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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缚此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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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江湖纷乱,猫嫌狗不理的薛医师只想藏在小城中安稳苟且,顺便给人扎扎针。
不想,你躲着风暴,风暴却总来找你。
薛医师:算命的说我九死一生,没说真的要死九次才能生啊!命这么硬干什么,拿来撞钟吗?!
众对头:正派不死,反派何以为生!你简直不是人!
薛医师:对自己残忍,就是对敌人更残忍,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人。
形骸假像真,一丝牵精神。
本为傀儡戏,何闯地府门。
三支预防针:
1、处于高武侠与低魔玄幻之间的小成本制作,可能会存在五毛特效
2、过去现在情节有穿插,时间设定不一定经得起推敲,理顺时间线之类,完全不存在的。
3、基本是1v1,但看个人表现考虑要不要换攻——亦敌亦友腹黑型,清纯初恋暖男型,闷声发财忠犬型,反正择一而结
管他呢,反正我们主受~
内容标签: 强强 灵魂转换 悬疑推理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半夏(薛藏雪) ┃ 配角:写出来不就暴露CP了么 ┃ 其它:强强,HE
第1章 楔子…修罗
什么是光明?
公子无颜一脚踩上躺在角落的尸体。
染血的三尺长剑,剑尖斜斜插在脚下的木质栈道上,入木三分。
没有人回话,因为死人是不会回话的。
黎明前的天空无比晦暗。
被人称为染血修罗的人靠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被海风亲吻过到接近腐朽的木栏在人类凶残的厮杀中存留下了无数凄惨的刀痕和斑驳的血迹,远远看去像是某个恶劣的魔神一时兴起的涂鸦,残忍而了无生趣。
公子无颜突然感到很累,似乎一夜之间内心变得无比苍老,浑身上下都透出疲倦。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是杀得最多的的一次。
他并不认识这些人,可以说昨天就是他们的初次见面,然而这些人前赴后继奔上前变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在交战中有一段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是谁,面前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们的武器带着杀气冲向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受控制地挥剑相向,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有死亡的存在,他想不清楚,也没时间去给自己找到答案。
清醒过来时,已经尸横遍野。
许久之后,朝阳的温热舔舐着他的皮肤,一束光芒照进他的眼中,瞳仁被刺得收缩了一下,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终于不再茫然放空,眼珠一点一点转动,迎着那阳光看去——
满目生辉。
海天交界之处一轮金色耀眼的太阳升起,橙光从海平面扩散蔓延开去,灰蒙蒙的天空一点一点被晕染上温暖柔和的橙红,漫天云朵被也沾染,高出缀着的碎云边缘勾出曼妙的金线,与蔚蓝的天空重叠在一起,随风飘摇,时聚时散。
海水粼粼,阳光朝着小镇的方向投射而来,越来越宽,像是洒满了碎金。
一艘小舟慢悠悠出现在了那道金光里,远远地飘离这片恶魔海域。
迷途的旅人?还是顶尖的水手?
还好没往这边走,还好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向,不然看到这地狱般的小镇会吓到吧。
远处的船影跟近处的礁石影子都黑沉沉的,缀在浪里,一时间浪花仿佛也有了生命一般,起伏闪烁,光影交叠,生机勃勃。
看呐,这才是光明。
腥风从海边而来,穿过小镇的回廊,将他包裹。
海风带来了含着盐味儿的炙热,湿哒哒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这股暖意活了过来。
公子无颜低头取下标志性的霜色面具,面具已被血侵染,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纹。
他很年轻,白皙清隽的脸因为失血的原因越发苍白,却露出与其年龄极为不符的沉着冷酷。
“你们听着,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要颠覆你们那虚伪的光明,哪怕,暗、夜、常、驻。”
他就像个威武的将军。
脚下匍匐着几十具尸体是他的敌人。
镇上流淌的污秽之血液是他的战果。
纵使此刻没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纵使此刻他虚弱得只能倚在下一刻就可能崩坏的木栏上。
可话说到最后,依然是一字一顿,仿若金石相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记住这个情节,虽然字很少,但却深藏惊喜哟~~
公子无颜:出场字数这么少,中二冷漠笑。
乌云卷…女妖
第2章 妈呀!妖怪!
明月高悬,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花井中的酒楼茶馆均已歇业,妓坊门口悄然挂起打烊的牌子,最浪荡的酒客勾肩搭背三三两两回了客栈,持续一天的靡丽气息逐渐从纵横的街道上散去。
黑灯瞎火的万绮楼二楼,一个穿着异国服装的女人半侧着身体坐在窗边,满月的月光披在她身上,就像一层薄纱,如梦似幻,像是离奇话本里瞎编乱造的鬼怪传说忽然成真。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纵使是正常人见到这种场景也会有那么些胆子大的去接近探寻,更别说脑子不好使的醉汉了。
一个男人,今夜花了大笔银子也没有讨到新来的美丽姑娘欢心,气得去酒铺狂灌一通,酩酊大醉之后走路都偏偏倒倒。此种情况下哪怕你告诉他这是女妖狐妖勾引男人,他也会一把推开你毫不犹豫地主动去送上一条酒气熏天的小命。
醉鬼是种很难描述的生物,酒劲上脑色字当头时是什么都不会考虑的。所以他会硬闯进万绮楼,跌跌撞撞爬上楼梯,抬起双臂朝着想象中的温香软玉奔去,还口齿不清地嚷嚷着“美人来抱抱”。
在即将碰到美人身体的时候,男人是绝望的,他从未想过,自己并不精彩的一生会如此精彩地在这里画上句号。
什么闭月羞花、丰神绰约的词汇一瞬间都见鬼去吧!下辈子老子宁愿去当和尚!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如此想到。
然后七窍流血从楼上摔下,嘴上的□□都还没收拢。
在楼下把风的酒友目睹了一切,瞬间酒醒,双腿跟筛糠似的,唯一来得及的就是声嘶力竭喊了一声“妈呀,妖怪!”,晕死过去。
早已空荡的大街上被这一嗓子惊出了不少黑影,无处可去的乞丐,醉倒在地的酒客,悄悄揽客的外来妓子,老鼠似的藏起半边身子探头围观。
嗯,散了吧,别看了,只是血淌了一地而已。
最多,还有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拖着一口棺材轻飘飘掠过血迹,消失在突然生起雾气的河边。
凌晨寂寞的花井,嚎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比之前那一声还要撕心裂肺。
此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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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1006年,西海九国,缇厥,乌云城。
西海九国的疆域几乎大一大半都被黄沙覆盖,一道荒芜灼热的峡谷挟着焦黑的土壤横穿沙漠之国缇厥,那近乎死寂的峡谷里只有动物的骨架与潜行地下的爬行类能得以存留。
缇厥西南有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位于缇厥与瀚海、九曜两国接壤的三角地域中。
一半焦土一半绿林的叠嶂山峦把此城和峡谷万年不变的炎热远远隔开,它成了炽热沙漠中充满希望气息的绿洲,也是从瀚海到九曜的漫漫沙漠之路中唯一的绿洲。
一条碧绦似的沙漠之河九曲十八折地贯穿了此城,山林与河流的交汇让小城的降雨量远远高过其他地方,常年乌云浮空,故世人称之为乌云城。
每年入秋到开春,沙漠天气变幻莫测,狂风带着干燥冰冷的沙砾不定时偷袭侵略,有时甚至会有可怖的暴雨夹杂着冰雹落下。
这段时间的沙漠是极为危险的存在,商人们都不再赶路。有提前回中原的,也有在瀚海国都住下的,少部分因为事情耽搁来不及在深秋来临之前离开乌云城的只有留下。
城里最清静的时候,街上只有本地人来来往往。
现在正是入秋时节,天一如既往地阴着,大团大团的灰蓝色行云流动在乌云城上方,干燥凌冽的风挤在云团之间,偶尔露出苍白色的天空,压抑沉闷。
乌云河南岸,朱雀楼外面的大街上空荡荡的,有两个人影僵持着。
“薛医师,求求你开一贴辟恶散给我吧,符咒也行啊,城里的女妖太凶悍,我肯定是被盯上了,早上一起来就觉得头疼得很,都走不动路了,一定是被诅咒了。”
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挡住了薛医师的去路,大漠汉子特有的粗糙嗓音硬生生扭捏出了一种委委屈屈的语气。
这汉子身高九尺,大冷天只穿了件灰布短衫,棕褐色皮肤下肌肉虬扎,十分壮硕,额头上滴落的汗滴以及不住起伏的胸膛表明他是使足了全力狂奔而来,丝毫看不出是头疼得走不动路的样子。
刚刚和朱雀楼老板闲扯完毕准备回家的薛医师原本身材高瘦,放在人群中也算是挺拔的,但是在这汉子一挡之下,竟是完全被遮住,连个衣角都没露出来。
只见薛医师顿了一下,一脚往旁边跨了一步,继续走。
“我都说了,我是医师,不是道士,辟恶散我没见过,更开不了符咒。”
他的声音干净柔和,微有些低沉,不像平常男子那般粗犷,倒像杯清茶,初品味苦却清新,入喉温润而明亮,回味馨香更甘甜。不见其人,光闻其声就已经舒坦了几分,让人一听就觉得这人果然是个当医师的料。
“你可是阎王也惧三分毒的薛。。。半夏啊!你都给弗捕头都开了一贴,你看,我抢过来了。”大汉追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粗糙的手指捏住了薛医师宽大的袖口,另一只手从裤带夹层里飞快翻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药方。
看得出他很珍惜那张药方,但那张纸被□□得看起来马上就会化为飞灰。
阎王也惧三分么?
薛半夏摸摸下巴,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排斥,反而像被戴了高帽一般颇为愉悦。
作为医师,总要有吃饭的手段。
相比薛素衣的独家药方,薛半夏更擅长针法。这是与其他医师不一样的古怪针法。扎针时的气势可以瞬间从温文尔雅化身下山猛虎的狠辣,最后针到病除。
有句童谣是这样唱的:薛大手下走一圈,就像走通阎罗殿,有命也得去大半。
别看说得很吓人,实际上不少涉及生死的疑难杂症被薛大医师那黑黢黢的针扎一次基本上都可以解决,堪比从阎罗手上抢人,这份医术实在难以形容。
于是城中人私下称其为:神鬼不畏,半夏藏毒,薛毒医。
“这是解酒贴,”薛医师艰难地从油迹里认出了弟弟端正的字体,颇为不忍地转开了头道,“而且是素衣半年前开的。”
他小心翼翼扯出了被汉子拽住的袖口,顺手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在手里掂了一掂,迅速往旁边暗巷砸去。
“弗老大,你再到处跟人说我毒,我就让你的酒后头疼直接变成脑裂,从此都不用再开口了,再顺便把你的脑袋描成画儿让他们挂到门上辟邪,你觉得如何?”
与手上的速度相比,薛医师的语气异常温和,如春日暖阳,完全可以想象他的微笑是多么礼貌。
“哎哟”一声,身穿捕头专有蓝衣捕快捂着头从巷子里钻了出来。
弗老大,大名弗晓,乌云城衙门现任捕头。
弗老大并不老,年初才过二十六,名叫老大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弗家爹娘当年恩爱,打算生好几个孩子,分别从老大排到老七,可惜后来弗娘子病逝,弗老爹再没续弦,于是老二老三都没出现,只剩下老大这个小名凸显着弗家夫妇的情深缘浅。
“薛医师您出来散步啊,我代我爹向您问好。”弗老大脸上带着一脸狗腿憨傻的笑容,手指揉了下头,头上分明有个鼓起的包,可见薛医师这手也是下得颇狠。
他好似完全不在意这点小意外,又嘿嘿笑了一声,抬起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了砸他的那样物什。
一颗用来安神的黑檀木球。
薛医师不答,也不接那木球,浅褐色眼睛因为微醺而半眯着,睫毛下偶尔闪烁的星芒,让人看不清神色,就像此人身在人间心在天外,莫名有种扑朔感。
薛半夏,绰号薛半瞎,缘由是此人白日里总是一副睁不开眼昏昏欲睡的懒散样,很多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以为这是个瞎子,这种绰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普及了全乌云城。
瞟过薛半夏那张似笑非笑的菩萨脸,弗老大的嘴角逐渐僵住,最后在薛半夏极具压迫的气势下屈服,低声下气道:“最近人心惶惶,报您的名字比较能镇住场子嘛。”
“所以我就从薛毒医变成薛道士了?”薛半夏袖手而立,浑身的气息里都透着不愉悦。
又在酒后散步被逮住,这是第几次了?自从上朱雀楼喝小酒的习惯被弗老大发现之后,这捕头就每天守在附近蹲点逮他,这种感觉真是十分令人不爽。
弗老大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却屈起手指,悄悄藏起了那颗檀木球,薛医师的安神黑檀不要就是傻子。
薛半夏假装没看到他的动作,上前一步把脚“轻盈”放到弗老大的脚背上,依然带着标志性的温和笑意,然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一会儿验尸,一会儿开辟恶散,那之后是不是还要我去设坛招鬼,画符抓妖啊?大捕头?”
弗老大脸上的五官痛的几乎移位,又不敢抽脚,只得让对方踩着。
近来乌云城妖鬼之说盛行,白天的时候人心惶惶,所有人过得提心吊胆,恨不得不出门,黄昏时街上近乎无人,到了晚上更是千灯全灭,连星星都躲起来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好好的一座繁华边城竟如同荒境。
这半月来,惨案接二连三发生,到这日已经死了三个人,一个硬闯万绮楼,然后七窍流血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还有两个是被活生生被吓死的。
第一起案件目击者不止一个,证词统一:凶手是万绮楼的女妖。后两起则是有人听到死者嘶喊提到了妖怪。
弗老大新官上任不足一年,却成了这个棘手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城主责令他半月之内抓到女妖,否则就不用再去衙门,回家跟老爹欢乐地放骆驼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衙门里常年无事可做的仵作在检查完第一具尸体之后就吓病了,弗捕头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好怪罪于他。邪门儿的是后来又请了两位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去验尸,结果人是怎么死的还没看出来,老医师也接连着病倒了。这一下,整个乌云城的医师没一个人敢踏入停尸房。
目前城主下达的查案时间已过去大半,案情没有任何进展,验尸工作依然无法正常进行,弗老大白头发都急了出来。
让现状峰回路转的消息来自于三日前。
弗老大在巡逻的路上突然听一些姑娘说薛半夏近期常在麻石小桥附近出现,灵光一闪之后便死死盯上了这位,毕竟是能和阎王扯上关系的毒医啊,乌云城估计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和实力去验尸了。
所以才有了弗老大连续三天黄昏都埋伏在麻石小桥附近逮人的行为。
薛半夏作为乌云城典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魂式”人物。名义上是沉香药铺的大医师,但几乎不会在药铺坐诊,整日不是在城里搜寻各类话本传奇,就是穿梭在不显眼的小酒馆偷偷喝酒,实在是行踪难寻。
其实薛医师自己不知道的是,他在乌云城也算是一介红人,城中闹妖鬼之前还曾一度出现了全城姑娘轰轰烈烈寻薛踪的“色令智昏”事件。
留烟阁最红的姑娘扬歌如此形容道:
“半夏公子嗜穿华服,衣裳都是中原服饰配上西海的绣工,每一件做工都十分精细,整个人就远远望去就像是画中之人脱画而出,不像真实存在,让人不自觉心生神往。”
啧啧,听听,半夏公子。
连乌云城第一头牌都那么神往的人,任谁都会产生好奇心吧。
可惜基本没有人能正确抓到薛半夏的行踪,就算偶然碰到了,也会被他一个温柔到近乎宠溺的薛氏歉意微笑惊在原地发呆,然后被扯开距离,眼睁睁看着那个传说中魅力十足的男人迅速消失。
对此弗老大巴结道,薛医师的俊颜真是可远观不可亵玩。
然而,这位快天黑了才幽幽踱出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师,今日运气不大好,被弗老大护城河边“守桥待薛”逮了个正着。
薛半夏斜睨了弗晓老大一阵,看得弗老大的嘴角都快僵了才挪开眼神。
正在转移的余光扫过弗老大的纠缠在一起的手指,薛半夏啧了一声,以他对弗晓这几个月的观察,这是他有求于人内心纠结的外在表现。
验尸?抓妖?都是麻烦。
薛半夏袖口微动,果断反手一张膏药朝着弗晓嘴上贴上去。
弗老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只感觉一阵疾风袭来,动物般的直觉让他下意识想后退一步。
可惜。
薛毒医的速度比他快太多,脚还没接到脑子发出的通知,巨大的膏药已经贴到了脸上。
膏药特有的臭哄哄的味道让弗老大瞪大了眼睛,脸霎时皱成了腌菜。
带着伤疤的修长食指一下一下戳在弗老大心口,弗晓抬头,面前没有声音,只有清晰的口型。
他说:“你、想、得、真、美。”
薛半夏霜色长衫一掀,悠然转身,紫绀色鲛绡的外衫在风里飘飘忽忽,一派仙风道骨地对着刚才那大汉招招手,丝毫没有一丝“毒”意。
“别怕,你大概只是有些伤寒,跟我去药铺,让素衣给你配两贴祛风散就好了。”
大汉一脸欣喜,连连点头,壮硕的身躯迈着小碎步跟在比他矮一个头的薛医师背后慢慢走远。
过了一阵子,薛医师极其认真的声音清晰明朗地随风荡过来,如在耳边。
“哎呀,你小声点,弗捕头是真的中邪了,可我也治不好。嗯?怎么办?简单啊,咱离他远点就是了嘛。哎,别扯我袖子!”
仿佛有感于此闹剧,朱雀楼上传来一声轻笑,二楼的红木小窗户“吱呀”一声,被缓缓关上了。
愣在原地的弗捕头慢慢撕下嘴上的膏药,捂着心脏无语望天。
老天,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弗老大: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薛半夏:只有真正的第一章 ,才敢于超过4k字,以后就别想了。
某驰:楼上那位,戏份减半!
薛半夏:是否想扎针?
某驰:冷静!不要ooc!我向你起誓!你的原型绝对不是容嬷嬷!
第3章 妈呀!妖怪!
入夜,乌云城安静下来,大漠特有的凛风扫过空荡的大街,偶尔有几声犬吠响起,又很快在低声的呵斥声中消弭无形。
若是有路人到此,一定会撕掉手中的《西海乌云记》话本并狠狠摔在地上,大骂著书人都是骗子。
这种凄凄惨惨戚戚的场景跟传说中“月不西垂,夜不沉眠”的乌云城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不,根本就是天堂和地狱!
乌云城是西海人的理想之城。
它像一颗闪耀的星缀在黄沙之路上,刚好成为了“海曜商路”未知危险路段的最后一道屏障,过了此城便是“悠悠驼铃声,莽莽黄沙地,百里不见青,千里唯剩骨”。
作为商路上最大的驿站,它避免了商人们从瀚海国都就开始驮着重型包裹走上那段望而生畏的“黄沙之旅”,降低了长途跋涉导致体力透支的可能性。从瀚海出发的商人都可以轻装上阵,先到到乌云城,进行补给之后再向九曜出发。甚至可以说,乌云城实质上可以算作真正的商路起始点。
凭借着独特的地理优势,乌云城比任何西海边城都要来得热闹与繁华,其烟花之城的美名几乎在整个西海都赫赫有名。
无奈此次妖鬼事件开始后,纵使之前那些嚷嚷着只爱星辰与美人的夜猫子都很早回家,关门闭户乖乖睡觉,街上的几乎难以见到灯光。
妓坊、艺馆、酒肆的老板们都躺在自家床上,闭着眼睛想自己可怜兮兮的入账,脸色比见了鬼还惨白。
也总有些人是不会睡的。
夤夜十分,城中心的某条小巷,一扇门扉打开透出了一线微光,眨眼间闪出两条人影,门中的光立刻熄灭,门又关上了。
“真的不用换身夜行衣?你这样穿会不会不方便,天这么冷穿得这么单薄,而且还那么显眼…”
一个声线清冷男声有些忧虑地说。
“你没听说过锦衣夜行的典故?”旁边低低的声音回道。
清冷声线的男声半响没有回应,这声音又继续显摆道:“况且,我穿给自己看不行么?反正我自己能看清……哎,看看你,板着脸就跟老柏一样,真丑!”
这人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笑声温暖柔和,像是少年音,有些不辨男女,但光听声音就觉得这人一定双眼含笑容易亲近。
“雪哥,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清越的男声闷闷地问。
“万绮楼,”被称为雪哥的人继续压低了声音,笑意还未收敛,带着些许顽皮的语调,“去找妖怪。”
风很大,想将天上的浮云吹开,最终也只是让流云抖了一抖,白费一番功夫。
若是此时有光,哪怕是微弱的星光也好,定能看到有两人行走与长风之中,风满袂裾,衣衫翻飞,仿似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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