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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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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反倒觉得对这门禁术了解甚多的人,就是他自己呢。”
  “对啊。”有了反驳之后,就立刻又有人附和,“还有一件事情,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墨燃为什么能打得开蛟山结界?——他又不是南宫家的后嗣。”
  话音方落,这个时候,丹心殿外忽传来一个郎朗女音。
  “这倒没什么好蹊跷的。因为这位墨宗师身上流着的,正是南宫家的血。”
  众人蓦地回首,但见一支身着银碧色劲装,腰佩“天”字号银牌的卫队长驱直入,为首的是一名瞧上去二七八岁的妙丽女子,明眸皓齿,云鬓花颜,生的极其美艳,甚至可以媲美当年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宋秋桐,只不过她美则美矣,整个人气质却显得很冰冷。
  众人见到她,大多都是色变,连几位掌门脸上也带了敬畏之色。
  只有姜曦没有太大反应,点了点头:“阁主终于来了。”
  这位劲装女子,正是久不出江湖的天音阁阁主木烟离。
  木烟离统领天音阁,上下修界的重案悬案最后都会落到她手上,由她来主持审理——但需要天音阁出动的案子其实并不多,所以天音阁的首领往往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出现于众人面前。
  因为不常出门,木烟离的皮肤极其白皙,可见隐隐皮下淡青血管。她款步入殿,停落脚步,淡淡道:“抱歉,让诸位久候。”
  玄镜大师问:“阁主来的比约好的时辰要迟了些许,可是阁中有事耽搁了?”
  木烟离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天音阁抓人,从来不能空口无凭。所以来这之前,我阁在彻查死生之巅墨宗师的一些往事。”
  她顿了顿,一双杏眼冷冰冰地望向了墨燃,朱唇轻启:“这一查之下,发现了事情并非如此单纯,这位墨宗师的身份……竟然牵扯到了多年前湘潭的一桩旧案。”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什么旧案?”
  唯有墨燃脸色愈白,掌心盗汗。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要在此刻被说出来。
  木烟离犹如刽子手,冷漠地睥睨着跪于殿前的男子,说道:“墨仙君,闲话不讲。你自己的身世,你自己心里有数,是你亲口公之于众,还是要我请证人入殿?”
  “……”墨燃闭上眼睛。
  早在重生之初,他就知道若想一世无忧,这世上有几个人,他必须亲手杀掉永绝后患。可一开始,他没有实力也没有机会。后来实力有了,机会也有了,却再也不愿意为了一己私利,夺去他人性命。
  前世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世,紧握手中的筹码,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木烟离见他沉默,便道:“看来,墨宗师是不打算自己坦白。”
  她说完,清冷美貌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鄙薄,而后拂袖转身,面对济济宾客,声嗓如铃,透遍人心。
  “那便由我来说吧。诸位且听——这位声名在外的大宗师,在拜入死生之巅前,就已是个背负了数十余条人命的凶手。此等穷凶极恶之徒,早该绳之以法!”
  “什么?!”
  “拜入门派前他就已经杀了数十个人了?”
  薛蒙睁大了眼,满目茫然,他喃喃道:“哥……?”
  这一声不轻不响,却正好落入木烟离耳中,木烟离瞥了这位死生之巅的少主一眼,淡淡道:“哥?”
  薛蒙:“……”
  外面的雨雪越下越大了,天穹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昏暗,纵使殿内烛火通明,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木烟离看墨燃的神情充满鄙薄,看薛蒙的神情则浸着冷嘲。她唇如丹霞,说道:“认仇为兄,薛少主当真也是可怜极了。”
  薛蒙明明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可颅内已然轰然雷霆,仿佛地裂天崩。他睁着清澈的双目,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什么认仇为兄?”
  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木烟离不再理会他,转身道:“墨微雨,根本不是薛掌门的侄子。更有甚者。”她顿了顿,一双漂亮而无情的眼睛犹如尖刀,掠过薛正雍与王夫人的脸,不无公正,不无残酷地说:
  “薛掌门的亲侄,早在八年前,就已死在了墨燃手中!”


第257章 【天音阁】临江仙子
  “什么?!!”
  满堂色变!
  唯有墨燃一人闭目合眸; 平静如水。
  众人乱做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湘潭的旧案又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杀人啊……”
  木烟离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因年岁久远; 许多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音阁几经盘查,还是寻到了些证据。”
  在这一片由人语与惊悚交织而成的硝烟中,木烟离从容不迫地回首:“湘潭寻到的那几个证人; 你们都带到了吗?”
  随侍出门瞧了眼,回答道:“回阁主,都在殿外候着了。”
  “那去请第一个证人进来。”
  第一个证人进了殿; 是个老手艺人; 年岁很大了; 佝偻着背; 哆哆嗦嗦; 唯唯诺诺,他看到满殿仙君; 第一反应居然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叩首; 口中急叨着:“拜过各位仙君大爷……拜过各位仙君大爷……”
  木烟离语气放缓:“老先生舟车劳顿,一路随来多有辛苦。你不必紧张,我只问些问题; 有一答一,有二答二就是了。”
  老头子哆嗦着不起身; 无悲寺的和尚走过去; 给了他一个座; 扶他在上头坐好,但他很害怕,只拿屁股沾了小半个角,全力把自己缩得极小。
  木烟离开口道:“头两个问题。先生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老头牙齿打颤,一开口,便是浓浓的口音:“我……我是湘潭来的,就、就在街边糊灯笼……”
  众人都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他,从稀疏的鹤发,到破漏的鞋履。他们不知道这个卖灯笼的能抖出些什么往事来。
  木烟离问:“先生卖花灯,卖了多少年?”
  “大半辈子了……五十年总有的,具体记不清了……”
  “够久了,我要问你的事情没五十年那么远。”木烟离说着,把墨燃点给他看,“这个人,先生认不认得?”
  老头子抬头看了墨燃一眼,见此人高大英挺,气华神流,压根不敢多看,立刻把目光转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犹犹豫豫地偷瞟他,瞟着瞟着便嗫嚅道:“不认得哟。”
  木烟离道:“不认得也不奇怪,那我再问你,从前你在湘潭醉玉楼旁卖花灯时,是不是总有一个小孩子,喜爱站在你的摊子旁看你糊灯笼?”
  “啊……”老头子两眼浑浊,对这件事情却很清晰,他叹息着点了点头,“对,是有那么个孩子,几乎每晚上都来看,他喜欢我做的灯笼,但是穷啊,买不起……我那时候还和他聊过几句,他也不爱吭声,胆子很小的。”
  “先生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唔,好像是叫做……墨……墨燃儿?”
  方才大家都还在凝神聆听老头的话,这时候,视线便齐刷刷都落在了墨燃身上。
  老头子沉入往事的回忆里,咕哝道:“有没有这个‘儿’,我也记不太清啦。只知道他是醉玉楼里头的人……”
  薛正雍沉着脸打断道:“燃儿原本就是先兄与楼中嬷娘的子嗣,木阁主请这位老先生来佐证一遍,又有什么意思?”
  “嬷娘?”老头子愣了一下,摆了摆手,“哦唷,不是的。嬷娘那个儿子虽然也姓墨,但是他叫墨念,是当时街头巷尾都有名的小霸王。”老头子说着,佝偻着低下头,指了指自己脑门上一个旧伤疤。
  “我当年还被他拿砖块砸过呢,那孩子凶狠啊,又野又皮的。”
  薛正雍的脸色却已变了:“墨……念?”
  王夫人焦急道:“老先生可是记错了?毕竟也就一字之差。那嬷娘的孩子,到底是叫墨燃,还是墨念?”
  “……是墨念。”老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错不了啦,哪能记错呢,是叫墨念。”
  薛正雍原本身子是微微向前倾着,听到他这句话,僵了片刻,而后瘫在座上,眼神发愣。
  “墨念……”
  木烟离继续问道:“那个来看你糊花灯的孩子,他在醉玉楼,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唉,具体我也不清楚,依稀知道是伙房里头帮忙烧菜的吧。”老头说道,“名声不怎么好,据说手脚不干净,总是偷客人东西。”他努力思索着,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一下,“啊,想起来了,那小孩子不行的,长大之后越来越坏,后来还强辱了一个黄花闺女,那闺女受不了,最后就自杀了。”
  “什么?!”
  如果说狸猫换太子已是骇人听闻,那么墨燃之前居然还玷污过良家少女,则更是令人愤怒发指。
  在座有不少为人父母的修士,立刻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道:“想不到…堂堂墨宗师,竟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太恶心了!!!”
  “死不足惜!”
  墨燃没有吭声,只静静地看着这个老艺人。
  前世,自己在修真界翻出血雨腥风,天音阁也曾试图阻止,这个老人那时就被木烟离带过来,指认过他。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
  纵情大笑,安然受之。
  且转头看着薛正雍和王夫人,笑容扭曲地嘲讽道:“如何?怨憎我吗?嫌弃我?是不是又要和我的那位好师尊一样,说我——性本劣,质难琢?”
  那时,墨燃偷学珍珑棋局的事情,已经败露得差不多,但薛正雍最初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直到这个时候,薛正雍才怒而起身,气的几欲呕血,虎目暴突地喝道:“孽畜!简直是孽畜!!”
  墨燃听着这两个字,哈哈大笑,笑得愈发肆意与痛快。
  笑得眼角都有了湿意。
  强辱少女?
  薛正雍信。
  薛正雍居然信。
  哈哈哈哈——墨燃的笑容蓦地拧紧,干脆自暴自弃,心一横,英俊的面庞端的是如蜡滚沸扭曲。
  “对啊,我是做了这些滔天罪孽,我是杀了你的侄子,弄死了那个可怜巴巴的女孩——怎样?伯父是要替天行道,杀我以——”
  话没有说完,心口便是一痛。
  薛正雍性情暴烈,未及墨燃说完,已怒喝着袭来,目中有恨有泪,扇尖刺破了墨燃的胸膛。
  墨燃愣了一下,而后嘴角研开一丝轻笑。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胸襟前渐渐洇出鲜血,叹息道:
  “伯父,叫了你那么多年伯父。但到头来,你还是不会信我的。”
  “住口!!”
  墨燃微笑着,肩膀在微微颤抖:“算了,说到底,我们身上流的终究不是同样的血。所以,这个虚假的家,这个死生之巅……究竟还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呢?”
  鲜血飞溅,溅落满脸。
  他看着薛正雍在自己面前倒下,脑仁微微发麻——他原本不想杀他的——是他性子急要冲上来动手……是他自己找死。墨燃静了一会儿,抬起染着血色的眼,森幽地,望向错愕悲伤至极的王夫人,他舔了舔嘴角,迈过伯父的身躯,向伯母走去。
  薛正雍还没有咽气,紧攥住了他的衣摆,死死不肯松手。
  这个半老的男人好像很愤怒,又好像凄楚和心痛大过了愤怒。
  那时墨燃的脑中一片疯狂,伯父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眼里的泪水究竟为了什么,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墨燃听到薛正雍说:“别……不要害……”
  “她看到了。所以要死。”墨燃很和气,也很平静,“不过,薛蒙不在,所以……看在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他的命,我权且留下。”
  王夫人的挣扎在墨燃眼里,又算什么呢?
  何况她根本已无力挣扎了,她只是哭,她也和她丈夫一样,说他:“畜生……”,可是刀扎进去,鲜血汩汩流出,她的意识渐渐涣散,她看着他,最后却又喃喃着说:“燃儿,你为什么……”
  墨燃的手那时候其实抖的,颤抖着,最后还是拔了出来。他低头望着手掌,手掌是湿润的,猩红色的匕首攥住掌心中,滑腻腥臭。
  热。
  但很快就会冷了。
  就像他所谓的家,他所谓的亲人。
  从一开始他就忐忐忑忑,因为他知道,其实薛蒙也好,薛正雍也好,王夫人也罢。
  他们,根本不是他的亲人。
  他们的亲生侄子,早已死在了他的手中。
  “荒谬!”
  一声暴喝,打断了墨燃的回忆。
  墨燃几乎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在大殿中逡巡一圈,才终于落到了薛正雍身上。
  是薛正雍在说话。
  “我养大的孩子,我自己清楚,他怎会欺凌无辜少女,你莫要含血喷人!!”
  “……”
  墨燃怔忡地,忽然觉得心里被某种酸涩给充斥。
  他睫毛簌簌,阖上眼帘。
  不一样了。
  两辈子……有许多事情都变了。
  那老艺人吓得一轱辘从座上滚下来,在地上连连叩首:“不,不,我没有骗人,仙君息怒,我只是……我只是……我真的……”他只是个可怜的手艺人,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受过一派之主的指责,吓得面如土色,到最后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薛正雍低喝,犹如蓄势待发的凶兽:“滚出去。”
  “……”
  “滚!”
  老艺人立刻起身要滚,但天音阁的人却拦住了他,他进退不能,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抖得犹如筛糠,念叨道:“妈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木烟离说:“薛掌门莫要恼羞成怒,老先生也别害怕,天音阁所求之事,就是让天下冤屈都能昭雪,绝不会栽赃陷害,伤及无辜。”
  她顿了顿,扶起了老艺人。
  “还请先生说完。”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啦……”老人却是真的被吓到了,再也不吭多言,“求求诸位仙长道爷,高僧好汉放过我吧,我是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可说了,我记性不好啊,我记性不好的。”
  在这僵持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墨燃,忽然望着薛正雍,长拜叩首。
  这个动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薛正雍和薛蒙瞬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被堵得说不出来。王夫人则不可置信地喃喃:“……燃儿?”
  墨燃道:“在蛟山时,就想着回来要与伯父坦白。但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
  墨燃的眼神很是沉静,因为太沉静了,甚至显得有些死寂:“木阁主今日前来,人证物证想必都已收罗齐全。没什么可说的了。不错,我不是死生之巅的二少主。”
  他顿了顿,一句含着叹息的话语飘落殿中,声轻如羽,浪起千层。
  “我是儒风门七十二城,第九城城主南宫严之子。”
  “什么?!!”众人悚然。
  “诸位不是想听事情的原委吗?”墨燃闭了闭眼睛,说道,“……当年醉玉楼的那场大火是我放的,几十条人命,确实都毁于我手。”
  王夫人含泪道:“燃儿,你怎么……你怎么会……”
  “但湘潭当年,豆腐坊小女被凌辱至死一案。”他说到这里,略作沉默。
  上辈子,没有人愿意听他道出真相。
  都在愤怒地指责他,辱骂骂他,所以他便也不想解释,反正他在别人眼里,也就是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再添一笔血迹也无妨。
  但这辈子,他终于想说了。
  “那个女孩,不是我害的。”
  丹心殿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盯着墨燃,等着他开口说出那些不为人知的尘封旧案。
  木烟离扬起秀眉:“哦?那个案子另有隐情吗?”
  “有。”
  “请君陈词。”木烟离道,“洗耳恭听。”
  墨燃却摇了摇头:“在讲豆腐坊少女遇害这件事之前,我想先谈一个更重要的人。”
  “何人?”
  “一名伶人。”
  墨燃说着,目光疏散,透过敞开的窗扉,向遥遥天际望去。
  “……当时,湘潭有两个年轻的琵琶女,一个姓荀,叫荀风弱,还有一个……姓段,叫段衣寒。”
  在场的不少人听他提起这两个名字,都露出了恍若隔世的神情。
  “……荀风弱……段衣寒……啊!难不成是当年那两位数一数二的乐坊教习?”
  “就是她们吧,我记得她们两人都是湘潭的乐伎,被人称作临江双仙。”
  “是啊,风弱歌起春临地,衣寒舞罢花满天嘛。”有人捻须叹道,“我那时候,才三十来岁,对这二位的芳名是如雷贯耳。但她们一曲难求,听说每次出演,乐坊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风头很盛。”
  又有人说:“她们两位乐仙,当时好像还斗过曲呢。”
  墨燃道:“是斗过。荀风弱比段衣寒小了两岁,晚了两年进入乐坊。她那时候心高气傲,不服气段衣寒与她齐名,于是就下了花帖,邀段衣寒在醉玉楼上弹奏三曲,舞三曲,以定技艺高低。”
  “最后谁赢了?”
  “平局。”墨燃说,“但从此之后,两人惺惺相惜。荀风若和段衣寒虽然不是一个乐坊的伶人,却常互相走动,以姐妹相称。”
  有人不耐道:“啰里啰嗦那么多废话!好端端的,讲两个女人做什么?”
  墨燃看了他一眼,说:“段衣寒是我母亲。”


第258章 【天音阁】柔骨铮铮
  “……!!”
  “什么?!”
  当年段衣寒抱着琵琶出来; 那便是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那个绝代风华的歌仙; 居然是他的阿娘?
  “我娘当时因机缘巧合; 结识了南宫严; 也就是儒风门的第九城城主。他会些诗词歌赋,嘴很甜,长得也俊俏。”墨燃顿了顿,“我娘看走了眼,喜欢上了这个人。”
  薛蒙在旁边听得不住摇头,喃喃道:“怎么可能……”
  “有佳人投怀送抱; 南宫严怎会拒绝。”墨燃道,“但他毕竟有地位有身份; 不敢随意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一个乐伶。他便骗我娘说; 自己是临沂的生意人; 客居此地。”
  “这……好歹都定了情,日夜接触; 你娘没有觉察吗?”
  墨燃冷笑:“如果她觉察了,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情了。南宫严很能编谎话; 何况他只在湘潭住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我娘根本来不及发现他的根底。后来,从临沂来了封书信。南宫严接到那封神秘的信件后; 就匆匆忙忙离开了湘潭。”
  “你娘没有问他去往何处吗?”
  “他是半夜走的; 都没有和我娘亲话别。他们当了数月眷侣; 最后南宫严只留了一叠银叶子; 一张写着‘勿念’二字的纸,就此人间蒸发。”
  有女修嗟叹道:“唉,这些乐坊歌女啊,梨园小倌的,最难求的就是个真心人。也是可怜。”
  她感叹完之后,又禁不住好奇,继续问:“那后来呢?你娘是不是不甘心被情郎抛弃,托人去找他了?”
  墨燃摇了摇头:“我娘性子和柔温良,有些怯懦。被人抛弃,也只会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并不会去寻事。……但没过多久,她却发现她有了身孕。”
  王夫人听到此处,不由地“啊”了一声,眼神竟是颇为凄楚,看着墨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乐坊愿意继续收留她。但前提是,她不得把孩子生出来。生过孩子的女人,跳舞便不再那样好看了,他们不做赔本生意。”
  墨燃闭上眼睛。
  “我娘不肯,管事的嬷娘便要她付上一大笔赎身费。于是她把所有的积蓄,浑身的细软首饰,连同脚上的绣鞋都偿给了坊里,赚的了自由身,打算去临沂找我爹。”
  王夫人轻声道:“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子,怎么从湘潭走到临沂去?”
  墨燃道:“有个人帮她。”
  “是谁?”
  “荀风弱。”墨燃道,“荀姐姐知道我娘离开了乐坊,星夜追出城来,她把自己的余钱全都给了我阿娘,并告诉我娘——若是找不到我爹,不妨来醉玉楼寻她,姐妹俩也可以好好过日子。”
  玄镜大师叹道:“有此等义气,倒是小瞧了这些羸弱女子。”
  姜曦问:“那后来呢?你母亲找到南宫严了吗?”
  墨燃静了片刻,嗤笑一声:“找到了。虽然南宫严留的身份和名字都是假的,但我娘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
  有人惊讶道:“咦?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吗?”
  “通天的本事倒是没有,只是因为巧合。”
  人们相互顾盼,彼此脸上都有些怀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儒风门的城主一般都很少抛头露面的。”
  “他们确实很少露面……”墨燃脸上笼一层阴郁,“不过,大婚和孩子满月,儒风门都会开席设宴,在城楼上接受祝贺。不是么?”
  众人闻之愕然:“南宫严当初接到的书信,难道是催促他回去成婚的?”
  另有人回忆起来:“啊,想起来了,南宫严的结发妻子好像是个大户富豪的女儿。他该不会是迫于无奈,所以才抛下了与自己定情的歌伎,回去和那富家女成亲的吧……”
  墨燃神情极其淡漠:“没有迫于无奈。也不是回去成亲。他当初收到的那封神秘信函,其实是一封佳讯——是儒风门的掌门告诉他,他妻子即将临盆,让他回去相陪。”
  这下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薛正雍都色变了,他道:“所以南宫严在湘潭游玩的时候,其实已是有妇之夫?!”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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