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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白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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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白霞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联系自己。
“最近都是怎么回事?”他问,“我那天遇到谢帝桐了,这个人很快成了仲裁,可你们一直没有露面。没过多久,竟然成了天下公敌了,你的身份……”
“好了好了,是我大意了……哎别唠叨,当爹的男人就是唠叨。”昆麒麟被他说得有点丢面子,只能长话短说,把一切都告诉他。
“什么……食人……”
“就是这样。总之,是个说出去都没人信的事情。你就不要扯进来啦,现在谁帮我们,谁就被打成公敌。不过就是有一件事情,关于法器的……”
昆麒麟将车慎微需要的东西说了,白霞觉得没问题,就让小孩子把东西带过去给他看看。
“你们不能借助快递吗?”丘荻觉得不妥,“现在小车肯定被盯着,贸然出入影白楼,很可能出现意外。”
“不能快递。”白霞和他解释,“按照车慎微的描述,这都是高稳型的法器,需要法阵加持的,比手表零件都要精密。必须他本人将法器带来,或者我过去取。”
过来取是肯定不行的。白霞和谢帝桐打过照面,已经被认定是帮昆麒麟的人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办他。现在,让车慎微过去比较可行。毕竟车慎微出入影白楼,能借助一个研讨的名目。
“让他一个人过去行吗?”曲艳城说,“我陪他去。”
“对方根本不是人,你的能力派不上用处。让金召陪小车去吧。”丘荻说,“小心别让人注意到了。”
“那我们呢?”封隆擦拭着雪药师的刀刃,刀面映出他的双眼,“我要杀了谢帝桐。”
“这是由苏子动的手。对了,王兆刚才给我来电话,他陪苏子去青岛的毛旮旯……毛嘎啦是什么东西……”接到王兆电话的时候,丘荻以为这人喝酒喝多了,或者毛嘎啦是什么山东老话,“总之,快上飞机了。不过他不会跟着来上海,所以我们要去接机。我和封隆去,昆麒麟待在这,等余棠。”
余棠已经到了上海,现在出去了,到明月湖那边的辖区去打探昨天火灾的事情。昨天还剩下的两次预言机会全部用在了昆麒麟身上,可惜没有得到什么太有价值的情报。
两次的预言分别是“影将会遇到光”以及“抗拒苏醒,恐惧长眠”。棠哥儿觉得,第一句还是比较平和的,可能意味着在某次行动中昆麒麟会碰见什么故人。可是第二句,它代表的兆头并不好。
在余棠的经验中,带有长眠、恐惧之类词汇的预言往往和死亡挂钩。这个预言似乎是不可更改的,也就是说,有很大可能,昆麒麟这次的处境会很不妙。
丘荻尽可能不让他出面,多休息养精蓄锐,也避开谈论祖麒麟和太气钉的事情。预言毕竟只是预言,哪怕有百分之百的准确率,可是谁也不能肯定就不会有转机了。
“我查了查,好像毛嘎啦指的是青岛的机场。”封隆说,“据说外形很像毛蚶,然后当地人叫毛蚶就叫毛嘎啦……”
“行了,这种小细节就不用说了。”丘荻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一个机场怎么可能长成毛蚶的样子,总之,接机时间是三个半小时后,航班都知道了。只要苏子一出现,他们就马上将人带回住处。
“现在,只要青岛那边能安然上飞机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丘荻有一种很不祥、很不祥的预感。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这种不安感究竟从何而来?有什么事情,是被他遗漏的?
应该还有一个人。
“冷琴。”他说,“那个女人,她在哪里?”
第246章 青岛机场
根据余棠的说法,冷琴和他一班飞机回来,甚至就坐在他旁边,她应该也在上海,昆门失火,那群食人魔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人,她竟然没有出面?谢帝桐在台面上应对此事,剩下的几名元老也在,可唯独她不在。
她去做什么了?
丘荻马上打电话给了余棠,电话很快就响了,余棠那边很吵,应该是警察局里的声音。
“喂,丘荻啊?”
“棠哥儿,问你个事。”丘荻说,“那个叫冷琴的女的,她真的和你一班飞机回来了?”
“对啊。问这个做什么?”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眼睛又没老花。”
“可是她没有出现。”丘荻在电脑上和金召的线人确定台面上的情况,“现在只有谢帝桐和其他几个元老在处理昆门道观失火和元老身亡的事情,冷琴没有出现。”
“她会不会也死了……”
“不对,时间卡不上。她如果和你一班飞机,那要多快的速度才能赶回昆门,经历火灾?那个时间没有地铁,从机场打午夜的士,排队的时间你我都是知道的。”
“万一她有车呢?呃……也不对。那天为了凑最快的航班,买的是浦东机场的票。她确实不可能赶回去。”
“所以她还活着,却没出面,她在哪?做什么?”丘荻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冷琴会去做什么?她应该只有一个人,在上海这一边,他不会落单,昆麒麟、封隆和金召都不是能靠武力轻易对付的。如果她此时离开,那么目标是……
王兆和苏子?
“丘荻,有件事我刚才发现了。”
“什么?”
“兆哥儿的手机一直忙音。”余棠的声音有些迟疑,“因为不是关机或者无人接听,所以我起初没在意。十分钟前我给他电话,想谢谢他这次,结果是忙音。然后刚才我再打了一次,还是忙音。我待会发个短信看看。”
“不对……”
“啊?”
“不对,冷琴根本没有离开机场!”突然之间,他明白了这个圈套,“她在那里……”
她前去找余棠,故意再在机场重逢,甚至全程坐在余棠身边的位子,就是为了让他们彻底觉得,她在上海落地,不会再去其他地方了。
但是她根本不在这里。当下了飞机之后,她直接去了另一个登机处。
“她在青岛……”
——青岛机场的登机站前,王兆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这次玩的开心吗?我看你很喜欢海。”
“嗯,开心。”
“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苏子说,“我是被领养的。大概家里不想要两个这样的孩子,就把我们扔了出去。”
说起这话的时候,他没什么悲怆,就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在讨论今天的温度如何如何,今天的早饭如何如何一样。
“‘你们’?”王兆怔了怔。
他听出来,似乎和苏子一起被遗弃的,还有一个孩子。
苏子点了点头,“我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双胞胎,白化病,估计我亲生父母不太能接受这个事情。”
“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王兆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谁照顾你长大的?”
“大师兄。”
苏子说起封隆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个大男人主义的人,却很会照顾孩子。不过他对几个年轻的师弟都很冷淡,这种冷淡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样。
据说,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其他人很好,尤其是一个小师弟。后来,这个小师弟背叛了他。
或许留下的伤痕太深,封隆便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彻底变了一个人,恨不得和谁都划分出一道界限。
信息牌翻新了,王兆拿着证件,去替苏子办理登机牌。他不年轻了,很多年轻人用的快捷方式也不会用,还是用最老式的换登机牌的方式。这让他们的速度慢了许多,不过苏子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等。
“你是一个人坐飞机吗?”
旁边忽然有人问他。
——那是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素净长裙,带着宽檐帽,手上拿着一本时尚杂志。苏子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是淡淡的甜香。
他没有答话,只是转开眼,继续和师兄发消息。但是就在这时,他发现消息无法发出。
信号不好?
刚才一直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信号明明是满格,却显示发送失败。
他正想关机重启,一只纤细的手盖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接着,苏子只觉得肩上微微一痛,一支细小的针管离开了他的胳膊,被她扔进了包里。
眼前的景象快速昏花了起来。他向前倒去,靠在了她的怀里。
一切发生的很快,没有人对这一幕有什么怀疑。这看起来很寻常,就好像一个困了的孩子被年轻的母亲带走了。冷琴松了一口气,将苏子带到了停车场。这里停着她事先租好的车,从青岛回上海大概需要九个小时左右,她会直接开车回去。苏子身边还有个男人,不过那个人应该只是普通人罢了,不必太在意。
她打开了车门,将苏子放到了副驾驶座。停车场是户外的,摄像头只是个摆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修好。
就在她即将关上车门的时候,一个人在背后叫住了她。
“——你想把他带去哪里?”
冷琴愣了愣,回过身,看见是个中年男子,看不准年纪,但肯定不年轻了。他背着一个褐色牛皮的单肩背,笑容很和蔼。
“是你啊……”
她看出这就是陪着苏子的那个男人,应该也是昆麒麟他们的朋友。
普通人罢了。
她抬起手,像是想将北风吹乱的头发拢到一边,但是飞快地出手,打向那个人的太阳穴;这一击如果打中,普通人绝对会立刻被打昏,过几个小时才醒来。
但是,同时响起了一声嗖的轻响。
冷琴向后倒去,摔在地上。她的眉心有一个黑色的洞,少量血液正从枪孔中流出。
那个人收起了手里的枪。冷琴从动作到抬起手大概是两秒,两秒的时间里,他从牛皮包中拿出了手枪和简易消音器,根本不用瞄准,扣动扳机。
“……果然不是人类啊。”
他低头看着冷琴眉心的伤口。这把枪应该能造成开放伤,近成这样的距离,枪口几乎是贴着皮肤的,可是流出的血很少。
不过王兆没有管她。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否则还能慢慢处理尸体。他将苏子扶下车。小孩子没什么事情,只是昏迷了,要快些送去医院。
他们慢慢离开了这辆车。但是刚刚走出三四步,王兆突然向左侧让去,躲开了后面的这一击;然而第二次他没有躲过,虽然尽力躲开了,可是头上仍然被重重打中。他倒在地上,眼前发黑,只能看着冷琴一边擦去额头上的血,一边抓住了苏子。
“新裙子呢……”她轻声说道。王兆已经昏昏沉沉,可是她仍然想要再补一下,以免后顾之忧。就在这时,停车场那一头有人来了。冷琴耸耸肩,只能放过了他,带着苏子上了车。
“喂?嗯,人已经找到了。”她说,“虽然遇到点小麻烦……”
昏迷的王兆已经被人发现了,停车场里有了些骚动。她开车离开了机场,直接上了高速。
“生死束缚……啊,找到了。”她看了看苏子的颈后,有一个和谢帝桐颈后成对的印记,“不过要怎么解开呢……什么?不急?为什么不急?”
电话那头,谢帝桐告诉了她原因。冷琴笑了笑,说,算了,只要能找到车慎微,这些小细节我也懒得管了。
“始祖也死了啊……那个叫乐阳的小美人,到底还是嫩了些。”冷琴打开了音响,一边放音乐一边开车,“你把他怎么样了?……那么奢侈?金屋藏娇啊。”
谢帝桐没有杀乐阳,只是将人关在了老洋房的处理室里。
“接下来呢?今天天气很好,你准备做些什么?”
她哼着歌,看向窗外的海景。青岛的栈桥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向山上蔓延而去,不知通向何方。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谢帝桐的时候。
一条未知的道路——这是谢帝桐给她的感觉,仿佛在黑暗中,乍然开启了一条新的道路。至于另一头是通向更深的黑暗还是光明,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他能让她摆脱一成不变的生活。
“不过,哥哥死了,毕竟还是很难过。”她想起冷弦,微微叹了口气,“记得最后将车慎微交给我。冷弦啊……明明说着什么接受新思想,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守旧派。和他一起生活,日子过得太压抑了。”
“是吗。”
“说起来,今天这样的好天,你就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随便啦,反正时间多得是。乐阳……把他留一块给我吧,不要一个人吃独食啊。”
她笑着说,音乐声越来越大,让手机那头传来的破碎的尖叫声显得模糊不清。
“啧啧……有点可怜啊,但是,年轻人总是要受一些调教才好的。”冷琴吹了声口哨,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那是乐阳的惨叫声。
第247章 黑白之际
寒冷的室内,他被悬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就像是被无限拉长,在里面充斥着各种痛苦。
一个月?一周?一天?
还是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
睫毛上结了冰霜,随着颤动而碎落。乐阳的头垂着,能看到自己小腹上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他以及不记得自己被切开了多少次。
每一次在伤口即将消失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到来,从胸骨开始切开自己的腹部,取出一部分肝脏,装在密封的盒子中。
他的惨叫声让自己的耳膜都在发痛,那种能将一切撕碎的疼痛不停地席卷而来,尽管肉体会逐渐自愈,可是精神正在濒临那个危险的极限。
就在这时,门开了。
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洪水般的恐惧侵袭了全身,他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双唇被冰霜覆盖,缓缓说出了那句被说了无数次的话。
“……杀了我……”
“不行。”谢帝桐摇了摇头。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盘子,上面的东西还在冒着热气,“现在是早饭时间。”
“早饭……已经是……几天了……”
“才过去两天而已啊。”他用叉子叉起一块食物,递到乐阳的嘴边。但是那人紧紧抿着双唇,不肯进食,“你这是绝食抗议吗?这可不好。”
碎乱的额发下,乐阳的眼神显得有些凄艳。这无疑是个很美的人,纵然脸色苍白,神色憔悴。
“吃完早饭……”谢帝桐凑近了他,唇边缓缓加深了这个笑意,“今天的活动就要开始了。”
“杀了我……”
“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找到苏子了。”谢帝桐将餐盘放在一边的工作台上,然后走进处理室内的小隔间,从橱柜中拿出了一个铁质的口枷。当看到它的时候,乐阳的整个头部都开始微微发麻,眼神颤动着,却无法移开。
“你还记得它吗?”他将口枷下方连着的管道末端顶上乐阳的双唇,可是双唇紧闭,拒绝让它进入,“乐阳,不要逼我在你的喉咙口开一个洞。”
双唇颤了颤,过了一会,它们缓缓张开。
管道被强迫吞咽下去,最后,漏斗形的口枷塞入了他的口腔。谢帝桐系好了固定带,将食物倒入了他的口中。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会把苏子变成同类?”他笑着看向乐阳的双眼,那双眼中的凄艳无论何时都那么让人着迷,“可惜他年纪不够。要成为长生仙,至少也要十五六岁。李蓬罗的外貌很年轻吧?他是始祖,最早的长生仙,那时候人类的寿命还很短,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接受了神迹——他将那称作是神迹,或许是一种类似于诅咒的法事?”
乐阳无法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回荡在寒冷的室内。
“我是二十八岁的时候接受的转化。”他说,“那时,我的父亲似乎信仰了某种宗教,十分痴迷于宣扬教义……天雪教,对,天雪教主项青君,这就是为什么项青君被称为教主——天雪教的时期,是长生仙数量膨胀得最疯狂的时期。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够成为教主的同族。那是一种在民间的大范围的删选,就好像饲养猪牛羊,选出条件最好的那些,进行下一轮的配种。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男性,健康,其他人则只是普通的教徒,负责吸纳更多人进入教派。我的父亲已经年迈了,不可能被选中。就在这个时候,他做了一件事情。”
餐盘上所有的食物都被倒入了口枷中,几乎是立刻,乐阳的伤口开始加速愈合。普通人类的肝脏是不会有这个功效的,能够到达这个地步的,只有长生仙的血肉。
“——他吃了母亲。”谢帝桐一边说着,一边从工作台上拿起了切割刀片,慢慢回到了乐阳的面前,“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或许是项青君做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教徒们开始疯狂地效仿。总之,当我游学回家时,没有见到母亲,父亲替我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是第一次父亲下厨。你不知道在那个时代,家中男人下厨是一件多么稀有的事情。说实话,做的非常难吃。我到现在都记得……”
刀片抵上了乐阳的腹部。腹部的肌肉刹那间紧张了起来,乐阳紧紧闭上了双眼。
“母亲的肉被烧焦了,其实也和其他的焦肉差不多的难吃。”
刀刃割开了皮肤。从口枷中,传来了一声破碎的惨叫声。
“项青君做的事情,和养蛊很像。”他拿来餐盘,将肝脏的碎块取了出来。乐阳的头已经垂了下去,只有****的身体偶尔发出痉挛的颤动,“你应该发现了,长生仙的血肉要比普通人类的血肉力量强大很多,说得简单些——营养更丰富。刚才我给你的是我的肝脏,可惜食不知味了。项青君做的事情,就是在教中选中合适的人类,让他们转化为长生仙,然后,将这些同类当做食物。仙人的肉当然是上上之选,但是长生仙的血肉,至少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李蓬罗是个善良的人,在他的眼下,项青君不能捕食仙人。这很讽刺,教主为了保护始祖在增加自己的力量,始祖却千方百计地阻拦。”
乐阳没有任何反应,宛如死去一般。他的眼神是放空的,无法看到那双眼中的情感。这具身体对于疼痛开始麻木,就像是过山车,到了顶端,就会重重坠下。
他仿佛正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另一个自己正坐在对面,笑着看着他。
“还在坚持?”
他在白色的空间里,而那个自己则站在黑暗中。
“过来吧。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过去吗?
他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黑暗中的甜美。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乐阳”问,“离开这里,应该还不是问题吧。”
不,我累了,我想死。
“死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可以选择过来。黑暗是很让人安心的东西,你应该明白。”
不要过去。不要想,不要说,也不许去做。他阖上眼,感觉痛苦如退潮般离去,逐渐留下安宁。
“这个世界多么麻烦。只要还有人在,就会有纷争和生死。你保护的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作为人在或者,和作为长生仙在活着,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人把比自己弱小的东西仿作事物,长生仙也一样罢了。”
是啊。太麻烦了。
“对,太麻烦了。”“乐阳”拉住了他的手,将乐阳一步步拉了过去,“那就过来吧——既然有麻烦,就把麻烦清空。”
精神的弦被痛苦逼到了一个极限。他几乎就要迈过了黑与白的分界,只要迈过去,一切就结束了。
“转向针对昆麒麟。让他成为祖麒麟,毁掉一切。那些麻烦也好,眼前的麻烦也好,全都一样会烟消云散。”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他陷入了一种茫然,微微睁开了双眼。在这处寒冷的室内,没有任何的希望存在。
“为什么金召没有死?”他问自己。
因为留情了。
他第一次手下留情,从此,就永远有了弱点。
他对金召留情,对昆麒麟留情,他对那些人留情,为什么?原因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敢看一眼——
因为,那都是对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是可以不眨眼睛就牺牲掉的棋子,也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的人。他一直不敢认清的原因此时就摆在了眼前,告诉他,自己是那么弱小。精神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甩开了自己的手,留在了白色空间内,看着黑暗中的自己被黑色淹没。痛苦仍然存在,心的位置,宛如绞碎般的剧痛。
“我被父亲带入了天雪教,被项青君选中了。但是,我的第一次转化失败了。”
“李蓬罗为我再次进行了一次转化。说起来,始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活了那么久,在很多问题上依然世俗。因为项青君的关系,他对我感到愧疚。这样的人活得很辛苦,大概因为当年的长生仙是肩负一国兴亡重任的,所以他总喜欢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他愧疚了,所以他纵容了我。九十多年前,那是这个国家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开始捕食仙人。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我的力量就已经不是项青君所能掌控的了。于是,他们出卖了我的行踪。”
“啊,你的伤又快好了。”他忽然说。因为进食,乐阳的伤势好得很快。伤好了,就意味着下一次的折磨要开始了。
乐阳的眼神有些灰暗。但是谢帝桐说,不要担心,已经结束了。肝脏的数量足够了。
“我又不是为了折磨你才这么做的。”
“仲裁人的候选人考核要开始了,到时候,所有道界的新秀精英都会聚集起来吧。”他把玩着手里装着肝脏的盒子,里面暗红色的血块随之滑动,“到了那时,就会有一场宴会。我们一下子,就会多出很多的同类……然后,就是很多的食物。”
第248章 营救计划
冷琴从机场带走了苏子。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金召已经陪着车慎微前去常熟那里的影白楼了。
没有苏子,没有筹码。对于昆麒麟的捕杀还在继续,他们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冷琴是怎么知道苏子在青岛的?按理来说,这是谢帝桐根本调查不到的事情才对。现在假设,这些人有一种能力,可以读取“食物”的记忆,而且只需要毛发类的就可以,那么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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