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风杂货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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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摁了一下呼叫服务的铃，远远地，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铃声响起，但等了很久却没有人过来。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医院里连个护士都没有？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随即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个医院有点不对劲。
　　这种感觉他一开始就有，但始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正常。直到刚才，他远远听见了被自己摁响的铃声，才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太安静了。
　　众所周知，虽然医院里明令禁止大声喧哗，但因为经常有医生护士来回走动和交谈，再加上来来去去的有很多病人，所以即使待在病房里也会听到不少的声响。但此时，陆重躺在床上屏住呼吸，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难道这间医院里一个人也没有？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努力抑制住自己后背发寒的感觉。
　　其实他很想到门口去看了看外面的景象，但却没有勇气。直到这时，他的脑海里还一直在回放自己梦见怪兽时的情景，他总觉得，门口有一张血盆大口在等待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出现，就会咔嚓一下把他的脑袋咬掉。
　　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干耗着，期望自己能听到哪怕一点外面发出的声响，来打破此时的死寂。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夜深了。
　　此时陆重已经又开始觉得困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精神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忽然间，他耳朵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惊得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坐起身子，使劲伸着耳朵，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没错，的确是有人在外面的走廊上走动。
　　陆重心中大喜，心想终于有人出现了。他本想马上跑到门口去看看，但刚穿上鞋，忽然间又犹豫了。
　　为什么总是觉得不对劲呢？
　　门外的确有脚步声是没错，但这段时间好像这个脚步声一直在响起，听起来就像一直在这附近徘徊一样。感觉就像是……有人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等待着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陆重心头一颤，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这真的不能怪他胡思乱想，毕竟这几天他经历的事情着实有些诡异，让他不由得多了几个心眼。他慢慢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靠里的那张病床边上，用窗帘遮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借助床头柜子的掩护，偷偷地观察着门口的动静。
　　那个脚步声一直还在那里响起，但是响起的节奏明显加快了许多，听起来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发生了轻微的声响，随即被慢慢推开了。
　　陆重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使劲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从窗帘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偷偷观察着进来的人。
　　来人是一名护士，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模样看起来居然很是漂亮。但此时陆重完全没有欣赏美色的兴致，相反，他在祈祷对方最好赶快出去。
　　这个护士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僵硬，就像是玉石雕刻的一样，虽然美丽但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她的行走时的动作看起来也很别扭，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看上去有种机械的僵硬感。
　　在陆重紧张的注视中，女护士走到他床前站定，忽然出手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却发现被子下面空空如也，只是床单上还残留着一点温热。
　　护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一点诧异都没有。她直起身，机械地扫视了一下病房里，似乎并没有发现躲在窗帘边上角落里的陆重。
　　“不用紧张，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我们的舞会的。”
　　女护士忽然开口，但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陆重心里一阵抽搐。
　　紧接着她又说道：“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准备一下，穿好衣服，然后就到楼下去吧。”
　　说完，女护士慢慢转过身，脚步怪异地走出去之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直到这个时候，躲在角落里的陆重才松了一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舒展自己酸麻的身体，一边思考着女护士说的话。
　　很明显，对方肯定是发现他了，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只是他不明白，那个所谓的舞会是什么意思。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那他再躲也没有什么意义，索性穿好衣服，直接来到了楼下。
　　刚一走出住院部大楼，陆重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大楼前面那块不小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看他们的穿着，要么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要么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其中还混杂着几个身穿平常衣服的人，看起来好像是某些病人的家属。
　　虽然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可陆重此时站在那里，，面对着眼前这一群鸦雀无声的人们，身上还是止不住地哆嗦。他不明白眼前这阵势代表什么，只能把目光转向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那个女人，也就是之前到过他病房中的那个护士。
　　女护士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陆重先生，很荣幸今天能邀请到你参加我们的舞会。请你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开始了。”说着，她向旁边挪了一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没办法，陆重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下来，来到那个女护士身边站定。
　　事到如今，他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人都已经被一些邪秽的东西给控制了。但令他不解的是，到底是什么妖魔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
　　似乎是知晓了他心里的疑问，女护士又开口道：“不用疑惑，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什么存在能控制这么多人，你现在说看到的每一个躯体里面，都有我一个兄弟的存在。”
　　闻言陆重觉得心惊，感情这次来的东西是以群为单位的。同时，他也注意到，对方说话的声音细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个浑厚的男声，听起来多了几分阴柔。
　　他开始试探着和对方交流：“你说没有什么存在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这也不尽然吧？我就见过一个妖怪，能同时控制一个村的人。”
　　女护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你说的，是梦魇吧？”此时，她的声音又变了，这次变成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娇媚。


第十四章　夜半狂欢（二）
　　陆重心中一凛，对方既然认识梦魇，那看来这一切肯定又是神秘人谋划的。
　　女护士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曾经梦魇那家伙的确和我们兄弟同处大人的麾下，只不过后来它起了二心，背叛了大人。”
　　怪不得，那天梦魇在城郊公墓被灭神秘人都没有出面，原来是已经闹翻了。
　　“另外，我必须要说明一件事情。”女护士脸上的笑容收敛，换上了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梦魇那家伙根本就没有本事同时控制那么多人，那次你们村子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有大人出手，而且我们众兄弟也暗中帮了一把。不然，你以为它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女护士幽幽地说出了以上这些话，陆重越听越觉得胆寒。隐约之间，他已经猜到了这些东西的身份，只是事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后来那家伙不是还操纵着那么多凡人去那个墓园找你们了么，那也不是他真实的本领，”女护士继续说道，“它当初离开大人的时候，偷走了大人的一件上古法器，所以才能弄出那么大的阵势。”
　　说着，她扭头朝陆重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不然的话，如果他真有那么强的实力，你老板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就解决掉它？”
　　一阵夜风吹来，陆重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身体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冷还是因为她的这个笑容。
　　他张了张嘴，本想再问一些问题，但女护士却又开口了。
　　“现在时间到了，兄弟们，狂欢开始了！”
　　闻言陆重精神一震，随即惊恐地看到身后的众人发生了变化。
　　一股股浓黑的烟雾从他们的七窍中冒了出来，同时，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听上去宛如兽吼。
　　黑烟不断地涌出，问起来有股刺鼻的味道，就如同站在那里的是一尊尊人形的炉鼎，腹腔中好像有火焰正在燃烧。陆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用紧张，他们是在发泄。”不知什么时候，女护士轻轻搂住了陆重的脖子。
　　陆重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近在咫尺，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她呼吸的气息。在他眼中，这张脸只是一张制作精美的面具，隐藏在后面的是一团阴暗扭曲的灵魂。
　　女护士整个地贴上了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轻笑着说道：“看啊，他们在黑暗中压抑了几千年，魂魄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怨恨和愤怒占据了。如今他们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尝一下鲜血的味道了呢。”
　　冰凉的手臂挽着陆重的脖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湿冷的毒蛇，随时会在自己的颈间咬上一个致命的伤口。他的颈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后背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终于，那些人的七窍中不再有黑烟冒出，在场的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都使劲瞪着眼睛，精神萎靡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失了魂一样。而那些黑雾开始向四周弥漫扩散，很快连陆重也笼罩了进去。
　　一呼一吸间，陆重感觉到鼻腔中有一股腐败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池塘里发臭的淤泥。他想要环顾四周查看一下情况，却被女护士钳制住了脖颈。
　　“别乱动，我的兄弟们现在有些兴奋，你要是乱喊乱动的话，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耳边传来女护士的媚笑，听起来分外诱人，但此时陆重却已经紧张到有些精神恍惚了。
　　眼前的黑色越来越浓郁，陆重觉得自己好像身处雷雨天的云层里，气氛压抑得他近乎窒息，没有一丝安全感。
　　就在这时，女护士却忽然离开了他的身体，他一下子恢复了自由。
　　“好了，现在舞会正式开始，陆重先生，请你准备欣赏一下吧。当然，你要是想要参与这次盛会，可要好好挑选一下舞伴哦。”
　　随着女护士的声音渐渐变得飘忽不定，陆重的眼前开始模糊扭曲，好像在混沌中看到了一个宏大的场景。
　　夜黑星稀，大地苍茫，广袤的土地中央燃着一堆巨大的篝火，那升腾的火焰如扶摇直上的赤龙一般，几乎触得到那高悬在云端的皎月。
　　在篝火四周，有无数黑色的人影，他们静默地站在火光中和阴影里，零零散散，似乎与天上的星宿遥相呼应。陆重感觉自己好像正置身于高高的山巅，所有火光能照亮的地方都一览无余，只是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某种乐器，如鬼神的低泣般，让人心里头发麻。随后，籍着不断晃动的火光，陆重看到那些人影开始有了动作。
　　看上去好像是在跳某种怪异的舞蹈，又好像是在进行一种古老的仪式，所有人都在扭动自己的身体，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陆重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狂热气息，好像在为某件事物而痴迷。
　　寒风席卷，月光变得更加冷冽凉薄，但冷却不了那些人身上比篝火还要灼热的气息。终于，当他们的舞蹈进行到高潮的时候，那堆宛如通天的火焰发生了变化。
　　隐隐约约地，陆重似乎听到了一声兽吼，但因为此时正值夜风呼啸，而且又因为距离太远，他实在听不真切。
　　那团巨大的火光慢慢变得扭曲，逐渐变化成了一个兽型，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奇异野兽身上覆盖着火红的毛发。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陆重的身体微微摇晃，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从火焰凝成兽型开始，他就感到一股似乎源自蛮荒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凶残而暴戾，差一点就勾起了他心底里最阴暗的负面情绪。
　　在之后的时间里，他身体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那堆篝火的火焰又变幻了三次，每一次都变化成不同的兽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的出现都裹挟着不同的负面气息，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陆重的心理防线，让他差点崩溃。
　　当那堆篝火终于恢复了原来样子的时候，忽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呼喝，陆重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
　　这时候，异变突生。
　　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金光突然从虚空中冒出，就好像从云霄中孕育而成的闪电，彼此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金网，撕裂了黑暗阴冷的夜空！
　　伴随着无数野兽的哀嚎和鬼怪的哭泣，那些黑色的人影如割麦子一般，在金光的杀伐中纷纷倒下，化成了一道道黑烟，消散在远处的黑暗中。
　　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天罚！
　　在漫天的金光不停收割那些黑影的生命的时候，陆重发现，那些残存的黑影依旧在跳那支古怪的舞蹈，好像整个人都投入其中，甚至都不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
　　之后的情景陆重已经看不清了，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直有金色和黑色两种光芒交织，刺激得他泪水长流，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当他擦干净眼泪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副宏大的场景已经不见了，自己又回到了医院里。
　　耳边依旧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回荡，陆重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些人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如痴如醉，好像正沉浸在极美妙的感觉中。
　　而在陆重看来，他们的动作和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黑影的动作完全一样。也就是说，他们正在重复那个古老的仪式！
　　陆重的目光在人群中匆匆一扫，却发现那个女护士正在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朝他勾勾手指，表情充满了诱惑。
　　但此时陆重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相反，他的心里面充满了莫大的惶恐。
　　虽然不知道这个仪式是关于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当这些人停止动作的时候，就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跑！
　　飞快地绕过陷入魔障的人群，陆重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医院外面跑去。只要能逃出这个诡异的医院应该就会安全吧？他心里想着。
　　他一路跑到了医院的大门都没有人拦他，好像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个古怪的仪式中无法自拔了。远远地，他听到后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呼喊，有尖叫，还有歇斯底里的狂笑，好像那些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混乱中。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咬紧牙关，闷头向外面冲去。
　　“陆重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前方忽然传来了那个女护士的声音，吓得陆重赶紧停下脚步，差点因为停得太猛而摔倒。他赶紧扫视了一下前方，发现那个女护士正从门边的阴影中缓缓向他走来。
　　她一边走一边媚笑，但声音却又变成了最初的浑厚：“舞会还没结束，你就这么离开，可是有点不礼貌啊。”
　　陆重下意识地一点一点向后退却，心脏因为紧张和剧烈的奔跑已经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艰难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了，你们是那天出现在石泉村后山的怪兽！”


第十五章　神女天降
　　无数车辆在马路上飞快驶过，车身裹挟着寒凉的气流，让站在路边的人们感受到了丝丝冷意。
　　女孩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站得笔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在夜里显得格外惹眼，姣好的脸庞更是引得路过的人频频瞩目。
　　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之后，女孩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还没过来？”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女声：“别急啊姐，我现在堵路上了，堵得死死的，一点都动不了。”
　　女孩皱起了眉头：“不是吧，这又不是什么大城市，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堵车呢？”
　　“我也不知道啊！”那个女声听起来很是委屈，“我刚一开进市区就堵住了，在这儿等了半天都没挪动步。”
　　女孩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问道：“那你估计一下，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
　　“嗯……大概可能也许貌似还要……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声音讪讪地说道。
　　女孩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深呼吸了一口气，女孩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肩膀，一边思考今天晚上要怎么过。不经意间，她的目光看到了远处升腾起的一抹黑色，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那抹黑色看起来在不断晃动，好像是一股黑烟在升腾，而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嗅到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腥气，看起来，那里是有什么邪秽的东西在作怪。
　　女孩没有犹豫，认准了方向后，突然就迈开步子朝那边飞快地跑去。
　　路上的行人不禁纷纷侧目。这是哪来的美女，夜跑跑得这么快，怎么一阵风似的就消失不见了？
　　而在黑烟升起之处，陆重正在经历他人生中目前为止最绝望的时刻。
　　在他喊出女护士身份的时候，他惊恐地看到，这个正在朝自己逼近的女人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陆重的话好像刺激到了她，她原本漂亮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你说谁是怪兽！”女护士嘶吼道，因为用力过度甚至都已经破音了。
　　一瞬间，她变得状若疯狂，脸上原本平滑的肌肤变得筋脉凸起，看上去狰狞可怖。她缓缓向陆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借着月光，陆重看见她的指关节变得异常粗大，长长的指甲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
　　陆重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们不就是那天出现在后山的那群黑色怪兽吗？”
　　“哈哈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突然女护士口中发出了一阵狂笑，吓得陆重身体一颤，差点瘫倒在地。
　　女护士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脸上却涕泪横流，看起来十分癫狂。
　　良久之后，她重新站直了身体，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看着面前身体依旧微微颤栗的陆重，她淡淡地说道：“也是，都过了这么久了，连我们也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兽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披散开来的头发，声音在一瞬间又变幻成了女声：“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说我们是怪兽，这让我们都很不高兴。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做个人质，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必了。”
　　这么说，她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陆重的心里慌得要死，之前自己被突然带到警察局，所以风一给他的符咒他并没有带在身上，此时一点防御的能力都没有。没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自己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连逃跑都不能了。
　　不过，就在女护士的手即将碰到自己胸口的时候，陆重的身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层淡绿色的光芒，这光芒虽然暗淡，却将女护士的鬼爪死死地挡住，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女护士心中一惊，随后很快收回了手，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有点保命的手段。”
　　陆重微微一怔，随后感觉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那里有一点点蓝绿色的光芒在闪烁，仔细一看，原来是风一给他的那枚胸针，原本银白色的鲤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淡淡的青色。
　　看来，老板送给他的这个保命手段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但陆重也记得，风一说过，这个胸针的结界只能持续一个小时，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要在一个小时之内逃到安全的地方。
　　他没有再犹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门口跑去，但还没出门口却又被迫停住了脚步。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人影出现在了门外，医院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陆重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医院里那群被怪兽操控了的人。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一个挨一个地站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陆重，看得他心里发毛。
　　在他身后，女护士轻笑道：“怎么样？再跑啊，看你跑不跑得出去。”
　　“我知道，你身上的法术肯定是有时间限制的，等它失效了，你还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女护士笑得很得意，“所以，你也只不过是多苟活一会儿罢了。”
　　陆重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四周影影绰绰，好像有无数人正向这边涌来，看上去，好像是医院里那些被控制的人将他包围了。
　　一时间，陆重觉得很绝望，他觉得自己在一小时之后绝对是死定了。
　　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发现医院外面亮起了金光。
　　那团光芒好像是在移动，而且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医院大门的位置。陆重隐约分辨出，那是施展法术的时候黄纸符燃烧绽放出的光芒。
　　难道是风一？陆重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镇鬼煞，驱妖邪，幽冥起白日，三昧燎四方……”
　　陆重先是听到了几句模糊的口诀，随后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冲了过来。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感觉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一个绝美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入了那一群黑色人影中，随即周身亮起了耀眼的金色光芒，好似一瞬间身上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那些黑色的烟雾在遇到金色光芒的时候，就如同阳春的白雪遇到烈日骄阳，转眼间便被蒸发成了虚无。
　　看到那些人如被割倒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陆重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