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风杂货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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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并不是只有他自己在挂念着渡风。
　　“虚幻的幸福感，人们总是喜欢用这种欢乐的气氛欺骗自己，好让自己暂时忘记生活中的痛苦与不幸。”
　　在一处高高的山巅，神秘人身穿一身黑袍，置身于黑暗的夜空下，正不屑地俯视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自言自语着，语气中慢慢显露出一丝癫狂：“和这些人相比，风一，你看起来就正常太多了，真高兴你没有被尘世腐蚀掉。”
　　山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他的话被风送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样……我才有兴趣……杀你啊……”
　　“来，对自己说一声新年快乐。”
　　杂货铺二楼，风一给涵涵倒了满满一杯饮料。在他们面前，是满满一桌子饭菜，都是风一亲手做的。
　　“新年快乐！”涵涵看起来很高兴，她举起杯子小心地碰了碰风一空着的杯子，“哥哥你也要快乐。”
　　风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不停地给她夹菜。
　　看到涵涵吃得那么开心，风一的嘴角也勾起了弧度。他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画，犹豫了一下，无声地朝画上的酆都大帝点了点头。
　　今晚白烛的光芒分外明亮，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画像前面有一尊陶坛立在那里，里面空空如也。
　　新年快乐。他无声地说道。


第一章　冷暖
　　黑暗的卧室中没有开灯，女孩在床上瑟瑟发抖。她蒙住头，在被子里面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静静地默数自己剧烈的心跳。
　　马上就十一点了，“他”很快又要来了。
　　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租的房子并不大。平时还不觉得怎样，但一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感觉房子好大好空，大到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此时她微微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没留自己的闺蜜在这里陪自己过夜。但她不忍啊，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到她，那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算了，反正“他”已经来了这么多次，自己已经习惯了。她这么自嘲似的想着，心里面竟稍稍轻松了一些。
　　但紧接着，她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向自己袭来，让她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他”来了！
　　女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黑暗中，她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了一团，企图从自己身体里挤出一点点安全感。
　　但过了好长时间，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好像之前那股透到自己骨子里的寒意只是一股错觉。
　　她偷偷地露出头来，发现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门口，那里黑乎乎的，只有银白色的把手处有淡淡的闪光。然后她又看了一眼窗口，窗外闪烁的霓虹隔着窗帘只能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他”不来了？女孩偷偷地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她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心想今晚应该不会有事了。
　　“咯咯，咯咯，咯咯~”
　　黑暗中忽然有小孩子怪异的笑声响起，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她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今天下午自己闺蜜闲着无聊帮她换的新铃声，说是听起来很搞笑，却没想到此时吓了她一跳。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正是自己的闺蜜。
　　“哈哈哈，怎么样，有没有吓了你一大跳？”刚一接通，一个笑嘻嘻的女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听得女孩直翻白眼。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拜托，刚才差点吓死我！你怎么给我换了这么一个铃声，还调得声音那么大，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闺蜜又是哈哈大笑：“哎呀，我这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寂寞嘛，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和你聊会儿。”
　　女孩笑了笑，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无力地将额头上的冷汗拭去，一边说道：“我没事，现在已经睡下了。”
　　“怎么睡这么早啊？这段时间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似乎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疲惫，闺蜜贴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过两天就好了。”女孩嘴里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心里面却因为闺蜜的电话变得温暖起来，“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啊，今晚没出去玩？”
　　闺蜜哀叹了一声：“别提了，平时一起出去玩的那几个最近都忙着陪男朋友，本来我是想找你的，可你又懒在家里不出来，我就只能在家里无聊地呆着咯。”
　　还没等女孩说什么，她在那头紧接着又说道：“哎？反正你也在家闲着，不然我现在去找你吧？”
　　“啊？现在？”女孩皱起了眉头，“别吧，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不管啦，我现在就出门。”闺蜜好像兴奋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在家都闷坏了，一个人呆着比死都难受。等着我啊，我一会儿就到！”
　　那边话音刚落，女孩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了忙音。她将电话丢到枕边，无奈地揉着眉角，一时间心乱如麻。
　　看起来今晚应该能过得安稳了，心里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疲惫，很想现在立刻睡过去。但刚才自己的好朋友说要来，自己也就只能强撑着爬起来了。
　　她起来之后，将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在这午夜时分，明亮的灯光看起来有些刺眼，但照在身上却十分温暖。女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无聊地看着手机，一边等待着闺蜜的到来。
　　如今已是春末时节，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但女孩感觉今晚好像非常冷，她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还觉得手脚冰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过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自己的闺蜜应该来了。
　　“咯咯，咯咯，咯咯……”
　　手机铃声又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她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她拍了拍胸口，心想一会儿一定要把这个铃声换掉。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接通了电话：“喂？”
　　“嗨，亲爱的，我到你们家楼下了，准备接驾！”闺蜜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女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我现在就去给你开门。”
　　“好~”闺蜜应道，“我现在到门口了，快来开门！”
　　“这么快？”女孩觉得有些诧异，“你这么快就到三楼了？”
　　闺蜜笑着没有再说话，但此时女孩听到门铃响了。
　　“来得还真快……”女孩自言自语道，将手机一扔，径直地就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她笑着打开门，脸上的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因为门口空无一人！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把门关上。
　　“呵呵……”
　　一声轻笑远远地从手机里传来，女孩吓得差点大叫起来。这个笑声虽然模糊，但女孩还是一下子听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准确地说，是“他”的声音。
　　“他”来了，虽然今晚并不准时，但“他”还是来了！
　　女孩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倚到了门上。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好像下一秒就会破开自己的胸腔跳出来。她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知道我来，这么激动吗？”此时手机通话自动变成了外放模式，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出来，“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
　　女孩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使劲咬了咬嘴唇，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快离开，我不想见到你……”
　　那个男声又是一声轻笑：“放心吧，你是人，我是鬼，你见不到我。”
　　停顿了一下，“他”随后又说道：“我这次来，还是想问你那个问题……你到底爱不爱我？”
　　此时女孩紧张得快要昏厥过去了，可她的心揪得很紧，牵扯着她让她没有失去意识。她一边缺氧似的大口地呼吸着，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我不，爱你……”
　　“为什么！”
　　原本平和的男声一下子变得愤怒了起来，震得整个客厅里都嗡嗡作响，连屋顶的吊灯都闪烁了几下。
　　“我那么爱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我甚至付出了我的生命！你为什么不爱我！”
　　此时，女孩的心里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一股勇气，冲着手机大声说道：“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之前对我好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都一一记在心里，可我就是不爱你，我骗不了我自己！”
　　她越说越激动，好像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有勇气对抗面前这个看不见的狂热追求者：“知道那天你出事之后我也很难过，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挽回你的生命，如果可以我甚至也可以去死！但是，你要我说爱你这件事，我死也做不到！”
　　听完她说的，“他”忽然沉默了，手机里只能听到“沙沙”的声音，证明通话还在继续。
　　说完这些之后，女孩的心里一片坦然，但随即心揪得更紧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也不知道“他”被激怒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默，女孩的心情越来越压抑，让她又一种即将窒息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既然这样，我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你。”“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温柔，其中夹杂着的伤感让女孩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紧接着，异变突生！
　　房子里面所有的灯在一瞬间全部爆掉了，一阵电火花闪烁之后，女孩陷入了恐怖的黑暗之中，放眼望去只有沙发上的手机还亮着惨淡的光。
　　在这一瞬间，她很想大叫出来，又很想蹲下去大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让她颤抖地站在那里，坚强地面对着让人绝望的黑暗。
　　“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听起来就像是冬夜的寒风，冷酷得听不出一丝感情：
　　“那么，你和我走吧……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那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狰狞，女孩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忽然，她觉得自己非常冷，感觉就好像赤身裸体地站在数九寒天的雪地里，只能默默地等待着身体里温度渐渐流失，化成一尊永恒的冰雕。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向终点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胸前传来了一阵暖意。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一双泛着微光的半透明的手交叠在自己的胸口，这双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驱赶走了她心脏位置的寒意，温柔而坚决地挡住了冰冷的死亡。
　　因为身体上的寒冷，女孩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的身体顺着门慢慢往下滑，却被那双手臂抱住了。
　　“亲爱的，别怕，我来了。”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还和自己通过电话。她一边这么想着，嘴角慢慢扬起了微笑，就此沉沉睡去。


第二章　怨与爱
　　将眼睛从坛口移开，陆重皱着眉头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亮，随后小心地将面前的陶坛推到桌子正中间。
　　“看起来好像有点麻烦。”他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风一点点头：“没错，两个彼此为敌的怨灵纠缠在一起，如果要渡的话就要两个一起，但这样一来难度太大了。”
　　陆重耸耸肩，看上去对这件棘手的事情毫不在意。
　　事情要从今天早上说起。今天陆重一早来到店里，刚把店门打开，就有一个女孩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女孩的事情很紧急，急到她今早一醒过来就赶到了这里，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
　　“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就在女孩冲进来的同时，风一也从楼上下来了。他将涵涵打发走让她自己去玩，随后让陆重给她泡了杯茶。
　　女孩低声说了句谢谢，手捧着茶杯坐在那里，看样子十分着急，但又有些局促。
　　这时候风一率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闻言女孩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风一说道：“没关系，既然你来到这里了，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深呼吸了一口气，女孩点点头，缓缓将昨天晚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
　　“孙昊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我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他去世之后我也很难过，但我不能接受他一直这么纠缠着我……我，我真的快疯了！”
　　说完之后，女孩将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看上去已经被这件事情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陆重悄悄向风一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风一微微摇头，没有说什么。
　　等到女孩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之后，风一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有点复杂，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想到你家去看了看，也许能发现什么。”
　　闻言女孩稍稍有些犹豫，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风一平静清澈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拿一些东西。”说完，风一就起身到楼上去了。
　　看到风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之后，女孩将桌子上的茶杯捧起，但没有喝里面的茶，就这么拿着慢慢温暖自己冰凉的手指。
　　趁这个时间，陆重凑到她跟前问道：“那个……小姐，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女孩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我家离这里不远，有的时候会路过这里，不过平时没有注意，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一边说着，她轻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后继续小声地说道：“我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昨天晚上露露给我托梦了，说在我家附近有一间渡风杂货铺，这件事情只有找这间杂货铺的老板才能解决。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她给我托的梦，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地想出来找找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听完她说的，陆重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说道：“茶还热，喝一点暖暖身子吧，很管用的。”
　　“谢谢。”女孩低声道，但依旧只是捧着杯子，看上去丝毫没有想要喝茶的欲望。
　　这时候，风一从楼上下来了。
　　“走吧。”他对女孩说道，同时嘱咐陆重道：“看好涵涵，别让她到处乱跑。”
　　“我知道了。”陆重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看着风一开着载着女孩离开后，陆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身体有些疲惫。
　　年后没过几天他就回到了h市，和风一一起将杂货铺早早地恢复营业了。比起年前那段轻松的时光，陆重这两个月过得可谓是充实无比。
　　这倒不是说店里的客人变多了，而是他要学的东西多了。
　　风一这次很守信用，等他回来之后立即着手安排他学习法术的事情。本来陆重对此还很兴奋，但等到真正进入到法术的世界之后，他才发现一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因为在此之前他没有任何学习法术的经历，也就是说完全是零基础，所以风一给他指定的那套从零开始的学习计划也就格外的严格。依照风一的要求，他每天除了学习渡魂外，还要练习一套风一给他的秘籍，据说按照那上面的学习可以增强魂魄的力量，以后在施展法术的时候能够更加轻松自如，法术的威力也会更大。
　　但陆重对此表示非常怀疑，他不觉得按照那上面说的，平时做做运动，静心养神地冥想就有效果。但风一的态度很坚决，要他一定按照书上面要求的去做，没办法，陆重只能不情不愿地每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的冥想。
　　这还不是更关键的，更要命的是，风一还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每天练习画火符一万次。
　　在所有的法术当中，火符算是最简单的，但陆重学了将近一个月也没学会，这样的挫折让他一度想要放弃。但风一却更认真了，要他在黄符纸上不停地练习画火符，什么时候能画出正宗的火符才能进行下一阶段的联系。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陆重就每天趴在杂货铺的桌子上画那些歪歪扭扭的符，每天都画一万遍。所幸风一给他准备了一叠特殊的符纸，让他画完之后过一段时间墨迹就会自行消失，不然的话，每天一万张，用不了几天杂货铺里就会被堆满了。
　　陆重正揉着自己微微有些发酸的脖颈，之前到外面玩的涵涵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一进门，她看到陆重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便笑嘻嘻地说道：“陆重哥哥，你又在偷懒了！”
　　闻言陆重对她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无奈地说道：“涵涵乖，趁现在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的脖子好酸哦……”
　　涵涵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可是风一哥哥回来了，他要是看到你偷懒一定会说你的。”
　　“唉，没关系，让他说吧，”陆重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反正他说的是一天画完一万张符，大不了我下午抓紧时间画就行了。”
　　“先别画了，来看看这个东西。”
　　一边说着，风一一边不紧不慢地进到店里来，顺手将手中一直捧着的陶坛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快就解决了？”陆重诧异道。
　　风一摇摇头：“只是把那两个阴魂收回来了，要完全处理好的话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扬了扬下巴，说道：“你先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对此陆重倒是很乐意，现在对他来说只要不是画符就很幸福。他小心地把陶坛拿到自己跟前，慢慢地凑了上去。
　　与此同时，女孩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虽然眼睛红肿，但看上去十分平静。
　　手机已经因为没有电而自动关机了，但她还是紧紧地握在手里，力道之大让她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现在她已经安全了，缠着她的孙昊被杂货铺老板收走了，按道理她应该开心才对。但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从杂货铺老板口中得知，她最好的朋友露露，也就是昨天晚上还和自己通过电话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其实从昨天晚上她心里面就清楚，露露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毕竟她隐隐约约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在昏迷之前曾经见过那双半透明的手臂，而且对方还给自己托了梦。虽然从今天早上开始，露露的手机就一直打不通，但她的心里还是始终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男鬼我收走了，以后它不会再骚扰你了……不过还有一个女鬼，你应该认识。”
　　“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女鬼去找到我，告诉我今天你会去找我。”
　　“没猜错的话，你那个叫露露的闺蜜就是昨天晚上在和你第一次通话结束之后遇害的，杀她的就是这个男鬼。”
　　“因为是横死，她的心中有很强大的怨念，但心里面却又还一直挂念着你，所以昨天晚上她才会赶过来，保护你躲过了一劫。”
　　“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两个鬼我都带走了……你可以去你闺蜜家看一看，现在已经有人发现她的死亡并且报了警，你过去可以帮她处理一下后事……节哀。”
　　心里面一直反复回想着杂货铺老板说的话，她觉得心非常痛。之前孙昊死的时候她就已经非常难过了，而现在她最好的朋友也死了，而且还是为了自己，被她们曾经共同的好友杀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坐在那里难过到哭干了眼泪。
　　她颤抖着张开嘴，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更是苍白得和鬼一样。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面对着冰冷的空气，她好像在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失去了两个在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她很怕，也很愤怒，但更多的还是难过。心里面的悲伤就像深沉的大海一样将她淹没，海面虽然平静，但她的心却已经坠入了黑暗的深渊。在这一刻，她想到了死亡。
　　但……
　　“你要好好活下去，别忘了，你闺蜜即便死了都要赶过来保护你，即使你再难过，再绝望，也请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意，或者说是遗愿。”这是那个叫风一的男人在离开自己家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章　暴戾的黑气（一）
　　“两只鬼现在还在坛子里面对峙，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风一问道。
　　闻言陆重不禁瞪大了眼睛：“哎？这件事不应该是老板你处理吗，为什么问起我来了？”
　　“你学习渡魂之术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风一淡淡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陆重坐不住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风一反问道：“我很像是在开玩笑吗？”
　　陆重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行的……我，我只是跟着你学，还没有具体操作过。”
　　“所以啊，现在这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你把这个解决了，我相信以后其余的情况你就可以游刃有余了。”风一指了指桌子上的陶坛。
　　随后他又叮嘱道：“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