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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伏妖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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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颢摇头道:“没有。”
  “是回纥人?”
  “我不好说,且待凉国公发落罢。”张颢答道。
  李景珑要再问,张颢却总是把话题往长安带,李景珑却只管追问,最后张颢见躲不过了,只得索性笑道:“李将军,咱们都是当兵的,有些话我不便说,还请您海涵。”
  大唐重武,男儿以入伍领军为荣,李景珑自然知道张颢是什么意思,内里定还有敏感问题,是张颢不愿意去触及的。
  “稍后见了国公,还请您千万……”
  “知道了。”李景珑答道。
  “那么便打听一句……”李景珑正要问时,哥舒翰却回来了。
  哥舒翰身材高大,声若洪钟,在外便道:“朝廷怎么又派人来了?!”
  众人起身,鸿俊见那人进来,便吓了一跳,只见哥舒翰入房时险些撞在门上,张颢忙上前去扶,只见一名魁梧老者五大三粗,脖颈、面庞通红,威风凛凛,竟比李景珑还高了小半头,往将军位上一坐时,整张坐榻都在发抖。
  李景珑忙道拜见老将军,鸿俊说:“你喝醉啦。”
  “猢!”哥舒翰大吼一声,“没有醉!没有醉!再来十坛!”
  又一名中年文官跟了进来,拿着披风,盖在哥舒翰身上,朝李景珑见礼道:“凉州郡刺史,秦亮。”
  各人打过招呼,秦亮又说:“将军立冬犒军,刚饮过酒回来。”
  李景珑便点头,哥舒翰斜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又有侍女前来进解酒汤,哥舒翰喝了两口,缓缓出了口气,说:“报罢,长安又有什么话说?你叫什么名字?谁派来的?”
  李景珑见哥舒翰一身酒气,但当官当到这地步了,钦察御史也不敢参他办公时饮酒,只得说道:“国公,卑职是奉太子之命前来,调查西北四县屠城之事。”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肃静,张颢瞬间一脸“完了”的表情,秦亮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哥舒翰陡然睁大双眼,说道:“你说什么?!”
  那一刻,就连鸿俊也感觉到了杀气,他心道这事儿是不是不能提?
  “什么意思?”哥舒翰坐直,盯着李景珑,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回去,告诉太子,凉州乃是老夫所治辖之地,莫要听了流言便来多管闲事!”
  李景珑马上就明白,哥舒翰不想朝廷派人来管,心想自己多半被李亨摆了一道,离开长安前,居然没提醒过他!
  “不是流言,将军……”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哥舒翰怒吼道,“老夫不管你是谁!谁派来的!哪怕是陛下也没有用!”
  鸿俊打量哥舒翰,自己被骂没什么,李景珑一被骂,鸿俊便满肚子火想回嘴,李景珑却示意不要冲动,反而朝哥舒翰笑了起来。
  哥舒翰深吸一口气,说:“你笑什么?”
  李景珑说:“国公,你有所不知。”
  “你说。”哥舒翰道,“今天我就让你说完,你叫李景珑,是吧?老夫从军五十载,今天你是第一个。”
  “走吧。”鸿俊小声道。
  李景珑摆手,示意哥舒翰朝地上看,躬身拾起铠甲,朝哥舒翰问:“国公见过这等铠甲么?”
  哥舒翰一怔,秦亮恐怕李景珑语气不善,激起哥舒翰怒气,便在旁插了一句:“李长史从何处得来?”
  李景珑答道:“人身上穿的,在距离此处一百二十里地外的汉长城下。”
  “不可能。”秦亮说,“这是汉时的铠甲,且已锈了。”
  哥舒翰眯起眼,打量李景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景珑答道:“千真万确,铠甲是汉时的铠甲,人也是汉时的人。”
  “什么?!”哥舒翰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秦亮眉头皱了起来,张颢则是一脸想笑却不敢笑的神情。
  “或者说,是尸。”李景珑说,“成千上万的已死士兵,统统诈尸了,他们屠了边境四城,越过了长城,正在凉州境内四处行动。”
  厅内再次肃静,落针可闻。
  半晌后。
  哥舒翰冷冷道:“说完了?”
  李景珑答道:“国公,这是实情。”
  哥舒翰仿佛听了个笑话,说:“李景珑!你千里迢迢从长安上来,就是奉太子命令,编了个故事将老夫当猴耍?!”
  李景珑拿着那顶头盔,沉吟道:“不如这样罢,昨夜鏖战之后,长城下还扔着不少尸体,我以独门技艺放倒了它们,并朝最近的关营通报过,想必长城驻军已去清点战场……”
  哥舒翰打量李景珑,李景珑云淡风轻地说道:“卑职以项上人头做保,只要尸体运来,定将真相大白……”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哥舒翰当即道,“项上人头,李景珑,你有胆识!”
  李景珑:”……”
  “这……”秦亮说,“国公,李长史是太子……”
  “这!”李景珑马上道,“等等!国公!卑职不过是随口一说……”
  哥舒翰冷冷道:“军中无戏言,各位都听见了,正好作个见证。”说着又打量李景珑,说:“老夫现在倒是相信你,不是来编故事。”
  鸿俊问:“项上人头是什么?”
  李景珑:“……”
  “就是砍我的脑袋。”李景珑说。
  鸿俊顿时就炸了,说:“那怎么行!你让他砍你脑袋?”
  李景珑道:“我怎么知道?!从前龙武军里大伙儿都这么说来着!”
  鸿俊忙朝哥舒翰说:“不算,刚才的不算。”
  哥舒翰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鸿俊则不住打岔,但就在此刻,关营处却是派了斥候前来,外头喊道:“报——长城关营有信!”
  哥舒翰双目蓦然睁大,说:“传!”
  来了一名斥候,李景珑说:“怎么?”
  “你是李景珑长史么?”那斥候一脸茫然,说,“秋林溪畔,没有你说的尸体啊。”
  李景珑:“……”
  鸿俊说:“没有吗?这怎么可能?!”
  斥候道:“千真万确,什么也没有!”
  哥舒翰说:“来人!将李景珑给我……”
  李景珑:“鸿俊,跑!”
  鸿俊还没回过神,李景珑果断将他一拉,怒吼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第48章 雅丹往事
  “狗胆包天!”哥舒翰勃然怒吼。
  六十三岁的哥舒翰这一天里简直见过了平生所未见——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编了个荒唐至极的故事,也是第一次有人以项上人头担保; 结果输了居然还不认!
  “给我抓住他!”哥舒翰吼道; “押赴刑场!”
  李景珑与鸿俊已冲出了将军府前厅,不辨方向就往后院跑,鲤鱼妖正在鸿俊背上冬眠; 被蓦然惊醒; 叫道:“喂!你们做什么?!怎么突然打起来了?!这是哪儿?”
  “离魂花粉!”鸿俊急中生智道。
  “你把我包得太紧了啊!”鲤鱼妖怕冷; 鸿俊先前便将它襁褓一般地裹着; 鲤鱼妖一时如同婴儿,手都抽不出来。
  李景珑喝道:“腾不开手了!”
  哥舒翰被保护在最里头; 根本近不得身; 将军府中又涌出大量手持强弩的士兵; 现场一片混乱,李景珑头昏脑涨; 还在淌鼻涕; 知道他们这箭专射骑兵,连马匹都可穿透; 万一被流箭射中不是玩的。
  “快走!”李景珑喊道。
  鸿俊抖开五色神光; 挡住两人身前箭矢,士兵们尚自手下留情; 只射腿脚,李景珑冲到墙边,一个躬身,喊道:“跳!”
  鸿俊一步踩上李景珑背脊; 跃上将军府高墙,回身双手一绕,五色神光一绞,箭矢便朝着四面八方飞散。士兵们惊讶大喊,张颢快步冲出,喊道:“李景珑!不要跑!有话好好说!”
  趁着这当口,李景珑已跳上高墙,与鸿俊跃出了将军府。
  鸿俊说:“要么咱们把将军抓了当人质……”
  李景珑:“你能?!”
  鸿俊:“不然你说什么项上人头担保……”
  “我怎么知道啊!”李景珑惨叫道,“平时不是都这么随口一说吗?谁知道他会当真?!”
  两人刚喘得一口气,追兵却冲了出来,李景珑喊道:“往人多的地方跑——!”
  凉州城中立冬初到,市集上人声喧嚣,两人冲出小巷,鸿俊正要朝市集中躲时,李景珑却拉住他说:“等等!”回头一看,见追兵速度放慢,各自收起弩箭,恐怕伤到百姓,李景珑便道:“走!”
  “分头……”
  “分什么头!”李景珑推着鸿俊,朝人群里躲,士兵纷纷下马过来排查,人一多,李景珑几个进出,便与鸿俊甩开了追兵。半晌后,两人躲在一条巷子里喘气,李景珑还在打喷嚏。
  “怎么办?”鸿俊守在巷子口处,朝外张望。
  鲤鱼妖一个手被包袱裹着,另一手在外头挥来挥去,说:“拿不到离魂花粉,鸿俊把我松松。”
  “省着点用。”李景珑说,“用完就没地方补了。”
  马蹄声经过,外头又听张颢之声,说道:“你们把所有的巷子查一遍。”
  鸿俊一惊,巡逻士兵朝着自己这边来了,巷内是条死路,还得跳墙跑,然而巷内突然推开一扇门。
  “两位,请跟我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
  李景珑蓦然回头,见是名高鼻深目的混血胡女,鸿俊正犹豫时,李景珑已当机立断,与他闪身进了门内。
  那胡女带着他们穿过一户人家后院,再从前门绕出,其时凉州府胡汉混居,色目人、回纥人在多年前各建各的居所,乃至胡人、汉人的屋宇错落参差,倒是十分别致。汉人居所以木瓦砖房为主,胡人居所则以白石、夯土与杨木架设,房屋间错落小道甚为复杂,转得几次,便彻底甩开了追兵。
  胡女带着他们穿过一条集市小巷,小巷内乃是凉州府的贫民街,天寒地冻,不少人还在此处做生意。
  “哎!你那鱼卖不卖!”一名回纥人拍拍鸿俊肩膀,以汉话说道。
  “不卖!”鲤鱼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
  回纥人见鱼突然张口说话,被吓得大叫,摔在地上,胡女不耐烦地朝他说:“别惹事!”
  胡女甚为彪悍,一时小巷内无人敢惹,走到一半时她又蹲下来买菜,李景珑与鸿俊俱满脸疑惑,却并未发问,及至再穿过数条街道,来到一处民宅前。
  胡女说:“进来喝茶吧。”说着推开门去。
  这是一户幽静人家,前院内置一石磨,养着一头骡子,进了前厅,摆设简单古朴,厅内两侧各置一副黑色的汉时古铠。胡女进去便喊道:“爹!娘,我把人带回来了!”
  鸿俊在天井里四处看,阳光下晾着两件涤得发白的官袍,一名回纥妇人正在缝补长裙,闻言忙抬头请李景珑与鸿俊进去,厅内又出来一人,换了官服,裹着半旧的棉袄,竟是秦亮!
  “李长史今儿个。”秦亮笑道,“可闯下大祸啦。”
  鸿俊正惊讶时,李景珑一想便知,忙抱拳行礼,感谢秦亮出手相助,秦亮却摆手连忙道不妨,将两人请到厅中。
  “此事说来话长。”秦亮忧心忡忡道,“老将军先入为主,凉州城中的弟兄们,有得罪之处,还请长史海涵。”
  “你相信?”李景珑闻言十分意外。
  秦亮神色凝重,缓缓点头,答道:“十二年前,我在沙州见过你们说的妖怪,它们名唤‘尸鬼’。”
  雪过天霁,莫日根策马飞驰于荒原上,马上还载着陆许,室韦人乃是行走来去塞外的好手,一路上莫日根沿着背风山川而过,走走停停,天色一变便或觅小镇,或寻山洞御寒,偶尔打几只猎物用火烤着吃,夜间还能找到温泉与陆许洗澡涤去一天疲惫,这么走来,倒似在游山玩水。
  “接下来往哪儿走?”莫日根驻马于高处,朝陆许问道。
  陆许立于山崖,眺望远方,眼里现出一丝迷茫,莫日根又说:“你看看那边?”陆许便望向远方覆盖着白雪的祁连山脉东南段,眯起眼,思考,迟疑。
  陆许极少说话,莫日根已能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何处是正确方向,沿途陆许似乎一直带着迟疑不定,愿意带莫日根去,却又恐怕再遇上自己恐惧的东西。然而随着与莫日根不断深入河西境内,这恐惧则在不断消退,变成对莫日根的信心。毕竟莫日根非常强大,轻车熟路深入荒无人烟之处,总能找到方向,不管什么野兽,也从未敢来犯。
  陆许起初还有些许犹豫,然而在亲眼看见莫日根射杀了一头熊,空手摔飞了一只老虎后,便开始带着崇拜之意。
  莫日根从陆许的表情判断出,目的地兴许已经近了。他绕下山路,拍拍马鞍,示意陆许上马,陆许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走,别害怕。”莫日根摘下面具,认真地注视陆许,说,“有我呢。”
  陆许迟疑片刻,而后翻身上马,莫日根一扬鞭,喝道:“驾——!”带着陆许驰向祁连山脚下。黄昏时晴空浩瀚,白云茫茫,远处出现了一个破败的村庄。
  莫日根十分诧异,驻马村前,陆许却连滚带爬,翻身下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冲进了村里。
  莫日根:“……”
  莫日根这才明白。陆许送完信后,目的地是家。村落里全是尸体,仿佛经历了一场掳掠,村中未剩活人,陆许撞进去的那户人家里,门口挂着室韦的牛头,门外晾着吐蕃妇人的孔雀绿长裙,还在风里飘着。
  雪山中,这村落的血迹已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村庄中一片静谧,村外飘扬着经幡,天际一抹淡月,伴随着陆许疯狂的哭声。
  莫日根推门进去,见陆许抱着一名死去的妇人大哭,牛蝇屋前屋后,嗡嗡地响。陆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满脸,莫日根便将他拉起来,随手将他揽在身前,陆许仍不断发抖。
  “路上你早就猜到了吧。”莫日根说,“节哀顺变。”
  他终于懂了陆许那既害怕又不得不前来的表情——他在担心他的村庄、他的爹娘,但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日根随手蒙着陆许的眼睛,把他带到屋外去,捡来一把铲子塞到他手里,让他挖坑,说:“别哭了,别哭了。”
  陆许一边哭一边站着挖坑,莫日根知道但凡悲痛的人,让他做点事,那痛苦就会慢慢减轻,自己则入内检查陆母尸体。
  只见陆许的母亲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右手则紧紧攥着。
  他轻轻掰开陆母的手,看见手中握着一枚铁甲片。
  莫日根拈着铁甲片,凑到鼻前嗅了嗅,脸上带着疑惑,他快步出外,检查其他死于非命的村民。大多死者都圆睁着双眼,胸膛上现出一击毙命的伤口,死者尽是老幼妇孺,却没有成年男子。
  “你爹可能还活着!”莫日根快步出了屋外,朝陆许说道,“这儿没有成年男人的尸体!”
  陆许一脸诧异,放下挖坑的铲,莫日根思忖片刻,而后快步来到高地上,抬起头,迎风嗅了嗅。
  紧接着,在这夕阳下,莫日根面部飞速长出毛发,全身发出强光,躬身一手按地,身躯展开成为一头灰色的巨狼,发出一声咆哮!
  陆许瞬间就被吓呆了,退后半步,苍狼却从高地跃下,低头在雪地里嗅着什么。
  “我去去就回。”苍狼发出莫日根之声,却变得低沉,喑哑了些,回头一瞥陆许,说道,“你在这儿当心。”
  苍狼跑出几步,陆许却“哎”的一声,跟了下去。
  苍狼刚出村庄,陆许便追了上来,苍狼回头道:“回去!”
  陆许执拗地追在雪地上,他奔跑的速度极快,跑起来就如同风一般,竟堪堪能追上苍狼。不片刻,苍狼只得停下,无奈道:“我去追踪杀人凶手!”
  陆许左手拿着一把不知道哪来的匕首,右手持铲子,朝着苍狼比画,说:“黎明星,黎明星!”
  苍狼露出锐利犬齿,低声道:“回村庄去,我会回来的。”
  陆许执拗地走近苍狼,最后苍狼无奈,说:“罢了,骑上来吧。”说着稍稍躬身,让陆许跨坐上去。
  “你是第二个骑我的人。”苍狼抬起头,追寻辨认空气中的气味,继而开始奔跑。
  陆许不敢抓苍狼的耳朵,只得趴下去,紧紧抱着它的脖颈,贴在它的背上,一时风声呼呼作响,苍狼在黄昏中奔跑片刻,来到一片荒芜的平原上,雪水已近融化,天边一轮金黄色夕阳照耀大地。
  它昂起头,左右嗅嗅,仿佛迷失了方向。继而它深深呼吸,突然发出一声震彻苍穹的狼嗥。狼嗥声在群山中震响,形成回声,山峦间仿佛有群狼应和,一波接一波。
  不多时,荒原上,狼群从四面八方朝着苍狼奔来,黑压压足有上千只,来到苍狼面前时,尽数低头伏身。
  苍狼稍稍直起狼躯,陆许忙抱紧了它的脖子,免得滑下去,双眼惊疑不定地打量这聚集于周遭的狼群。
  苍狼甩头,“噗”地吐出一枚咬在犬齿中间的铁甲片,落在石上,发出轻响。本地头狼先是上前嗅了嗅,再转头飞奔离开。随即余下狼群如同海潮般涌来,六只一拨,上前嗅铁甲片,再掉头朝着各方向离开。周而复始,不到片刻,狼群退得干干净净,散向祁连山下平原。
  “捡起来。”苍狼说,“你收着。”
  陆许收了那铁甲片,苍狼便驮着他,冲向西方火红日轮沉降的地平线。一时间狼群再次收拢,近两百只狼追随在苍狼身后,浩浩荡荡地驰骋于荒野上。
  远处狼嗥声此起彼伏,苍狼越过河流,冲上山崖,从雪坡上滑下,日沉月升,月亮光芒越来越亮,将一片银光照向大地。狼群排布于山脊上,嚎叫声阵阵,苍狼抽了抽鼻子,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浓烈的气味——
  ——尸臭。
  凉州城,狂风骤起,天色昏暗,秦亮夫人入内,点起了灯。
  “……那年我在沙洲任校官主簿,上司乃是贾老的小儿子贾淞文,他任巡成校官,我是他副手,我们兵马拉练,在风沙里北上……”
  十二年前,那年秦亮不过二十三岁,与校尉带兵拉练三月有余,近两百人本欲经过雅丹,往鸣沙县去,奈何那夜风沙骤起,沙暴席卷边塞六城,距鸣沙县还有一日路程时,众人却在雅丹迷失了方向,越走越远。
  戈壁,沙漠上烟尘滚滚,众人被困在沙漠中,断了饮水,马匹纷纷倒地。就连杀了战马,也放不出多少血来。贾淞文与秦亮拖着疲惫身躯,士兵抬着担架,徒步在戈壁中行走。
  三天三夜之后,众人终于再无生机,倒在一片戈壁下,就在秦亮快失去意识之时,一名身穿汉时甲胄的高大男人,带领上百名士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景珑:“……”
  鸿俊震惊道:“就是我们在长城下遇见的那些人?”
  秦亮摇头,答道:“我不清楚,但他的士兵,有些穿着汉时铠,有些穿着魏铠,有些则身着北朝铠,更甚者,身批色目人覆头盔有之。乍一看去,如杂军一般。”
  那时秦亮已奄奄一息,首领便提着他,在雅丹赶路足有一时辰,最后将他扔进了一条溪水里。
  “我本以为他们是入关掳掠的突厥人,看去却不像。”秦亮出神道,“当时,弟兄们都已被晒昏了,我恐怕他们将掳我为俘,迫使玉门关投降时,那为首之人,却摘下了他的头盔,解下蒙面布。”
  李景珑与鸿俊沉吟不语,秦亮陷入自己的回忆里,出神地说道:“他的长相……我过了十二年仍记得。那双眼呈白色,皮肤……则是斑驳的灰色,他是一具尸体——汉时的尸体。”
  鸿俊“啊”了一声,李景珑说:“汉时的古尸?八九百年光阴,如何能活到今天?”
  秦亮摇头,说:“我不知道,但那首领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叫作‘战死尸鬼’。他姓刘,乃是汉时的王族,也是尸鬼们的王。”
  冷风吹进房内,灯火摇摆明灭,鸿俊忽觉背后冷飕飕的。
  秦亮又说:“他们辗转塞外,时而出现在丝绸之路上,时而穿过雅丹,深入河西走廊。”
  “为什么?”李景珑问道。
  秦亮道:“他们每年都会至少一次进入玉门关,寻找恪尽职守却壮烈牺牲的将士,将他们变成尸鬼,以壮大麾下鬼兵的阵营。最终抵达敦煌朝圣,再自行离去。”
  鸿俊诧异道:“他愿意出手救你,一定不是什么坏妖怪。”
  “是这么说。”秦亮答道,“我猜这位尸鬼王,一定有什么传奇,虽说随手一救,但他确实是我救命恩人。”
  李景珑与鸿俊对视一眼,心中疑惑更甚。


第49章 群狼之首
  暗夜之中,苍狼载着陆许; 驻足于祁连山中北段的一个小山坡上; 望向下面的村庄,村庄北方,马蹄声整整齐齐; 如同鼓点; 起落之时; 每次踏上大地便响起闷声。
  苍狼发出沉闷的喉音; 陆许则睁大了双眼,不住颤抖。苍狼一声怒吼; 群狼却充满畏惧; 纷纷退后。
  苍狼转头; 愤怒地注视着群狼,率先冲下了山坡; 群狼纷纷躬起背脊; 毛发倒竖,最终迫于苍狼威势; 一窝蜂地冲了下去!
  黑压压的尸鬼千军万马; 犹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吞没了整个村庄; 村庄此刻才敲起了警钟,瞬间慌张叫喊,孩童哭声,乱成一片!
  冲锋的尸鬼足有上万骑兵; 苍狼一个侧身,将陆许甩了下来,吼道:“陆许!你带百姓找地方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苍狼再次变大,从南方冲进村庄,吼道:“跑!”
  一头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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