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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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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龙须竹根的性质,与那“火龙丹”极端相反,她人才坐下,顿时感到腹痛如绞,浑身冰冷,骨髓似欲冻结,但她心头却暗感宽慰,她觉得愈生异象,其神效必然愈大,因而她咬紧牙关,尽力忍耐,同时捺住体内的奇痛,勉力运行三妙老人所传的坐息之法。
蓦地,武当派的金田道长,由甬道口的小洞下飞射而入,他两手各提一个竹篓,竹篓中盛着满满的食物。
这甬道中飞花落地,所有的人俱可惊醒,金阳道长尚未着地,断门石后,业已传出谷寒香的喝问声道:“什么人?”
众人刚刚睁开眼睛,闻声之下,不禁齐齐皆悚然动容,那金阳道长乃是武当派的第一高手,身负玄门绝学“太清真气”,喝问之声入耳,立即辨出是谷寒香的声音,而且听那语声清越,仿佛中间根本没有石壁阻隔似的。
金阳道长修眉连轩,飘身到了近处,地上之人,也都纷纷振衣而起。
毒火成全久未讲话,这时陡然脱口问道:“谷寒香,你在何处讲话?”
谷寒香以三妙老人所传的坐息之法,潜心练了数个时辰的内功,体内的阴寒之气一散,耳目突然变得灵敏异常,而且身躯虚浮,似欲离地飘起。
那金阳道长人未入洞,她心头已起惊兆,因她悬念翎儿的安危,疑心是庞士冲入了洞内,故而冲口喝问一声,此时听毒火成全一问自己在何处发话,不禁微微一怔。
忽听天明大师霍然道:“是武当派的金阳道长,孩子你无恙吗?”
谷寒香听他念念不忘自己的安危,语声之内,充满了慈祥关切之意,芳心之内,不由生出一股歉疚之感,期期艾艾地说道:“香儿无恙,师父请在外面施为,只听香儿出声,立时将断门石向上扶起。”
天明大师愕然少顷,转身向金阳道长道:“烦劳道兄相助一臂之力。”接着又朝鬼老水寒与人魔伍独将头一点,道:“两位也有劳一番吧。”
金阳道长与水伍二人都默然无语,四人同时走到断门石前,身形微蹲,八双手掌,同时贴至断门石的底部,默运神功,透石而入。
谷寒香早已一跃而起,朝着丹室洒泪一拜,然后略整衣衫,揣好玉匣,立至断门石后,双掌抵了上去。
她功贯双掌,力透指尖,口中喃喃念了几句言语,倏地沉声喝道:“起!”
室外四人,早已弓开弦满,闻声之下,顿时腰肢齐挺,内力迸出,将那断门石猛然向上一举。
但听“吱呀”一声,那重达万斤的断门石,在内外两股硕大无朋的内力相托之下,霍地向上升起露出了三四尺高的空隙。
天明大师等力道尚未使尽,倏地一股微风,由肋下疾掠而过,同时掌上一热,那断门石猛然朝下坠去。
只听轰然一声巨震,断门石重又垂落,天明大师等人惊悸犹存,不觉本能地转面望去。
但见谷寒香长发披肩,身穿一袭又宽又大的白罗儒衫,默然不响地立在甬道之内,那儒衫显然是男子之物,因为过于长大,乃以一根丝绦,将儒衫向上提起,系住腰肢,那模样瞧来既是洒脱,又是诡异,令人眉头直蹙,却又不能发笑。
然而,最令这一干绝世高手凛然心惊,惴惴不安者,却是她那莹莹生光的玉靥之上,那两点亮若寒星的眼睛,那双眼棱芒袭人,令人不敢逼视,略一凝视,顿时生出芒刺在背之感。
鬼老水寒和人魔伍独口齿启动,然而两人都是话到唇边,倏又忍住。
在场之人,都是当代武林的一时之选,有的是武学宗师,有的是一派掌门,有的是威震江湖数十年的盖世魔头,这干人无一不是目光如炬,一眼之下,便瞧出谷寒香已获奇遇,有了一身不可思议的功力,就连神志已失的酆秋亦能感觉出来,因而目幻奇光,似惊似喜。
天明大师与她自“迷踪谷”晤面后,离别已久,这时瞧她虽然容貌如花,犹似往昔,神情之间,却流露出长时期风霜浸蚀之后,那种坚挺,自信,成热,以及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肃煞之气,再看她双眉之间,那三道紫纹业已由显而隐,但却栩栩欲活,不时在晶莹如玉的皮肉下跳动,一时之间,不禁百感交集,怔立当地,不知如何开口才是。
倏地,谷寒香移步上前,向天明大师盈盈一拜。
天明大师虽然久在佛门,定力深湛,此时亦不禁慈怀激动,不克自主。
老禅师见她一言不发,不由微微一愕,道:“香儿,你怨恨师父吗?”
谷寒香拜伏在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天明大师浩叹一声,道:“或许老衲打错了主意,唉!如果柏龄身死之后,老衲将你带在身畔……”
谷寒香未待他将话讲完,重又螓首一摇。
天明大师戚然道:“老衲也未善尽为师之责。”说着将她搀扶起来,接道:“你那孩子尚在‘冷眼神枭’高嶙手中,咱们快点赶去,设法营救。”
谷寒香歉然望他一眼,平静地道:“一切自有天意,弟子并不焦急。”说罢面庞一转,向酆秋望了一眼。
酆秋静立一旁,目光紧随在谷寒香身上,瞧她望向自己,顿时双目一亮,露出一片惊喜之色。
谷寒香玉容之上,瞧不出丝毫喜怒之色,但见她目挟霜刃,横扫众人一眼,淡然问道:
“有哪一位想要三妙老人的遗珍吗?”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一怔,寂然片刻,人魔伍独含笑问道:“你见过什么?得了什么?
这室中尚还留有什么?”
他一连问了三个“什么”,关切之心,似是难以抑制。
谷寒香冷冷望他一眼,道:“我见过三妙老人,得了一身武功,这室中宝藏无尽,我尚未得其万一。”
只听鬼老水寒干笑一声,道:“如此恭喜你了。”
谷寒香目光一掠,在水寒、伍独、毒火成全,以及阴手一魔等四人脸上一扫而过,漠然问道:“你们不想分一杯羹吗?”
四人目光闪动,飞快地交互一瞥,毒火成全忽道:“这甬道中十一个人,就此决一死战,也未始不是快事。”
谷寒香暗暗忖道:“他这话似在告诉自己,出洞而战,不若在此有利。”
转念之下,移目一望紫阳道长、一休大师、曼因师太三人,道:“三位都是堂堂一派掌门,想必不至轻于犯险。”
紫阳道长稽首一礼,肃容道:“胡夫人,少林派的天禅大师率领门下百余弟子,在‘万花宫’前布下了‘罗汉大阵’,武当派的百余徒众,亦已设下‘五行剑阵’,此外尚有昆仑,峨眉等派的人,俱在宫前待命。”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接道:“然而我等志不在于夫人,更不觊觎先贤的遗珍,干戈玉帛,但凭夫人裁夺。”
忽听天明大师道:“香儿,你若成为罪魁祸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胡柏龄?”
谷寒香淡淡地道:“如果眼下之人,就在这山腹内同归于尽,从此岂不天下大平了?”
那一休大师、曼因老尼、以及紫阳道长等,俱是释道两门的高人,虽听她出语霸道,竟都不动嗔念,只将目光朝天明大师望去,看他有何意见。
天明大师本已将纯钢禅杖握在手中,这时重往地面一插,道:“如此也好,是老衲穿针引线,将你诱导至三妙老人洞中,实指望你受前贤感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天意已定,人力无法挽回,老衲也不再逆天行事了。”说罢坐于地上,伸出双掌,意要与她一拼内力。
谷寒香恪于自己的誓言,终身至多只能杀死四人,因而她颇欲就在这山腹之内,引起一场火拼,令正邪两派的首要人物自相残杀,同归于尽,然而,她未料到天明大师偏要选上自己动手,而且一上来就以内力相拼。
她呆了一呆,摇头道:“弟子不能与师父动手……”
天明大师淡然截口道:“老衲不是你的师父,正如那翎儿不是你的儿子一般。”言外之意,便是假若自己是你的师父,你岂能违抗师令?假若那翎儿是你的亲生之子,你听他落入了敌人手中后,岂能不急于营救?
谷寒香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心知他责备自己是个六亲不认之人,她情切夫仇,有口难辩,不禁怔怔地呆立当地,一时手足无措。
人魔伍独暗暗忖道:“此时六对五的局面,出到洞外,却得落入‘罗汉大阵’和‘五行剑阵’之中,大江南北的绿林人物到得虽多,但乌合之众,终难胜得少林、武当两派久经训练的阵法……”
思忖未毕,人已举步上前,道:“天明,伍独不才,就与你捉对拼。”说罢在天明大师身前坐下。
金阳道长忽向紫阳道长躬身一礼,道:“金阳请掌门师兄的法谕,与胡夫人免力一搏。”
紫阳道长打量周遭一眼,见天明大师和人魔伍独的手掌业已抵上,鬼老水寒蠢然欲动,毒火成全与阴手一魔目光闪动,似在暗中估量一休大师和曼因师太的实力,谷寒香则眼露杀机,望住自己哂笑。
他微作沉吟,立即肃然说道:“师弟可向水老英雄请教,胡夫人由为兄接待。”
天明大师双掌已与人魔伍独接上,倏地手腕一震,将人魔伍独的手掌弹开,仰面朝谷寒香道:“江湖人物,须得信守诺言,你出洞之后,应将白阳道长释放……”
言未了,忽见谷寒香莲足一跺,凄声喝道:“统统出去!”语音甫落,人已微一晃身,掠出八九丈外,足不沾地,由那断门石上穿洞而出。
这等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法,纵然在天明大师,紫阳道长,以及鬼老水寒等顶尖高手眼内,亦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众人骇然惊顾,瞬眼之下,谷寒香业已身影沓熬,酆秋拔足就追,身形连晃,随后窜出了洞外,展眼间,甬道内众人俱向出口处奔了过去。
谷寒香见自己的轻功,倏地到了这种念动即至,几可蹈虚而行的境界,芳心之内,亦是暗暗震惊,她明白所以如此,全靠那龙须宝竹之力,想到龙须宝竹,不禁追念三妙老人的恩德,同时也想起天明大师所说,是他穿针引线,将自己领来此处之言,霎时之间,心内百感交集,怔忡不已。
她入了“问心斋”中,向那玉壁上的画像拜了一拜,看那断门石上同样有一个八九寸方圆的小洞,于是娇躯一晃,飞身钻了出去。
来至那洞穴之下,她仰首一望,看出洞穴下丰上锐,四壁毫无借力之处,洞穴之上却有一僧一道,正在俯首下望。
她正在调息运气,欲待姑且一试,瞧瞧自己倾力一跃,究竟能达多高,蓦地风声飒然,酆秋赶到了身旁,接着人影连闪,甬道中的诸人俱已赶了过来。金阳道长落地之后,仰首向洞穴上轻啸一声,洞穴之上,立即垂下了一条长绳,谷寒香正待攀绳而上,忽听人魔伍独讥笑道:“这三妙书生的确有点玩意,你难道不带点东西走吗?”
谷寒香冷然说道:“我是垂死之人,要身外之物何用?你们也活不长久,我便带了什么,于你们也有害无益。”说罢之后,双手移动,沿绳而上。
她纵出洞口,守护洞穴的一僧一道,正自紧握绳索的一端,两人与她目光一接,竟然身子同时一震,四手齐松,将那垂落穴中的绳索脱手松掉。
谷寒香一脸冷漠之色,莲足一伸,跺住了下坠的绳索,片刻工夫,洞下之人全都相继援了上来。
众人见她未走,亦都宁立当地,岂料她玉臂一舒,霍地抓住了毒火成全的右腕。
毒火成全虽也贪慕她的美色,但是对她畏如蛇蝎,连行路也不敢与她离得太近!这时见她本在一丈开外,倏地到了自己身前,攫住了自己的手腕,骇然之下,要待左手挥掌,右手翻腕争夺,岂料腕脉一麻,一股灼热如火的力道,霍然冲上了自己心口。
他明白这等现象,乃是血脉逆流,反攻心脏所致,情知谷寒香指上略一加劲,自己顿时就得心脏溃裂而死,敢急而不敢怒之下,只得强笑问道:“夫人要什么?”
谷寒香皓腕一伸,漠然道:“成兄的‘霹雳弹’,权且借给谷寒香一用。”
毒火成全急忙探手囊中,取出一颗“霹雳弹”递去,道:“须以内力震爆,力道须得恰到好处,否则就要炸着自己。”
谷寒香冷冷而笑,接过“霹雳弹”,托在掌中掂了一掂。
只见人影晃动,阴手一魔首先脚底揩油,闪身溜出了洞外,人魔伍独向鬼老水寒一施眼色,两人电闪云飘,眨眼不见。
紫阳道长不知她意似何为,但知那“霹雳弹”威力惊人,倘若在这狭隘的洞中爆烈开来,纵有通天的本领,也难幸免一死,于是向一休大师等招呼一声,齐往洞外走去。
谷寒香见众人俱已退开,立时拉着毒火成全退至洞口,将“霹雳弹”朝洞内扬手掷去。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洞顶山石应声塌了一片,疾风震荡中,谷寒香玉手已自伸入毒火成全囊中,瞧那“霹雳弹”尚有一粒,摸了出来,随手便向洞中扔去,只因毒火成全的暗器过于阴损霸道,用之于偷袭暗算,更是神鬼难逃,因之正邪两派的人,无不对他心存疑忌,谷寒香也防他心肠一狠,对自己猝下毒手,因而借这机会,上下其手,将他衣囊和双袖中藏的暗器洗劫净尽,悉数往洞中扔去。
连声暴震中,“惊天魔火弹”,“白磷箭”,“夺魂子母梭”……诸般火器,连续爆裂,烈火狂焰遍及全洞。
毒火成全激愤填膺,但是右腕被谷寒香紧紧捏住,浑身无半点气力,火光照耀之下,鸳鸯脸白中带青,红里泛紫,鬼怪得不成形象。
谷寒香眼看这洞穴无法封闭,芳心之内,正自暗暗焦灼,忽听洞穴底部,传出一阵殷殷雷鸣,势若万马奔腾,令人听来心惊肉跳。
忽听天明大师喝道:“香儿速即退开。”
谷寒香也感到这山壁似要崩塌,当下松了毒火成全,飘身向后疾退。
转眼间,轰隆之声大起,那山壁悠悠摇晃,响起一阵崩裂之声,毒火成全如丧家之犬一般,纵跃如飞,往山外狂奔而去。
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唤道:“婶婶……”
谷寒香转眼一望,只见万映霞满面泪痕,立在一旁,另外尚有包九峰和“万花宫”的一群下人,此外只有天明大师和酆秋,紫阳道长和鬼老水寒等人俱已不见。
天明大师蹙然道:“香儿快走……”
谷寒香悬念翎儿的安危,芳心之内,实是忧急如焚,这时见山壁有下塌之势,那三妙老人长眠洞底,遗体免受侵扰,于是不待天明大师话了,截口道:“有劳师父带路,香儿这就赶去。”
天明大师微一颔首,手提禅杖,当先驰去,谷寒香皓腕一舒,抓起万映霞的手臂,随后起身,行不多久,身后震天暴响起处,那山壁果然整个地崩塌下来。
谷寒香欲回首察看,耳中又闻得前山人声鼎沸,这声响虽然微细,她却听得颇为清晰。
当下双足加劲,越过天明大师,奋力朝前驰去。
片刻间,鼓躁之声,聒耳欲聋,只见通往紫石碑的那片坦岩之上,聚集了数百人,兵刃映日,耀眼生花,杀气腾腾,似乎一场集体血战,即将触发。
原来百余名武当道士,手仗长剑,五人一组,五组一群,扼守在入宫的隘道之前,百余名少林僧人,每十八名列成一阵,据守在出宫的通道前面,昆仑,峨眉,以及其他门派的人,则都散布在两侧,坦岩中央,则是南七北六闻风赶到的绿林好汉和黑道高手,为数之多,竟然不下于少林、武当两派的人。
如许的黑道人物,亦是三个一群,五个一组,一堆一堆,自成部落,各有统属,形式并不紊乱,江南双豪所率之人,亦为其中之一。
靠北一面,情势最为惊人,只见方天澜、罗铮、丁一魂、追魂手莫信,和另外八九个人,据守着一座高约六七十丈的断崖,一个鹰鼻遥眼,目光阴冷的消瘦男子,单独坐在断崖的一边,一个唇红齿白,英气勃勃的男孩,满面怒容的坐在他的身旁。
这断崖之下,围坐着二十余人,当先一个,正是天池奇人庞士冲,时寅、余亦乐、钟一豪、麦小明、一叟二奇、苗素兰、江北四龙、张敬安,所有“迷踪谷”的首要人物俱都在场,连那受伤遭擒的武当白阳道长,亦在其中。
另一边,武当派的紫阳、金阳,和昆仑、峨眉两派的掌门,与鬼老水寒等僵持在一处,两方都有数十名门人手下簇拥在后。
谷寒香目光锐利,大异常人,身在数百丈外,已将偌大一片广坪看的巨细无遗,眼见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一触即发,不觉气凝丹田,引吭一声急啸。
此时的谷寒香,其内力深厚,已至惊世骇俗,无可比拟之境,这引吭一啸,宛若龙吟大泽,凤鸣九霄,听得坦岩上人人心惊,个个凛然,齐向声音来处望去。
她来势若电,声到人到,瞬眼之间,登上了场边的一座岩石之上,朗声说道:“黑白两道,为首之人过来答话!”
在场之人,听那清朗的语音聚而不散,在头顶盘旋不去,一时之间,俱都噤口无声,惊怔当地。
展眼间,酆秋纵跃如飞,赶到了谷寒香身侧,天明大师则向自己的掌门方丈天禅大师奔去。
苗素兰一见谷寒香现身,顿时疾奔过来,道:“夫人……”她激动过甚,语不成声。
谷寒香淡淡一笑,道:“姊姊别急,咱们按部就班,一件件的解决,反正尽其在我,听天由命便了。”
忽听那庞士冲怒声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只顾自己好勇斗狠,连儿子的性命也不管了。”
谷寒香大怒道:“你可要找死!”
苗素兰见谷寒香勃然震怒,急忙哀声道:“夫人息怒,这位老前辈侠义为怀,他目不交睫,守在此地一二十天了。”
说话中,少林天禅、天明两位大师,武当紫阳、金阳二位道长,昆仑一休大师,峨眉曼因师太,以及另外两个白发老叟,相继走了过来,鬼老水寒和人魔伍独等,也都往这面走来。
忽见少林、武当两派的徒众,撤阵移动起来,一会工夫,齐齐列站于坦岩北面,黑道群雄顿时纷纷向南走动,转眼之间,成了南北对阵之式。
断岩之上,那鹰鼻鹞眼,目光阴冷的男子突然一把抓起翎儿,高举过顶,厉声喝道:
“谷寒香,火速还我师父的本来面目,否则即将小儿撕作两半,令你终身抱憾,后悔莫及!”
谷寒香目射寒电,冷冷地向上望了一眼,道:“你最好下来讲话,死了这个孩子,我将你师徒踏为肉泥。”她的声音又冷又峻,听得在场之人心头直冒寒气。
说罢之后,她举手向“迷踪谷”的人一挥,飘身向场中跃去,余亦乐等只得撇下崖上之人,往她身后奔去。
断岩上的方天澜见谷寒香神情冷漠,似乎并不将那翎儿的生死放在心上,一时之间,少了主意,只有转眼向冷眼神枭高嶙望去。
冷眼神枭高嶙狞声一笑,道:“师兄不要中了那女人欲擒故纵之计,咱们死守住这个小儿,不愁她不肯就范。”
方天澜皱眉道:“师弟不知这女人的性情,她六亲不认,何况这小儿又非她亲生之子。”
冷眼神枭高嶙微作沉吟,突然怒哼一声,道:“下去!”挟起翎儿,当先跃下。
此时黑白两道的首要人物,俱已会集阵前,庞士冲独自一人立在一侧,看来似乎不属任何一方,但他目中两道湛湛神光,一会睨着谷寒香嘿嘿冷笑,一会又飘向断崖之上。
冷眼神枭高嶙挟着翎儿,奔到谷寒香和庞士冲的八九丈外,立时止步不前,冷声说道:
“姓高的虽然武功低微,但要捏死一个小儿,依然容易的很,谁若轻举妄动……”
谷寒香截口道:“少说废话,你要怎样?”
忽听天明大师道:“香儿,你就释放他们的师父吧,反正恩恩怨怨,都在今天解决,‘迷踪谷’济济多士,少了酆秋一人,对你亦无所损。”
谷寒香早已见到,“迷踪谷”群豪之中,多出了六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这六人与时寅站在一起,神情气宇,微显倨傲,看来都是武功不俗,特立独行之士。
她环顾四周一眼,略一转念,立时扬声道:“白阳道长请上前来。”
白阳道长立在江北四龙之间,闻言之下,举步向前走去,他的外伤已痊愈,因被麦小明点了“厥阴心脉”,真气无法凝聚,武功不能施展,因而未曾捆绑。
只听谷寒香道:“武当派既未趁我不在时动手救人,我也依江湖规矩,将你先行释放,少时两军阵前,再凭武功决胜。”
白阳道长默然无语,转身向本阵走去。
天明大师口齿启动,正欲讲话,谷寒香倏地玉掌一扬,朝白阳背心遥遥击去,武当弟子一见,不禁哗然怒喝。
白阳道长行了几步,突感一阵灼热的潜力暗劲透体而入,直涌自己的“厥阴心脉”,顿时身子一颤,张口吐出了一股浊气,试一运行真气,业已八脉俱通,于是快步向紫阳道长走去。
少林天觉大师,峨眉曼陀,昆仑瞿道陵,范玉昆,这批人全都在场,几人瞧谷寒香上次解穴,须要连击八掌,如今却只举手一挥,月余工夫,进境如斯,各人心中,除了骇异不置外,对于今日一战的结局,也都生出黯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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