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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凶-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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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一直沉默寡言的何群听我这样提议,居然“霍”地站起身来,表情异常惊惧地厉声道,“绝对不能走陆路!!!”
何群的奇怪举动令整个车厢的乘客都颇感奇怪,大都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他或许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和语气有些过分,于是耷拉着脑袋坐回座位,紧张的面容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我朝毛勇敢眨眨眼,那意思似乎在询问:你们这位排长怎么一惊一乍的,平时都这样吗?毛勇敢的理解能力很强,他最小幅度地摇摇头,便否定了我的疑惑。
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十分温和地对何群说:“呃——何群同志,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走陆路,况且当初严处长也没有严格的规定过期限,是不是鄱阳湖的岸边住着你的亲人,你想顺便路过那里拜望一下?”
“不是,不是的!”何群有些神经质地摇着头,“军歌同志,你一定要信任我,我们只有登上那条船,行驶在鄱阳湖上,才能得到那些密件……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何群同志,你难道知道一些此行的内幕不成?”我颇感好奇。
何群低下头,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桌沿,看得出他很用力,因为十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过了足足一分钟,何群才缓慢地点点头:
“是的,临行前严处长曾对我吐露过一些事情,为了安全地完成任务,现在我还不能全部告诉你,等把密件安全地运回军区,我不说,你也都会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说,处长对你强调过我们此行必须要横穿鄱阳湖,是吗?”我这样问,心里却盘算着:为什么处长要把一些隐秘的事项告诉他,对我却只字未提,到底是老严认为我太年轻信不过我,还是这何群有问题?
“是的。”何群这次没有想很久,就肯定地回答了。
“那处长还跟你说了什么?”我又问。
“没有了,”何群皱着眉,一脸紧张地看向我,“军歌同志,我十六岁就加入了队伍,现在都快四十岁了,做排长也做了十几年,请你不要怀疑我,怎么说呢,只要我们行至鄱阳湖就……”说到这里,何群却极其奇怪地闭口不言了。
“行至鄱阳湖就怎么样啦?”我非常着急。
他抬脸居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难看极了:“黑水滩就在鄱阳湖边上,到了那里,你就能够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至于返回时走陆路还是水路,那就无所谓了。”
这显然又在搪塞我,除非密件在船上,那么走水路还是陆路与运密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令我觉得异样的是,他为什么要说“你”就能拿到密件,而不是“我们”,好像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局外人。
我暗暗思忖:这个外表古怪的何群话里有话,心中必然隐瞒着不少秘密,看来对于这个人,我要多加防范。
……
外面的太阳没出来反而天光更暗了,我看了看手表,中午已过。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馒头和榨菜分发给众人:“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也忘记吃饭了,都是赵嘹亮的故事闹得,呵呵,大家都饿了吧。”
毛勇敢已然是饿得够呛,接过馒头就往嘴里塞,没吃几口,就噎住了,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赵嘹亮就主动拿起茶缸去打开水。他刚走一会,我也站起身来,对其余二人笑了笑,说:“我去方便一下,你们慢慢吃。”
我并没有去厕所,而是来到了水房,见赵嘹亮从里面端着水走出来,我一个箭步凑上前去,吓得他几乎没把开水溅在我身上。
“干吗啊?吓我一跳!”赵嘹亮的脸上是那种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后才会露出的表情。
“嘘——小点声,我有话对你说。”我拉着他朝车厢连接处那块空地走过去。
“你又想干吗?”赵嘹亮不满地问。
我朝来的方向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觉不觉得何群这个人有问题?”
他想了一会,两只眼珠在眼眶里快速转动着:“你是说何群长相怪异,还是他的行为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都有,你说他会不会是潜伏在我们之中的特务?”我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不会吧,老严如此精明,这么会故意给我们安插一个信不过的人,虽然何群刚才的举止的确有些令人生疑,但是……”
“但是什么?”
“你想啊,班长,如果你是特务的话,会这么快就暴露吗?起码也得等密件到手了之后翻脸,电影上的特务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点点头,赵嘹亮分析得也有道理,难道何群是为了某种特殊目的而故意暴露的,想到这,我又说:“对于这个人我们要多加小心,不可松懈,你明白吗?尤其是密件到手之后。”
“当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赵嘹亮拍着胸脯。
“但愿吧!”我叹口气,和他一前一后走回座位。
……
或许是因为何群的偶然出现,也可能是由于严处长安排的任务草率而暗含诸多不确定的因素……总而言之,从火车开动的那一时刻起,我心里就隐隐地不安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领导者,还是个可怜的被利用的角色。
当时的车速实在太慢,在阴天里行车,更显慢得出奇,这或许只是心理作用。
我吃了一个馒头,赵嘹亮非得让我多喝几口水,水的味道苦苦的,身体随着车厢微微摇晃,颠簸得全身每个零件都快散架了,于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似乎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恍惚之间,我竟做了一个如此奇诡的梦——
在梦里,我坐在一条小船上,小船很窄,只能卡进一个人,我就坐在船里顺水漂流着。
起初的天气应该很好,天空是那种一望无际的蓝。我探头俯视水下,见水质异常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五彩缤纷的鹅卵石,以及身姿摇曳的深绿色水草,在天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宝石般凝重华美的光泽。
小船徐徐向前,水面从淡蓝变成深蓝,就在此时,远处忽然升出一团浓雾,有如一团云朵掉落在水面之上,迅速地朝小船围剿过来。
我开始紧张,想把船划出去,穿破这团团迷雾,可找了半天依旧双手空空,因为船上根本就没有船桨。
正在无比惊慌之际,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刚才还是碧空如洗转眼间就变得如同墨染,四周顷刻间已被漫天大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一米。
我壮着胆子向水下望去,看在眼中的,却比预想中的更为可怕。
只见船下水波翻滚,竟好似开了锅一般。不多时,就有无数死鱼翻着白肚皮浮上水面,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这些死鱼有大有小,最小的只有小指粗细,我双手扒住船帮,只看得头皮阵阵发麻。
就在此时,突然有两束巨大光柱从天上直射下来,虽然四周雾气沼沼、混沌非常,但那光柱的穿透力极强,顿时把浓重的雾气冲了开来。我借着白光往迷雾深处一看,不觉惊出一身的冷汗,水中有个白蒙蒙的物体,正裹挟着股股腥风快速朝小船游移过来,墨汁一样的水面上,被那巨物带动得出现了一长串随现随灭的浪涌。
没等我作出反应,四周水波翻涌之声却瞬间停止,开阔的水面一片寂然,头顶上的两束光柱也同时熄灭了。
我心中打鼓,探出身子挥动双臂以手做浆,胡乱划了一阵,只累得手臂酸麻。可眼前除了雾还是雾,四周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哪能辨得清方向。而小船却似在雾中反复兜着圈子,始终没能离开原地。
各种可怕的念头不免在脑中接踵而来,我甚至想到是水底之下的水鬼在作祟,故意把船困住了,那些淹死的冤魂随时都有可能从水下伸出灰白而浮肿的手,掀翻坐船,或者扒着船舷爬上船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白色而滑腻的东西
正苦无脱困之策,忽听雾气之中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那声音惨厉得难以形容。听那惨叫之声离我并不算远,但迷雾障眼,又看不到远处的情况,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梦中的我也无比紧张,只得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船身忽然一震,船头竟然触到了陆地边缘。我心中大喜,难不成靠岸了?!
虽然觉得情况过于巧合,但脚下踏着实地,总比置身于深不可测的开阔水面上要稳妥得多,当即便抬腿弃船登岸。
四周依旧大雾弥漫,难辨方向,我朝一个方向走了几步,顿觉四周腥臭扑鼻,脚下的土地也异常滑腻难行,只得抬手掩住口鼻继续向前摸索。
行走了一段,觉得腿越抬越高,有种上坡的感觉,我犹豫着,但一想到背靠着的是无边的恶水,能做的也只有破釜沉舟一往直前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已然登上了这小岛的顶端,那里竖着一株枯死的歪脖老树,毫无生气的枝干张牙舞爪,浓雾之中颇显出几分狰狞。
我走到树旁细观,树干已经空了,表面全是窟窿,于是便抬手按在树干上,想依靠树干休息一会儿,不料手掌刚一触及树的表面,就从那些孔洞之中钻出了无数灰白色滑腻腻的多足水虫。
耳畔传来滚滚的闷响,霎时间,那两束如同强力探照灯一样的光柱又从天上直射下来。我仰起脸这一看之下,却令我全身痉挛,几乎跌倒在土坡之上……
天就如同巨大的锅底,乌云翻滚着压顶而来,令人感到不可名状的窒息,而就在那团团黑云之中,似乎藏匿着某种庞然巨物,若隐若现地在乌云里来回游动,而那两束白光,正好似那巨物的一双眼睛。
此刻,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水,整个天地就如同盘古未开化的混沌之境。
那凄厉的怪叫再次响起,声音之近足以震耳发聩。
我环视左右,那棵枯树仿佛扭动了一下,难道那声音是从树洞之中传出来的?正在不知所措,枯树居然在我眼前扭曲变形,还伴随着“咯咯吱吱”的挫断骨骼的声音。不多时,枯树竟然变成了一具被水浸泡得发了白的尸体。
我仿佛看见那尸体鼓胀的头颅有些面熟,是谁呢?
尸体张开嘴,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我还能做什么?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我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全力地奔跑!
连滚带爬一路翻滚,竟然又来到了水边,心中暗暗念叨:完了,完了,看来此地是个四面环水的孤岛。就在惊魂未定之时,天上两束光线似乎故意寻找着我的身影,就如同舞台上那种吸引观众眼球的聚光灯。
看来今日九死一生,这样一想,反而镇定许多,抬起头,和那两束白光对视着。眼见着乌云迅速地压将到头顶,一个巨型的怪物在云雾之中任意盘旋,就像一只见首不见尾的鳗鱼。
晕头涨脑地不知跑出多远,在那浓雾之中似乎看见了一座白桥,当下也没时间多想,就朝白桥跑去。上了桥才发觉此桥很怪,没有扶手也没有锁链,桥身滑腻腻地非常难行,没走几步,那桥身突然疯狂地直立起来,恐惧之下,我不得不俯身抓住桥身。不料那桥越抬越高,直至伸进了黑云之中。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过来,身下抱着的哪里是什么桥,其实是那怪物的身体。我的天,原来云中怪兽的身体原本和那孤岛相连!这是个什么怪物,难不成是只巨大鼋精——刚才在云中看见的怪首正是巨鼋的头颅,而此时自己怀中奋力抱着的,乃是巨鼋的脖子!
想到这里,全身无力,双手一松,身体就顺着鼋精的脖子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有双冰冷的手按压我的臂膀,我立即侧头一看,竟看见了刚才那具狰狞的尸体!我和它四目相对,终于认出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被水泡得变了形的何群的脸,此时,他正伸出那浮肿的双手,掐向我的脖子……
……
“我说马军歌,你睡死过去了,是吗?”耳边传来赵嘹亮的声音,他正伸出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来回晃荡着,“醒醒啊!班长,快醒醒……”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我睁开眼睛,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望了望窗外,外面的天空再一次蒙蒙亮了,我用力地把赵嘹亮推到一边,这才发现毛勇敢旁边的座位空了,这下子我完全清醒,立时问道:
“何群哪里去了?”
“咦?是啊?刚才还在这儿坐着了,怎么一转眼不见了?”赵嘹亮看向毛勇敢,“小毛,何群去哪了?”
“呃!刚——刚才何排长端着茶缸……可能去打水了吧,刚走一小会儿。”毛勇敢看我一脸是汗,又说,“军歌同志,你咋了,做噩梦了?这一夜你虽然趴在桌子上,两条腿可没老实,又蹬又踹的。”
“是啊,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掉水里了,怎么游也游不到对岸,那什么,我去下厕所……”说着便站起身来,想去看看何群在干什么,难不成拿了茶缸给我们几个下蒙汗药?
来到水房,何群果然躲在里面,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偷吃什么好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后面,通过车厢上玻璃的反光,我看见他正端着茶缸,从里面用手捞出什么白色而滑腻的东西直往嘴里塞,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我忽地回忆起梦里白色的水虫,立即感到阵阵恶心。我这才想起,昨天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何群似乎一口馒头一口水也未进。
他为什么非得背着我们,躲在这里吃东西?他究竟在吃什么?
想到这,我故意轻咳了一声,何群很警觉,立刻扭转过头来,虽然他用尽权利压抑心中的惶恐,但我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出,仿佛在这一刻,我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
“你……”何群慌张地说。
“哦,我上厕所,呵呵,你在这,你吃的是什么?”我貌似随意地问。
“我,我饿了,吃点儿馒头。”何群似乎是在特意表白自己,还把手中的茶缸递到我面前,让我看个清楚。
低头仔细一看,茶缸里果然是被水泡得软塌塌的馒头,我皱了皱眉,胃里一阵翻滚,因为又想起了梦里那具臃肿的尸体,“哦,那你多吃点儿,我包里有榨菜,对了,你这茶缸里的水怎么是……”
我一直对自己的观察能力颇为自豪,这似乎是本能,也或许是多年来在军队养成的良好习惯,看着他手中的茶缸,里面的水一丁点儿热气都没有。我迅速地抬起手,用食指轻探了一下缸壁,果不其然,分明是一缸冷水。
“你用凉水泡馒头吃?”我有些生硬地问。
何群的表情有些异样,慌忙把端着茶缸的手缩了回去,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吞吞吐吐地说:“这是——我个人的习惯,其实是我的胃不好,我喜欢吃凉的东西,没事,没事……”他尴尬地咧咧嘴,端起茶缸一口将冰凉的面糊喝进了肚子,似乎是用行动来证明他所言非虚,然后涮了涮茶缸,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地想:居然有人喜欢吃冷水泡馒头,这个何群真是奇怪。愣愣地站了一会,厕所的门开了,就在我刚要跨进去时,乘务人员却拦住了我,态度十分不友好地说:“这位同志,你没觉得车要停了吗?早干什么去了,憋着吧您了!”
……
经过足有一个小时的准备,将近中午,车体才驮上专用的轮渡,缓缓过江。
所谓轮渡,是指在水深不易造桥的江河、海峡等两岸间,用机动船运载旅客和车辆,以连接两岸交通的设施。
铁路轮渡要求在渡船上铺设轨道,其渡口设施包括轮渡站、引线、栈桥和停靠设备等建筑物和设备。
直到横跨长江的大桥建成后,轮渡这一特殊时期的运输方式才逐渐淘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长江,心中莫名澎湃起来。又过了一段时间,火车终于到站了。
四人陆续出了站口,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甚至听见脊椎“咯咯”地响,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这说明离湖水已经不远了。我故意放慢脚步,悄悄地走在他们后面,警觉地监视着何群的一举一动。
站口车水马龙,迎来送往的人堵塞街道,其实人并不多,只不过街道过于狭窄。
那个年月还没有出租汽车,当时最流行的交通工具要数三轮车了,但电三轮也不多见,主要还是靠双脚死命蹬着前行的“板儿爷”。
“板儿爷”是北京人对三轮车夫的称呼,为了便于拉货,所以三轮车大多都是平板车,板儿爷就此而得名,相当于现在的“的哥”。
这时,一个头戴草帽,肩膀搭着一条手巾的师傅朝我们骑过来,操着淡化了的地方口音问道:“几位同志,这是要去哪啊?要不要搭个车?”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三轮车
虽然我们年轻,但在火车里摇晃了这么长时间,也着实累得够呛,于是我提议说:“这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休息一晚。”赵嘹亮点点头,我又看向毛勇敢,见他不置可否一脸没主意的样子,于是问何群:“何同志,你的意思呢?”
何群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对三轮车夫说:“师傅啊,我们想在离鄱阳湖近点儿的地方住下。”
“没问题!”蹬三轮的师傅大约四十来岁,或许更年轻一点,只不过皮肤被骄阳晒得黝黑,显得过早的苍老了。“几位同志,快上车吧,我们村口就有招待所,我姑父在那里,就在湖边上不远。”说罢,我们依次跳上了三轮车。
坐在平板车上虽然有些隔屁股,但四周绿影婆娑,风景如画,加之临近湖水,空气温润洁净,吸入鼻腔之中非常舒服,真是别有一番意境。但很快,车子拐进小巷里,两边的房屋歪歪斜斜的,没了先前的景致,显得有些沉闷。
我觉得嗓子眼儿有点刺痒,就张嘴问道:“请问师傅贵姓啊?”
师傅挥汗如雨地蹬着三轮,听我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即拿起手巾擦了把汗,说:“啥贵姓啊,我姓陈,叫老陈就行了。”
“陈师傅,您是本地人吗?”赵嘹亮也憋得有点腻歪,“这里离湖水这么近,您为什么不去捕鱼?”
陈师傅叹了口气:“捕鱼啊,说实在的,以前还真想过干那一行,可我这姓……嘿嘿,每次我想跟着渔民们一起捕鱼,可人家说不吉利,就是不带我去!”
“为什么?”我问,“捕鱼还跟姓氏有关系?”
“班长,你有所不知,你没听师傅说他姓陈吗?”赵嘹亮故作神秘。
“姓陈咋了?”毛勇敢问。
陈师傅大笑了一阵:“‘陈’通‘沉’,人家渔民怕我一上船,就把渔船搞沉了,哈哈!”
我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唉!不过渔民很辛苦,我觉得还不如蹬三轮自由,起码不危险。对了,陈师傅,听说这鄱阳湖有片水域叫做老爷庙,据说那里总沉船?”
“不是水域叫老爷庙,而是山上有座古庙,所以人们就把庙底下的那片三角水域称为老爷庙水域。至于沉船的传言确实不少,但我觉得没有那么邪乎,只是那里是风口,容易出事故而已。”
我听了他的话,故意瞥了眼赵嘹亮,见他没理我,就带有讽刺的意味说:“是啊,我估计也是这样。不过有些同志总会盲目地把事件夸大,搞得人心惶惶的……”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响,车胎爆了。
陈师傅停下车,连连对我们道歉:“同志啊,非常对不起,要不你们别给钱了!”我跳下车:“那怎么行,钱还是要给的,或许是我们四个人太重了,把车胎压爆了,没事,没事。”
“那个——你们如果不忙的话,要不先找个阴凉地方坐会儿,我有工具,一会儿就能补好。”
我看了何群一眼,见他如此平静,就侧头对陈师傅说:“我们不急,您修车吧。”
陈师傅朝我们笑了笑,憨厚之中带着歉意,他非常麻利地把车翻过来,开始补胎。
环视左右,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池塘,池塘边上是密麻麻、绿幽幽的桑树林,水里很多鸭子,池塘边有妇女在打水洗衣服。
就在这时,两个小伙子从远处走来,顺石板路往下走,石板路泛着青光,一直沿桑林延伸到池塘边。
一个年纪稍长,另一个小一些,二人长得很像,很可能是对亲兄弟。大一些的走在前面,身披一件很不合身的黑色破棉袄,稍小的跟在后面,手里还端着一只大木盆。两人都是耷拉着脑袋,一脸愁云。
现在虽然天气不热,但也不至于穿棉袄啊?
更令我不解的是,那二人走到池塘边上,穿棉袄的小伙子居然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对着池塘叨咕了几句,手一扬,居然把钱洒进了池塘里。他朝身后端盆的小伙子招招手,只见那小伙子蹲下身子,从池塘里舀了满满一盆水,然后二人才小心翼翼地端着水盆走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舀水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往水里撒钱呢?
我转过身朝陈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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