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风杂货铺-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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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威胁
　　对于风一这么快回来，韩峰似乎有些意外，他转过身去看着门口，一时间没有说什么。
　　风一不急不缓地走进店里来，手里面还提着刚买来的早饭，看上去对于韩峰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这么早，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
　　韩峰抿抿嘴，说道：“不必了。看来，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闻言风一笑了笑：“哦？那到底是你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呢？”
　　虽然双方的语气都很平静，但短短几句话间就碰撞出了浓重的火药味。施昙待在一旁，对于眼前的情况冷眼旁观，心知风一一定能够妥善解决。
　　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子上，风一径直走到桌子后面坐下，看着站在门口的韩峰，淡淡地说道：“好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本来韩峰还想要迂回一下，但是他一看风一那神采奕奕的眼神，一些话顿时就哽在了喉头。停顿了一下之后，他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风先生是个明白人，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之后他直接搬过椅子，在风一对面坐下，与其隔着桌子对峙着：“坦白讲，我是为什么而来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或者说你们这个店，和那只一直害人性命的厉鬼有什么关系？”
　　对于他的问话风一心中早有准备，表情依旧淡定：“没什么关系。”
　　“当真？”韩峰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那为什么几次抛尸地点都在你们店铺附近呢？而且，通过调查这附近的监控，在这之前一段时间，你们店铺好像不怎么清净啊。”
　　闻言一旁的施昙脸上微不可查地出现了一丝变化。她自然知道对方所说的是什么，毕竟那天晚上这里有人坠楼的事件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要想不被人知道也很难。
　　若是想想要解释这件事的确很难，但风一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嘴角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承蒙关心，小店前几日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既然你看过监控录录像，就应该知道，那只厉鬼跟我们店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能找到的信息很少，没办法，我也只能冒昧前来询问了。”韩峰淡淡地说道，眼睛中的精光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风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韩先生，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件事的确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你找错人了。”
　　看到风一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韩峰的眼神变得冷冽了起来：“风先生，我能很坦白地跟你讲这些事情就已经表现了我极大的诚意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怎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想翻脸？看着他那气势逼人的眼神，风一却不为所动。
　　他淡笑着说道：“韩先生，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韩峰冷哼一声：“且不说那厉鬼一直无缘无故在你这个地方出没，单凭你们这几个人一身的法术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们。”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店里只要你们三个人，还有一个小姑娘呢？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听到他直接毫不客气地用称呼罪犯的口吻称呼风二，风一的眼角微微颤动，语气也不再那么平和：“既然你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和那只厉鬼有关，那就奉劝你客气一点。”
　　闻言韩峰笑了。
　　他停止了身子，看向风一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哈，看你也是修习法术之人，应该多少对阴阳两界的事情有些了解吧？我告诉你，我虽然受到世俗界的委托来查办此事，但同时我也是道门世家中的成员，对于这种破坏阴阳规则的事情有义务，也有责任彻查到底。现在，我就怀疑这一切是你们搞的鬼，说不定那只厉鬼就是你们放出去的！”
　　听到他如此血口喷人，风一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比冰还要冷。坐在他对面的韩峰一看到他这种眼神，心中没由来地哆嗦了一下，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降下去了一大截。
　　不过不等风一开口，一直在旁边聆听的施昙却听不下去了：
　　“哼，道门世家？我倒想听听你是哪个世家的子弟，竟然敢如此血口喷人！”
　　听到她蕴含着怒气的呵斥，韩峰先是脸色一变，随即心中开始犹疑。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和风一完全不一样，她身上的法力波动完完全全就是道门正统，不像是心性邪恶之辈，这就让他起了疑心。
　　于是当下他也不敢继续嚣张，而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阁下是？”
　　施昙又冷哼一声：“施家，施昙。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韩家的人吧？你们家族在阴阳两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如果要是被你们家族中的长辈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办事，估计也不会轻饶了你吧？”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韩峰却一点都不生气。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在对方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施家，竟然是施家！
　　身为道门世家中的人，韩峰对于所有有名望的道门世家都很熟悉。在这其中，有几个家族是地位最为崇高，传承历史最为悠久的，这其中就有施家。虽然他所在的韩家在阴阳界也不是无名之辈，但是相比之下终究是差了一些。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韩峰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是第一次独自出来办事，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情。自己居然怀疑施家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心中百转千回，韩峰也算是反应很快，顿时就有了新的计较。
　　一瞬间，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笑意，对施昙说道：“原来是施家的大人，恕在下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冒犯。”
　　之后，他看了一眼风一，发现对方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眼底里也迸发着火光，顿时心中又是一紧。


第六十二章　束手就擒
　　此时韩峰的心中非常慌乱，他知道，施家的人是他万万招惹不起的。而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虽然没有表露真正的身份，但只看施昙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对方也是大有来头。
　　想到这里，韩峰的额角不由得流下了冷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看到他这副慌乱的样子，风一自然明白他心中正在想什么，于是出声道：“韩先生，我们这家店是小本生意，也不愿招惹什么太多的是非。所以，我看阁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恕不远送了。”
　　这很明显是在下逐客令，韩峰心中不爽，却又偏偏没办法说什么。这件事说到底是他理亏在先，而且又自认得罪不起施家，心中再不满也只能憋着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讪讪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搅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同为道门中人，有些事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两位。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世俗界的势力必定要彻查到底，不会轻易放弃。两位，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他径直离开了杂货铺，剩下风一和施昙在那里面面相觑。
　　“他就这么走了？”风一觉得有点古怪。
　　施昙笑了笑：“大概是吓到了吧。”
　　闻言风一挑挑眉毛，也露出了笑容：“看来你们施家在阴阳两界也算是凶名赫赫，居然直接把人吓跑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施家也没有那么可怕。”施昙无奈地说道，“只不过，曾经韩家和我们家族有一些矛盾，结果输得很惨，后来就长记性了。”
　　这只是道门世家之间的一点琐事，风一倒是也没有兴趣了解。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叫陆重下来吃饭。”
　　太阳只是刚刚升起，这座城市中就已经浮现了一丝燥热。路上行人匆匆，迫切地去往周遭的阴凉，同时向路上开着空调的汽车投以羡慕的目光。今天天气晴好，洒落一地炽热的阳光。
　　一栋安静的房子里，空调开得很冷，那放在桌子上的半杯水都被吹得冰凉。窗帘将窗口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屋里却并不显得昏暗，因为这墙壁上苍白的颜色将这方空间映衬得有些清冷，好像四处折射着惨淡的光。
　　这栋房子的卧室中也是一片洁白，床单是白的，被子是白的，地上的地毯也是白的，只有那坐在镜子前的人是红色的。
　　楚燕坐在自己的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目光看上去似乎有些痴迷。她抚摸着自己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庞，手指微微下滑，落到自己颈间那大红的围巾上，然后将其紧紧抓住。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空气冰冷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没有穿那双红色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摊上，脚踝处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一边紧紧抓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她一片大口喘着气，好像呼吸十分艰难一样。但慢慢地，她将呼吸放缓，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感受自己微弱但却急促的心跳。
　　之后，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好像在镜子里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到最后甚至眼角都迸裂出血。她紧紧咬着牙，修长的脖子上青筋凸起，模样看起来狰狞异常。
　　直到最后，她刷的一声，将那围巾从脖子上拽了下来，将那狰狞的伤口显露了出来。
　　此时依旧还有血液从伤口处汩汩地流出，只是那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好像已经完全不新鲜了。伴随着这黑色的血液不断流出，她的眼睛越睁越大，那眼角流出的血液也变成了黑色，就好像化了一个很诡异的妆一样。
　　之后，她的身体向后倒下，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的气息渐渐变得微弱，好像一瞬间就走到了生命尽头一样。直到最后，她的气息已经微不可查，身体中也再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彻底死去了。
　　她仰着头，除了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之外，整个人依旧非常漂亮，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时间就已经在她身上静止了。而在她跟前，那面镜子里的她却异常苍老，不仅皮肤又老又皱，那满头青丝也变得花白，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如此诡异的情况出现在这里，却没有引起任何惊恐，因为这里唯一的人已经死去了。
　　“你是说，你要自首？”
　　渡风杂货铺中，一个赤红的人影站在两排货架间的阴影中，在他对面，风一紧盯着他，眉头紧皱。
　　不只是他，陆重和施昙也不明白这个赵明为什么忽然回来了。明明前一天晚上他才刚刚逃出去，第二天中午竟然就回来了，他这闹得是哪一出呢？
　　此时赵明的身上不停发出“哧哧”的声音，同时还有丝丝血气从他身上冒出，那是他在赶回来的时候被正午时分的阳光灼烧的伤痕，看起来好像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对方看上去却丝毫不在意。
　　“你们不是想要抓我吗，我现在就回来了。”赵明的声音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他之前杀人时的凶戾。
　　风一紧皱着眉头盯着他，问道：“你逃出去做了什么？”
　　“杀人。”赵明的语气依旧平静。
　　闻言风一的瞳孔微微收缩，之后他简单掐算了一番，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既然如此明目张胆地犯杀戒，那就应该知道若是落在我手里会是什么下场，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赵明的脸上依旧没有五官，也就看不出表情，但风一能察觉到他应该露出了一丝微笑：“没什么，只是老这么东躲西藏的，累了，感觉倒不如了断了。”
　　风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既然如此，你不会后悔？”
　　“不会，从我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赎罪的准备。”赵明倒也算是坦然。
　　风一点点头：“那好，我会留你在这里呆一个月，之后再送你去冥府。”
　　“为什么？”如此一来赵明倒是有些惊讶。
　　“因为我也想知道，一个月之后，白英能不能挺过那一关。”风一淡淡地说道。


第六十三章　干枯的心
　　难得这座喧闹的城市中还能找到这么一座安静的小院。尤其是在入夜之后，这不高的围墙将所有的嘈杂都拒之门外，幽静到听不见一点声音。
　　在这个晚上，这座小院里却是灯火通明，房子里面影影绰绰，好像有许多人在里面。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有七八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周围，全部都表情严肃，好像在讨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叫渡风杂货铺的地方有施家的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皱着眉头问道。
　　另一旁，韩峰正低着头坐在那里，闷声说道：“是的，我从她身上的确感知到了很强的法力波动，而且感觉上气息和施家的人也相同，应该是没错。”
　　“这就奇怪了，”这时候另一个老人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为什么会引起施家的注意力，难道与其有关？”
　　“但是这段时间施家一直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我们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会在世俗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一个中年男子提出了疑问。
　　这时候韩峰稍稍抬起头，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调查过了。杂货铺里的那个女孩是施家的长女，从去年开始就在那座杂货铺里，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可能纯属偶然。”
　　听他这么说，围坐在那里的人全部都皱起了眉头，不约而同地开始交换眼神和意见。良久之后，第一个出声的老人才又说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韩峰，过两天你还是要去上门拜访一下。”
　　闻言韩峰不禁面露难色：“可是之前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不悦，我怕我再去的时候施家的女孩可能会发怒啊。”
　　那老人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要你去调查施家的人，而是要你去调查那个杂货铺老板。”
　　“杂货铺老板？”
　　“没错，”那老人眯起了眼睛，“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在杂货铺附近发生的，要说和那老板没有什么关系，我不相信。”
　　闻言韩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些事情来。在我去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而且看上去非常淡定，好像根本就不觉得意外。”
　　那老人点点头：“看，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综合起来分析一下，那个杂货铺老板肯定也是道门中人，但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在待在那间小小的杂货铺中，肯定是有什么图谋。说不定，这次那只厉鬼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其实这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过分了，毕竟无缘无故地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但是在座的人却竟然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像如此分析出来的就是真相一样。
　　“那就这样，”在座看起来最年长的一位老人最后开口，“这件事还是交给韩峰去办，务必要找到那个叫风一的人的马脚。”
　　“是。”韩峰很恭敬地低头应允。
　　“吱嘎……”
　　一阵风吹来，将关好的屋门吹开，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响动。看到外面的白雾涌进来，韩峰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凉意袭来，心中暗道：如今已是盛夏，为什么晚上还是那么冷？
　　之后他起身，想要去将门关好，但他走到门口才发现，那小院中有一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韩峰顿时被吓了一跳，但心中却倒也没有多少慌张。身为道门中人从小与鬼怪之流接触，心中对这些东西的恐惧自然是要比平常人少许多。而且现在他们家族中的长辈全都在此，即使是有什么凶戾之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他后退一步，沉声说道：“各位长辈，院子里有情况。”
　　闻言众人心中一颤，顿时一齐站起身来。他们这些人都修习法术数十年，对于感知的运用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但在韩峰出声提醒之前，他们居然丝毫没有察觉院子里有情况。于是，他们心中顿时提起了防备。
　　几人走到门口一看，顿时发现了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看上去黑乎乎的，就像是一个柱子一样立在那里。而此时，最年长的那个老人已经变了脸色。因为即使此时此刻，他依旧感知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心知对方一定不是平凡之辈，那老人顿时提起了警惕之心，朗声道：“阁下是谁？为什么深夜光临寒舍？”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院子里却静悄悄的，好像那人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那身影还是一直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是一根没有生命气息的柱子。
　　不知不觉，屋里的众人额角都沁出了冷汗。他们此时都知道，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善意，而且说不好法力高强，即使自己这边实力最强的族老都没有把握。看到这副场景，韩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随时随地准备跑路。
　　他这么向后一退不要紧，那个人影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反而向前走动了一步，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声音：“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东西？什么东西？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但心中的颤动更甚。这时一个尖细的女声，听起来十分幽怨，在深夜中听起来更是让人不由得浑身寒毛炸立，后背一个劲地冒冷汗。最重要的是，在这句话中，他们都感受到了强大的怨气，那怨气之浓郁，甚至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只厉鬼，而且是一只实力恐怖的厉鬼！
　　众人心神大震之余，已经开始准备跑路。而那个人影却依旧一步步地向这边挪动，同时伸出了手，好像在向众人讨要什么一样。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你的什么东西？”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老人出声了，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居然颤抖得这么厉害，内心的恐惧已经压抑不住了。
　　那人影没有再答话，而是将伸出的手摊开了。
　　白皙的手掌，修长的手指，那掌心暴露在灯光下，一颗干枯的心脏在微微颤动。


第六十四章　小院惨案
　　若是在平时，入夜之后是风一最惬意的时间。如果需要渡魂，他就会将陶坛放到酆都大帝的画像前，点燃白烛，一坐就是一整晚；而若是无事，他就会独自一人待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顾客上门，不急不缓地消磨时光。
　　而今晚却不同，从入夜开始，他就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陆重和施昙都已经离开了，他将店门关好之后，没有开灯，只是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眺望城市中灯火照耀不到的黑暗。
　　多久了，自己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上次他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七十多年前，那次自己在对付一只足有数百年道行的厉鬼时，险些中计，差点就灰飞烟灭。
　　随着自己的实力愈发强大，他已经很少有这种不安的情绪出现了。但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鼓动得自己的情绪难以平静，让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翻涌。
　　在这样的情绪让他感觉到有些难受之后，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随着夜色渐深，外面平添了几分清冷。风一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着路灯的昏黄在自己身边靠近又远离，心中一片怅然。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街道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几只胆小的阴魂躲在暗处偷窥着自己，却不敢现身出来。他重新转过身来，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去。
　　他当然不是漫无目的地前行，在出门之前他做过推算，算出那令自己不安的气息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他也试着将自己的感知释放出去，但在感知延展到一定距离之后，就好像是撞上了什么透明的结界一样无法前进了。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出来亲自走一遭。
　　走出这片僻静之地，风一来到了一处较为热闹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不远处有一个商场，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因为营业到凌晨的缘故，此时依旧有不少人在这里来来往往。风一站在商场门口，仔细感知了一下，最终确定，之前自己的感知就是在这里被阻隔的。
　　但奇怪的是，此时自己亲自走到这里来，却又发现那股阻隔的力量已经消失了。这个地方一切正常，自己的无论是目光还是感知都能延伸向很远的距离。看着这一条街上的灯火通明，风一却悄悄皱起了眉头。
　　有血腥味。
　　一阵风吹来，他感觉有一股腥甜的味道灌入了自己的鼻腔，仔细辨认一下，那好像是新鲜血液散发出的味道，虽然很淡，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了。
　　再次释放出自己的感知，在探查清楚这股味道的来源之后，风一忽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眸子里面满是诧异和惊怒。
　　他没有再停留，顺着自己查探到的方向快步向前走去，很快就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和五彩的灯光，进到了一片安静的黑暗中。
　　仅仅隔了一个路口，这里的夜晚却那么安静，静到令人发慌。
　　循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息，风一最终在一座小院门前站定。
　　他以前都不知道，在这座城市中居然还有这么幽静的地方，尤其是这座小院，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小桑村自己曾经买下的那座院子。不管是位置还是布局，这座院子他都非常喜欢，只是此时却无暇欣赏。
　　轻轻推开门，一个令人作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