群众工作超难做,靠近公路的山路还很好走,进到里边就越来越窄,每到这时,他就会羡慕地看着在悬崖上轻松游弋的黑鱼,再努力走上去,这年头有高铁有飞机,看起来地球已经是一个村子了,但只有在车马难通处徒步上半小时,城市里的人类才会领略到地球的磅礴广大,才会知道地图上往往一公分的距离就是天谴。
翻山越岭了三四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一处山腰的村落。
老棉村的位置在山腰的一处溪水口,邵渝没有来过,但有黑鱼带路,他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老旧残破的数十座泥瓦房里,人口明显比户籍登记上的要多,村口的木棉树正是花季,血红的木棉花打着旋从树上落下,被几个老人轮流捡着,将花瓣撕开,能吃的花蕊收进簸箕里。
邵渝的出现一下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后生,你从哪来啊。”一名面上皱纹无数的老太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她的声音里有浓厚的鼻音,让人难以听清。
“从西棉县城过来的,想问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山货,我收一点。”邵渝微笑着地道。
“收山货,你带秤了么?”老太打量着他,怀疑的目光更浓了。
“当然!”邵渝一亮钥匙扣,上边挂着一个小巧的弹簧秤,“这东西比平秤还准,能称六十斤,再多的就帮我抬下去,我车在下边,有大秤。”
“这东西能行?”老太的老花眼无法看清细小的刻度,眼神满是疑惑。
“当然,你们这肯定有秤,到时对下秤就知道了!”邵渝说的斩钉截铁,他还不知道这些村民么,送山货前肯定都是要先自己过一次秤的。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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