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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凶-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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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门没走多远,只听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蹬三轮的陈师傅。

    “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啊?住得还习惯吗?”

    “哦,还好,还好,我去村卫生所开点胃药。”

    “那你上车吧,”陈师傅停了车,招呼着我说,“我送你一程,你要是走过去,最快也得二十分钟,村卫生所就在鄱阳湖边上,快上车吧!”盛情难却,我双手一称,坐上了三轮。

    “哎,你听说了没,昨晚可发生了一件怪事……”陈师傅似乎是在没话找话。

    “什么怪事?!”我的心揪了一下,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何群他们,赶紧问,“您快说说,昨晚旅途劳累,我沉沉地睡了一夜……”陈师傅把脸转向我,眉毛还故意地挑动着,似乎是在为自己将要讲述的故事蓄意渲染气氛。

    “今天我早起出工,发现村道上围了几个人交头接耳。你也看见了,我们这村子实在是偏僻,一下子这么热闹就必定出了什么大事,于是我停车凑过去……你猜怎么着,居然有人说村里丢了一具尸体!”

    “啊!”我不觉惊呼一声,问道,“是七根的尸体吗?”

    “你怎么知道?!”陈师傅非常吃惊,居然下意识捏了车闸,停下车,转身看着我。

    “我……”虽然我跟这起事件没有任何关系,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毛,“我也是听路人说的啊!”

    “哦。”陈师傅相信了我,正过身子继续蹬三轮。

    “接着说啊,是谁偷走了七根的尸体?偷尸体是不是也是你们这里的风俗?”听完我的话,陈师傅呵呵笑了:“瞧你说的,哪个村子有偷尸体的风俗?我们这里的人非常尊重死者,无论这人生前是乐善好施,还是罪大恶极……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说对吧!”

    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陈师傅叹了口气继续说:“真是怪事啊,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说竟然还有人偷尸体,偷的还是七根的,七根死得那么离奇,唉,不会是诈尸吧!我呸!我呸呸呸……”

    ……

    村卫生所是幢老屋,临水而筑,陈师傅说建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里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中心。

    告别了陈师傅,我就推门进了卫生所。

    一个中年女大夫正在检查药品,没等我张嘴,女大夫似乎从着装上看出了什么,说道:“他在里屋输液呢,最快也得下午输完。”她果断的话语令我心中疑虑稍减,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撩开了白色门帘,何群果然躺在一张病床上。

    他的脸比昨晚更白了,只有微弱的呼吸从口鼻间喷出来,如果胸前没这一点点起伏,分明就是一具地地道道的尸体。病床旁边,竖着一根支架,上面挂着个玻璃瓶子。一根软管像蛇一样从瓶子上耷拉下来,一直插进了何群的胳膊。

    我放下门帘,问大夫:“他的胃病严重吗?”

    “胃病?我觉得他可不仅仅只是胃的毛病……”女大夫狐疑地看着我,思索着说,“这个同志的病情很古怪,他的脉搏微弱,体温也很低,似乎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的,等输完液,你们得让他多吃些好吸收、有营养的流食,比如牛奶,鱼汤之类的……”

    “可是——他说他胃疼,是老毛病了。”于是我就把何群吃冷水泡饭的事情告诉了她。

    女大夫看起来很和善,听完用力地摇着头说:“不可以,怎么能吃冷水泡饭呢。”她皱起了眉,“他身体很虚弱,要多注意休息。”

    “那他还可以长途跋涉吗?”我听得云里雾里。

    “我不知道,在我们这种缺医少药的小地方,也只能给他输些葡萄糖药液,最好尽快带他到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再次撩起门帘,见何群还在熟睡,心中突然泛起隐隐的痛楚,心想:会不会何群身患不治之症,可为了完成这次运密件的任务,一直在咬牙硬挺。是不是我的神经过于紧张,才搞得草木皆兵,错怪了何群以及赵嘹亮这些同志呢。

    我对女大夫尴尬地笑了笑:“就让他好好休息吧,下午我再过来接他。”说完,便走出了村卫生所。

    刚才心里着急,并没太注意,原来这里已经可以隐约看见辽阔的鄱阳湖了,心不知怎的,既紧张又兴奋。第一回见识这么壮观的湖水,真令我心旷神怡。既然上天给我亲近鄱阳湖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于是就加快脚步,朝湖边跑过去。

    前行不足十分钟,我便沉醉在这诱人的风景里。

    秋天的鄱阳湖,像一幅巨画在眼前尽情铺展开来。湖水汤汤,碧波荡漾;白帆点点,橹声悠悠。湖面尽处,远山连成一抹青黛的曲线,似有还无,含蓄隽永,对于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来说,湖水仿佛具有一种神秘的召唤力量,令我欲罢不能。湖面风平浪静、水光旖旎,湖面上帆影煽动,在阳光的映照下,像一朵朵盛开的水仙花,使得湖面更显娇美艳丽,充满了诗情画意。

    我看到如此美景,心中一下子敞亮不少,回想起赵嘹亮说得那些沉船、王八精什么的阴暗的鬼话,简直荒唐得令人发笑。

    ……

    半个多钟头之后,我回到招待所。

    王老爹看见我,说那两个同志还在睡着,他没打扰他们,还问我现在炒不炒菜。我点点头同意了,推开房门去叫他们起来吃饭。

    王老爹这次做的饭很充分,令我们三人吃得沟满壕平,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戴着大沿草帽,挎着一背篓新鲜蔬菜的村民,看起来是给王老爹送菜的。他站在门口神头鬼脸地招呼王老爹出去,两人站在一个角落里嘀咕了好半天,我虽然竖起了耳朵,但还是没听见什么有用的字句,听到的也只是王老爹不断发出的叹息声。

    村民走了,王老爹坐在门槛上卷纸烟,大家都没有了说话,我只感到心脏莫名的剧烈跳动起来,联想起盗尸的怪事,不由自主就问了这么一句:“王老爹,村里出什么事了?能说说吗?”

    果然不出我意料,还是七根尸体无故失踪的事,只不过传了这么多张嘴,传到了王老爹耳朵里,比之前我听到的那个版本更加离奇——

    话说当晚子时刚过,高高的夜空上,一片乌云遮盖了原本清冷的月亮。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虽说是狗吠但更似狼嚎。

    一阵阴风打着旋吹开了七根家的一扇木头门,随着一声吱呀怪响,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黑段棉衣棉裤,脚下踏着一双崭新的寿字云履,或许是因为一身黑衣的缘故,把他的一张浮肿的脸映衬得更加惨白。

    最为恐怖的是,这男人行动非常僵直,似乎连脖子都无法扭动。确切地说,他不应该叫走,应该称其为跳更为贴切。

    奇怪的黑衣男人僵直的就如同架电线的木头杆子,他一蹦一跳地朝东跳,所到之处,狗不敢叫,鸡不能鸣……

    就这样一跳一跳地一直朝前蹦,一直朝前蹦……直到他跳进了鄱阳湖里——这个人显然就是七根。

    王老爹讲得口唇发白,颜面失色,听得我也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甚是难受。这就叫做人言可畏啊,老百姓的一张嘴真是了得,这件事刚刚发生不久就传得如此诡异,如若继续传播下去,还不知能恐怖到什么程度。

    不过这事也的确出奇,即便七根不是诈尸,可谁又会偷走尸体?难不成是水生?水生太孤单,所以把七根的尸体从家里勾走了。

    我放下碗筷,陷入沉思,突然,毛勇敢惊呼了一声:“难道——难道夜里我看见的那个人,就是——诈了尸的七根!”

    “啊——小毛!难道你——看见了什么?”

    赵嘹亮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在桌子上,一向爱说话的他今天也一反常态,从吃饭到现在一句话也未曾言语。

    毛勇敢就更加古怪了,喊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一个劲儿闷头喝水,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淌下来,居然都顾不得去擦。

    “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儿怪?似乎昨晚你们不是在一起?”我问。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百分之百心中有鬼

    毛勇敢摇着脑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半夜里,何群同志发病要去村卫生所,赵嘹亮说自己可以应付,就留下我,在招待所保护你……”

    “保护——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呵——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你先听人家小毛把话说完好不好!”赵嘹亮似乎对诈尸的事非常上心。

    毛勇敢擦了擦汗:“嘹亮同志扶着何排长走了之后,我越想越不放心,过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见他们回来,天就快亮了,我见军歌同志睡得正熟,也不会出什么危险,就想去卫生所看看。虽然知道朝东走可以到村卫生所,可我路不熟呀,走的就慢了,刚走出胡同,就看见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街上有团黑影一闪而过,像是个很魁梧的人,又像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反正很古怪的……”

    “可这也不能说明那黑影就是诈了尸的七根?”赵嘹亮摸着杯沿分析着,忽然眼睛一亮,问,“王老爹,请问你七根他家住哪里?”

    王老爹指着一个方向:“不远,就在招待所后边。”

    “我说班长啊,”他凑近我,“老百姓有了困难咱既然遇上了也不能置之不理,你说是不?反正何群还得在医院输液,时间充裕……要不咱就帮当地公安把案子破了,也算造福一方百姓嘛!”

    他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令人无言以对,我心里明白,赵嘹亮不是想去破案,而是想借机到现场看看热闹,玩一玩耍一耍,再说他也没有破案那个能耐。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虽然以前当过兵,身手和体能都没问题,要是说到破案,我还真没赵嘹亮这么大的嘴,不怕风扇了舌头。

    人就怕怂恿,毛勇敢显然是吃撑了,撸着袖子跃跃欲试,他这个人虽然壮实,但没有心眼儿更没主见,只要有人一挑拨,他一准就跟着上套。

    既然大话已经说出了口,王老爹也站起身来,一脸敬仰地注视着我们,再推辞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由王老爹引领着,如梦游般来到了七根家门前。

    木门依旧露着一道缝,或许这村里就不需要锁门。

    王老爹直接推门进入,经过狭窄的院子就进入了一间砖木混搭的房间。房子挺大,空空旷旷的,腐败的潮气十分浓重,或许七根的媳妇之所以嫁给七根,很有可能是因为七根的房子比水生当初的土坯房宽敞一些。

    没见到那对兄弟,屋子里空荡荡的,有两把竹椅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铺着白布的床,白布有些凌乱,能清楚地看见白布上仍有未干的水迹,这应该是停尸的床,那水迹肯定是七根的尸体留下的。

    从上传来了一阵脚踩腐朽木板的声音,我寻声一看,墙角有架木质楼梯,楼梯应该通向上面的阁楼。王老爹走过去,我跟在他后面。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就站在楼梯口,由于逆光,她看上去有点儿恐怖。

    “你们是……公安局派来调查的吗?”女人显然把我们的制服和公安制服联系在了一起。

    “嗯。我们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赵嘹亮很机智,这样省得我们多费口舌解释了。

    “那——几位同志快请做!”她指着床边两把破旧的椅子,“王老爹也来啦,您也坐啊!”

    我没兴趣坐在停尸床旁边,只是回头望了望,问道:“您是七根的妻子?您可不可以具体给我们讲讲尸体是如何丢失的。”

    和我预料得一样,她并没有说出有用的信息。

    昨天夜里,大儿子外出给七根选坟地,因为意外死亡的人是不能够埋进鄱湖嘴村祖坟的,所以得找个偏远的地方悄悄埋了。

    她和小儿子坐在尸体旁守灵,因为没人来吊唁,所以很快她就又困又累。

    她担心小儿子会被吓病,于是就带着他上阁楼去睡觉,天麻麻亮的时候,大儿子回来了,却发现七根的尸体不翼而飞,这才又到派出所报案。

    “哦,是这样,”赵嘹亮像个警探一样沉着,“那公安都说什么了?”

    女人稍微愣了下,就大致说了说,和我早上偷听到的差不多少。

    赵嘹亮背着手绕着停尸床转了几圈,毛勇敢像个尾巴一样紧随其后。

    谁都能看出,尸床上有拖拽的痕迹,明显是有人把尸体故意拖走了,这案子最关键的不是诈尸,而是盗尸的人是谁?盗取尸体有何用处?

    我正想问一些别的问题,突然从门口走进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头发和胡子都斑白了,显得有点气度不凡。

    王老爹和那女人都迎上去,我才知道这老头是鄱湖嘴村现任村队长的父亲,也是前任的老村长。

    老村长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忽然看见了我们几个穿制服的人,很快他的目光游离起来,刚进屋时的镇定自若逐渐消失,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伪装出来的平静。

    老村长急于结束这次拜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看得出来包的是一沓钱,他塞给了七根的女人,而后就匆匆地走了,女人愣愣地站着,一脸的不解。

    老村长刚走,七根的两个儿子就回来了,大儿子认出了我,并且投来不友好的目光,我担心露了马脚,就拉着赵嘹亮找了个借口逃回招待所,趁着王老爹还没回来。

    我对他二人说:“这件事有点儿复杂,敌我矛盾也不太明确,我看咱们还是别管了,再说也管不了。”

    “我还要问你呢?”赵嘹亮瞪着眼指着我鼻子,“我的侦破手段还没有施展,你就把我硬拉回来,我看七根儿子好像认得你,莫非你干了什么坏事?”

    “你想哪里去了!七根儿子确实认识我,昨天他俩在池塘买水时,我就蹲在水边一直看着,好了,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觉得那老村长有问题?”我说。

    “有什么问题?”赵嘹亮问。

    我朝门口看了看,王老爹依旧没回来,压低声音说:“老村长一看到我们的那副表情,百分之百的心中有鬼!”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王老爹回来了,他轮流注视着我们每个人的脸,而后悄声问我说:“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

    “哎呀——不太好讲,”我抬手挠着脑袋,“人民内部矛盾的案件我们不好插手,不过我可以郑重其事地说,七根肯定不是诈尸,而是被人秘密背走了,至于什么人干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了解情况,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王老爹同情地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其实我也不太相信诈尸了还能一直跳到湖里去……”

    “你们这村子有没有吃人的风俗?”赵嘹亮一惊一乍,不但令王老爹大为吃惊,同时也吓了我一跳。他冷冷地笑了笑,又继续解释起来:“我们老家有个传说,说是吃了什么样的人就治什么人的病,比如一个傻子吃了另一个傻子的肉,傻子的病就好了……”

    我抬手堵住他的嘴,尴尬地笑笑:“您别搭理他,他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不过我觉得,那个送钱来的老头儿,似乎和这件事有些关系,我问您,村里每逢死了人,老村长都会送钱吗?”

    “不一定,”王老爹眯缝着眼睛,“村长一家虽然人不坏,其实是很小气的,一般不会拿出钱来慰问死者家属,我也很纳闷……”

    正说着,门口有人喊王老爹,王老爹答应着走出去,我探出头一看,找王老爹的是个矮胖的一脸麻子的中年人,他手里拎着半个猪头,猪头很新鲜,而且还在滴着血。

    王老爹和他交涉了几句,接过猪耳朵拎进了厨房,赵嘹亮和毛勇敢都一脸笑意,尤其是毛勇敢,如同鸭子般的嘴唇已然溢出了口水。

    当时那个年月,刚刚度过三年困难时期,人们见到肉比见到媳妇还要亲,赵嘹亮干咽了一口口水,说:“王老爹真够意思,我都忘记了酱猪耳朵什么味儿了!”

    王老爹擦着手上的油朝我们走过来,发现赵、毛二人眼睛都红了,一滴口水从毛勇敢的嘴角淌下来落在地上,王老爹十分忐忑,不好意思地击碎了我们的幻想,他非常歉意地说:“猪头不是给你们吃的,是刚才那个人,他是个光棍,家里从不生火,他只是让我帮他把猪头炖熟……”

    我的心凉了半截,问:“他是个什么人?独吞那么一大块猪肉?”

    “谁说不是呢?”王老爹一脸不屑,“那人也行王,是我的本家,村人叫他王芝麻。平时游手好闲,三十多岁也没讨到老婆,平时总往我这儿蹭饭吃,哼,谁知今天怎么发了横财……我问他猪头是哪来的,他却不肯告诉我。”

    “非偷即盗!我看,”赵嘹亮因馋生恨,咬着后槽牙说,“看那人一脸猥琐,真不像个好人,肉吃进了他的肚子,真是糟蹋东西。那什么——王老爹啊!要不一会儿炖肉的汤您可千万别倒了,给我们留点……”

    真丢人,我都替他颜面无光,赶紧错开话题说:“你们想想,这王芝麻是个游手好闲之人,突然得了一笔横财,会不会和七根盗尸的事情有瓜葛?”

    “对对对!军歌同志,你好好想想,最好在猪头炖熟之前想出来……”毛勇敢说。

    “什么意思?”我问。

    “那样王芝麻就被抓了,猪头不就没主儿了吗?”毛勇敢憨憨地笑着。

    “嘿嘿,”赵嘹亮冒出了坏水儿,“我想到一个以静制动的损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抱小孩的妇女

    一个小时过去了,阵阵的肉香弥漫了整个招待所,正是中午的饭口,王芝麻拎着酒壶走进来,一进厨房,他就险些摔倒,因为看见了我们三个一字排开,身上的制服跟军装差不太多,像庙里的三座神像一样纹丝不动地坐在桌前。

    王老爹也不解释,只是把大块大块的猪头肉放进盆里,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好似特意为了供奉我们三座“尊神”。

    即便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无声的恫吓,更何况王芝麻本就做了亏心事。

    他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那酒壶里的酒也洒了一地。

    我们三个一脸木讷,唯独毛勇敢闻到酒香,舔了舔嘴唇。

    “三位长官,我——我什么都招,还不行吗!”王芝麻的心理防线被以静制动击得粉碎。

    原来,事情的经过比我们料想的要简单得多,王芝麻只是个贪图便宜,被利用的角色而已。

    夜里,是他悄悄潜入七根家,把七根的尸体偷出来,而后背尸到鄱湖嘴村祖厅的东南角,那里有人已经挖好一个深洞,他把尸体用白布捆扎好,头朝下放进洞中,而后用土掩埋,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而主使他这样做的正是鄱湖嘴村的老村长。

    王芝麻痛哭流涕,说自己只是为了一点点银钱才干这种埋汰的活儿,实在是迫不得已生活所迫。

    原来如此,我再次询问为什么要把一具水尸头朝下埋进土中,这是何道理?王芝麻连连摇首,说自己本无文化,其中奥秘实在不知。

    赵嘹亮听到这里,好奇心战胜了饥渴,问明方向,拉着我们就朝老村长家里疾步而去。村子不大,住房紧凑,村队长的家就紧挨着祖厅。

    祖厅四周是片挺大的空地,应该是聚集村民开会的场所。

    祖厅翻新还没有完成,我们先绕着祖厅走了一圈,在东南角的地面上,确实有一小块区域的土被翻开过,奇怪的是正对着我的那面墙角塌陷得厉害,就像经过地震震动一样。

    事情没查清楚,我打消了赵嘹亮企图挖开泥土一看究竟的冲动,于是三人来到老村长家,老村长这个人似乎十分守旧,仍然穿着灰色的长衫,他从门口迎出来,好像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来找他。

    老村长的屋子相对其他村民要规整许多,落座之后等了半天也没人献茶,于是我开门见山问道:“村长您好,这是第二次相见,既然找上门来,我们必定掌握了一些证据,希望您不要在让我们多费唇舌……”

    既然以前是一村之长,当然得是个聪明人,老村长脸上逐渐平静下来,右手缓慢地摩挲一串褐色佛珠,看不出质地,但已被摩挲得油光锃亮。

    事情的起因要从鄱湖嘴村的祖厅开始说起——

    前几年,全国物资紧缺,尤其是粮食,很多地方都饿死了不少人,鄱湖嘴村也很困难,但因其离湖水近,没有粮食可以捕鱼暂解燃眉之急,不只是鱼,甚至湖里的水草都可以充饥。很快,从四面八方就涌来一批逃荒的难民。

    饥民们大都不会捕鱼,就算会也没有船只,开始时,鄱阳湖的渔民还能救济,可时间一长谁又能管得了谁呢。

    有一天,祖厅门口来了个抱小孩的妇女,小孩饿得哇哇直哭,她希望讨要到一点白面,能给孩子煮碗面糊糊充饥。她问遍了所有住家,可当时谁家也没有存粮,最后可怜的孩子死掉了,那女人抱着尸体跪在祖厅门口大哭了整整一天,从此就消失在了村子里。

    过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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