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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凶-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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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貌似平淡的话,却令我头皮一麻,于是驻足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毛勇敢也好似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他绕过赵嘹亮抬手指向寒潭,小声对我俩说:“我咋记得昨天打水时水潭在左手边上?怎么现在却跑到右边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要不刚才初看之下有种怪怪的感觉,“这里树木繁多,本来就难辨左右,或许我们从山洞出来,走错了方向……好了,别大惊小怪了,还是赶路要紧!”就这样,三个人继续依靠印象绕过水潭朝湖边的方向走。
事情显然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虽然赵嘹亮坚信我们行走的方向正确无疑,但走了许久,依旧没有湖边的影子。
林子里相当地静,甚至都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越朝前走我的心越凉。
所有人都被寂静传染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或许不说话的原因就是问题太多,即便提出来也不会得到对方的解答,与其多费口舌,还不如默默前行。
“班长,你觉不觉得这整个山里根本就不像真的!”赵嘹亮实在憋不住了,“无论是远处的树还是近处的树,怎么——怎么都变得一模一样?就像——就像是复制出来的一样!”
这话一点没错,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敢挑明。
放眼望去,整座山林越来越不真实,每一棵树都仿佛看见过千百次,它们的枝杈,树干的纹理,几乎如出一辙,就如同用一棵树为基准,复制出了千千万万棵同样造型的,但不同尺寸、不同距离的树,这种“标准树”竟覆盖了整片山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如此无法理解,更像是个妖怪施法幻化出来的场景,难道我们都行走在一个虚幻的噩梦之中。
“班长,咱们该怎么办?”赵嘹亮问。
我摇头叹息,没办法回答他,只能抬起腿继续朝前走。
……
在惊惧和期盼中又走了半天,突然,毛勇敢停下来,他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好像目睹了极其可怕的恶魔:
“不可能的!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你们看——咱们在原地绕起了圈子,咱们会不会困死在这里!”
周围确实似曾相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块巨石。我猛然间想起这不就是我爬上去望远的那块巨石吗!一股寒水从头顶浇下来,顿感浑身冰凉,看来,刚才只不过是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又回到了原地,难不成真的是遇到了鬼打墙!
“该怎么办啊?班长。”赵嘹亮已经慌了。
我咬紧嘴唇,用最后一点力气爬上那块石头,本以为登高一望还能找到一些行走的方向,谁承想,目力所到之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树——视线好似被一种力量完全包围了!
我脑袋一热就掏出枪,把枪口对准天空,放了一枪。
如果林子真的有鬼,阴魂缠腿,这一声枪响足能吓跑任何鬼怪。可令三人大为迷惑的是,我虽扣动了扳机,但任何声响也未曾听到,开始我还以为是枪卡壳了,可低头一看,脚下却有一枚冒着烟的空弹壳。
我俯身捡起弹壳,一股灼热从指尖传来,我立刻丢了弹壳。这证明了什么?子弹没有卡壳,我真的放过一枪,可枪声呢?居然被这片诡异的林子吞掉了!
正在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际,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瞬间暗将下来,有些像暴雨来临时的前兆。四周没有一丝风,所有的枝叶都纹丝不动,就如同把我们三人封印在了一幅恐怖阴郁的油画里。
我仰头望着天空,不由得跳下巨石,一点点朝后退去,直到靠在了那块巨石上。
头顶上蓦地生出了无数黑云,黑云快速地移动着、旋转着,很快便汇总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团巨大的好似锅盖一样云朵,打着旋朝整个山林压下来,看在眼里感觉心头无比的压抑。
面对如此骇人景象,我竟迸发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们三个人误闯误撞进入了一个妖魔的梦境之中,刚才的那一枪把正在酣睡着的妖魔惊醒了,它即将醒过来,它醒了,所以它的梦就会随之消失,而我们也会由于梦的惊醒而烟消云散……
“怎么办,怎么办?”耳边传来的只是赵嘹亮的呼喊,不像是为了得到答案而询问,更像是念着某种咒语。
天空的乌云已经变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产生了一个深邃的黑洞,从那黑洞里竟然射出了两道白光!
近些天来的经历,已经令我精神麻木,随着那两束光亮朝我们隐身的巨石射下来,我拉住了赵嘹亮和毛勇敢的手,大声叫道:
“跑——快跑!千万不要被那光束照住——跑啊!”
就这样,三人没命地跑起来,从一棵树下跑到了另一棵树下,又从另一棵树下跑到另一棵树下……起先我还抓着他俩的手,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松开了,但我还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跑啊跑啊!左躲右闪地跑了不知多久,我竟然又见到了那个水潭。这一次,水潭里真的漂浮着一具尸体,我的脚步慢下来,那具男尸的面目在我眼前逐渐放大,我认出了他,除了何群还会有谁?
可就在这时,乌云里那两道白光一起射向了寒潭,何群的尸体瞬间又消失了,紧接着我被身后跑来的人一推,是赵嘹亮,他大呼一声:“山洞——快进山洞!去那里躲一躲!”
继续朝前跑,好在山洞还在,我一个踉跄趴倒在了山洞里,捂着胸口疯狂地喘着气。很快,一前一后又跑进了两个人,他俩一进来就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显然是筋疲力尽到了极点。
外面乌云漫天,此刻的洞里非常的黑。
我累得几乎就要吐血了,什么也顾不得了,靠在洞壁上,闭着眼睛大口地吸气、呼气。大约十多分钟过后,我的呼吸才算平稳下来。
我挪动下身子,耳边依旧能听见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我担心他俩跑炸了肺,于是紧张地问:“你们——你们还行吗?”
“还行,我——班长,吓死我了……”虽然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但还能听出是赵嘹亮。
我心稍安,又对毛勇敢说:“小毛,你也没事吧?”洞里一下子沉默了,却听不到毛勇敢的回答,我有些慌了,真害怕他会出什么危险,“毛勇敢,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
赵嘹亮也心生疑窦,毛勇敢离他最近,他坐起身来,拍了拍毛勇敢的肩膀:“小毛,你没事吧?说话啊!你……”话音未落,赵嘹亮如同遭了电击般朝后一蹿,大声叫道:
“班长,他——不是毛勇敢?”
……
“啊?!是谁?”
在持续不断的精神重压下,心脏也随之暴烈地跳动着,好似已跃出了胸腔之外。
我把枪口对准了那个微微抖动着的人,黑影竟然先说话了:“你们是谁啊?”这声音听起来非常陌生,但有些当地的口音,像极了招待所王老爹的声音。
此刻的我快要到达崩溃的边缘,举着枪的手都有些握不稳了。
“你是谁?快说!”赵嘹亮嘶哑着声音,“你把毛勇敢怎么样了?”
“啊?!我……”陌生人仿佛也很惶恐,语气透露着紧张和怀疑。
突然,洞中一点微光亮起,赵嘹亮的火柴再次发挥了功效。
我俩同时朝黑暗中的第三个人看去,一见之下,不解多过恐惧,面前的陌生人并非青面獠牙的妖魔,也不是满脸泥巴的塑像,而是——而是一个极其普通穿着粗布裤褂,略显消瘦,四十多岁的乡下人。
“你到底谁啊?!”我和赵嘹亮一起问。
“我——我谁也不是!你们是谁?”他惊慌不定。
连日来在这林中摸索,也未曾遇见一个活人,虽说此人出现的比较唐突,但见其打扮像极了本地渔民,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领子,用枪逼迫着他道出事情的原委。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他害怕了,不像在伪装。
我们进入林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个山民,没头没脑出现了一个,我一时间真就想不出该问什么,赵嘹亮代替了我,恐吓道:“快说!这里山高皇帝远,弄死个把人绝对没人知道……”
“你让我说个啥?两位同志!”他见我俩穿着制服,并非歹人,也饶是松了口气。
“你在这林子里干什么?为什么跟着我们一路跑过来?”我终于想到一个问题。
“我——我也纳闷怎么会进入这片林子,真的,两位同志,请相信我!”而后,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他的遭遇仿佛与我们十分相仿,也是因坐船被水掀翻误打误撞来到林中,可令我更为不解的是,他居然说自己在林中已经困了很久,这怎么可能,这里没吃没喝,他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通天巨树
他说他叫水生,家住鄱湖嘴村,下湖捕鱼不料湖心起浪,把他连人带船卷进水中,等他苏醒过来之后,便身处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他也觉察出这林子绝非寻常地方,他把这密林形容成一个巨大的绿色迷宫,虽绞尽脑汁耗尽全力,也没能走出这林子半步。
水生见刚才天空出现异象,乌云翻滚好生骇人,紧接着两束彻骨寒冷的白光从天而降,他害怕极了。
正在慌乱之间,却看见林中竟有三个解放军模样的人奔跑躲闪,于是就跟在后面,不知不觉跑进了这个山洞之中。
听他说完之后,不但没令我滤清思路,反而更加困惑不解。
“那毛勇敢怎么不见了?你跑在最后面,应该看得见啊?”我焦虑万分地问。
“知不道呀!本来前面是三个人跑来着,可是昏天黑地的一路跑,我也没太注意啊!”水生回答道。
“那你跟着我们跑干什么?”赵嘹亮问。
“唉,当时只见乌云压顶,不知云里会出来什么妖物,当然得朝人多的地方跑了,出了危险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呗?”水生一边说,还在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水生说得也并无道理,或许毛勇敢一个人躲在了别的地方,我转头朝洞外一看,不觉间,洞外云开雾散,些许光亮已经透进了山洞里。
“水生”这名字怎么……
我仔细打量这个陌生人,水生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一些,这符合底层劳动人民的特征。原本黝黑的脸上泛着苍白,是那种面无血色的苍白。
他身材矮小而干瘦,所以赵嘹亮一摸之下便发觉出他不是毛勇敢。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欺骗,也许他说的都是实情,可就是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活人。但转念一想,身处这么个鬼地方,没吃没喝四处奔跑,或许我自己的脸色还不如他了。
不对,水生刚才说自己已经在林子里待了很久,他到底拿什么果腹,紧靠喝水和吃植物,怎么可能存活那么长的时间?难不成他之前说的都是在撒谎!想着想着,顿生疑窦。我狐疑地盯着水生,他被看得直发毛,我厉声问:“水生,你说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你究竟吃什么过活?”
“我——”水生的脸上多了一层表情,说不出是困惑还是不解,“其实我——什么也没吃!”听他如此说,我下意识握紧了手枪,心想,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不进食,而且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跟着我们一路跑来,他——难道已经不是人了!
“唉!”水生叹了口气,“其实,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不自觉地看了看洞口,然后挪动了一下身体,缓缓地说出了一个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
两个月前,水生被湖水冲上岸,不知不觉顺着小路走进了这片密林,他并没有像我们走得那样远,只前进了一个多钟头就想顺原路返回,因为他认定在湖边比这林子更安全,于是他就转身朝回走。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只走了片刻,就觉察出原本清晰的小路竟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消失了,或者说在他眼前转移了,似乎从一个方向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水生说到此处连连摇头,并且举起了三根指头,像是在对天发誓:“三天啊,我在这林子里转悠了三天,三天时间水米未尽,就在即将肚饿而死的时候,晕晕乎乎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赵嘹亮不假思索地追问。
水生轻轻地摇着头,眼神也变得茫然:“我怎么能知道,只不过那里有一棵树,很大很大的一棵树,我无法形容那树有多大,是那种顶天立地的大,大的无法想象……那棵巨树长在悬崖边上,而悬崖底下黑漆漆啥也看不清楚。不知怎的,我一接近那棵树,全身就生出了力气,肚子也不那么饥渴了。我朝大树走过去,却看见树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小石桌,只是一张石桌,四周却没有一个凳子。桌面上有一只瓷碗,瓷碗不大,比喝酒的酒盅只大出一圈,我伸出双手,把瓷碗捧在掌心里,碗身热乎乎的,里面居然还盛着半碗汤水。不知怎的,我就把那水喝进了肚子,你们猜什么感觉?”他眨动着眼睛看着我的脸,见没人回答他,才说,“好奇怪,那汤水滑进了肚子,就如同吃了一顿包饭一样。”
“后来呢?”我见水生好似还在回味着那汤水的滋味,不由好奇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喝了那半碗汤水,就不用进食了?”
水生点点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是啊,自打喝了那神水,我就再没吃过啥东西,你们说奇不奇怪?后来我不止一次回到巨树那里,虽然石桌还在,但上面再没有出现过瓷碗……”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只觉得好累,此刻,所谓的迷信不迷信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在这片诡秘林子里,“科学”突然变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我只想能找到一种可以解释这一切怪异现象的所谓“信仰”,只要能解释得令我信服,我就坚定地承认它。
我回味着水生的话,他说他不止一次回到巨树那里,也就是说他认识通向巨树的路,心中暗自打算,与其在这山洞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去巨树那里一探究竟。于是我对着赵嘹亮的耳朵低语几句,水生望着我俩有些不知所措。赵嘹亮对我的提议并不反对,他点点头,对水生微笑了一下,说:“水生老哥,既然你认识通向所谓巨树的路,能不能带我们也去那里看看?”
令我和赵嘹亮都赶到吃惊的是,水生居然果断地点头同意了,这不得不令我心生疑窦,和赵嘹亮互视一眼,心想,怎么觉得水生的一番话是别有用心,好像故意在诱骗我们进入某种圈套似的!
去还是不去呢?我开始犹豫。
这时,赵嘹亮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神很有内容,我明白他的意思,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艰难险阻,也总比在这昏黑的山洞里饿死强得多,起码能明白自己是怎么个死法,也好过当个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糊涂鬼!
我偷眼看着水生,见他脸上并无异常神色,于是肯定地对水生说:“好吧,那就有劳水生老哥带我们走一趟了。”
“两位同志,你们果真要去?”水生那朴实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但愿那只是我的错觉。
“嗯。有什么问题吗?”赵嘹亮问。
“没,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在路上,无论看见了什么,也不要吃惊,也不要问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水生回答说。
“你说在路上会看见一些东西?”赵嘹亮又问。
“嗯。”水生从地上爬起来,“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看,咱们现在就上路吧!”
我和赵嘹亮相视一愣,跟在水生后面,一行三人便陆续走出了山洞。
……
乌云奇迹般地散尽了,但天空依旧是那种死寂的青灰,显得格外不真实,虚幻得如同身处在梦境中。
眼前同样是如同复制出来的非常相似的树,仍旧顺着来时的那条小路,又一次经过了寒潭。我希望在路上能够遇到失散了的毛勇敢,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他的一点点痕迹。渐渐的,我感到山路的坡度开始缓了,林子也逐渐稀疏,周围的景物越来越不熟悉,好像进入了一条没有走过的全新的路。
此刻头脑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好的念头,是不是快要出山了。我和赵嘹亮沉闷了许久的情绪也似乎因为这个即将出山的预兆而振奋起来,步子也明显地加快了。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不随人所愿,很快,我们就察觉出周围的环境越来越不可理解。
赵嘹亮悄声说:“你感觉出来了吗?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
他所问的也正是我所想的,因为环绕在我们周围的景物,无论是眼前的枝叶还是远处的树影,都变得异常的模糊,为什么要这么来形容,因为眼睛看见的任何景物,反射进大脑里的信号似乎已经没有远近之分了。
近在咫尺的一片叶子,和远在天边的一片叶子,没什么空间上的区别,像一种同等的模糊。
那种远近的空间感就如同是在一张极大的幕布上描绘的一样,虽然画面上的山石和树木有近大远小的区分,但那只是画家在一张平面的画布上特意作伪,其实只是一种视觉上的假象,一种错觉,一种欺骗人眼睛的手段。
前面水生的背影还算真实,我们只得跟着他的方向走。周围更静了,很快连那种脚踏荒草的“沙沙”声也不复存在了。
我甚至都有一种错觉,我们不是在走,而更像是在飘,或者说是我们的灵魂在飘,而前面的水生正是一个勾魂的使者,而我和赵嘹亮只是两个冤死的魂儿。
我甚至想到当我们走到尽头,那便是冥府鬼域,也许还能看见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以及孟婆还有她的所谓能够摧残记忆的绿油油的汤水……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立体电影
走啊走啊,我看向一个方向,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只是随便的一看,那里竟出现了一大片空地,是那种寸草不生的十分空旷的空地。空地的尽头有三三两两的矮树,这不是说那些树小,而是树出现在那里,证明了我与树之间的距离很远,也说明那片空地确实很空旷。
眼睛略微地一扫,我仿佛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重新朝那个方向定睛看去。是啊,那是什么?尖尖的一个角,就隐藏在那些远树后面。我的脚依旧朝前走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个模糊的东西,很快,我就看出那应该是一艘船,尖尖的角正是高高翘起的船头。
天边居然出现了一只无比硕大的船?
不不不!可不是一般的船,那是艘破损严重的船,因为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之前形容过,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假的,都是平面的,只不过是造成的视错觉。
记得之前看过一场立体电影,外国的,黑白片,看时必须戴上眼镜,影片的情节已经忘记了,或许根本就没看懂,但留在我记忆里仍旧十分鲜明的确是其中的一个桥段:
一个男人用两根指头捏起了一只老鼠的尾巴,老鼠抓挠着空气挣扎着,那人突然奋力地一甩胳膊,是对着所有的观众甩过去的,老鼠由小变大,所有的观众开始惊呼,因为老鼠就如同扔在了每个观众的脸上。
之所以要举这个例子,是因为当我看到远处那艘破船时,就是这种感受,虚假中透着真实,真实充斥着人为制造的假象。
什么船会如此破旧,我想到了两个字——沉船!
沉在虚幻空间里的船不只是一艘,当我的视线移向灰白的天际时,很快就如同复制一样幻化出了无数艘同样的,但摆放位置不同的船,一艘连着一艘连成了一大片。
如果抽干鄱阳湖的水,人们打开湖水底下那隐秘千年的黑暗空间,千百年来所有不幸殒命于湖中的船只,或许真得就能看见这般腐败壮观的景象。
我定定地看着船上那些孔洞,里面好似存在着什么东西?
眼睛盯在孔洞上,孔洞便在我眼前扩大了,变得非常的清晰非常的真实,我甚至可以看见锈迹斑斑的铁钉,还有脱掉油漆的木板上开裂的缝隙……
那又是什么?!有股黑气正从一个孔洞里冒出来,一点点缓慢上升,形成了一小团黑色的云,很快,又从另一个孔洞中飘出了一个,接着,所有的船只都飘出一团同样的黑色的云,黑压压地四处飘散,一时间天空中到处都是一团团的黑云,就像节假日时放飞的气球。
黑色云团随风长大,不觉间生出了一条条细长的尾巴,看起来就像一只硕大的蝌蚪。它们在空气中游动,一点点地朝我们围剿过来,眨眼工夫,我们三人就被那一群群的蝌蚪包围住了。
眼前的景象虽然荒诞,但我并没太过害怕,因为残存的意识还能分辨出,这些是如此的不真实,仅仅都是幻象而已,真实的恐怖与我自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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