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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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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蒙一怔,猛地回头拨开人群,但见姜曦支持不住,已倒在了皑皑雪地里,身下是大滩大滩涌出的血水。
  “怎么回事?!”孤月夜的长老在怒嗥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有弟子怯然指着姜曦腰腹的一道狰狞伤疤。
  “是……是之前被洪流里的利器击中了吧?掌门怕场面愈乱,所以一直都没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在黎明到来前,姜曦倒在已经安定了的尘世中,闭目在了已经安平了的现世里。
  “快疗伤啊!”
  “还愣着做什么!救他啊!”
  薛蒙心绪大震,脑中乱作一团。他摇摇晃晃的,手中还握着姜曦给他的雪凰。他侧过头,想去追楚晚宁的背影,可是才挪了半寸,就脱力般扑通一声跪在原地,终究放声大哭。
  他不知道这山河渺茫,何处不再有爱恨情仇?凡间举首,竟再无旧人相伴。那些骄纵得意,仗剑行侠的少年时光,已是一骑红尘,永不回头。
  而茫茫的琼山雪道上,楚晚宁看着那金红色的光芒飞向天际,赴往遥远的山岳……
  “相信我,我会尽力去见你。”
  “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忽生战栗,但楚晚宁不敢多想,在亲眼瞧见真相前,他不敢奢望。
  这个时候,旭日已刺破大深渊的黑暗,从昨夜的凄寒里拔地而起。万丈金辉洒在突兀横绝、跌宕奇诡的山道上。初阳升起来了,浅绯映照着茫茫人海,灿金庆贺着劫后余生。
  楚晚宁望着旭日东升,指尖捻符,金光闪过。
  “升龙——召来!”
  一声长啸。他的衔烛纸龙在大雪中破风而出,庞躯盘绕,声如洪钟。
  那小龙举目见红尘尚好,心中喜悦,不由又开始与主人说笑:“风平浪静啦?”
  “嗯。”
  “打完啦?”
  “嗯。”
  纸龙更高兴了,它在空中腾飞翱翔了好一圈,才意犹未尽地落下来,然后和曾经每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戏谑道:“对了,楚晚宁,你怎么总是一个人。”
  楚晚宁安静地立在朔风里,雪籽簌簌落于他的长睫毛上。他不住回想着墨燃离别时与自己说过的话,只觉得心如鼓擂。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对逆光盘卧的纸龙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楚晚宁翻身上了龙背,巨龙展虬而起,他迎着漫天风雪,俯瞰大地银装。旭日磅礴,越来越透亮,他在这终于来到的曙光晨曦中,对巨龙说:“去南屏山。我要去见他。”
  苍龙一时想胡诌,但角须翘了翘,终是什么话都没再说。
  其实它也很清楚主人想回的是哪里,想找的人又是谁。它发出一声沧海龙吟,在腾入九霄前,楚晚宁回眸望了一眼这壮丽河山。
  悠悠长空,漫漫浮云。他自风雪空濛的昆仑道,逐那金光而去,终驰向——那微雨初落的遥远江湖。
  墨燃答应过他的,说会回来。
  所以他信他,他去他们最后分别的地方,与他相见。
  “你说……那些金色的光芒,会是他回来的魂魄吗?”
  烛龙在云海中翻腾着,哼唧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说那些魂魄会回到他的身体里吗?”
  烛龙勉勉强强地:“大概吧……”
  南屏山很快就到了,没有犹豫,没有怀疑,楚晚宁仿佛确定那几缕金红的光辉最终会归向哪里去,他驾着乘风烛龙,栖落在南屏深处的竹林外。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楚晚宁没有答话,他自龙身下来,只觉得胸口压着千钧重石,喘不过气来。
  “我之前在此处存下了墨燃的身躯。”他的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所以如果他的灵魂能回来,那就……”
  他原本想说那就一定会在这里,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再说下去。
  万一不在这里呢?
  他还想给自己一个盼头,他不想把话说死。
  纸烛龙有些草木之心,摇头晃脑地:“那要是他没回来呢?”
  “……”
  “要是那几道金光还没撑到这里就散了呢?”
  “……”
  “要是——”
  楚晚宁蓦地回头,眼神狠戾但眼眶通红:“那我就烧了你给他陪葬。”
  “哎呀,我好害怕呀。”
  烛龙哼哼唧唧化作一道金光,硕大无朋的身躯变作一条小蛇,栖在楚晚宁肩头。它拿脑袋撞了撞主人的脸颊。
  它知道楚晚宁的性子,自然也不会把要烧了它当真,它叹了口气:“看你的神情,我怎么觉得你更想去给他陪葬。”
  说着又用尾巴尖挠了挠楚晚宁的后脑。
  “做什么?”
  “我怕再不挠挠你,你就要晕死过去了。”小龙叹了口气,拍打了一下尾巴,“你的脸色好难看。”
  “……”
  “就像那种怀揣着一生积蓄的赌徒,走进赌场最后一搏的模样。”
  楚晚宁难得的没有驳斥它,他闭了闭眼睛。
  小烛龙说那是他一生的积蓄,其实这是不对的。
  那是他两世的弟子,是他两世的爱人,是两世用血肉之躯、不惜堕入泥潭,也要成全他浩荡洁白的傻瓜。
  是他的余生。
  山道漫漫,积雪咯吱。
  遥远处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茅舍。楚晚宁立在那茅舍前,指尖颤抖,眼前明明只是一扇年久失修的小院柴扉,可却仿佛比魔域之门还要沉重还要难以企及,他喉结攒动,血液奔流。
  他像一块木头般僵硬,手抬起来了好几次,却都在触上门扉的那一刻垂落。
  小龙:“哎呀,你要是再不推门,那就我来,我——”
  门开了。
  不是楚晚宁推开的,也不是小龙撞开的。
  那扇门原本就是虚掩着,大抵是清风怜离人,不忍君悲伤,于是风吱呀一声吹开了薄薄的柴扉。
  楚晚宁站在屋外。
  茅舍里一方空地尽收眼底,此时万木尚未抽芽,但枝丫上覆着薄薄雪花,风一吹,雪絮如海棠飘零,散入金色的晨曦中。
  而后,覆在了一个男人的肩头。
  听到动静,那人的身形微顿,继而缓然回身。
  光影攒动,一瞬间仿佛大地回春,盛夏光炽。
  楚晚宁之前听不到的风声,听不到的落雪声,听不到的树叶摩挲声,都在此刻复归耳廓,人间的万事万物,在此潮汐般涌回他的胸怀里。
  他立在原地,想往前奔去,可是四肢百骸都犹如灌了铅水,竟是一步都动不了。这个时候,楚晚宁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多年前,通天塔下繁茂的蝉鸣。
  那是墨燃人生中最好的年华。
  眉目清俊的少年朝倚在树下的玉衡长老走去,走向一切的源起,走向两个人交缠命运的开头。
  “楚晚宁……”
  小龙在旁边戳了戳他的腰际。
  楚晚宁这才勉强回神,可却依旧喉头阻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慢慢地向枯木下站着的那个男人走去,走向一切的归宿,走向两世痛楚的终结,走向尘埃落定。
  风吹林叶,萧萧瑟瑟,楚晚宁好像踏过了无数烽火狼烟的时光,最后站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就好像多少年前,少年墨微雨在风华正茂的楚晚宁面前站定。
  抬起头,咧嘴笑了。
  “仙君仙君。”
  昔日声嗓犹在耳鬓,再相逢时已过两生。
  “我看你好久呀,你都不理理我。”
  空谷幽静,霞光纯澈,天地间好像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再无其他。墨燃披着外袍。脸色依然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
  他看着楚晚宁从朝霞中走来,来到自己面前,漆黑的眉眼逐渐透出再温柔不过的神情。
  “师尊……”
  风止了,云霭罅隙间,一斛晨曦散落,照在血迹斑驳的人间。
  “我见到了一个魔。然后我有个有趣的经历,要和你说……”
  末日的动乱过去了。
  等多年过后,今朝血落处——
  或许会有梅花新开吧。


第311章 大结局
  一个月后。
  无常镇。
  “瞧一瞧看一看啊。”
  小贩散漫的吆喝声在阳光下流淌; 他摇着手中花鼓,挑着竹扁担走街串巷而过。
  “夜游神,夜游神——三十文一只; 昔日玉衡长老亲创机甲; 辟邪镇灾,童叟无欺。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破旧的草鞋踩过青石板路; 小贩的影子被拖得悠长; 左右有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过,手中或是举着糖葫芦; 或是举着纸鸢。
  忽然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娃拉住小贩的衣角:“叔叔; 我要买一只夜游神。”
  小贩放下担子; 挑了一只刷着桃红木漆的:“呐; 这只好不好看?”
  女娃连连点头:“好看!就这只了!”生怕被别人抢去似的; 忙抱过与自己差不多高的护身机甲,然后艰难地单手从兜兜里掏铜板。
  铜板点来点去; 却差了三枚。
  女娃有些急了:“哎呀; 是我跑的太急; 路上掉出来了吗?”
  她说着又把兜翻了一遍,打着补丁的底儿都朝天了; 还是只有二十七文钱。小丫头不禁慌了,眼眶红彤彤的:“大哥哥; 掉啦; 统共就这么些; 能就这样卖给我吗?”
  小贩也很为难,搓着脏兮兮的手:“丫头,我这夜游神从道士手里买进来就已经花了二十五文钱了,若是再折给你,那我不是只赚了两文?走了一天啦,这连个饭钱都不够付的。”
  “那怎么办呀。”女娃开始抹眼泪了,“回家爹又要骂我了,呜呜……”
  正哭得起劲,忽然有人走过来,挡住了女孩儿身后的阳光。
  “小哥,这些碎银您收好。”
  一个温文尔雅的嗓音响起,女娃闻声怔愣抬头,先是看到一只戴着雪绡护腕的手,然后目光再上移,对上了双碧如翠玉的眼瞳,淡金色长发在晨曦中显得愈发柔顺。
  梅含雪温柔笑道:“小姑娘如此貌美,怎可为三文钱落泪?”
  “啊……”女孩愣住了。
  梅含雪蹲下身来,尽量与她齐平,而后将刚刚被小贩收回去的桃红夜游神重新递到她怀里,眉眼弯弯地:“千金难买美人泪,姑娘们的泪水是最值钱的,下次别再因这点小事哭了,嗯?”
  他旁边行来另一个男人,面目平庸,戴着蓑笠,那双眼睛倒是很好看,是翡翠色的,不过也和翡翠一样冷,乍一看没什么温情。
  男人皱眉道:“你差不多行了。她看上去才五六岁。”
  梅含雪笑着起身:“大哥你真无趣,美人是不分年岁的。上至八旬老妇,下至五岁小儿,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好看,你要学会夸赞她们。这样才会……哎,你怎么跑了?”
  他大哥梅寒雪根本不想理他,转头就走。
  梅家兄弟这次是奉了踏雪宫宫主明月楼的命令,前往蜀中恭贺死生之巅复派。得亏王夫人当年护住了门派诸人,如今灾劫平息,众位长老与弟子皆无太大损耗,实力依旧得以保全。
  这样一来,在重新洗牌的修真界,死生之巅竟一跃居于前三,再也不是往日落魄穷酸、任人宰割的模样。
  “梅公子,尊主在舞剑坪等候二位。”
  此时正值死生之巅晨修时分,弟子大多在校场操练,舞剑坪空旷宁静,只有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负手立在白玉雕栏前,望着山下云峰缭绕的榛莽红尘。
  梅含雪与大哥走过去,脚步踩在新修的青草地上,发出沙沙细响。
  听到动静,那男人并没有回头,而是叹了口气:“来了?”
  “来了。”
  “等你们好久。”
  梅含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子明,你怎么这样讲话。”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确实是薛蒙没错,依旧是英俊到几乎有些骄奢的眉眼,面目间残有些青年的稚嫩,他看到梅家兄弟,眉眼间的紧绷稍微垮了些,眼神流露出一丝属于昔日的茫然与天真。
  “唉,你们不知道,这些天可真累死我了。”
  薛蒙见四周无人,梅家兄弟也没有带其他随扈,立刻放松了身子,长吁了口气。
  “璇玑长老每天叮嘱我十七八遍规矩和礼数,我以前哪里学这个。我现在是连人话都不会讲了,开口闭口都是三个字两个字的,璇玑长老跟我说,这叫言简意赅……”
  梅含雪忍不住以手掩在嘴边:“噗……咳咳。”
  薛蒙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你要笑就笑吧,别装咳嗽。”
  梅含雪翩翩公子,温雅道:“不,不,怎可取笑薛尊主。”
  “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薛蒙皱着鼻子,“我已经受够了。”
  还是当大哥的沉稳,梅寒雪道:“忍着,从今往后,你是要忍一辈子的。”
  “……”薛蒙干脆又把头转过去看着山巅云雾了,“你可真成,这是我继位以来听到最丧气的一句话。”
  梅寒雪:“……”
  薛蒙又补了一句:“没有之一。”
  “哈哈哈。”这回梅含雪是真的拍腿笑出了声,他笑了片刻,对薛蒙道,“其实当掌门就当掌门,也不一定要有这么多规矩吧?你看孤月夜的姜曦——他活的多自在。”
  这不提还好,一提,薛蒙原本放松的背脊又绷紧了。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华贵的金丝绣线宽袖下,他的十指不由自主地捏紧,心中极不是滋味儿。
  其实,他几天前刚刚到孤月夜去过。
  大战时姜曦伤的很重,得亏他派中的灵丹妙药多,门徒又都是精于药理之辈,所以好容易捡回条命来。但是命虽保住了,健康却不复从前,更令人不安的是姜曦已经受到了魔气的侵扰,身体发生了些异变。
  “会怎么样?”那时候,薛蒙站在姜曦房门外,问孤月夜的侍药长老。
  侍药长老答道:“说不好。魔门已经千万年不曾开过了,所以人间也没有关于修士如果染上魔气的记载,目前看来,尊主暂且无事,但是也不清楚以后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薛蒙目光悒郁,往屋里又看一眼。
  碧色纱帐一重又一重,往复三重,遮住了入口,莫说姜曦此刻的模样了,就连孤月夜掌门卧房是什么布局,从外面都瞧不清楚。
  “能医好吗?”
  长老摇头道:“恐怕很难。”
  “……”
  心中的焦躁愈发鲜明,薛蒙闭了闭眼睛,说道:“若有所需,可随时来死生之巅找我。”
  那长老虽不知为何薛蒙和姜曦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觉察两人关系微妙,便从善如流地作了一礼:“如此,在下便先多谢薛掌门了。”
  薛蒙摆了摆手,又将目光投向那幽深的帘帷罗帐。
  他其实很想进去看姜曦一眼,可一派之主就寝之地恐怕比深闺还要神秘,旁人哪能轻易踏入。何况姜曦还没醒,孤月夜的其他人也不能做主放他进去。薛蒙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便蹙着眉头道:“姜掌门的雪凰,我已送还于贵派的奉剑长老。到时候记得跟他说一声。”
  “是。”顿了顿,见薛蒙欲言又止,长老问道,“敢问薛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算了,也没事。我走了。”
  长老很客气:“多谢薛掌门亲自来这一趟。”
  虽说薛蒙之前与姜曦多有龃龉,但那是当少主的时候。如今成了掌门,孤月夜的人自然不会无故怠慢。
  几位长老与医官陪着他步下碧瓦飞甍的扶摇殿,孤月夜终年有灵力流转,故而百花盛放不分时节。薛蒙侧脸望去,见霖铃屿虽落着微雪,但清寒中依旧是一片锦绣繁花,以杜若尤盛,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慢慢走下飞廊,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
  忽地,檐角兽首铜铃璁珑,薛蒙抬起眼,见拐角处一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青年带着两排佩刀随侍迎面走来。那青年眉目极俊,肩膀很宽,晨曦里一张面目散发着说不出的柔和朝气。
  饶是薛蒙眼高于顶,也不由地多瞧了他几遍。
  “薛掌门。”
  狭路相逢,青年首先停下,行了个礼,端正而不卑。
  “……”薛蒙停下脚步,“这位是……”
  “哦,这位是尊主的近侍。这些年帮着尊主负责打理孤月夜大小内务,不常抛头露面,但很受掌门器重。”长老笑了起来,看得出他对这个青年有些忌惮。
  薛蒙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青年行完礼,见对方还在盯着自己打量,于是抬头笑了一下。
  这个距离,他一抬头,薛蒙就能将他看得清晰仔细,虽然薛蒙从来不太过分关注别人的外貌,但依旧注意到了青年的出众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温柔,里头仿佛点着无数星辰。
  真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薛蒙眯起眼睛,愈发苛刻地打量起对方的相貌来,甚至试图找出些瑕疵把他比下去。但是来回审视多遍后,却依旧毫无结果。
  他有种惊艳的英俊。年轻、内敛,眉眼温和,身材高大,皮肤非常细致,甚至像在散发淡淡的光芒——
  这般大好青年,应该上修真界青年俊杰榜,而不是备受压榨,在孤月夜深处卖命做苦力劳工。
  薛蒙干巴巴地想。
  明珠蒙尘,姜夜沉果然不是东西。
  大好青年被薛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客气而温和地询问道:“薛掌门,有事?”
  薛蒙回过神来:“……不,没什么。”
  但还是毫不掩饰地盯着人家看。
  近侍一级,虽受器重,却无地位。
  若是薛蒙不开口相问,对方也不会告知自己的姓名,有辱尊耳。
  倒是侍药长老灵活,见薛蒙对这个青年好奇,就笑眯眯地介绍道:“薛掌门别看他年纪轻,其实霖铃屿事无巨细,他打理的都非常出色,有时候让我们这些长辈都汗颜得很啊。”
  青年咬了下嘴唇,竟有些轻微的脸红,不好意思道:“长老谬赞。”
  薛蒙来回打量他,对这人愈发好奇。忽瞥见他身后的随从端着漆木托盘,想了想,问道:“你是要去姜曦那里?”
  “嗯。”没有想到薛蒙会直呼自家掌门的名字,青年微怔,但还是很快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自己表示也想陪着过去看看,对方应当不会拒绝。这样也就能堂而皇之地进姜曦卧房,瞧一眼那个白痴病成了什么鬼模样。
  薛蒙清了清喉咙,刚想开口,就听得青年温和道。
  “我要去给义父送药。”
  薛蒙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微沉:“……什么?”
  侍药长老忙道:“抱歉,差点忘说了,他还是姜掌门收的养子。”
  薛蒙:“…………………”
  几许过后,就看到扶摇殿飞廊下,几位长老跟在面色铁青的薛蒙身后,不明所以地紧张道:
  “唉?薛掌门?”
  “薛掌门您怎么了?”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新上任的死生之巅尊主一脸阴郁煞气,嵌着铁皮的靴底踱得木阶登登作响。他咬牙切齿面如泥灰——他当然不在意姜曦有没有养什么小猫小狗,关他什么事?他只是厌烦姜曦明明在派中有个得力干儿子,却还要在外人面前一副“孤家寡人老来无伴”的虚伪模样赚人同情。
  不要脸!!真是恶心透了!
  梅含雪见他面有异状,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薛蒙道,“忽然想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他不愿再提与姜曦有关的事情,岔开话题闲聊一会儿,便与梅家兄弟去了死生之巅的宗祠,给历代逝去的英豪上了柱清香。
  进了祠堂内,梅含雪却发现祭台侧面有一尊灵牌十分特殊,被红巾帕遮着,看不到下面的字。
  “这是墨燃的位置。”
  “……”
  薛蒙脸上神色淡淡的,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别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不觉得。那天大战结束后,我看到师尊下了昆仑山……他明显是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不想带着旁人。”
  他说着,抿了抿唇,睫毛垂下来:“总之我不信他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薛蒙……”
  薛蒙把头别过去,望着门外的天光:“墨燃那狗东西从小就有些我行我素,不按常理行事。”
  “……”
  “我知道这次也是一样的。”
  听他这样说,梅含雪不由地叹了口气,但也不打算反驳什么。
  梅家兄弟叩拜恩公夫妇,薛蒙则站在旁边,闭着眼睛,没有说任何话。
  礼毕了,梅含雪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明,你会是一个好掌门的。”
  薛蒙舒开眸,看了一眼黑漆白字的灵牌。香燃起,灰飘零,在淡青色的烟霭中,薛蒙看着父亲的牌位,似是平静地说道:“不会比他更好了。”
  “……”
  “走了。”
  薛蒙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庄严肃穆的宗祠内,那方小小的漆木上没有按规矩写着亡人的谥号名讳,梅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跟上了薛蒙的脚步。
  一撮香灰落下。
  年轻人们都已经走远了,乌亮的祭台却仍燃着他们留下的三柱高香。微弱的光点后面,木牌斫着薛蒙的字迹:
  父恩无可替,
  丹心无可及。
  而牌位的最下方则另刻着令人啼笑皆非的四字铭文。不过梅家兄弟清楚,薛蒙也知道,若是薛正雍在天之灵,瞧见这四个字,一定会爽直地哈哈大笑吧。
  长明灯摇曳,照着那俊秀的草书,是薛正雍曾经的笔墨所拓,一笔一划都是那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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