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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凶-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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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的孩子死掉了,那女人抱着尸体跪在祖厅门口大哭了整整一天,从此就消失在了村子里。

    过了两年,日子逐渐好起来,大家就淡忘了这件事,当村民们有余粮去祖厅祭祀祖先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祖厅墙壁的一角,哗啦一声闷响,竟陷下去一截,大家以为是地壳运动造成的,可是周围破败的土坯房却都完好无损,于是年轻的村队长就找砖瓦匠垫了几块砖,但没几天,那个角落再次陷了下去,维修反复了几次,仍旧下陷,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后来有个游方的教书先生路过村子,老村长曾与先生提及此事,先生独自一人深夜前去祖厅附近查看,回来告诉老村长说,那个地方曾经冤死过人,被人下了诅咒,阴气过重,房子四面墙阴阳失衡,所以就出现了塌陷的怪现象。

    老村长一听之下慌了手脚,忙问解救之法,先生说最好换个地方重建祖厅。老村长为难起来,祖厅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重建哪有这么容易。先生想了又想说还有另一个办法,老村长洗耳恭听,那就是找个同样阴邪之物埋在墙角处,以毒攻毒也可以保证祖厅百年不倒。村队长还想细问,那先生却浅笑一声,什么也不说就洒脱而去。

    重建祖厅实在太难,况且也没那么多现钱,可万一祖厅在他家主持期间无故倒塌了,这未免有损颜面,于是他想出个折中的法子,就是在原地重修祖厅,把地基夯实了,重新砌墙,或许就不会发生这般怪事了。

    重修祖厅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出了水生和七根那档子邪事,七根是淹死的,而且死而不腐,淹死之人阴气最重,于是老村长就找来闲散在家的王芝麻,给他重金,让他把尸体偷出来,埋在祖厅的东南角,至于埋葬的细节,都是当年先生留下的。

    老村长一脸诚恳也不像在说谎,但和我们推想的大相径庭。想来也只不过是偷偷地埋了具尸体,至于尸体是大头朝下还是放在棺材里,反正人都死了,毕竟风俗各异,也没什么可追究的。

    就在这时,现任村队长大步跨进屋来,他一脸怒气,似乎刚才老村长说的话,都被他在门外偷听了去。

    “爹,跟你讲多少遍了,”村队长气呼呼地坐在老村长旁边,“都什么年代了,万事都不能太过迷信,都要讲科学讲证据,我已经找建筑队的老师傅看过了,祖厅屋角塌陷是因为当初大旱乱打井时破坏了那里的地层,只要在祖厅重修时把地基打牢固,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了,没想到居然还听那个教书先生的话,那人一看就是一个神棍,一个骗子,这年头混不下去了才会到处乱跑,你们竟然瞒着我把尸体埋在那里,这要是传扬出去,我这个村队长还怎么抬得起头来,气死我了,我现在就去把尸体挖出来……”说着,村队长瞪了我们每人一眼,快步走出这间屋子。

    我们三人从老村长家走出来,觉得肚子早都饿得咕咕直叫了,折腾了好半天,才想到午饭还没有吃。回到招待所一看表,都快下午三点了,那只煮熟的猪头也被王芝麻连锅端走了,连一粒肉渣都没剩下,为了避免村子里再起封建迷信之风,我就没把埋尸的事告诉王老爹,只是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遮掩过去。

    王老爹重新起火,把做熟的饭菜热了热,端上桌来,三人又是一通狼吞虎咽,我见他二人吃得差不多了,才提议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赵、毛二人却不言语,我又说,“看何排长的病情也不是朝夕就可以治愈的,还有路线的问题,我们都还没有决定,你们是什么想法,不妨现在可以提一提……”

    我闭嘴看向他俩,二人神色有异,察言观色之后发觉似乎各自都心怀鬼胎,仿佛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故意瞒着我一个人。

    一时心头火起,我抬手重重地拍在了毛勇敢的肩膀上,吓得他差点儿没把茶碗扔飞,我假装关切地问:“勇敢,这是怎么啦?没事吧?”

    他只是摇头,我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唉,没想到何排长身体抱恙,好在老严没有严格规定时间,我们还可以重新部署,我想……为了何群同志的身体快些好起来,我觉得眼下应该把他先送到像样一点的医院去,至于路线问题,看来我们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了……”

    “不可以改变计划!”

    突如其来地喊叫声从门外传来,何群居然从院子里冲进来。

    虽然他脸色足够白,但精神仿佛好了许多,只见他额头青筋暴露,瞪大了眼睛走向我,极其认真地说:

    “绝对不能改变路线!”

    他语气郑重而激动,不但令我感到吃惊,就是赵嘹亮和毛勇敢也全身不自在。

    我们面面相觑,何群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搬了把凳子坐在我对面,喘着粗气说:“军歌同志,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什么大碍。不能因为我一人,就擅自改变了计划。虽然严处长没规定时间,这并不代表此次任务不重要……你看我身体不是好好的,我们准备一下,立刻就动身吧。”

    他话音未落,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赵嘹亮和毛勇敢居然迅速地站起身来,不假思索地听从了何群的指挥。

    我被晾在当场,心想,我可是此次任务的领导啊!毛勇敢和赵嘹亮吃了什么迷魂药,我居然被孤立了起来,成了光杆司令。

    这时,何群很有大家风范地抬起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那感觉如同长辈面对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娃娃。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只得咬着牙装出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很深沉地朝我点点头,然后跟着毛勇敢和赵嘹亮朝住房走去,坐在一旁的王老爹也颇为不解,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仅仅过了两分钟,我还没有想出对策,他们三个人已经打好了背包,收拾停当,站在门口,准备出发了。

    “班长,你怎么还坐在屋里啊?”赵嘹亮举起了手里的旅行袋,“我都给你拾掇完了,赶紧跟我们走吧!”居然被动到如此地步,令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我只得跟王老爹结了房钱,闷闷不乐地接过赵嘹亮手里的包。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我们撞邪了

    顺着鄱湖嘴村的土路一直走就是鄱阳湖,早上我已经走过一遍,所以并不陌生。

    何群打头,三人没一个讲话只是尾随其后。

    我耷拉着脑袋像俘虏一样走在最后面,以前是为了监视何群,可现在确真正的被孤立被冷落了,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我心中发狠:你们三个玩儿阴的,就算被你们害死了,也得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到达湖边已是傍晚十分,岸边停靠了几条小船,小船上炊烟袅袅,那是渔民在里面煮饭。何群并不作解释,顺着湖边继续朝一个方向走。

    绕过一排捡漏的房屋,脚下的土路地势开始变高。当我们行至土坡顶端时,视野随之开阔,湖水连天,微波荡漾,才看出这块地形非常特殊。

    土坡四周突出,中部凹陷,就如同被天外飞石砸出来的一个凹坑,这个凹坑底下有个豁口,直通湖水。另外坡下隐约有个横向的水洞,水洞里黑糊糊的仿佛停泊着一条待修的破船。

    沉默许久的何群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到了,船就在下面。”说罢,第一个滑下了土坡。赵嘹亮和毛勇敢相视一愣,似乎也是心存疑虑,但只犹豫了几秒钟,就跟着一前一后滑了下去。

    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摸了摸贴身的手枪,心想:还好带上了武器,既然有枪在身,有何惧哉!于是,也俯身跳了下去。

    从高处看并未觉察出水洞之深,进入水洞之后,才觉得里面冰冷刺骨。水洞的洞顶也非完全封闭,露天一线的裂缝透出了些许微光。

    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停泊着一条细长陈旧的渔船。阵阵潮湿腐朽之气扑鼻,令人作呕。

    何群把拇指和食指插进嘴里,打了个两短三长的呼哨,很像电影里特务接头的桥段。

    我定睛看去,这船不宽,但比较长,估计至多能容下五六个人。

    船帮两边各竖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确切地应该叫做桅杆;两根桅杆在顶端交叉,并用铁丝紧紧绑在一起,上面挂着盏没点亮的桅灯;船尾比船头宽些,搭建着一高一矮两只船舱,大约占了整条船的五分之三;船舱极其简陋,像极了贫民窟里用废铁板焊接的活动房;舱顶竖起一根细棍,棍子上绑着个天线,不知是避雷针还是为了收听广播;船舱的门又窄又低,里面漆黑一片,即便再矮的人也得弓着背才能进去。

    我是北方人,对船十分陌生,也只能把它形容成半机械半手动的破渔船。

    随着船身的摇晃,便从船舱里钻出一人。他是俯身低头出来的,当我看见他的脸时,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五短身材,除了皮肤黝黑、一脸横肉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鼻子只剩下了半个,说是半个也不确切,他鼻梁塌陷下去,鼻头的软骨歪在一边,几乎和一侧的脸颊长在了一起,简直丑得无法形容。

    接着,船舱里又钻出一个人,那人比较年轻,还算平常,他连头也没抬,从船上抱起块长条木板,搭在了船和岸之间。

    何群想都没想就径直走到了船上,毛勇敢看了看我,但见赵嘹亮也上了船,便义无反顾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三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我,我不得不踏上那块小木板,木板既窄又不坚挺,踏上去颤颤悠悠令人眩晕,好在距离并不远,快走几步也就上了船。

    这是印象里头一次站在船上,所见之处无比陌生,船上的所有摆设都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们找地方坐下吧,要开船了。”可能是没了鼻子不通气,所以那声音才那么扭捏难听,不觉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嘟嘟”的马达之声响彻耳畔,船身摇晃着,激起了一排水花。

    半个鼻子的中年人背对着水面坐在船头,双眼滚动着打量我们。何群倒在甲板上,有出气没进气,仿佛一路走过来都在咬牙坚持。赵嘹亮坐在我左面,伸着脖子佯装看风景。毛勇敢坐在右面,捂着肚子似乎已经晕船了。

    我的腹中也不太好受,有汩汩酸水从胃里翻滚上来,好在我刚刚吃的不多,还能勉强克制。

    半个鼻子的丑八怪抬起屁股朝我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卷,递给我一支,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丑八怪嘿嘿地怪笑了几声,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挺爱跟人搭讪。他把那支我没接的烟卷塞进嘴里,划了根火柴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之后,一股白眼分别从他布满黄牙的嘴里以及露在外面的一只鼻孔里冒出来,真难为他这烟是怎么吸进去的。

    丑八怪很不见外,越不想看见他的脸,他却非得坐在我对面,一股股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又随着风吹进了我嘴里,加之晕船的不适,这滋味简直难受透了。

    “嘿嘿,晕船了?难受吗?”丑八怪挤眉弄眼地说,“不行就吐吧,不过别吐船里啊!”我没心情搭理他,把头侧过去看对面辽阔的湖面。

    “你知道我这鼻子是咋弄的吗?”丑八怪真是话痨,说起来没完没了,似乎很喜欢炫耀自己的缺陷。

    他说他叫歪七,在家里排行老七,加之鼻子歪在了一边,久而久之渔民都管他叫歪七。

    十年前的一个下午,歪七还年轻,当时正是鱼讯到来之时,湖上的渔船因丰厚的收获忙个不停。而沿湖的市场,也是一派繁忙喜悦的丰收景象。歪七架着小船撒网捕鱼,不多时就打了将近百斤,这令他十分高兴,还以为今天是自己的吉日,可以大赚一笔。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就划向了湖心。

    可就在此刻,原本平静的湖面眨眼间狂风大作,浊浪翻滚,那些离岸边近的渔船纷纷靠了岸,可歪七离岸太远,虽然奋力划水,可湖心突然卷起漩涡,把他的小船困在了里面,歪七无论怎样卖力划水,可小船只能在漩涡之中转圈。突然,乌云遮盖了太阳,天空瞬间变得漆黑无比,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歪七吓得体如筛糠几乎尿了裤子,他只得双手抱住桅杆,紧闭双眼,在这可怕的漩涡中跟随着渔船旋转着。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桅杆断成了两截,歪七的身体也随着桅杆重重地摔在船上。同时桅杆也砸在他年轻的脸上,还好桅杆不粗,只把他的鼻子压扁了。

    当歪七苏醒过来时,才发觉已经被人搭救趴在了岸边,手中还死死地抱着那半截桅杆。或许正是这半截桅杆救了他一命。说到这,我觉得歪七这人并不像表面那样讨厌,人似乎还不错,对他的不幸也产生了些许同情。

    歪七继续说,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鼻子歪到了一边,但在这鄱阳湖里,他似乎得到了水神爷特殊庇佑,打拼了这许多年,再也没遇到过险情。

    他还撇着嘴吹牛说,自己就是不信邪,龙王爷是他亲舅爷,行走在鄱阳湖里,就跟回姥姥家一样安全。

    又过了几年,他觉得捕鱼实在太辛苦,就买下了这条机动船,专门给人家运送货物。这些年下来,歪七不但赚了不少钱,而且从未在湖水中遇到过些许风浪。

    他又说,前些年粮食紧缺,很多人都到湖边捕鱼捉虾,湖边的淤泥里螃蟹虾米几乎绝迹,不说这个,说的是有一天几个妇女带着孩子又来摸鱼,小半天过去也没有什么收获,于是他们正要返家,突然水面咕嘟咕嘟冒起水泡,天色也忽然暗淡下来。

    一个小孩指着水里说看见了怪物,大人不信,也定睛去看,果不其然,水面下好似有个白色长条型物体游动着,很像一条巨大的水蛇。

    此事越传越邪乎,有人说水蛇成精要变成龙,甚至言之凿凿说当夜就看见一道白光朝天飞去。

    省里高校的学者教授也前来探秘,可从那以后,水下的白光就再也没出现过,专家学着们推断出两种可能:其一,条形的白色物体是湖底空间涌动而出的巨大气流;其二,是无数条小鱼聚在一起迁徙,因为自然环境遭到人为的破坏。不管怎样,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我胃里一阵痉挛,嗓子眼儿一痒痒,赶紧趴在船帮上呕吐起来。歪七大笑一阵,还在后面说风凉话:“哎呀,你们这些旱鸭子啊,吐吧,把肚子里的存货吐干净了,就舒服了。”

    原来晕船是这样难受,很快肚子里的东西吐净了,四肢也变得软绵绵的,我看了眼毛勇敢,估计他比我还难受,已经趴在了甲板上不能动弹。赵嘹亮好一些,虽然没有晕船,但一直傻愣愣地坐着,就跟中了邪似的。

    此时的我已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和监视他们了,脑袋像一锅粥一样黏稠,我费力地挪动着身体,仰靠在船帮上,最后看了一眼歪七那张笑嘻嘻的丑陋的脸,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船上一阵杂乱喧哗,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眼前漆黑一片,唯有天空的月亮发出些许不友好的光。我四处张望,周围一片昏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全身酸软,只得抱着桅杆缓缓直立起身来。

    难道是天黑了,赵嘹亮他们哪里去了?

    我非常紧张,刚要张嘴大叫,只见歪七急匆匆跑来,不由分说就抬起脏手堵住我的嘴,然后把半个鼻子贴在我耳朵上,极其紧张地低声说:

    “千万别出声!我们撞邪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欺山莫欺水

    多年来的从军生涯,使我敏锐地觉察出这条船必定出了状况,也顾不上细问,就赶忙跟着歪七迅速地跑到船头。

    这才发现赵嘹亮他们三人都趴在那里,静静地朝前张望。

    天本来就黑,他们几个如此隐蔽,难怪刚才没有发现。

    赵嘹亮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了我,他伸出食指做出噤声的手势,而后伸直胳膊指向昏黑的湖面,只见正前方的湖面上开始起雾了,如若船再继续往前开,就将进入雾中。

    这雾生得极其古怪,并不是整个湖面都起雾,而是湖面正中的一小片水域,雾气蒸腾着压在水面上,大约有四、五米的高度。这情景就恰似湖中暗藏一口巨锅,锅中之水受热翻涌,阵阵水蒸气从中冒出而形成的奇景。

    当然,湖底并不会有巨锅,那白色雾气也绝非蒸汽,想必连歪七这样的老渔民都是头回见识,所以才惊呼撞邪了。

    毛勇敢趴在赵嘹亮身旁,只吓得浑身颤抖,而何群却如同打了鸡血般,一眼不眨地盯着雾中变化。

    “水面上那一团团是什么?”我问歪七。

    歪七面白如纸,嘴唇发黑,刚刚还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龙王爷是他亲舅爷,怎么现在竟吓成这般模样。

    “不知道,想我歪七在这湖水里行船三十余年,这也是头一回看见如此奇观,真不知道那雾气里面藏着什么妖怪,还好雾气并不宽阔,周围有足够的空间能让我们的船绕过去。”

    歪七这样说着,便给开船的小伙儿打了个手势,船速立刻慢了下来,歪七叹了口气,又说,“正所谓‘欺山莫欺水’山中有百忌,宜慎言慎行。蓄水之处比高山密林更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他硬生生咽下后面半句话,“所以,我们不能贸然前进,先看个究竟再说。”

    就在这时,赵嘹亮抽了疯般站起身来,对歪七大叫一声:“船老大,赶快点亮桅灯!”

    歪七听罢,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连连点头,立即吩咐那小伙儿去点挂在桅杆上的那盏桅灯,我对船事不很理解,赵嘹亮看出我心中所想,便解释道:

    “听祖辈讲,如若在水中遇到怪事,必先点亮桅灯,不但可以镇邪驱鬼,还能让过往船只看见后及时前来相救。”赵嘹亮解释说。

    原来如此,可是,桅灯虽然点燃并高悬在了桅杆顶端,但前面的雾气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变得更浓了。

    只有桅灯亮着,四周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好蹲下身子稳住重心。赵嘹亮蹲在我身边,说这湖中阴气太盛,如果风浪一起,非同小可,我十分理解地点点头,问:“老严说你祖籍江西,你可知道那团雾气里面藏着什么玩意儿?是不是有大鱼成精出来作乱?”

    “大鱼成精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可我估计那不是鱼精,而是……”

    “而是什么?”

    “班长你看,水面上的雾气呈圆形,对不对?”

    “你直说行不行!这都到什么地步了你还卖关子!”

    赵嘹亮朝船头探了探脑袋:“我看那雾气很像是个大号的王八壳子,你说像不像?”

    “啊!你是说巨鼋,那个成了精的乌龟!”我正想追问下去,却看见雾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

    我尽力睁大眼睛去看那迷雾深邃之处,果然在白惨惨如同巨大锅盖的雾气中,出现了一点孤悬着的冷红色火光,由于雾气太过凝重,所以看见那灯的时候,我们的船已经离得很近了。

    “也是盏桅灯吗?”我自言自语,“若说是桅灯,雾中也应该是艘渔船。可这灯光也太低了,再说船上的灯火怎么是红色的?”

    “班长,你在嘀咕什么?”赵嘹亮问我。

    没等我回答,顶多几秒钟的时间,一艘惨白惨白的纸船忽忽悠悠从雾里钻出来,白色的纸船和普通渔船大小相仿,裹在白色的雾气之中,很难令人窥其全貌。

    那若即若离、见首不见尾的情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称其为诡异到了极点。

    纸船似乎并不会从团团白雾中划出来,只是在那特定的局域里时而露出了船头,时而露出了船尾。

    虽说诡异,可也只是条纸船,船似乎被人施了某种邪术,只能游离在那团雾气之中,这令我想起了某种幻术。

    “我说老赵,你听说过幻术吗?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的法术?”我问。

    “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赵嘹亮一个劲儿追问,好像他什么都看不见似的。

    眼前这场面越发的清晰起来,我想起老家的风俗,办丧事时,家属都会扎些纸人、纸马,还有纸船或纸桥,抬到十字路口去焚烧,称其为给死去的亲人“送路”。想到这,便回头问歪七:“这纸船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只见歪七的脸色骤然巨变,双眼几乎暴突出来,张大了嘴却不能呼吸,脸被憋得又青又紫,难道前面的纸船发生了极其可怕的变化?

    果不其然,那纸船上多出了一个人形,那人穿着活人的衣服,一张脸和纸船一样白,显然也是草纸扎成的。纸人站得僵直而生硬,一只胳膊耷拉在身侧,另一只胳膊高高抬起,手中提着一盏红纸灯笼,灯笼上贴着皱巴巴的红纸。

    灯笼随着船身微微晃动,看起来像极了给我们几人招魂的使者。

    其实,这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最最难以置信的是,那纸人身上穿的衣服,居然是一身暗绿色的制服,确切一点说,和我们四个人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

    “难以置信”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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