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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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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谷寒香哪来的劲,竟然抱着胡柏龄的尸体,攀登而上。
    接近峰顶,行动更觉艰难,岩上积雪,岩下坚冰,滑溜难着手足,谷寒香扯破自己衣服,把胡柏龄的尸体缚在背上,手足并用的向上爬去。
    钟一豪怕她失足跌下,在这等险恶的山形之下,只怕不易接救,立时一提真气,追到谷寒香身后三四尺处,随行而进。
    只见谷寒香一双白玉般的手掌,重重的击在突岩之上,震飞积雪,抓紧岩石,然后再移动脚步,向上爬去。
    钟一豪看的心头暗生怜惜,忖道:“原来她是这样爬上来的,亏她想得出来这个办法。”
    忽听一声低娇的“啊哟”之声,但一声响过。立时重又寂然。
    钟一豪疑神望去,突然看到那积雪染上了红色的鲜血,每一个她手掌触过的山岩上,都有一块清晰的红色掌痕。
    这是多难忍受的痛苦啊,破了的手掌,还要用力的击在冰冷的山石上,但她竟然能咬牙苦忍,不出一点呻吟之声。
    他为之黯然一叹,一个看去十分娇弱的女孩子,竟然有着这样坚毅不拔的精神!
    忖思之间,谷寒香已登上了峰顶,停下身来,回头探看,钟一豪迅快的隐起身子,躲在一块突出的山岩后面。
    只听山峰上传下来谷寒香脆如银铃的声音,道:“这座峰当真是高……”说完一句话后,再不闻一点声音,似是又离此而去。
    钟一豪探出头来,向峰上望去,果然已不见谷寒香的影儿,心中大急,提聚真气,一口气爬上峰顶。
    一阵寒风,拂面吹来,钟一豪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这山峰之上寒冷无比,和山下温和的气候相比,真是两个季节,寒冷得令人头脑清醒,分外精神百倍。放眼望去,四面一片冰雪,仍是不见谷寒香的行踪,他又不敢大声呼叫,空自心头焦急。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冰雪相击之声,传了过来,这声音低微异常,错非钟一豪这等身负上乘武功,耳目灵敏过人的人,实难听到。
    他循声找了过去,转过一个突岩,果见谷寒香跪在雪地上,不停用手扒着冰雪。
    她身上既没有佩带兵刃,双手亦被山岩震破,此刻用手扒着冰雪,痛苦可知,何况这山峰上寒风刺骨,她手指早已冻僵,扒集的冰雪,越来越少。
    钟一豪看那一只纤细动人的玉掌,早已血肉模糊,再也无法克制下心中激动之情,大步而去,走到谷寒香身侧,问道:“夫人,你扒集冰雪作甚?”
    谷寒香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我在这里建筑一座房子。”
    钟一豪心中暗暗忖道:“原来她对我突然出现之事,并无责备之意,早知如此,我该早些现身了。”口中却说道:“夫人可是要用这冰雪造成一座房子吗?”
    谷寒香道:“嗯!我要把大哥放在那冰雪造成的房子中,心中想念他时,就可以来看他。”
    钟一豪心中虽觉好笑,但却不敢形诸神色,正容说道:“夫人双手伤破甚重,也该休息一下,这扒冰雪之事,由属下代夫人做吧!”
    谷寒香道:“好吧,我也实在累了。”
    钟一豪解开怀中缅铁软刀,开始扒集冰雪,他功力深厚,又有利器相助,片刻之间,已扒集一大堆冰雪。
    回头望去,只见谷寒香斜倚在一座大岩石上,双目微闭,状似熟睡一般。
    钟一豪连唤了两声夫人,均不闻谷寒香相应,不禁动了怀疑之心,走到谷寒香的身侧,鼓足勇气,伸手在她顶门之上一摸。
    只觉如触冰铁之上一般,心头大吃一骇,原来她精神一懈,寒风劲吹之下,人被冻的僵了过去,钟一豪仰脸吸一口气,镇静一下心神,伸手一按她前胸,余温犹存,心脏尚在跳动。
    他低头望望那日夜萦绕在心头的美丽脸儿,一股激动之情,难以抑制,不自主低下头去,轻轻在那冰冷的粉脸上亲了一下。
    他心内虽然知道谷寒香已冻得失去了知觉,纵然亲上她一千次一万次,她也懵无所觉,但他平时对她的崇仰之心过深,一亲之下,登觉犯了大罪,自愧形藏,举起手来,乒乒乓乓打了两个耳光。
    他虽是自相责打,但出手却是很重,两记耳光打过,脸上甚觉疼痛,但迷乱的神智,却被这两记耳光打的清醒过来,暗忖道:“她此刻已是奄奄一息,还不快想法子救她。”心念转动,登时把其他之念,完全排除,探手抱起谷寒香的娇躯,急急纵跃而下。
    他武功高强,奔行十分快速,片刻之间,已到峰下,找一处避风的山谷,放下谷寒香的身子,提集真气,在她身上推拿。
    那高峰上酷寒无比,冷风砭骨,但这山谷之中,却是十分温暖,谷寒香冻僵的时间不长,又稍具武功基础,经他一阵推拿,立时清醒过来。
    只听她长长吁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钟一豪和那美丽的目光相触,立时凛然而退,急急说道:“夫人请恕属下放肆……”
    哪知谷寒香微微一笑,毫无怒意地接道:“你心里害怕么?”
    钟一豪怔了一怔,道:“夫人冻……”
    谷寒香道:“不用说啦,你为了救我,我不会怪你的,你心里怕什么呢?”
    钟一豪道:“夫人量大如海,属下感激不尽。”
    谷寒香嗤的一笑,道:“你这话不是说的很奇怪么?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应该感激你才对,你为什么要感激我呢?”
    钟一豪道:“这个,这个……”
    谷寒香挺身坐了起来,指指身旁一块山石,说道:“过来,坐这里,我有话要对你说。”
    钟一豪恭恭敬敬走了过来,依言在山石上面坐下,说道:“夫人有什么教示?”
    谷寒香忽然流下泪来,幽幽叹息一声,问道:“我大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钟一豪道:“胡盟主气度、胆识,心怀救人救世的宏愿,不计本身毁誉,冒险犯难,舍身为人,用心之善,无人能比。”
    谷寒香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说道:“可是他却死了,我没有见到他杀一个人,做一件坏事,可是上天为什么不容他活在世上呢?”
    她说哭就哭,而且哭起来凄凉无比,钟一豪登时被她的哭声困扰,而不知如何处理,呆呆站了一阵,才劝道:“盟主已经死去,夫人哭也无补于事,咱们要设法替他报仇才对。”
    谷寒香突然停住哭声,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天空闪烁的星辰,默然不已。
    钟一豪凝神望去,只见她脸上神情,变化不定,忽而双眉紧锁,忽而茫然无措,似是她心中正在为一件极大的问题,而感到烦恼。
    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久,忽听她用力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要设法替大哥报仇,我要杀尽伤害大哥的人,我要知道他死在什么人的手中。”
    这几句话,字字句句,都似从她口腔中迸射出来,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入耳惊心,震人心弦。
    钟一豪只觉心头微微一震,道:“替盟主报仇之事,非一年半载之功,夫人要好好保重身体,从长计议。”
    谷寒香突然回过脸来,目光凝注钟一豪面垂黑纱之上,问道:“咱们‘迷踪谷’中,有谁能替盟主报此大仇?”
    此言问得太是突然,钟一豪沉吟了良久,道:“这个很难说了。”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能么?”
    钟一豪道:“如若单凭武功,属下自知无能报得盟主的大仇!”
    谷寒香忽然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是啊!我大哥的武功那等高强,都无法胜得那些和尚、道士,你武功不如我大哥甚多,自是难以胜他们了。”
    钟一豪微微一叹道:“属下虽然无能胜得少林、武当两派中人,但能够胜两派的天下绿林人物,只怕难得找出几个。”
    谷寒香道:“霍元伽能吗?”
    钟一豪生性冷傲,连番被谷寒香言语所激,不觉激起了豪壮之气,冷笑一声,道:“霍元伽武功未必强过属下,夫人如若不信,属下和他当着‘迷踪谷’中群豪,决一死战。”
    谷寒香道:“唉!这么说将起来,咱们‘迷踪谷’中之人,算你的本领最大了。”
    钟一豪道:“属下虽无能胜得少林、武当派中的高手,但在咱们‘迷踪谷’中,自信除了胡盟主之外,无人能使属下心服。”
    谷寒香突然站起,柔声道:“你可肯帮我为大哥报仇吗?”
    钟一豪道:“夫人之命,万死不辞。”
    谷寒香长吁一口气,笑道:“只要你是真心帮我替大哥复仇,我决不会亏待于你……”
    钟一豪也不知是喜是乐,呆了半响,才接口说道:“属下但得能追随夫人左右,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谷寒香道:“不要说啦,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甚好,是吗?”
    钟一豪道:“夫人艳绝尘寰,世无其匹,在下如非被夫人艳光吸引,决不甘屈居人下。”
    谷寒香星目转动,娇媚横生,这一刹之间,她有似端庄美丽的天使,变作了人间尤物,嫣然一笑,说道:“我生的当真如你说的那般美丽吗?”
    钟一豪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属下口齿拙笨,词难达意,千万句颂赞之词,也难描绘出夫人之美丽。”
    谷寒香举起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右手,理一理鬓边散发,说道:“我从未注意自己的美丽,难道美丽的容色,也能够这样的使人倾心吗?”
    她这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自相质问,目光中充满着惘然的迷惑,似是她突然间知道了自己的美丽,竟能使男人这般倾心。
    钟一豪轻轻地叹息一声,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谷寒香道:“我在想一个人的美丽,除了供人欣赏外,不知有没有别的用处?”
    钟一豪默默不语,缓缓退后两步,说道:“夫人手伤甚重,也该疗治一下,免得伤势转变恶化!”
    谷寒香似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转过脸来,望着钟一豪道:“你脸上常常垂着黑纱,可是面孔生的太难看吗?”
    钟一豪身子微微一颤,道:“夫人想一睹属下的真面目吗?”
    谷寒香道:“如果你脸上有什么大缺憾,那就不用瞧了,我瞧了,你心中定然十分难过。”
    钟一豪纵声大笑道:“天下无我瞧得上眼的人,因而属下也不愿以真面目示天下。”突然举起手来,揭了脸上垂着的黑纱。
    谷寒香在他举手揭去脸上黑纱的刹那间,突然别过头去,说道:“不要取下你脸上黑纱,我不要看了。”
    钟一豪低沉地笑道:“夫人请转过脸来瞧瞧吧!除了我父母、恩师之外,你也是见我真面目的第一个人了。”
    谷寒香缓缓的转过脸来,慢慢的把目光投注到钟一豪的脸上。
    当她缓慢转动目光时,心中也开始剧烈的跳动,夜风吹拂她长长的秀发,一阵阵急快娇喘,显示她心中正有着无比的紧张。
    在她想象之中,钟一豪一定有着大缺憾,才经常在脸上垂着一层黑纱,不是瞎一只眼,定然是少了一只耳朵,再不然脸上有着一块一块的疤痕。
    哪知事情完全的出乎她意料之外,钟一豪竟然是一个五官端正,面目十分娟秀的人,这全出她意外的发现,反而使她失声大叫,呆了一呆,忽然放声娇笑,道:“你原来长的很好看啊!你那为什么要每天在脸上覆垂着一层黑纱?”
    钟一豪笑道:“我面覆黑纱原意,只为了不愿以真正的面目示人,但现在却有了极大的用处了。”
    谷寒香奇道:“有什么用呢?”
    钟一豪沉吟了半晌,道:“天下武林道上,见过我真正面目之人少之又少,我如一旦抛弃覆面黑纱,就没有再认识我的人了。”
    谷寒香笑道:“我明白啦,日后咱们走在一起,别人就不认得你是谁了!”
    钟一豪全身一颤,道:“夫人……”下面之言,如鲠在喉头,急得面红耳赤讲不出来。
    谷寒香微微一奖,道:“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说下去呢?”
    钟一豪道:“属下不敢接说下去。”
    谷寒香道:“为什么?”
    钟一豪道:“冒犯了夫人,如何是好?”
    谷寒香道:“不要紧,你说吧!就是骂了我,我也不生气。”
    钟一豪道:“夫人如肯答应属下永相追随,在下就抛去这覆面黑纱,永不再戴。”
    谷寒香呆了一呆,道:“你常常追随着我……”忽然觉着下面之言,难再出口,一笑而住。
    钟一豪自第一眼看到了谷寒香后,就被她绝世的容色吸引,甘愿臣服胡柏龄手下,而且赤胆忠心,求得胡柏龄的信任,无非想得以常亲芳泽,此刻玉人相对,四外寂寂,哪里还能控制得一缕刻骨铭心的仰慕之心,突然伸手抓住了谷寒香的左腕……
    但一握之下,突然又觉着此举太过莽动,登时又放开了手,退后两步,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谷寒香一眼。
    在他心中想来,谷寒香定然要大为震怒,大骂几句之后,拳脚相加,狠狠打上自己一顿,然后掉头不顾而去……
    可是天下事常常出人意外,只见雪白的玉臂送了过来,耳际间响起谷寒香甜柔的声音道:
    “你喜欢抱住我的手臂吗?”
    钟一豪诚恐诚惶地说道:“属下一时失态,万望夫人原宥!”抬起头来,目光盯注在谷寒香的脸上,神情极是奇异。
    这时,他仍然未戴上蒙面黑纱,端正的五官上,泛起一层红晕。
    谷寒香微微一笑,缓缓把雪白的手腕,放在钟一豪的手中,说道:“我手中伤痕累累,又脏又疼,你握着我的手腕也是一样。”
    钟一豪受宠若惊的仰天望着夜空,说道:“我这是做梦吗?”
    钟一豪慢慢的伸出手来,抓住谷寒香的玉腕,只觉滑腻无比,柔似无骨,心中一阵激烈的跳动,道:“得夫人如此垂顾,钟一豪死而无憾。”
    谷寒香只觉他握在自己手腕的五指,不停的颤抖,手心之中,冒出一阵热气,心神微觉荡漾,笑道:“你的手抖什么呢?”
    钟一豪道:“我……心中太快乐了。”
    谷寒香缓缓挣脱钟一豪的手掌,问道:“你累吗?”
    钟一豪道:“不累,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谷寒香挣脱他紧握之后,缓缓向一处山口所在走去,强烈的山风,吹飘起她的衣袂和鬓边散垂的秀发,显然,她要借山风的力量,使自己微微荡漾的心情,平静下来。
    钟一豪紧随她走了过来,关怀地问道:“山口处风势强劲,夫人还是到里面避避风吧!”
    谷寒香道:“我不要。”
    钟一豪默然了一阵,叹道:“夫人可是恨属下举动放肆?”
    谷寒香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别问这些,好吗?”
    钟一豪怔了一怔,退后两步,心中暗暗忖道:“女人之心当真难测,她这等忽喜忽怒的神情,实是不可捉摸。”
    他哪里知道,谷寒香此刻,正徘徊万丈悬崖的边缘,胡柏龄之死,给了她极惨重的打击,使她开始对善良发生怀疑。
    她那纯洁的心灵里,激烈的孕育着仇恨。
    山风吹醒了她荡漾的心神,但却无法吹散她复仇的怒火。
    一颗播种在她心田中复仇的种子正在悲伤、愤怒的灌溉下开始成长、茁壮,迅快的改变了她。
    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无际夜空,喃喃地说道:“我要替大哥复仇,我要杀尽伤害丈夫的仇人,我要用一百条,一千条命,来抵偿大哥的死……”
    突然间,另一个念头,闪电般由她脑际掠过,大哥的武功是何等的高强,是何等的英雄,但他仍然伤亡在别人的手中,我这点武功,如何能替他复仇?但觉复仇渺渺,此恨茫茫,有生之日,永无替大哥报仇之望,想到伤心痛苦之处,不自觉的放声哭了起来。
    钟一豪站在一侧,看她喃喃自语了一阵,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心中大感奇怪。
    他对她由爱生敬,由敬生畏,不敢再多说话。幽婉如诉,似是伤心非常,只怕伤了她的身体,忍耐不住,大步走了过去,劝道:“夫人,夜寒露重,山风劲吹,夫人哭坏了身子……”
    谷寒香突然回过脸来,哭道:“大哥死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味,不如早些死了算啦,生为夫妇,死同穴……”
    钟一豪忽然觉着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轻轻的“咳”了一声,接道:“话不是这么说,夫人要节哀应变,留得有用之身,也好设法替胡故盟主报仇。”
    谷寒香举起右臂,拂去脸上泪水,问道:“咱们武功都难及我大哥,如何能替他报得了仇?”
第十二回 纵虎归山 深入虎穴
    谷寒香突然奔了过去,偎在胡柏龄怀中笑道:“大哥这次出外归来,好像和我生疏多了,我是你的妻子啊!怎么可以和我说这些话?”一脸上笑容依然,两行热泪却顺腮而下。
    胡柏龄轻轻叹息一声,拂着娇妻头上秀发,心中泛起了无比的凄凉之感,暗自忖道:我本可带娇妻隐迹世外,悠游林泉,过着神仙般的清静生活,却偏偏动了争什么绿林盟主之心,闹得骑虎难下,外不能得各正大门派首脑人物谅解,内不得绿林同道倾服,以酆秋为首的一群归隐魔头,即将重出江湖,势非把武林中搅个天翻地覆不可,眼看一场悲惨的杀劫,即将展现于武林之间,自己夹在中间两面受敌……。想到忧苦之处,不觉雄心顿消。
    谷寒香缓缓由胡柏龄怀抱之中,抬起头来,拭去脸上泪痕,笑道:“大哥你心里不快乐了,唉!我不该这样喜爱流泪……”
    胡柏龄心头一懔,一振精神,豪壮地笑道:“香妹不要多心,我哪里不快乐了,咱们喝杯酒吧!”首先举杯,一饮而尽。
    谷寒香微微一笑,举起手中酒杯,一口喝完,说道:“大哥,你生日快要到了。”
    胡柏龄略一思忖道:“你记得很清楚啊……”
    谷寒香笑道:“过去我们终日奔逃,没有时间替你庆贺,今后我要好好的烧些菜,替你庆祝一番。”
    胡柏龄回头望了那孩子一眼,笑道:“眼下距我生日,还有半月之久,到时候再说吧!”
    霍然而起,笑道:“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陪你们了。”伸出手来,拍拍那孩子头顶,大步向外走去。
    原来胡柏龄忽然觉着谷寒香似水柔情,使他豪壮之心大消,不敢再坐下去,才起身离座而去。
    胡柏龄步出石洞,草丛,迎面吹来了一阵山风,顿觉神志一清。
    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酆师叔一向诡计多端,让师弟到我‘迷踪谷’中送信,决不会不作预防,我既然有了救世之心,何不索性涉险群魔大会,一探他们密谋诡计,先作预防之策。
    胡柏龄行到一面光滑的山壁之处,伸手在石壁之上轻轻弹了三下。
    等候片刻工夫,那石壁间忽然自行裂出一扇门来。
    一个劲装佩带着单刀的大汉,急步走了出来,对着胡柏龄躬身一礼,垂下双手,恭敬的站在一侧。
    胡柏龄微微一颔首,缓步直向里走去。这座石室,乃“迷踪谷”
    中最坚固隐秘的一座石室,专以用来囚禁重要的人犯。
    转过几个弯子,只见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中,一层厚厚的枯草上,仰卧着张敬安。
    胡柏龄叩了两下铁栅,叫道:“师弟……”
    张敬安缓缓睁了一下双目,望了胡柏龄一眼,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光涣散,一副有气无力神态,看去伤势似是极重。
    胡柏龄回头望了那随在身后、佩带单刀的大汉一眼,说道:“打开栅门。”
    原来那室前面配以茶杯粗细的铁栅。
    那佩刀大汉应了一声,取出钥匙打开栅门铁锁。
    胡柏龄推开栅门,缓步走到张敬安身侧,举手在他胸前“玄机穴”上拍了一掌,说道:
    “师弟伤势很重吗?”
    张敬安突然一睁双目,挺身坐了起来,满脸愤怒之色,说道:“师兄可是来要小弟命吗?”
    胡柏龄摇头叹道:“我如想要你的命,也不会来看你了。”
    张敬安振起的精神,忽然一懈,双目中暴射出的神光,也忽然散去,又缓缓躺下身去,冷冷说道:“师兄可是想以故旧之情,骗我说出胸中隐秘,然后再把我杀了。”
    胡柏龄道:“兄弟如此多虑,倒叫小兄有口难辩了。”
    张敬安道:“师兄既非要我性命,又不是想探求我胸中隐秘,到石牢中来看我不知是何用心?”
    胡柏龄道:“我来替你疗治伤势来了。”
    张敬安冷冷道:“我自信家师有能疗治天星指的伤势,师兄如果真存下放我之心,只要护送我离开‘迷踪谷’也就是了。”
    胡柏龄心中一动,道:“纵然我送你离开‘迷踪谷’,还有一段千里行程,你身负重伤,如何能够走得回去?”
    张敬安微微一启双目,冷笑道:“师兄可是怀疑这‘迷踪谷’外有人接应我吗?”
    胡柏龄正容说道:“咱们究竟有着同门之谊,我伤你之后,心中甚是不安,几经沉思,才跑来探望于你,我要把你伤势疗治好后,亲自送你去见酆师叔,当面向他请罪,面领责罚。”
    张敬安略一沉吟,冷然道:“师兄果不非凡,心机深沉,常人难及……”
    胡柏龄淡淡一笑,接道:“师弟伤势甚重,不宜多说话,快请暗中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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