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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树_月骁-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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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又被祝老头给整了个惨,闷着心思回了店子,之前花了三天给胖娃找下土的地儿,最后老鬼上了门,说是三叔走之前就交待了埋胖娃的地方,我去瞅了一眼,居然是巷子后头的那个墓地,也留了时间,还得过一个多月,到时候老鬼去那里头给胖娃做场法事,我心头晓得,这他娘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胖娃的魂是绝对招不回来的……
胖子的罐子还摆在屋中间,呆哥咿咿呀呀的抽着烟,回来的第二天,我就把胖子的事儿给呆哥说了,不管这货听不听得懂,反正那晚上给他换洗衣服,白天帮他保管着烟不让他抽的胖子已经回不来了,也就是胖娃,才会一边骂一边又帮呆哥收拾身上,几年如一日,任劳任怨,我经常会一个人发呆,想起胖子在的时候,指着呆子就是一顿骂,“呆哥,你个狗日的口水不要这么流。他娘的衣服不懒得洗?”说完一脸肉痛的帮这货擦身上……
之前的三年,我心头一直还抱着希望,直到这几天再次坐到这店子里头的时候,才发现,不管是我,还是这店子里头,都已经是少了一个无可替代的人。
这一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我再也忍不住,一个人趴在柜台上,拼命的埋着脑壳抽泣,这么多天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只有呆子在我旁边的时候,才被释放了出来。一个人的心里头被压的太多,总会去忘了表达一些东西……
胖子不属于砖街,只属于这间小店,他的生活里头也只有呆子和我,虽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我猛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咿咿呀呀的呆子,直接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头提着个旧的大包,“呆哥,跟我出去摆摊。”
我提着这堆一放已经是好几年的罩子和裤头,跟祝老头和他店子里的两个伙计打了声招呼,带着呆哥就直接出了门……
时间过了一个多星期,丑脸自从那晚开始又失了踪,老鬼也整不清楚这货去了什么地方,我又开始带着呆子出去摆摊,店子交给伙计。这天我提着大包刚回砖街,就瞅见祝老头站在店门口一个劲的冲着老鬼的古董店骂。
“桂扒皮,你个不要脸类(的)……”祝老头骂街的功夫又是见长,见我和呆子回来,才拄着拐杖走了回去,伙计赶紧给这老头递上茶壶,祝老头长长的喝了一嘴,对着两个伙计也开始骂,“你们是猪脑壳,这么久了,还是没把眼光都练出来?改天也给老子做个假货出去拿到桂扒皮哪儿去卖……”
我瞅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片,看起来像是个瓷瓶,应该是被这玩意给骗了,这回这老家伙气的直接摔了这瓶子,我瞅着祝老头的脸色,觉得不搭话为好,直接就回了另外一边的店子……
刚进门,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我直接愣住了,看到店子里头这人,呆哥一时间又开始咿咿呀呀了起来。
“嫂……嫂嫂……”
小婆娘朝着呆哥走了过来,直接把这货嘴里的半根烟给拿掉了,拿出个手帕给这货擦口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看着小婆娘给呆子收拾……
半个小时之后,小婆娘坐在我旁边,谁也没有说话,这女的给呆哥收拾完,带了两件衣服过来,小婆娘开了口,“王澈,我,我没什么时间过来,这些是他这两个月的生活费,当时说好的,我出一半,你和胖娃出一半。”
我听着这有些陌生的语气,没什么动作,见我没有接,小婆娘直接把钱放在了柜台上头,这么长时间我们没说两句话,她起身就准备走,就在这时候,“祝君,等等。”
小婆娘回过了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开了口,“我……我知道她还能出来……过年的时候,麻爷爷让她出来吃过半顿饭,他们说那也算是给她过个年。我……我想问她几句话,我想她应该知道……”
小婆娘站在柜台旁边,脸色变得相当的奇怪,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过年的时候,麻爷爷往她背上贴了一张符纸那件事,居然被我看了出来。
我就这么盯着她,或者说是盯着我想象中的“另外一个人”。小婆娘始终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她的包,从里头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在柜台上头。
“这是你三叔让我交给你的。他让你有空把户口本给妈带回去……”
我看了这东西一眼,直接摸了摸身上,然后一句话差点就骂了出来,“锤子哟。”
小婆娘已经出了门,就剩下我盯着柜台上的这本东西,这是两个本子,一本户口本,我们一家子的名字全都在上头,而另外一本,是一本结婚证,一打开,上头写的名字是王澈和祝君……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东西,就在这时候,两个屋子中间的帘子被掀开了,祝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王小子,你们家的东西你不收好?”
“这一阵生意比较忙,忙完了君儿就搬到店子里头来,我让她娘多费点心去看着生意,二娃的意思是,最好早点抱个孙子……你们年纪也不小咧……”
第360章
时间又过了半年,我坐在砖街店子里头,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外头。
“叔……叔叔……糖没了……”我顺手摸了两根烟出来,直接朝着呆子的脸砸了过去,“狗日的,就不能少抽点?”“咯咯……咯咯……”呆子压根就没管我嘴里骂的是什么,咧着嘴边流口水边把烟掏住,娴熟的点燃巴了一口。
“小爷,你说呆爷哪里来的这么大烟瘾?听他们说好像是当年三爷给他喂出来的。”这货似乎使劲在想当初三叔拿着根烟好像骗小孩一样豁(骗)呆子抽的场景。我瞥了这说话的伙计一眼,这锤子货一句话就把呆哥整成狗,自己还没发觉不对头,直到看到我眼神有些异样,意识到了之后赶紧在一旁赔笑。
我顺势伸手要去拉柜台的抽屉,“小爷,嫂子说了,一个月只能给你那么多,现在我们的工钱都是嫂子和祝老太爷开,你这让我们难做。”这伙计脸色有些尴尬,类似话每个月这狗日的都要说个两三回。
我脸皮有点厚,实在是憋不住,“闷哥,这情况你也是看到的,我的钱一半拿来抽烟了,大多还进了呆哥的嘴巴,上个月才钓了条大鱼,你也看着我当时出了多少力气,那些钱好歹给我点。”这伙计依旧一个眼睛使劲盯着我的手,我在心头狠骂了一句,眼看着一包烟没剩下两个,叹了口气之后站起来就朝着外头走。远远的后头传来隔壁祝老头的声音,“王小子,回来记得带点菜,小伙子家家的不务正业,有店子不守整天朝着外头跑。”自从户口本那事之后,祝老头已经是吃定了我一般,老东西张口闭口一副教训的口吻,搁的我心头慌还不敢表露出来。我转头摆手示意老子晓得,继续出了砖街,一件事儿半年来我一直就没有想通,在现在这个规规矩矩的社会,本人不去光一张户口本也能把结婚证给办了?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下午,我坐在一个山头上,附近全是一个个的坟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一个人到这儿来清静清静,顺便想想过去几年的事情,那些疑问无时不刻不在围绕着我。猛的躺在土里,看着灰蒙蒙的天,周围一片安静。
三叔一个月前才回过砖街,呆了两天时间就立马又出了门,走的前一天晚上这货提了两瓶酒来跟我对扯(喝)。当时就坐在古董店的院子里头。
“屁娃,老子发现你最近对我意见有点大,我们叔侄两个有什么话不能沟通的?别以为老子不会察言观色。”
这货叼着烟,瞥了我一眼,见我一直都抵着个脑壳没说答话,这货狠狠的吸了口烟,“屁娃,你屁股一板老子就知道你要屙干还是屙稀,那祝家女娃有什么要不得?那脸蛋那身板,配你个屁货绰绰有余,老子帮了你个大忙咧。”这货喝了一口酒,笑的相当放肆,还顺手扇了我脑壳一下,我没说话,就抵着个脑壳闷着喝,半瓶酒下肚多少有些晕乎,我妈给我打电话的说的那些话再次浮现在耳边,“儿咧,你叔把证给你扯了吧,那证你得收好,这东西重要的紧。听你三叔说你们都在砖街一起住了那么久,我就说嘛,这种事那需要人教,生米煮成熟饭那自然的很,那姑娘大户人家舍得下这身段,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我把户口本给三娃,让他交给你自己去扯,前几天我才听说是他帮你扯的,儿子,你叔那性子你不知道?我估摸三娃光棍这么多年,连那证是什么样都没看过,这回他帮你办手续,估计是是想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去见识一下这过程,你想想,除了你是他侄儿肯让他帮忙,谁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他自己又不争气,找不到婆娘……三娃咧……挨板的光棍货,差点带坏我的儿……”
几个月前我妈最后那口叹气声,直接憋的我难受。
我晕晕乎乎的抬头看了眼三叔,当时就吓了一跳,先前这货手里的那一整瓶白酒居然只剩下一点,这货喝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嘴里嘟哝的念着什么。我的眼睛落在了三叔肩膀的位置,我知道这儿常年绑着绷带,这货这晚上估计是喝酒没来得及换,那出衣服往外透着黑血,里头的绷带早就被浸了个透。
我顿时清醒了不少,几步冲到三叔屋子里,麻利的翻出一包布带,回到院子里头给这货重新包上,三叔醉的不轻,拿着个瓶子不肯松手,嘴里头还在嘟哝的念。
“狗……狗日的现在的人审美观都变了……以前都喜欢沟子圆大的好生养,狗日的现在整返了,大的反而还觉得不好看。”
拆开这货肩膀上漆黑的绷带,一股恶心腐臭的味道呛的我不行,我第一次瞅见了这货这只肩膀的全貌,几乎整个肩肘子都已经烂了个完,一块块黑肉就那样生在上面,发出阵阵恶臭。一时间我只觉得两个眼睛有些发酸,手里头的布包差点掉到了地上。我吞了吞口水,“叔……”
我手有些抖,形容不出心里头的感觉,我虽然知道三叔这只肩膀有邪乎,但完全没想到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几乎是憋着气把刀子找了出来,麻着手用火烧完刀口之后开始给这货挖腐肉。恶臭的味道更浓,这货醉了之后没什么感觉,我不一会儿已经是紧张的满头大汗。
我没有注意到,这货一直在半眯着个眼睛看我,等我收了刀子,才拿出个瓶子朝肩膀撒了些粉末,我闻出来这玩意是火药。
“狗日的,这才半个月,又长了这么多烂肉出来。”
这货掏出打火机,打燃之后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肩膀,一瞬间这画面似乎是一个定格,我鼻子酸的再也忍不住,三叔的形象在我眼里似乎和多年前产生重合,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刘德全家收拾煞鬼时候看到的三叔那高大的身影。就在我实在忍不住眼睛水都要出来的时候,三叔把火机朝我一递,“屁娃,我心头有点闪,你来。”
我顾不得这货高大的形象瞬间倒塌,这回总算是没有找借口,直接摆明了他怕痛不敢自己点火,我稳了一口气,对着火药一飘,哄的就燃了起来。
“锤子咧。”
杀猪一般的声音响起,“这回火药倒的有点多……锤……”三叔浑身开始剧烈的震动,我一时间慌了神,火焰熄灭,这货“子”字还没说完就躺在桌子旁一动不动,整个面色连着嘴皮一片惨白。
“叔?你怎么了?”
我伸手去摸这货的鼻子。下一刻,脚步声响起,几个身影从院子各个方向的远处瞬间出现,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爷?”
几个守夜的伙计来的速度相当快,几乎是下一刻就到了石头桌子面前,一副紧张的看着躺在桌边一动不动的身影,还有地上的一堆腐肉,一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其中一个伙计犹豫了好久。
“小爷,出了什么事儿?”
几个伙计看我的神色有些异样,因为一直在三叔身边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似乎所有人都想搞明白出了什么事。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来到了一旁,直接吼了一声,“狗日的,给老子滚回去看着。”
老铲瞅了一眼三叔的肩膀,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能够当场就注意到,附近来的这几个伙计竟然压根就不是平时守在古董店周围的伙计,这几人几乎全是老铲平时带在身边的汉子,长期跟着出去做事的最信得过的那批人。从几个月前开始,只要是三叔回到砖街,周围守着的伙计就立马全换成了这批人,而且似乎注意力大多都不在外头,好像专门在守着三叔一般。
“老铲,你慌个锤子啊慌。”
老铲神色有些复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始终盯着三叔,过了好一会儿,粗粗的声音才有些犹豫的开了口,“三爷,那额也先出去咧。”
院子里头又只剩下我和这货两个人,这货估计是缓过来了力气,慢吞吞的从身上摸了一包东西出来。相当节省的撒在了肩膀上头。
“叔,这是什么玩意。”
三叔在包扎之前撒的玩意已经不是粉末,而是一个个细小的颗粒,狠狠的按进去,每按一次痛的嘴角都在抖。
三叔手里头那包东西,居然是我以前见过的骨头渣子,和之前看到这货塞进那摇不响的铃铛里头的一堆玩意如出一辙……是我王家先人死后烧出来的东西……三叔的肩膀秘密他一直没说,地上的一堆腐肉还摆在那里,我静静的咬着牙吧,三叔肩膀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现在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那些骨头渣子的威力我不是没有见识过,现在这货已经被逼到了要用这些玩意来镇住肩膀。
“屁娃,你也有些慌?”
“你还记不记得平城边上的那个义庄?”
我心头一抖,完全没有想到三叔怎么突然提到那地方。这货点了根烟,“那棺材板的底部刻几幅画,你去过那里,肯定都看了个全。”
我没有说话,那几口棺材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当时情况着急,我压根没心思去多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更多的注意是放在另外一些方面,比如爷爷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三叔专门提起那几块棺材板,我心头一惊,那上面刻的东西到底想表达个什么?
“在那棺材上头刻东西的人我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反正肯定死了好几百年咧。只是上头刻的东西,那意思太过骇人,我一直在想,那头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像哥说的,压根就不是人……”
第361章
我心头一惊,那几幅画的内容完全被我记在了眼睛里头。那一颗树,用线条型画出的那些人,到了第三幅的时候,那些人诡异的朝着那树跪拜,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了什么,因为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还是站着的,那人同样画的相当简单,手里头拿着个铃铛……”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雪山上头的风水大局,夯王墓那些人甚至那里头的死了都成了灰的夯王,还有上一回的深藏地下的墓群,这一系列的东西,难道真的有联系,我猛的看着三叔,这时候三叔瓶子里头的酒已经没多少了,这货表情连带着语气都相当的平静。
“屁娃,那常家每两代就得死个人去那墓群里头,当时那常观远是死在村子里头。那地儿的人说尸体是被几个老头弄走的,你还记不记得老子当时跟你说过什么,一件事情,最别扭的地方,往往才是重点?”
“到了现在,我估摸着你多少也看出来了一些,我南截道几百年如履薄冰,二哥说的那些话我一开始还不信……我们最大的对头,一直都藏着,二哥说,爹都只能一直躲着他们,我们的对……对头……不是人……”
我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三叔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货的意思。
这货晕乎乎的像是在说酒话,仰头把最后一点酒吞了个完,然后拍着屁股站起来偏偏站不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这货醉的不轻,嘴里一直还哼着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过的歪调子,“树上的花儿红的很咧,婆娘沟子扎实哟……”
我坐在一旁没有吱声,脑壳里头仔细的三叔刚才的话,整件事很容易把这个细节给忽略掉,三叔当时说的是,那抬走常观远尸体的几个老头,他查遍了整个北天师道都没有找到这几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三叔后头的话再次涌上心头。那几个老头,不是人……
最别扭的地方,容易被忽视的地方,往往才是重点……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些老头如果真的不是人,那么他们又来自哪里?三叔口中的对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出现,我一直摸不着头脑,这么久了几乎只是惊鸿一瞥,还是几十年前在常观远尸体的那件事儿上露了下脸。
三叔脑壳埋在了桌子上头,嘴里头还在念,“老子肩膀里头藏着那东西,就是为了要找这群玩意出来。爹废这么大的周折,当年去那个地方,也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跟我们王家有莫大牵扯的事儿,我们的先人直接参与到了这里头。如果我告诉你,始终有东西在背后盯着我们一家子姓王的,一代代的从来没有消停过你信不信……”
看着地上的一堆烂肉,我只觉得心头堵的难受,三叔趴在桌子上,在彻底醉过去之前说了最后一段话,“屁娃,有些事之前我完全想错了,作为儿子,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不是这样,在三年前我就能找到你爷爷……爹把该留的后手都留了,我们有虬龙山,什么都不用怕,你只要记住,你必须要和姓祝的女娃娃成亲……”
三叔打起了呼噜,露了半张苍白的脸出来,眉头还在死死皱着。地上的烂肉十分扎眼,虽然这货自己一直没说那肩膀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瓜的,这货的情况肯定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我闷了一大口酒,然后抬头瞅了一眼,静悄悄的砖街院子里头,月亮照了下来。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十多二十年前,这货带我晚上出门抓青蛙的时候,那晚也是这么大的月亮……
过了好一会,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院子的角落走了过来,我没有抬头,老铲粗粗的开了口,“小爷,我把三爷扶回去。”
“铲叔,我叔这回又要去哪儿?”
老铲咦了一声,“嘿嘿,小爷,你咋子晓得三爷又要出门?”
我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真当我是瓜的,三叔这货脑壳一根筋,找我喝酒从来只会选两个时候,回来的当天晚上和要出门的头天晚上……听了我的话,老铲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多大点事,小爷,你晓得的,本来这年月各地都不消停,我们上回跟平城干成那样,那是一百多年没有过的事,现在各处都乱成了锤子,我们明儿去外头的堂口。”
我瞅着老铲,骇人的脸上一条疤比哭还难看,这货扯谎扯出来自己的骗不过去,我正准备开口抵他两句,没想到这汉子聪明的紧,立马转移了话题,“小爷,现在都已经吩咐下去咧,日子选在两个月之后,老家那群老行头一个个欢喜的不得了,都在准备这事儿,三爷说让你也收拾一下,这可是大事,嘿嘿……”
我和老铲和三叔抬回了房间,走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顺了两条烟,老铲瞅见了之后嘿嘿一笑,“这烟有劲,是一个伙计从云南村里头倒回来的,有一箱咧,被三爷瞅见了,一整箱都给那狗日的缴了,说的是侄儿没烟抽,侄儿,哦。也就是小爷你求他缴的,那狗日的伙计不好意思让三爷为难,给的也痛快。”
我直接被噎了一口,锤子哟,先不说老子都混到抽五块一包的地步了,老子连那伙计是谁都不认识,三叔这货的习惯就是,即便是“明抢”,也得找一个他自己觉得舒服的由头……
我咧嘴一笑,“铲叔,等叔醒了您告诉他这烟我自己拿了。不用他帮我搬。帮我谢谢我叔。”说完把手头的两条烟往箱子里一丢,直接往外搬,这玩意眼看着已经被这货抽了半箱,要是真给我的这箱子里头能是现在这情况?
我搬起箱子就往外跑,老铲一时间硬是没反应过来……楞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三爷,瞅着样子掌柜的他们没说假话,小爷确实穷……”说完似乎想到烟已经不在了,赶紧从屋里窜出来把门带上。
天逐渐黑了下来,我从坟山的山头往回走,特地拐了个弯,一排坟包过后,三个土包出现在眼前,过了这么久,三块碑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新。
昏暗的天色下,我蹲下来扯着坟边上的杂草,远处的土坡边上,两三个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我瞅了瞅,那土坡边上的坟已经烂的不行,估摸着应该是常年没有人来拜的“孤货”,就那么远远的望着,眼光盯的我背心有些冷。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钱,用火机点燃……三块碑静静的立在面前,“疯陈,铜护,李山明……”
三个大大咧咧的汉子似乎就在眼前,我嘴里头叨叨着,“陈哥,你们做了怨鬼也得用钱咧,今儿身上就带了这么点,多少算个数。”
看着面前的三座空坟,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话在给谁听。这几个伙计都是地道的王家汉子,在农村长大,学了手艺跟着砖街混,貌似就明娃读过初中。前段时间专门去向下疯陈家里瞅了一趟,疯陈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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